刘泽之担心周成斌,一直无法入睡,直到二十六号凌晨,刚有些睡意,冯根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刘副局长还在睡?情况怎么样?”
范大可答道:“睡的不踏实,我没敢吵他,又吐了几口血,医生说是胃出血,你知道吗?周局长醒了!虽然只有十几分钟,许医生说这就算保住命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刘泽之心中顿时一松,终于沉沉睡去。
两天后的二十七号中午,刘泽之才勉强可以开口,对守在床边的詹栋说道:“周局长,怎么样了?回病房了?陪我,我去见他。”
“许医生和范队长都交代过:不让你下床。”
刘泽之没有回答,起身下床。詹栋坚定地把他摁回床上,说道:“你现在是病人,范队长是我的直属长官。”
苦于无力说话,刘泽之只得苦笑了一下,吸了口气,准备说服“一根筋”的詹栋。
范大可拎着一个铝制保温桶推门进来,问候道:“刘副局长,您好点了吗?”冯根生也跟了进来。
“没事了,周局长……”
“我们两个刚去探视过,一个小时前崔峰把需要的药品送回来了,许医生说周局长脱离危险了,可要能下床,最起码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刘泽之答道:“这就好,你们两个,一起来,是有事吧?”
冯根生、范大可二人商议,本想着等刘泽之喝完鸡汤再说正事,听刘泽之这么说,冯根生只得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是有事,两个小时前,韩长官来了急电,命您或者周局长立即去一趟,商议上海分局和韩长官所部合作,着手筹建一个收容所。一个小时前,局本部也来了电报,证实了这一消息。”
范大可搬过一个方凳,服侍刘泽之喝汤。
冯根生又道:“我和范队长商量:周局长肯定是去不了,您的情况也……所以想我去一趟。您别急,先喝汤,纪姐炖了六七个小时,喝完了,有什么话交代,再慢慢说。”
刘泽之喝完鸡汤,挣扎着起身,说道:“老冯,你去,准备船,大可,给我拿……衣服,下午,就走。”
范大可劝道:“您这个样子,怎么去的了?”
“路上,基本上都是,国统区,还有游击区,坐船,没事的。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带上詹栋,还有纪群。你们俩,留在浦江。”短短的几句话,刘泽之只觉胸口剧痛,一口气怎么也缓不上来,只好住口。
筹建收容所,当然是为将来的接收做准备,要钱要人。范大可曾是潜伏在第三战区的日本ji细,冯根生性烈如火,都不是合适的人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韩德勤一定不好太较真。
冯根生和范大可对视一眼,答道:“刘副局长您做了主,属下等只能从命,不过属下请命替代纪群,扈从您一起去。”
刘泽之实在是无力反对,想着周成斌的身体自然会一日好过一日,又有范大可在,浦江少了冯根生,也不要紧。
刘泽之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力,七月二十八日上午十点,乘船抵达第三战区司令部驻地,刘泽之再次呕血,直接入住了军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后,邱副院长急的直跺脚:“刘副局长这个样子,怎么能长途跋涉?他自己就是半个大夫,怎么这么不识大体?别忘了他的胃做过切除手术!赶紧准备,再次手术!”
冯根生悔不当初,顾不上计较邱副院长的恶劣态度,答道:“没想到这么严重,是刘副局长坚持要来的……”
刘泽之气息奄奄,艰难的说道:“别怪他,也不要手术,过一两天,就好了……”
医生教训起病人来总是毫不留情的,邱副院长板着脸说道:“是否手术,不是你说了算,而是你的状态决定的,你不要说话了!”
原上海传染病院的王长明医生随着集中营被救出的犯人到了司令部驻地,协助安排转移后,被邱副院长直接报请韩德勤,留在了军医院里,闻讯也赶到了病房,审阅病历后说道:“邱副院长,病人曾做过胃切除,再次手术……保守疗法也不是不可以,等到养好后,再次手术不迟,您觉得哪?”
韩德勤的王副官急匆匆跑过来说道:“邱副院长,听说刘副局长来了,又因病住院,韩长官一会就会来医院探视。”
冯根生忧心忡忡:刘泽之这个样子,什么也干不了,自己能独自承担吗?
邱副院长答道:“我知道了。”又再次拿起病历,和王长明低声商议了几句,这才说道:“我同意暂时不手术,可三天内病人不能进食,只能输液,三天后只能进食流食,这一过程至少需要一周,三天内也不能下床。”
见刘泽之还想说话,邱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