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都是青铜跑,而且前番炮战,就发生过炸膛的事故,江涛准备重新分批铸造,替换原来的火炮。
戴苍父子闻言不在督造连珠火铳,直接去召集巧匠,并向江涛推荐了徐正明等人。江涛大喜过望,忙命人带着他们的亲笔信去寻找,望着拥有二十八个枪管的连珠火铳,一阵失神,心中暗道:“黑虎军的人才和工匠还是太少了,必须想办法。”
第144章 改革军制
江涛知晓王俊义等一定网罗了不少工匠,若是把他们都迁入基地,黑虎军生产火器的速度定将倍增。
不过,他不知王俊义等能不能顶住地主豪强和清军的双层围剿,心中颇有些担忧,这数万兵马不能老窝在这里,黑虎军不仅要训练,还要经历血战,定要给山外的清军一些惊喜,不能让他们有精力分兵去剿杀黑虎军的根据地。
………
等到晚上,魏东来才赶过来,江涛把改革军制的事一说,程章和魏东来都欣然赞同。
不过魏东来却补充道:“将军,我黑虎军虽然军纪良好,但是日后肯定会扩编,到时龙蛇混杂,难免有不法之徒,到时各军主将根本照应不过来,故必须创建军法司,史上的强军无不军法严明,赏罚分明,如此万千将士才能悍不畏死的作战,才能做到秋毫无犯。”
以前的摊子小,又加上各军的统领大多是亲信,他虽然口头上多次强调严明军纪,却没有一个专门的监管部门,完全交给了各军主将,完全是靠人治理,小战倒无妨,大战就不好控制了。
江涛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忙问道:“军师赶紧说说,军法司该如何运作?”
“可专门挑选五百精锐,选一位铁面无私的军法官,战时当督战队,平时督察各军的军纪,违令者必斩,有功者必赏,而且要处罚违令将士,其余各军主将不得插手,而且要实行连座法,一个小队其中有人违反军令,人人有权举报和监督,若不等同违反军令,检举者有功当赏!”
魏东来言简意赅的说完,江涛微微点了点头,他虽然有些排斥连座法,可是靠自觉性是不可靠的,唯有依法治军,才能杜绝人的贪念和欲望,想到江石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再加上那日渐冰冷的眼神,心中已有了军法司主将的人选。
最后决定:除去五千余海军,令江豹挑选五百精锐组建黑虎卫。
江石执掌军法司,并挑选五百人。
江信重新组建虎豹骑,编制为八百人,其中三百人为游骑,负责侦查。
江炎任火炮营的统领,编制为五百人,其中有三十门虎蹲炮,还有几门青铜炮暂时作为训练用。
其余兵马分别为四千铁枪营、三千神枪卫、一千血衣卫,一千弓手营,一千后勤营。
铁枪营的主将是江无刀,副将是牛莽、雪雁;神枪卫的主将是江无极,副将是罗风;血衣卫的主将是姚俊,弓手营的主将是罗千,后勤营则由刚刚返回的漆大头当主将。
他其实早在月前就来到了大山外,而且带回了基地需要的玉米等种子,可是有清军的封锁,根本带不过来,最后遇到了在安徽境内攻打县城的王大山,这才安全返回了基地。
如此一来盔甲严重不足,只有黑虎卫、虎豹骑、血衣卫装备山纹甲或锁子甲,其余兵马只能装备黑色的军衣。
血衣卫此时的装备已经换成了藤牌和戚家刀,后勤营则人手一把腰刀,至于神枪卫只有千余人有火枪,而且大多是灭虏铳,只能先训练。
魏东来等都要求给黑虎军配上鲜明的盔甲,江涛也想,却没答应:“以后将是火枪大炮的时代,一是咱们的工匠有限,如今正在赶制火枪,二是一般的盔甲根本挡不住火枪的射击,而且现有的盔甲都比较精细,很难大批量制造。三是以后的战斗方式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法,火枪、火炮的射程都将提高,沉重的盔甲会拖累行军速度。”
其实他准备让手下的将士装备战斗背心,虽然他很鄙视鞑子,可是满清八旗的棉甲具有一定防弹能力,给了他一些借鉴,满清八旗的盔甲都是很厚的棉甲,当然有的八旗兵外披棉甲,内披铁甲。
棉甲的制作方法是:将采摘的棉花打湿,反复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铁甲,内外用铜钉固定。
