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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独照玉颜花:医家四姐妹之谍医谋》作者:满园种红杏【全本】
《烽烟独照玉颜花:医家四姐妹之谍医谋》作者:满园种红杏
【文案】
她为医,从不用药,针灸推拿之术无人可及。
她为舞姬,翩若惊鸿,见者心动。
她为间谍,亲手导演部落覆灭之大剧,成就草原枭雄霸业。
从女俘到皇妃,三个强大的男人先后给予她无比盛大的宠爱。
血色沙场,宫闱阴谋,一路走来步步惊心。
半世浮萍逝水,携谁共渡蓝桥…
【正文】
楔子
【四本系列文楔子相同,看过的亲可以不用看,请直接进入正文】
谷映荷嫁给上官柏的时候,柳丝正长,桃花正艳。
为了迎接这位女主人,赫赫有名的“柏陌山庄”大宴十日,来客除了好友挚亲之外,也不乏无数小有名号的江湖侠士。宴席从庄内摆到庄外,远远十里。有人说,当年皇帝立后的热闹也不过如此。
十个月后,精通医术的上官柏摸出妻子四胞胎儿的脉相。然,在谷映荷临盘之际,庄内所有下人却在一夜之间全遭遣散,他们二人也不得不躲进了自家的秘道。
终于,四个女婴呱呱坠地,等待她们的,是放到顺关河里的四只木盆。
映荷不舍,看着自己怀胎十月诞下的四个生命,紧抓夫君的衣袖做着最后的挣扎——
“真要这样么?你开的方子不会有错,平妃娘娘的死与你与关啊?为什么要满门抄斩?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上官柏将怀里的婴儿放在木盆中,然后抚上映荷的脸,眼中充满了绝望。
“平妃的死根本就是被人换了方子,我知道那人是谁,可是有什么用?揭穿了这一切,只不过是换一种死法,有何不同?”
“是有人存心害平妃?”映荷一愣,“你知道?”话一出口,心中已然作数。“你是说……皇后娘娘?”
上官柏无奈点头,再将妻子抱着的两个孩子接过来放在盆中。
“趁现在谁都不知道你生下了孩子,让她们逃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走多远,全凭造化。”
“为什么我们不能逃?柏哥——”映荷死死地抓着夫君的手臂,“我们也逃吧!带着孩子逃得远远的。”
“你怎么不明白!”上官柏摇着妻子的肩,“带着她们怎么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出多远?难道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她们的存在之后,再一家六口共赴黄泉吗?现在我们是在用自己的命来保住她们,安安静静的死,她们才能顺顺利利的活!”
“可是这河……”
“这河接壤靖、齐、双盛三国,我说了,能走多远,全凭造化。怎么活着都好,只愿她们不再行医,不要碰药……”
三天之后,朝廷颁出圣旨:平妃之死系上官柏行医有误,刑杀无赦,诛连九族!
怎奈,不等朝廷动手,上官柏一把冲天之火将柏陌山庄化为平地,夫妇二人自此断送了生息。
这一年,是西离朝,培元七年。
初遇
是个阴天,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着,大风卷着尘土和树叶,刮在人脸上生疼。
乌兰钻出密密的灌木丛,攀到山顶的大石上去向远方看。看了一会,她失望地叹口气。黑沉沉的夜色将天地纠缠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哪是山林,哪是原野。
忽然,东南方向某处起了火光,那火越烧越大,瞬间蔓延成一条长长的线,一路烧向北方。“胡人败退了,逃跑还不忘放火,苦了沿途的百姓。”乌兰皱眉。边境地区总有战事,不知何时才能太平。
然而对她来说,边境却是藏身的好地方。
烽烟总起,到处乱乱的,那些追查她的人即便追到这里也无从找起。上个月她刚在一个镇子落脚,京城就来了追兵,跟在身后尾巴似的甩不掉。乌兰一路躲到北方边境,正好遇上胡人来袭,周围兵荒马乱,她便日日躲在山里。
