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蛇并和棠四怀带去的军士个个睡于河中心,只得令军士持了解药,争先救治。可是,军士刚施毕药,丁未伏军已从河沿冲下,赶来厮杀。
韩擒虎见了大怒道:“阳间军队不乘人之危而出击,之兵却总是乘彼危难出战,无德至甚!”于是,便提起鬼鞭,骑着白额虎,冲到丁未军前乱打。
丁未军士大多数是阳间之人受苦受冤死后为鬼的,擒虎打鬼鞭扫着,元不头崩额裂,鸣呼哀哉,只一刻功夫,便有数千军士死于打鬼鞭下。
丁未岭军卒见韩擒虎打鬼鞭厉害,一刻便死了数千,只得退回河沿。韩擒虎挥军攻到河沿。丁未岭副岭主出尘见军士抵挡不住韩擒虎打鬼鞭,大怒道:“只凭一打,有何本领!”于是,脚踩风火球冲出,手中举起扫帚对韩擒虎扫去。
韩擒虎急忙闪过扫帚,仍用打鬼鞭打他。却不知出尘是阳间人死后为鬼的,却是混沌宫烧火扫地的灵物,古太尊遣到丁未岭为副主多年,打鬼鞭怎能对他起作用。只与他接触,立刻被弹到空中。韩擒虎见打鬼鞭失-待收鞭,却不防出尘一扫帚打来,扫中左臂,划出了几道口子,忙逃回本阵。出尘也不追赶,只踩着风火球往地府征讨军稠密处喷火,把地府军烧得焦头烂额。
这时牛蛇并与棠四怀早把沉河军士求醒。那些军士经这一淹一醉,醒来更是精神百倍,而且,弱水之水气未尽,虽然被出尘喷火烧着,却无伤害。出尘见火球伤不了他们,只得又用扫帚扫,牛蛇并这时已怒不可遏,趁出尘不注意,闪到他背后,用尾一卷,把出尘卷着。正欲掉头用角触死他,不料出尘身子一疼,立即压出火球的火来。牛蛇并不曾沉于弱水河,没有弱水水气在身,被火一烧,鳞甲也被烧脱了一块,疼痛难忍,只得把尾撒开。出尘虽挣脱了牛蛇并一卷,却也负痛,只得回阵。
丁未岭伏军由军师颜回指挥。颜回见出尘失利,只得鸣金收军。
韩擒虎见颜回收军,领军追到河沿,被丁未军弓箭手射住不能前进,只得在靠河沿的河滩安营立寨,与颜回两军相抗。
次日,两军布好阵势,韩擒虎传请丁未岭军师颜回出营相见。
颜回穿了青衣,直抵军前对韩擒虎说:“韩元帅,丁未岭军师颜回有礼了!”说完,作了一揖。
韩擒虎还了礼,对颜回说:“颜军师广闻博记,在阳间还是孔子高徒,在阴间何不察地运,看天时,竟以弹丸之地,抗拒地府征讨大军,不是以鸿毛之微,抵炉火之旺吗,岂能长久乎?”
颜回笑道“地运,天时,皆侵略借口,若要统一阴间,盘古当初何必分阴阳,定界限?既定界限,又找借口驱生灵互相残杀,如此不明,反复无常,我们何必遵他?我丁未军只知守疆土,不知地运,不讲天时,要说地运天时,你对别鬼说去。”
韩擒虎说“我是见你有些文墨,若与别鬼同尽,大有玉石同焚之叹,所以,劝君三思,莫负孔丘当年教诲。”
韩擒虎刚说完,丁未岭副岭主出尘却怒气冲冲地说:“败军之帅,有何面目与我军师说话!。”举起扫帚横扫过去。
牛蛇并见了出尘,也大怒道“牛某不信出副岭主能胜本先锋!”说着,先用双角一触,待出尘后退时,尾巴一咎,欲把出尘卷住。
出尘学乖了,知道牛蛇并只有尾巴之能,见他一卷,忙把烧火棍从火球中拉出往背后一插。牛蛇并尾巴卷侧,卷着火红的烧火棍,烫得“哎哟!哎哟”地逃走了。
韩擒虎知道颜回是人死后为鬼的,趁牛蛇并与出尘斗之际,举起打鬼鞭打去,颜回见打鬼鞭举起,急逃回阵中。
出尘见牛蛇并逃走,颜回退回了阵中,又踩起火球向地府征讨军烧去。棠四怀见了,忙以酒当水,化成酒瓶,喷出元数酒点。酒一遇火,立即燃烧,反把自己军士烧得头烂额,他知道上当,急喷出浊气,把火压下去。出尘见了笑个不休。正因这一笑,忘乎所以,被牛蛇并偷袭,遭牛蛇并尾巴一卷,顷刻丧命。
韩元帅见牛蛇并杀了出尘,立即举起打鬼鞭领军席卷过去。颜回知道打鬼鞭厉害,忙令军士撤退。这边退,那边追,跑了几十里方才扎住营寨颜回扎住营,忙派鬼卒回丁未城请救兵。只是哪里来得及。到了次日,还未天明,地府征讨军巳布成阵势,在营前挑战。
颜回正为没有将军上阵发愁,忽有军士进来报告说:外有一异鬼求见军师。”
颜回听了忙说:“请进来!”话还未说完,却听一声:“不用请,我来也!”
