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沉稳,第一眼就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他不卑不亢的对梁鸿越说:“在下北燕使者宴青,此次前来,是代替北燕皇帝来跟梁王陛下谈谈叶妃娘娘的事。明人不说暗话,相信梁王陛下早已得知,叶妃娘娘如今在我们手上。我们要求不高,只要梁国割让十座城池,外加一百万两黄金。”
“哦?如今北燕已是弹丸小国,居然还敢和我大梁谈条件?”梁鸿越凤眼微眯,黑瞳尽露危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叶昕络在你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朕会同意你们的要求?如果朕那么在意叶昕络……她又如何会从皇宫出逃?你们也太高估一个女人在朕心目中的地位了吧?”
“呵呵。梁王殿下,您就不要再狡辩了。”宴青嘿嘿一笑。
“大胆,你居然敢抵毁皇上!”小安子在一旁怒斥。这个宴青未免也太猖狂了。
宴青毫无惧色的说:“在下天生就是胆大。梁王陛下,您如果不在意叶妃,能为了解她所中的母子盅之毒杀掉司徒瑶,从而断了自己的药源吗?据我所知,梁王陛下您可中了血藤萝之毒,如今没了解药,您只怕也只有大半年寿命了!”
梁鸿越脸上青红交加,腮部鼓起,牙齿咬得咯咯响。
“朕要如何相信你们能平安放了昕络?”
“梁王陛下放心,我们拿到要求的这些后,自会放了叶妃。不然……”他眼露凶光。
“你们说话可要算数!”梁鸿越带着怒意回视,宴青也直视梁鸿越道:“一言九鼎。”
他从他眼里得到了肯定,面色稍有缓和,“好吧,只要昕络平安归来,朕就把十座城池真正送给你们,外加那一百万两黄金!”话峰一转,语气加重,尽显威胁道:“但——如果你们让昕络受一点点伤害,朕势必会趟过大江,血洗北燕!”
他眼中的杀机和决心让宴青微微瑟缩,明白真正触犯他的底线,定会毫不犹豫的灭掉如今苟延残喘的北燕。
次日,梁鸿越提出了割让城池之事,朝堂上马上出现两派,一派服从,一派反对,而服从的那派也以观望居多。梁鸿越他已管不了,还有什么比昕络的性命更重要?那个狗屁国家吗?连他自己的命都不久矣,还要国家干嘛?
自李承相为国捐躯后,他把承相之位一分为二,左右二相都只是没有实权的摆设,这时左相带头反对:“皇上,您不能为了一人女人丢掉十座城池啊!壮大了北燕势力,恰恰就是给我国造成了威胁!我国那么多臣民的性命难道就比不过一个女人吗?”
“左相,如果那个女人是你的女儿,你还会不会这样说?”梁鸿越斜眼睨去,那冷冷的目光让左相忍不住一寒颤,那是毫不留情的目光,不容改变的目光,而自己只能乖乖闭嘴。
重臣都明白皇上的性格,知道他此次只是通知,并非商量,所以再无人敢进言。
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大臣们鸦雀无声,他知道事情已经敲定,安抚道:“城池丢了还可以夺回,如今只是权衡之计。退朝!”
第三十三章 知道真相
天寒地洞的北燕,慕容擎天已做好了全部准备,待宴青捷报传来,他知道光复北燕的计较成了。终于不用再在梁国委屈求全;不用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藏匿于荒芜的大山;不用巴结那个讨厌的薄雾门;不用只做北燕的夜帝。他要将祖先打下的江山一块一块的夺回来!