她看了一会火光,跳下大石,钻进荆棘满地的密林里,不一会来到近日藏身的山洞下面。洞口黑黝黝的,只有一人宽。乌兰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攀住岩壁上的突起,用力跳进了洞。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火折子瞬间熄灭。洞里传出沉闷的响声,唬得乌兰一跳。
她拍拍胸口,定了定神,低头重新点燃火折子。火光亮起的刹那,洞壁上蜿蜒的血痕清晰映入眼帘。她惊得四处看,只见山洞最深处,满身血迹的男子倒在地上。
乌兰跑到男子身边试探鼻息,发现人还活着,但肩头到腰际却是一条深深的伤口,犹在流血。
“虽有些凶险,倒无大碍,亏你遇到了我。”她诊了脉,从靴筒拔出匕首,将男子上衣割开,用巾帕蘸了水擦净伤口周围的污迹,细细撒上金创药,然后给他包扎。
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乌兰又仔细给他诊脉,觉得暂时无碍,便任由他继续昏睡。山洞不大,他躺在那里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她只好窝在一边角落随便睡下。
初遇
夜里下了暴雨,次日是个大晴天。第一缕晨光照进山洞的时候,男子张开眼睛,挣扎着撑起身子,入目便是对面抱膝而坐的少女。
“醒了?”乌兰见他睁眼,随意将鬓边发丝撩到耳后,笑说,“别乱动,扭到伤口不好愈合。”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并不是为自己的处境——他醒来刹那便知道自己得了救,此时的惊讶,是献给乌兰的。她无意而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如初夏新荷,风略蔷薇,说不出的清新风致。
她此时只有十二岁,尚未成年,生活的磨砺却早已脱去她的稚气,娇小的身子上有一种常人难及的成熟内敛。
男子望住乌兰盈盈笑颜,说道:“谢谢。”
乌兰扫了一眼男子胸膛强壮的肌肉,微微一笑:“不必客气,看你身体很好,只要不乱动,伤口很快会愈合。不过你还有内伤,心肺受创,血脉不通,我可以给你行针三日,大概可治好七分,剩下的三分靠你自己休养调理。”
“三日可治好七分?”男子难以置信。他心里明白,自己所受的内伤并不轻。
乌兰转头取了背囊中的针盒,一排大小各异的银针迎着晨光闪耀:“不用怀疑,到时你便知道了。”
男子老实躺下,任乌兰行针,叹道:“想不到乡野之间,竟有如此奇遇。”
乌兰不答话,面目沉静,素手拈起银针,沿着心脉细细扎在他胸前、肩头、双臂的岤位上。
“我叫布赫。你呢?”男子问。
“乌兰。不要再说话,闭上眼睛,让心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要想。”乌兰头也不抬,交待了几句,继续认真行针。
布赫望着她如水面庞,深吸口气,慢慢合上双眼。
在他的国家,乌兰是生长在茫茫戈壁滩上的植物,在贫瘠土壤中开出艳丽的花来。他今日遇到这女孩,就像幼年在戈壁见到乌兰花那样,讶异中带着欣喜。他脑海中映出的女孩笑脸,就像那活泼泼的艳蓝花朵。
初遇
天光渐浓,雨后清晨温柔的光线穿过洞口,落在乌兰挽发的碧玉簪上,一点一点缓缓移动,像汩汩流淌的泉水。
布赫遵着乌兰吩咐,努力让心头清明,竟渐渐睡去,再醒来时已近午时。
山洞阴潮,布赫睡醒后却无不适,反而全身舒坦,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酣畅的睡过,要不是还有严重刀伤,他几乎要一跃而起。
乌兰正坐在洞口生火,熬一罐米粥。
布赫挪过去坐到乌兰身边,谢道:“姑娘医术真好,若不是你搭救,我的命大概会赔在这里了。”
他蓬发散乱,脸上血痕泥痕混着,脏污不堪,只余一双眸子晶亮,透过乱发炯炯看着乌兰。乌兰用一柄大大的树叶煽火,看了布赫一眼,状似无意地说:“你是胡人吧?”
布赫眼中闪过防备的神色,摇头说:“不是。”
乌兰只是一笑,闲闲说道:“你汉语说得虽然流畅,但仔细听听,便能发觉口音略显怪异。五官深邃,身材高大,都是胡人的特征。脚上的羊皮靴子虽然很多汉人也有,但靴底苍狼花纹却是胡地古达部落的士兵专用。你腰间的刀鞘也不是寻常物,我猜,你该是胡地的军官吧?”