颜回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六臂一目三足之鬼,生得十分凶恶,惊了好一会儿才问:“大鬼贵姓大名,从何处来?”
只听那鬼说:“吾无姓氏,住于北极寒泉山,号为寒泉鬼,乃出尘之师,特来为我徒弟报仇。”颜回听了大喜,不及多礼,便请寒鬼出战。寒泉鬼也不推托,驾了冰球出战。
韩擒虎见颜回差出一个六臂单眼三足之鬼来,上前问道“大鬼贵姓大名?何故不识天时地运,帮助丁未岭军队阻挡地府征讨军?”
寒泉鬼说:“我不管天府地府,阳府阴府,只管还我徒弟便是。”说完,六臂齐举,只见掌心一道黑气冲出,韩擒虎便觉得寒冷无比,僵了全身。
牛蛇并不知寒泉鬼厉害,忙摆尾摇身,对寒泉鬼冲去。还离丈许,便被寒气冻僵了。
军师棠四怀见元帅和先锋官一齐僵倒,怕军士慌乱,只得化成一个酒瓶,对着寒泉鬼喷毒酒。酒的温度较高,能驱桂寒气,寒泉鬼冻不倒他,所以能抵住不败。
颜回见寒泉鬼冻住了地府征讨军元帅和先锋,正欲挥军冲杀,忽听背后军声大震,齐喊“地府军来了!地府军来了!”颜回派人侦探,却是地府征讨军右先锋五行星率军从后面包抄过来。颜回压制不住军卒,被五行星军冲得到处乱跑。
五行星见丁未岭军巳乱,用相克又猛砸,不一刻把丁未军驱散了大半。他不愿多杀生灵,叫军士喊道“技阵不杀!投降不杀!”叫了一刻,丁未岭众军士大多投降缴械,只有寒泉鬼还在地府军中横冲直撞,乱放寒气。
这时五行星已与棠四怀军士会合,棠囚怀把经过告五行星,五行星说:“军师不用愁,他用的是寒气僵物术,我先收拾他再救元帅未迟。”于是,腾到空中,用红眼瞬几瞬,立即有数条火舌射向寒泉鬼。
寒泉鬼只耐寒,不耐热,被火一烘,少顷便全身力是汗。汗水一出,全身酸软元力,不能动弹,霎时被烧成了灰烬。
五行星收拾了寒泉鬼,用火升温,救醒了元帅和先锋。
韩元帅一醒便说:“我不要紧,快去追杀丁未岭军师颜回。”
五行星听了,不及多言,复冲到阵中,见颜回穿着青衣,正在乱军中逃跑。五行星赶上,对准颜回举起相克叉击去。颜回不会武功,哪里躲闪得及。眼见就要死于非命,忽然空中伸出一只手接住相克叉说:“叉下留命!”
(要知接叉者是谁,下文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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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马押运誓保名节 牛先锋为色陷身
却说五行星追上颜回,举起相克叉,眼见就要取颜回性命,忽然空中伸出一手,把相克叉接住说:“叉下留命!”五行星举目一看,却是混沌宫总管盘中古,忙上前施礼说:“总管为何救他?”