江涛设想的战斗背心,其实和这棉甲差不多,只不过最里层多了缀了一层皮革和丝绸,而且只能护住躯干,不过重量轻,还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中箭后还很容易拔出箭头,不会把皮肉带出来,不过如今丝绸、棉花、皮革等物质不足,只能暂且放下。
其实清朝为了防止绿营兵做大,大多数绿营兵也没有盔甲,江涛叹了一口气,黑虎军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如此一来,先加入黑虎军的将士最少也成了小队长级别的军官,不过军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
江涛也没有办法,只能亲自监督各营训练,或全副武装长跑,或练队列,或练搏杀,或实弹射击,一片热火朝天,特别是铁枪营和神枪卫,每天练习刺杀两个时辰。
直到日落,各军的校尉还不能休息,要先学习五个汉字,而且是江涛亲自教导,以及讲解一些兵法和战例,和汉人的历史。
等各军校尉做好笔录后,还要回去教导自己麾下的将士,有些将士不老实,认为当兵而已,又不是酸秀才,何必认字,再说训练已是疲惫不堪,再读书习字,头都大了。
等江石带着军法司一查,他们就露馅了,一共三个校尉、十余个小队长违反军令,江涛可是有言在先,立马罢免了这十余人的职位,直接驱逐出军队送到矿场劳动改造。
这一下刚入伍的黑虎军将士才知晓军法的无情,这些将领大多是血战精锐,其中有几人还是黑虎寨的老人,他们再也不敢抱怨,毕竟现在家里有田有地,还可以吃饱饭,家人也是衣食无忧,自己苦一点、累一点又如何?
至于其他各处的驻军则有文书来教导,本来不当回事,这一下都认真起来。
黑虎军经过强制学习,不过半月人人都至少识得几十个汉字,至少会写自己的名字,最关键的就是大家都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战?是低声下气的活着,还是扬眉吐气的活着?是光宗耀祖,还是当衣食无着落的奴才?
护田,护民,护国,杀恶霸,杀汉j,杀鞑子!
江涛趁机提出了三护三杀的方针,大肆在军中宣扬汉族的辉煌历史以及血泪史,直接指出了汉人的惰性、贪图享乐、虚伪等缺陷,最后总结,若想强大,就要抛弃假仁假义,就要善待自己的同胞,要用铁和血告诉这个世界,华夏也有不讲理的时候,以前欠下的血债,都要血债血偿,华夏也有凶悍之人,华夏更不是好欺负的。
黑虎军将士感同身受,再也不是被动的训练,都热情高涨,要求出山杀鞑子,战心可嘉,不过此时的战力还远远不够,江涛在等,他不出则已,一出山就要重创鞑子,一出山就要建立惊天动地的功业。
黑虎军们经过起早贪黑的训练,不仅变黑了、变壮了,精神面貌也是日新月异,战斗力也在逐渐恢复。
江涛想到政工人员的重要性,又在每一校尉兵马中抽调一人,他们皆是学习优良者,江涛自己亲自培训,他们的使命就是加强将士们的思想工作,是军队的指导员,协调将士之间的矛盾,关心每一位将士的家庭和心理变化,保证军中只有一个声音,激发将士们的作战意志,反正一切都是为了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只要校尉不造反,这些政工人员就不得插手军事,但是可以参赞军事,江涛直接把这些学习优良者升为都尉,与校尉平级。
都尉们犯了军法,直接由军法司责罚,军中主将不能裁撤都尉一职,也不能插手都尉的职务,可以说都尉独立在军队之外,又与军队紧密相连。
如此还有一个妙处,就是防止有人造反,江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不过如今王俊义等大将均在外,日后会有人为了权力和财富和自己反目吗?
他心中实在没底,不过担心也是白塔,就算明知道有人会背叛自己,现在也不能坏了反清的大好形势,咦,自己怎么变得多疑起来,难道自己也被权力吸引了?
