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你怎么这么傻,相信他的鬼话,他就是贾府的一个小小家丁,贾老爷放个屁都能把他压趴下,咱们就听天由命吧。”
“可是爹,他是向我保证的,他一定能做到的。”柳玉儿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说道。
“他保证,哼哼,他拿什么保证。”说到这儿,柳员外突然精神一震,回光返照般的拉住女儿的手说道:“我看他那个人j猾的很,之前咱们又退了李家的婚约,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帮咱们,你可别说他是个善良的人,爹可不信。”
柳玉儿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李文才在爹眼中就这么不堪入目么,不过爹说的也不错,于是柳玉儿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女儿向他许下承诺,如果他能挽救柳家,我就以身相许。”
“胡闹,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呢。”柳员外气的老脸通红。
柳玉儿低着头,小声说道:“爹怎么老拿以前的眼光看人呢,以前的李公子是个才子,但却变成了傻子,现在的李公子不傻了,你又说他j猾狡诈,你不觉得现在的李公子比那些浪荡子弟强多了么,虽然人是爱占点小便宜,耍些小聪明,不过还算是个有事业心的人,现在人家都在县里有了自己的店面,生意很红火,他还说用不了一年就能上县里的福布斯榜。”
“爹只听说过金榜题名,还没听过什么狗屁福布斯榜,这小子的鬼话也就欺骗你这单纯的丫头,我看他那贼头贼脑的模样,八成是没安好心。”柳员外气哼哼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李文才现在无疑成了柳玉儿唯一能依靠的人了,虽然他就是一平头老百姓,没有大的权势,没有富可敌国的钱财,但柳玉儿豁出去了,这回就相信他一次。
泰昌县衙门,日上三竿,知府刘如海穿着官府来到衙门大堂之内,两边差役整齐的站成两排,一片庄严之象。刘如海整了整乌纱帽,老脸明显不悦,今天是审理粮行被骗一案,粮行的莫掌柜在这个时候早该来到大堂了,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就在刘如海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门口的衙役进来通报,被告柳员外及其女柳玉儿来到。
刘如海双眼一瞪,原告没来,被告却先来了,这叫什么事,于是命柳家父女进来,只见柳员外被柳玉儿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柳员外和柳玉儿跪在地上说道:“见过知县大人,小民柳财见过大人。”
柳员外说完,斜眼朝旁边一看,哪有莫掌柜半点人影,心里不禁奇怪,这么重要的事,莫掌柜竟然没来,按照规定,原告不到者,视为放弃自己的状告,这么一来,柳员外就可以跟遛狗一般的,在县城转悠一圈,屁事没干,原路返回了。
柳员外默默祈祷,最好莫掌柜昨天吃了脏东西,现在正如厕呢,或者纵欲过度,现在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呢,或者在来的路上被马车撞成了脑震荡,老天开眼啊。
柳员外越想越精彩,老脸也愈加的兴奋起来。而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衙役的叫喊:“禀老爷,原告莫掌柜到了。”
“哼,他还知道来,按照明律,审案期间迟到者,重大十大板。”刘如海气哼哼的大声叫道。
“慢着慢着,莫掌柜那十大板就等他亲自来了再打吧,小人可是莫掌柜的律师李文才啊。”李文才本来拽的跟二大爷似的,故意优哉游哉的徐徐前行,就是为了来个闪亮登场,可以想象,连知府大老爷都要等自己,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要挨十大板,这可比窦娥还冤啊,所以李文才颜色尽失,用跑一百米的速度窜了进来。
大堂之内,只见一道黑影窜了进来,那黑影头顶上的一条大白毛巾格外风马蚤的迎风招展。
“大人莫怪,小人李文才是受了莫掌柜全权委托的律师,这件案子就交给小人替他审理了,这是莫掌柜的委托书,都已经按了手印,您请过目。”李文才低眉顺眼的从怀里拿出那张委托书让衙役递了上去。
李文才跟外星人一般的造型的确惊呆全场,头上裹着个白毛巾这算是什么意思,看着无比滑稽。
刘如海不屑的瞥了李文才一眼,这小子整个搞点另类的东西,实在是不着调,这么严肃的场合,弄一条毛巾顶头上算怎么回事,难道以为这是要下地干活的么。
虽然刘如海不知道李文才说的律师,委托书什么的是什么玩意。还是拿着李文才递上来的东西看了一眼,看过一遍之后,刘如海皱着眉头问道:“莫掌柜真的拉稀了吗,一晚上跑了十八次茅房?”