布赫眼中满是惊讶和赞赏:“好眼力,好见识。想不到你知道我是胡人,还能鼎力相救。”
乌兰摇摇头:“义父常对我说,医者济天下,分什么胡汉?你们虽是入侵的胡兵,可家中也有心心挂念的父母妻儿。救你一命,就是救了你全家。”
布赫笑意深深:“你这种善心听起来不错,却是漏洞百出,只能算是‘小善’而已。”
“善心还分大小?那什么是大善?”乌兰奇道。
布赫靠在墙上,目光穿过洞口,望向远方天际,思绪穿过回忆,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乌兰并不催促他,继续慢条斯理煮着米粥。
初遇
“大善,对于你来说,即是不救一个胡人。你多救活一个胡兵,汉地便多一个入侵者。你救了胡兵父母妻儿,那汉地兵士的父母妻儿呢?乃至你们全靖国的汉人呢?到时都会遭殃。你是个好医生,可不是一个好国民。”
乌兰展眉一笑:“被人救了还这么多歪理?如你所说,我便行一次大善将你杀了吧。”她用竹枝去搅动罐子里的粥,搅了一会,敛了笑容:“其实呢,就算没有胡人来打仗,靖国内部皇帝昏庸,j臣当道,百姓也是水深火热的。索性你们灭了靖国,改朝换代算了。”
布赫微微惊讶:“你是靖国人,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乌兰盯着罐子里翻腾的米粥发呆,良久叹了口气:“就算改朝换代,你们胡人的王也未必能让百姓过好日子。”
布赫心有所动:“他日我若为王,定倾毕生之力,让天下安康。”
他眸子乌沉沉,像最纯粹的黑玛瑙,眸光闪动间是睥睨天下的气势。乌兰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若真有那样一天,我今日所为,才是大善。”
山中日月轮转,三日很快过完。第四日清晨,她为他行完最后一次针,两人拱手道别。
她没有问他什么身份,从哪里来,为何伤在此地,没问他何日可以实现俯瞰天下的宏愿。他也没有问她小小年纪哪里学的高明医术,为何独自流浪,眸中掩藏的又是何种往事。
因为他们都明白,两人相隔太远,这次的相遇不过是一个偶然,过客匆匆,一别之后,再不会有交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两年之后,他们将以不同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彼此生命中。
那个时候,她的眼中是鲜血,他的心中是杀伐。
他牵起她的手,隔着茫茫草原的血雨腥风。
女俘
朔风呼啸,枯草萧瑟,天空乌沉沉的,直像要垂到地上来。
无数骑兵箭也似的飞驰在茫茫草原,纷杂的马蹄踏在地上,黄烟滚滚,雷一般的响声。
那是双盛人的军队,刚刚从靖国打了仗回来,知道靖国人不敢在冬天贸然深入苦寒北地,所以只留下一小部分人断后,大部队一路飞驰归家。
与以往不同,这队骑兵的队列里还有几辆马车,车壁裹着厚厚的毡子,随着部队疾驰前进。
如果仔细听,会发现雷鸣般的马蹄杂沓中,隐隐杂着几丝微弱的女子哭声,长长短短,时断时续,像是静夜里远方传来的坟地鬼哭,尖细,绵长,毫无商量地钻进人的耳鼓。需待靠得近了,才发现那哭声并不是细若游丝,而是哀号震天的。只是周围的马蹄声如此浩大,才显得哭声无尽渺小。
正是那几辆马车里传来的声音。
透过偶尔被大风掀起的厚厚的毡帘,依稀可见几幅桃红柳绿的裙裾,或者一头乌黑却凌乱的青丝。
是被掳来的靖国女子。
车门边守卫的军士被哭得心烦,一把掀开车帘。呼啸寒风怪叫着冲进温度本就不高的车厢,厢内人集体激灵灵打着寒战,惊恐地盯住忽然钻进来的络腮胡子。
“哭!哭你奶奶!再哭把你们扔下去喂狼!”络腮胡子抽出钢刀,眼光扫过几个哭声最高的女子,用生硬的汉语狠狠咒骂。
她们被吓得全都噤了声,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悲哀无助的恐慌。
在马车里颠簸了整整一天一夜,昨夜里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仍让她们心有余悸。
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已经远离故土,在茫茫大草原上,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就算侥幸不被冻死,大概也会被狼吃了吧。何况周围满是胡人的骑兵,要怎么逃才会不被发现?