江涛顿时心中一阵委屈,一直忙着发展黑虎军的实力,连自己心动的女子都没时间去追求,看来江山加美人迟早要把人累死,罢了,如今军事训练已走上正道,而且有军法司监督,自己还是去军校考察一番。
第145章 庐州危机
庐州府合肥县外二十里处的一间土坯草房内,躺在床上的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妇急剧咳嗽了一阵,震得竹床乱晃,那破旧被褥上的皱褶变得更深了,过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狗娃啊,不要管为娘了,快带着被褥躲到山林里,贼军已经攻打了县城,恐怕……咳咳…狗娃啊,快走!”
最后那一声叫唤,那老妇几乎用完了全身的气力,一口痰涌上来却吐不出来,顿时饱受沧桑的面孔慢慢发红,回光返照一阵,就慢慢失去了光泽……
“娘啊,娘啊,狗娃还没好好孝敬您呢……”
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半大孩子鼻涕泪水一起掉下来,哭的声嘶力竭,邻居等听到动静过来一看,都摇了摇头,心叹道:“可怜的娘俩,这世道没法活了。”
其中一位长者看不下去,轻声叹道:“狗娃啊,你娘去了,哭又有何用,大伙都搭把手,下葬吧。”
狗娃红着眼睛,抄起家中唯一值钱之物(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抽噎着道:“狗财主!狗娃砍了你!”
“嘘,小声些,周老爷可惹不得,再说他也不欠咱们的,凭啥借钱给你娘治病?罢了,都怪这贼老天!”那长者吓得竖起了耳朵,有点驼背的他宛如惊弓之鸟,死拽着狗娃不放。
狗娃无法,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的道:“我给他家放了一年半的牛,不仅半文钱不给,而且周少爷还经常放狗咬咱,哼,这个仇咱一定要报!”
“干他娘的!”旁边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先向门外探了探头,见屋外没人,这才小心奕奕的道:“狗娃,听说黑虎军杀鞑子,打土豪,还分田地,前日刚刚攻下县城,还打退了好多绿营兵,咱们不如投军去。”
“混账东西,还不给老子滚回家去,这年月哪有好人?分田地,那都是骗鬼的。”那长者指着青年的鼻子趾高气扬的骂道。
“明明就是!”那青年立刻耷拉着脑袋,磨蹭蹭的扭转身子,嘴中嘟囔着走了出去。
而狗娃双眼却一亮,心中已有了计较,用草席草草葬了母亲,把家中的破烂都送给了邻里,带着菜刀,问明了方向,孤身向县城跑去。
一日后,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招兵处,却不想黑虎军见他年少,并不收他,他此时已是饥渴交加,而且也没有去处,想到悲伤处一时万念俱灰,傻愣愣的跪在招兵处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王大山刚好在此时路过,过来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笑道:“哭啥,英雄好汉流血不流泪,老子问你,为啥来当兵?”
狗娃见面前挺立着一位魁梧的大汉,身穿黄橙橙的盔甲,身旁还簇拥着如狼似虎的卫士,知道自己遇到了大官,忙揉了揉眼睛,扯着嗓子叫道:“为了杀鞑子,为了杀地主老财,咱还要当大将军,到时给俺娘树碑,还要烧好多纸钱!”
王大山不禁莞尔,心中暗道:“这小子人小声音倒不小,而且口齿清晰,还是个孝子。”
心中喝了一声彩,扫视围观的百姓一眼,大声道:“好,是条汉子,就给本将军当传令兵,老乡们,咱们黑虎将军说了,赶走了鞑子,人人有田耕,人人都要过上好日子,咱们就用手中的刀枪打出一片大好的前程。”
“将军威武,黑虎将军威武!”
“黑虎将军菩萨心肠啊!”
在一片赞赏中,王大山在卫士的簇拥下,回到了县衙,而狗娃老早就爬起,挺直了胸脯,双手齐摆动跟在其后,心中简直乐开了花,老子王狗娃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王大山表面上轻松,心中却犯了愁,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麾下的兵丁太多了,光合肥县就已达到了一万三千人,其余各城池还驻有数百到一千不等的兵马。
他以前只掌管过血衣卫,如今只觉有些力不从心,遇到不能解决的地方,心中总是在想:“若是少当家在此,又该如何解决呢?”