“绝对是真的啊大人,莫掌柜昨天喝了一顿大酒,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拉的一塌糊涂,站都站不起来,实在是不得已,才委托我来打官司的。”
跪在旁边的柳玉儿听到李文才的话,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就知道他有办法,但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卑鄙的办法。
柳员外不知道李文才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李文才要干什么,从之前自己三番两次难为李家来看,李文才这是来者不善啊,之前自己因为李家家穷,李家的少爷又是个傻子,所以义无反顾的逼李家退婚,谁能想到在以后的某一天自己却跟这个后生在公堂相见,看着李文才那风马蚤的模样,柳员外就感觉李文才要使什么坏。
就在场面变得很诡异的时候,刘如海啪地一声拍响惊堂木,大喊一声:“升堂。”
“威……武……”
衙堂伴随着众衙役的呼喊声,变得庄严肃穆起来,只有李文才眼睛滴溜溜直转,不知道接下来又要使什么坏。
第048章 力挽狂澜(下)
泰昌县知县刘如海面色肃然的朝着面前望了一眼,说道:“现在本官审理粮行被骗一案,粮行掌柜莫彰前几日收了柳财家的一批粮食,结果发现其中有些已经发霉,而粮行是按照行市给出的价格,所以莫彰认为柳财欺诈自己,所以要求柳财赔偿,本县说的可对?”
刘如海说完,整个衙堂一片寂静,柳员外低着头,斜眼看向李文才,这个时候应该是原告装成一副老婆被人摸了屁股一样的神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以此来表现自己多么的冤枉,被告多么的可恶,但对面的李文才低着头好像灵魂出窍一般,眼睛盯着地面一眨不眨。
刘如海也看得不耐烦了,这李文才干嘛呢,这么正规的场合他竟然走神,于是刘如海啪地一声有拍了一下惊堂木叫道:“李文才,你可有话要说。”
李文才一惊,望了知县一眼,两眼茫然的问道:“说什么?”
刘如海冷哼一声:“你说说什么,这还要本官教你吗?”
李文才似乎明白了刘如海的意思,脑袋朝着地上一磕,带着哭腔叫道:“小人……小人冤枉啊。”
李文才知道,到了衙堂里只要喊冤是肯定没错的,最起码让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受害者,大家都会同情你,就算你摸了别人老婆的屁股,人家一看你这么诚恳的认罪,那也一定会心生怜悋的。
其实刚才李文才看地上两只蚂蚁压摞,一只蚂蚁很猥琐的骑在另一只蚂蚁的身上,还来回的晃动,李文才来了兴趣,所以看得津津有味,刘如海问的话,李文才哪里听到一个字,现在被惊了一下,心里又气又恼,这知县真是没眼力见,正在看得兴头上,结果被生生打断了,就像看大片一样,眼看着就要最后一哆嗦了,结果停电了,你说让人抓狂不抓狂。
刘如海也是莫名其妙,这个李文才是来干嘛的,明明是他告人家,现在却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刘如海对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很是鄙夷,冷着脸问道:“你哪里冤枉了?”
李文才心里一滞,刚才刘如海说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叫冤枉,总要有个理由吧。这也难不倒李文才,只见李文才再次抬起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化那是相当的细腻,由哀怨继而转为悲伤,再接着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如果现在是在拍戏,李文才绝对是最佳男主角。
抽噎了两下,李文才颤抖着身子,手捏兰花指,开始以低沉忧伤的语调唱了起来:“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年来到。我爹出门去躲债,整七那个天没回来,我盼爹爹快回来,欢欢喜喜过个年。”
李文才唱的很投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拿着烧火棍的衙役都僵立住了,跟看鬼一样的看着李文才,李文才一看大家喜欢这段子,这么捧场,于是更加卖力的唱了起来,只见李文才一边唱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捏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来到柳员外面前接着唱道:“人家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扯来二尺红头绳,给我闺女扎起来,扎起来。”
柳员外脸都紫了,李文才这混蛋这是占自己便宜,而且还是唱着骂自己,于是叫道:“老爷给我做主啊,这混账东西骂人。”
刘如海真想叫衙役拿着混子把李文才打出去,自己这是审案呢,不是来听曲的,而且李文才这公鸭嗓唱的真难听,于是指着李文才怒喝道:“大胆刁民,目无公堂,谁让你在这里卖唱了?”
李文才一缩脖子跪在地上叫道:“冤枉啊大人,小的以为大家都爱听这段,所以才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嘛,干嘛这么严肃,大家开开心心聊聊多好。”
“本官再问你一次,粮行状告柳财这件事是否属实?”
“原来就这事,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小人今天可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李文才一听知县问粮行的事,倍感轻松,咱是原告啊,为什么刚才要喊冤呢。
李文才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的拱手道:“那啥,回知县大老爷的话,小人正是要告柳财投机倒把,坑蒙拐骗,以次充好,欺骗买家之罪。”
柳员外和柳玉儿听了之后,眼神不善的盯着李文才,看来这家伙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捣乱的。
“这件事本官已经查清楚了,柳财卖的这批粮食数目不小,按照我朝法律,不但要让柳员外赔偿粮行的损失,还要将柳员外收监。”
“大人冤枉啊,小人卖给粮行的粮食的确是因为在库房堆积日久发了霉,不过数目却不多,还望大人明察啊。”柳员外一听,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点着头喊冤,按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做买卖,大多是照价赔偿就是了,不过这次不一样,有贾老爷在背后指使,莫掌柜告自己欺诈之罪,这可是顶了不小的帽子,而且这批粮食不少,估计这次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李文才心里早有打算,作为柳员外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未来老丈人,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可是要施展一下下马威的,叫他也知道,马爷有几只眼,所以李文才斜眼看了柳员外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柳叔父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我打个比方吧,你在家吃饭的时候发现锅里有一粒老鼠屎,这老鼠屎不大,不过你还愿意吃这顿饭么?”