盘中古说:“颜回命未该尽,异日他为地下修文郎,现在让他技降,随地府征讨军任一行军记室也是正事。”于是,携了五行星之手,与颜回一起进营见韩擒虎。韩擒虎见了盘中古,早上前迎接。盘中古把事情交代了一番,并不逗留,腾云驾雾回混沌宫去了。
韩擒虎送走盘中古,不见马前卒在前,心中有些犹疑,便问五行星:“五先锋相约夹攻时间,为何违期才至?”五行星只得把与马前卒共商的上捣丁未城之计说了。
牛蛇并听了抢着说:“五先锋计策虽妙,只是失了夹攻约期,几致我们全军被歼,应……”
韩擒虎打断牛蛇并之言说:“功过之论,先到丁未城再议。”牛蛇并昕了,不敢多言。
韩擒虎接着对五行星问:“丁未城战事如何?简略说说。”
五行星说:“我们就道兼程,不足两昼夜便赶去把全城包围了,声称弱水河伏军被歼,丁未岭主狐凤仙见进退两难,只得树起白旗投降。我叫马押运接收他们技降,立刻率军回攻沿河伏军。”
韩擒虎听了,沉吟少顷,对五行星说:“你聪明一世,这次只怕上当了,我们不便休整,防止丁未城突变,急速赶去为妙。”于是,命全军疾速前进。
韩元帅率军走了二百余里,忽见马前卒的军士逃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告元帅,不好了!马押运中计被擒,军卒皆已逃散…”
韩擒虎皱了皱眉,令军继续前进。到了离丁未城二十里处,却见前面就是丁未岭军营,只得安营扎寨。
营寨安好,颜回自请往前侦探,韩擒虎允其所请。颜回抵丁未城军营问:“谁带兵在这里安营?”
那些军卒不认识颜回,笑道:“谁带兵,你有什么权利过问?”
颜回听了大怒道:“吾乃丁未岭军师颜回,你乃一小卒敢取笑我,快叫你们领军出来见我!”鬼卒听了,惊恐万分,忙进营通报去了。少顷,出来一将,颜回看去,却是岭主狐凤仙的舅父,名叫行空。
行空见了颜回,并不施礼,只是质问道:“你既全军覆,有何颜面再回这里?”
颜回忍着气说:“我降地府征讨军只是奉混沌宫总管之命,天地山川皆由盘古所奠,分合之道也由盘古所定,岂你我之力能转移哉!”
行空笑道:“自己无能,却假盘古之威挽自己颜面。盘古既分定阴阳地域,怎能再行统一?出尔反尔,何堪尊崇?”
颜回说:“天地阴阳之理,你不明白,目前也不是开导你的时候,只是你们与岭主既技降地府征讨军,为何又用计擒住押运官马前卒?把事情闹大,只怕一城生灵不保。”
行空笑道:“只因你们全军被歼引地府征讨军包围了丁未城,岭主才不得不以诈降之计诱擒地府征讨军将领。堂堂一岭之主,怎肯轻易把基业送掉。”
颜回说“行空将军,还是速回城中把马押运放出,劝岭主诚心投降,以保一城生灵。”
行空怒道“你只带地府征讨军出战,若我行空输了,自然技降;若地府征讨军败在我手下,连森罗殿我也取了。”
颜回无奈,只得回营向韩擒虎报告。
韩擒虎昕了颜回报告,恨恨地说:“不遵号令,活该!活该!”
时有牛蛇并在侧,昕了韩擒虎之言,知其对五行星和马前卒极其不满,心想:五行星才能高于我,常常不把我放在眼里。马前卒虽不与我争功,五行星却借他之名,处处唆使他夺我功劳,我何不趁元帅对他愤恨之际,设法除了他。于是,点头哈腹地对韩擒虎说:“马前卒这次中计,实在出于五行星。”
韩元帅问:“何以见得?”
牛蛇并说:“五行星自作聪明,多次暗中违反帅令,这次他欲与马前卒夺取全功,竟干出违约之事,欲使地府征讨军全军覆没,按军法,千刀万制,死有余辜。”
韩擒虎正在气头上,听得牛蛇并之言句句有理,火上添油,怒不可遏。立即命令道:“把五行星拿下,推出辕门斩首,以警后犯律者!”
牛蛇并听了正合心意,立即请示说:“报告元帅,这任务就由我执行吧。”
韩擒虎听了,喜道:“有牛先锋执行这任务甚合我意,行事务须迅速,莫被他逃跑了。”
牛蛇并说:“不敢有违韩元帅英明之举,元帅赏罚严明,何愁地府军不能统一阴间。”说完,带了二三十个亲兵奔五行星营去o韩元帅听牛蛇并说自己英明,拈须微笑道:“知我者牛舵并也!”
不说韩擒虎听了牛蛇并之言暗中欢喜,却说牛蛇并带了二三十个亲兵往五行星军营,到了中途,忽然悟道:“论本领,我非五行星对手,明捕他,怎能逮住?不如略施小计,把他哄出营再作道理。”于是,命令亲兵在半途扎住,独往五行星营中。
五行星讨厌牛蛇并滔馁j诈,哄骗冒功,对他本来不屑一顾,只因目前大敌当前,马押运中计被俘,不得不团结一致,全力征讨,所以,见牛蛇关到来,也笑脸相迎,请坐献茶。
牛蛇并笑道:“五先锋不用客套,韩元帅请你商议军情,立即起程要紧。”口虽这样说,心里却道:“少顷便头颇落地,还有闲心喝茶呢!”