她们基本都是绝望的,只能紧紧蜷缩着身体,和旁边的人贴在一起,勉强维持体温。
女俘
一个穿着单薄红色裙衫的姑娘已经开始发烧,双颊绯红,半昏迷着斜靠在车壁上,嘴里喃喃发着呓语。
身边的白衣女子只觉旁边人越来越暖和,便不由自主靠过去。靠着靠着,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和别人手脚都冰凉,可红衣姑娘的手心竟然越来越热。
她强忍着稍微移动身子便想呕吐的感觉,在马车的颠簸中艰难转过头去,只见旁边人的脸已红如煮熟的虾子。
发烧了!她伸手去碰她的脸和脖子,滚烫滚烫的。
“停一下!停一下!”她冲着车帘外高声喊叫。
“闭嘴!”车外军士啐口唾沫。
“有人生病了!是传染病!不停下来救她,全车人都会死!”她故意将那女子病情说得严重。
她不知道胡人抓她们回去要做什么,但看样子,起码他们不会希望所有女子都死在半路上。
果然,守门的络腮胡子闻言,恶狠狠掀了帘子伸个头进来。
她知道此时不能示弱,坚定地望住络腮胡子吓人的双眼,指着红衣姑娘说:“她在发烧,是会传染的厉害风寒,你们有药吗?没药给我点水,我会治。”
络腮胡子恨恨道:“扔她下车!”
她愣住,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弄巧成拙。看着红衣女子病中犹然不减的丽色,咬咬牙,她决定赌一把。
“扔下去也没用,看样子其他人早就已经被传染了,若是全发起病来,难道你扔全车人下去吗?何况她是我们中间最美丽的!给我药或者水,我是郎中,绝对能治好她。”
她曾预想过被胡人抓回去的所有可能后果,最肮脏下流的结果也想过。但……就算是做妓女,漂亮的妓女也会被当官的独占吧?
她如今赌的就是这个,赌他们舍不得扔下那美丽的女孩子。
络腮胡子闻言钻出车厢,用胡语和身边同伴交谈着。
女俘
整个队伍仍在飞速前进,杂乱的马蹄和车辕的吱叫重合在一起,她虽然懂一些胡语,此时却也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只能提心吊胆的等待。
终于,一个水袋被扔了进来。络腮胡子目露凶光:“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如果还没好,就扔下去!”
她抓住水袋坐正了身子,等络腮胡子的脑袋消失在车外,赶忙拔出短靴里暗藏的小匕首,从衣襟上割下一块布来。以布为巾,蘸了水盖在那女子额头上。而后又将一块布润湿,给女子擦身子。
她全部的心思此时都在治病上,之前颠簸的恶心感早已被抛在脑后,仿佛身上有用不完的精力。
同车其他女子在听到“传染病”的开始,就下意识地挪开身子,尽可能离发烧的人远些。她无暇去向其他人解释,只任由她们误会,更庆幸由于她们的挪动,病人身边的空间大了许多,方便她行医。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本就阴沉的天一入夜后,更是黑沉得吓人。
茫茫草原,璀璨星空,本是胡地最壮阔美丽的景色。此时天却一直阴着,一片黑暗中只闻朔风哀号,衰草枯黄,瑟瑟作响。
双盛骑兵终于停下来扎了行营。篝火点起来,整只的羊被架上火堆。除了守夜的值宿,其他人都在火堆边吃肉喝酒。
粗放的北方汉子,扯开嗓门唱起胡地的歌来。先是一人,接着是几十人相合,后来整个营地都唱了起来。
天上的雄鹰哟
你飞得高,飞得远
可是终究飞不出啊
苍茫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