“你……你说谁吃老鼠屎?”柳员外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李文才怒吼道。
柳员外还没说完,李文才接着说道:“我就是打个比方,您别生气,我当然没说你吃老鼠屎,那个,我再打个比方吧,柳叔父家中妻妾成群,叔父雄威,几十年金枪不倒,不过这几年年老体衰,变成了一个快枪手,虽然只是短短两年,邻居都知道你是个快枪手,您一辈子金枪不倒的英明就毁于一旦了,所以说这小的问题不注意就变成大事,咱们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啊。”
柳员外瞪着李文才,老脸都变成了青黑色,片刻之后,只见柳员外两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就要一头栽到。
“爹,您没事吧。”柳玉儿一下哭喊起来,而且狠狠的瞪了李文才一眼。
李文才也是心里一惊,自己就是给老丈人开个玩笑,就像两个小孩玩,谁知道这老家伙这么经不住玩,三言两语就撂倒了,早知道自己就不打这比方了。
刘如海也是吓了一跳,要是这人死在自己公堂上,自己可就麻烦了,于是一堆人围着柳员外叫喊着,推背掐人中,乱成一窝猪,把柳员外折磨的半死。
李文才在旁边看的不乐意了,对着柳员外大叫一声:“柳叔父快醒醒吧,这案子不告了。”
“你说的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员外猛地睁开眼,跟回光返照一般,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李文才觉得自己太心软了,姜还是老的辣,这柳员外原来是只老狐狸,演戏的本事不比自己差,这下着了他得道,不过作为一个堂堂君子,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况且柳玉儿小娘子也在面前,要是耍无赖,无疑会让人看清自己,所以李文才摸了摸鼻子说道:“那啥,现在我当家,说不告就不告,多大点事,不过粮行的损失可是明摆着的,这个柳叔父可是要赔的,不然我这个堂堂律师回去可没法交差。”
柳员外对这个结果当然满意,点着头说道:“好说好说,损失多少我照价赔偿。”
眼看着两个人眉开眼笑,握手言和,这就要拉着手去酒楼喝一场,结果突然一声惊雷,公堂之上,知县刘如海拿着惊堂木怒吼道:“忙活大半天,你们两个都老夫玩呢,早知道这样,为何还要告上公堂,你们私下解决不就行了。”
李文才叹了口气道:“回大人,小人其实不想麻烦您,您看您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但我身为粮行代理人,当然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草草了事,说实在的,小人从小就是一个诚实善良,刚正不阿,童叟无欺的人,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岳父大人犯了罪,也不会有所偏瘫的,但是您也看到了,我岳父年纪已大,小人两句话就把他弄个半死,如何在手邢狱之苦,还望大人垂怜。”
李文才一番话说得痛心疾首,一脸的愁苦之色,可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柳员外指着李文才半天没说出话来,差点又要翻白眼,他娘的,谁是你岳父,我女儿嫁给你那是倒了半辈子霉了。
“你胡说,我可不是你岳父。”柳员外憋了半天突吐出几个字来。
“岳父大人,您就别不承认了,咱们之前都是说好的,我不告你了,你就把玉儿嫁给我,咱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你。”
“别你我的了,咱都是一家人。”
“你混蛋,卑鄙小人。”柳员外这次跟李文才对簿公堂,至少要少活十年,回去估计也要大病一场。
李文才很生气,自己做了这么大让步,这老家伙还不识抬举了,于是脸色一冷说道:“别给脸不要脸,你要不认账,我就告你。”
柳玉儿扯了扯老爹的衣角,对老爹使了个眼色。柳员外气的长叹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知县大老爷,这件事就这么说了吧,我粮行的损失也不大,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就让柳叔父赔个五百两银子,这事就算了。”李文才一脸和善的说道。
“什么,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我这匹粮食总共也就值五百两。”柳员外咬着银牙大叫起来。
“其实这是我们莫掌柜的意思,我就是代理人,这事您得找他说。”李文才说完冲柳员外眨了眨眼,其中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好吧,五百两就五百两吧。”柳员外二话不说,从衣袖里拿出来几张银票亲手交给李文才,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了,说实话,柳员外还是很感激李文才的,这次这小子明显是帮自己说话的,不然换了莫掌柜,这次估计会更惨。
第049章 执子之手
柳员外损失了五百两银子,粮行被骗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不过柳员外心里也清楚这都是李文才暗中帮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把莫掌柜给制住了,不然这次可是在劫难逃。
出了县衙的公堂,柳员外看李文才的神色果然好了许多,俗话说不打笑脸人,李文才这次表现的虽然不是太完美,几度把柳员外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但人家李文才到底是帮了自己,所以柳员外笑呵呵的拉住李文才的手说道:“贤侄啊,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这次难逃牢狱之灾啊。”
“岳父大人严重了,咱们这是什么关系,都快成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李文才紧紧握住柳员外的手,跟见了亲人一样。
听到李文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