五行星听说元帅有军情商议,立即起程。出营里许,绕过一条小岗,忽然跳出二三十个军卒把自己包围住,认得是牛蛇并亲兵,吃了一惊。正想质问牛蛇并,但还未来得及转身,却被牛蛇并用尾巴连手带脚绞住,二三十个兵七手八脚,把五行星捆得像柴捆一般。
本来五行星如果运起五行真力,一下子就可把绳索挣断,但是为慎重起见,还是问道:“牛先锋,这是怎么一回事?”
牛蛇并说:“死到临头尚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我告诉你,你欲置地府征讨军全军于死地,所以,违了与元帅夹攻丁未军的约期,又不与马前卒一起进城纳降,元帅命令我逮捕你斩首示众,有何话说?”
五行星说:“这样就冤枉末将了!”
牛蛇并说:“你的冤枉到枉死城喊吧!”说着,举手向五行星头顶劈落。
五行星运出真力,牛蛇并掌力再大,也伤不着他,恼羞成怒,拔出宝剑对准五行星颈项横斩过去,眼见五行星头颅就要落地,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鬼大喊一声“剑下留头!”
牛蛇并吃了一惊,剑刚到五行星颈边,立即收回,转脸一看,却见军师棠四怀奔来,愕然道“棠军师要保他?”
棠四怀说:“非然!这是元帅之命。”
牛蛇并不悦地说:“元帅行令,何故一时三变?这赏罚严明之词,我先前对他说得过早了。”
棠四怀见牛蛇并睹絮不休,狠狠瞪了他一眼,方不敢多言。
原来韩擒虎刚差出牛蛇并立即悟起盘中古对自己所说五鬼成事之言,所以,叫军师阻止牛蛇并对五行星行刑。
棠四怀把五行星扶起亲自释缚说:“这是韩元帅一时不明,惊了五先锋,请勿见怪。”
五行星笑道:“为了阴间统一,我们要同心协力,方能获胜,若彼此妒忌,何济于事。我们不能干亲痛仇快之事啊!”
牛蛇并见杀不了五行星,老大不快。但为了使五行星不记恨,忙讨好说:“本将是奉元帅之命执行任务,五先锋不要见怪。”
五行星说:“事过即忘,有什么可怪。我得先向元帅谢过不杀之恩,而且,真有军情要议,就一起到元帅府去吧。”棠囚怀和牛蛇并也只得依了五行星,一起到元帅府。
三个到帅府门前,早见韩元帅候在辕门。韩元帅见五行星,忙上前说:“使五先锋受惊,实本帅之过!”
五行星说:“事过则已,提它作甚!何况我违了约期,确实有罪呀。我军当务之急不是论功过,而是商量如何营救马押运要紧。”说完,已进到帅府。
这时地府征讨军行军记室颜回也得参议军机,在一旁献计说:“丁未城内的部署,我军未探清楚,马押运性命如何,也未知确切,还是派一鬼进城,摸清情况再作行止。”
五行星说:“马押运陷身皆我之咎,这事就由我侦探吧。”众将巴不得五行星这一言,元不纷纷赞成。
五行星化装完毕,已是二更。适值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五行星腾云驾雾到丁未城上空,同睁五眼一瞧,发现马前卒被禁在一间密室,室内布置得富丽堂皇。马前卒在一张金床上,像没事一般,身旁却有一个美丽女鬼正挑逗马前卒。
五行星见此情此景,立即按下云头,站于窗旁察看,运动细听,听得那个女鬼说:“马前卒,你知道我用计把你擒来,又不杀你,是为了什么?”
马前卒说:“既落到你手里,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必多言。”
女鬼说:“我身为一岭之主,你既被擒来,要杀要剐,当然由我,难道你能作主?不过,我见一岭之鬼,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身强力壮,伟岸雄武,所以,想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你,你却不识情趣,难道我真杀不得你!再让你考虑一个时辰,若不答应,休怪无情。”说完,悻悻地出去把门锁上。
五行星见女鬼出去,忙瞬几瞬红眼,射出一团太阳高温火把窗柱烧断,然后进去对马前卒说:“听她说话,先前那女鬼便是丁未岭主狐凤仙了?”
马前卒见五行星进来了,忙说:“诸事慢议,我们先逃出去要紧。”
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