好在他追随黑虎将军时间最久,也从中学到了不少治军的经验,直接把黑虎军老的模式搬过来,其实也就是老兵带新兵,而且严肃军纪,刚攻入合肥县城的时候,可是杀了不少人,其中有鞑子,有官员,还有百来位违反军纪的将士。
这样一来,人心大定,城内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这数月之间,王大山只觉身在梦中,一开始百姓们都不理睬黑虎军的特工人员,可是当他集中兵力打下了一个小县城,打土豪分田地之后,一切都变了,老百姓都自觉的围了过来,每攻打一个县城,黑虎军的兵力就增长几分,这还是他没有全力增兵的缘故。
他们几乎占据了整个庐州府,再加上凤阳府、滁州府的一部分,兵锋只指六安州,明珠派来的绿营兵见黑虎军势大,竟躲在六安州城内不出来。
其实聚集在合肥城的上万黑虎军的战斗力并不甚强,王大山是心知肚明,而且其中有一半人没有兵器,只能使用竹枪。
他一面令召集的工匠打造装备,一面驻扎在合肥县练兵。
形势发展远远超出了少当家的预料,王大山心中很是矛盾,如今各城池内的绿营兵少到了极点,根本挡不住他麾下的大军,城池很容易占领,只觉根本没有必要在乡下建设根据地,只要打土豪分田地就行了。
此时六安州的数千绿营兵据城而守,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了,到底是攻打六安州,还是攻打其他城池?
“禀报将军,赵将军带着数百兵马回来。”
正在此时,王汉虎虎生风的走进大堂,大声禀报道,其实此人就是王狗娃,王大山重新帮他改的名。
“咦,他怎么来了?说好的,一个管军,一个管分田之事。”王大山暗暗心惊,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其实他心中很是厌烦此人,此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而且还中饱私囊,哼,若不是大敌当前,老子非把你砍了。
不一会,赵贵惊慌失措的跑进来道:“王统领,大事不好了,巢湖县、当涂县都丢了,徽州盐商纠集了数千人马已经兵临无为州。”
王大山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道:“慌张作甚?不就是数千兵马吗?”
赵贵顿时尴尬异常,横了面带不屑之色的王汉一眼,哼了一声,才道:“江飞领着千余新兵守城,恐怕顶不住,俺这才来求援。”
江飞是义子军中的佼佼者之一,而且曾是虎豹骑的校尉,王大山放心的很,心中暗暗鄙视赵统领胆小怕死,摊开地图一看,只见无为州离合肥县只有百余里,不容有失,忙派出两千兵马增援无为州,令江飞死守无为州,不得轻出,这才冷声喝道:“赵统领,有人密报你中饱私囊,可有此事?”
赵贵瞪大了斗鸡眼,连连摇头,慌张的叫道:“没影的事,俺赵某可是永远忠于黑虎将军的,您可别诬赖好人。”
王大山面色冷峻,忍了好久才平复下来,毕竟此人和自己平级,自己无权格杀此人,而且军中有不少基层军官是他的旧部,搞不好就要生乱,淡淡的道:“黑虎军一向军纪严明,你好自为之,赵统领认为黑虎军是否在此时发展根据地?”
“老子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哼,老子有了这么多金银,何必再冒风险?刚查老子,看我怎么害你!”
赵贵心中捏了一把汗,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王统领是我黑虎军的头号勇将,如此良机,正好放手施为,咱们只要守住无为州,合肥县可保,或北或南,都无人能挡!不过王老弟怎不想想,我军只要合力攻打六安州,打通六安州与金寨县的通道,放出黑虎大将军的数万虎狼之师,何愁天下不定,何愁鞑子不灭?”
他说完这些,心中却在冷笑:“竟敢威胁老子,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王大山大叹一声,他怎会不知道这些,可是麾下大多是新兵,守城尚可,硬仗能打得过守城的清军吗?
“报,六安方向开来五千大军,离县城只距三十里!”
王大山顿时恼羞成怒,大喝道:“传令诸军,随我出城迎战,前进者生,后退者死,赵统领率领千人负责守城,不可怠慢。”
赵贵心中大叫“天助我也”,这莽夫最好战死沙场,到时老子收拾残局,大不了老子带着金银隐姓埋名去,想到此忙赞许道:“将军英明啊,必能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