几天前,他带着九龙帮招集来的全部人马,还有那些北燕被迫降梁的兵卒和百姓,大举牵到了靠黑风崖后方的北燕。这块方寸大的国家马上就要增加十座城池,虽然和大梁比起来,面积还是小得可怜,但因为有黑风崖这座天然屏障,阻断了大梁的进攻,如果大梁想事后反悔夺回城池还真不容易。
黑风崖四面环山,悬崖峭壁,易守难攻。而通往北燕的另一条途径就只有水路,梁国不善水战,想要突破也是难上加难。至于那个西边的金国,如今内乱连连,金二子和金三子各占一半,正打得不可开交,也无暇顾及到其它。所以,这时候正是他发展大计的时候,再加上那一百万两黄金,等他们缓口气,大力发展生产和增加人口,说不定征服整个天下都指日可待。
他要封云娘为后,这是他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他想要给她幸福。
整整十天,慕容擎天就像消失了一般,而这帮女人也在各忙各的,一切进行的神秘而诡异。蓝雨明白,他们正在有所行动,只是瞒着自己罢了。突然有些后悔,这次做得太过了,虽然梁鸿越伤害了她,但她的报复,却有可能伤害到整个梁国百姓。
又想起了鬼医的话,她的命运就是干扰帝王星,致使天下大乱。她,真得会使天下大乱吗?生灵涂炭……会成千古罪人,犹如妲己褒姒?这下真得玩大了,怎么办?无路可逃,更怕惹怒这帮女人,把她推到崖底,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无奈的坐在窗边,云娘推门而入,满面春风,“叶妹妹,你猜谁来了?”
谁?她一愣,问:“是慕容擎天回来了?”
云娘点点头,蓝雨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云娘是高兴,可自己呢,他的到来对某些人来说,也许是毁灭。
“是啊,而且这次还会有个你最想见到的人来接你回去!”云娘略带神秘。
心一紧,会意这人是梁鸿越,她蹙眉没好气的说:“谁说我想见他!”
云娘面色不改,问:“你为什么不想见他?他可是为了你放弃了很多东西,一个女人如果能等到一个男人如此的爱慕,应该很荣幸才对!”
“荣幸?”她苦笑:“我为什么要荣幸?难道我该为他打掉我的孩子而荣幸?”
云娘颇感诧异,“你真得不知实情?”
实情?她倒要听听云娘所说的实情。云娘叹口气道:“唉,算了,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我全都告诉你吧!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云娘拉过她,将她一把按在椅子上,对视许久,云娘摇摇头,“如果我们不是各为其主,也许还能成为朋友。这里的每一个女人表面上对我很恭敬、很亲热,其实暗地里却会捅刀子。你还不知道梁鸿越为什么要让你流掉孩子吧?那是因为你中了母子蛊之毒……”
她抿嘴冷笑,“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云娘不理她,还是继续说:“中了母子蛊之毒的人不能怀宝宝,如果不甚怀上,一定要在胎儿没成形之前落胎,否则胎儿越大,孩子就会吞食母亲内脏,直至将母亲啃食而死。”
她皱着眉,如果真是如此,那她一个月前的腹痛,就有可能是这个原因,而不一定是梁鸿越在捣鬼。
“即使落了胎,母子蛊毒也不能全解,必须杀了下盅之人,用下盅之人的鲜血喂中盅之人,才能完全解母子盅之毒。”
她紧捂着唇,那一碗带有血腥味的浓汤,原来是某人的鲜血,而非梁鸿越唇齿间的血腥。难道她真得中了毒,真得误会了梁鸿越?心乱如麻,困惑袭人。
“是谁下的毒?谁对我下的毒?”她激动的抓紧云娘的胳膊。
云娘皱眉道:“叶妹妹,你可真糊涂,鸿邺帝为什么招司徒瑶进宫?那是因为他中了毒,下毒之人就是司徒瑶。那种毒叫做血藤萝,天下无解,只能用下毒之人的血做引子,每两月定期服用,克制毒发。可是这个痴儿为了救你,居然杀了给他提供血源的司徒瑶。他断了解药最多只剩一年的命,会慢慢被血藤萝吸成干尸致死。你说说,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不是幸福是什么?你居然还会误解他,怨恨他?我真是服了你!”
云娘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得蓝雨愣在原地,半天没动静。梁鸿越中毒了?只有一年的寿命?难怪他看上去那么虚弱,会被一根绣花针刺到昏迷!她天天都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与对梁鸿越的仇恨之中,根本就没在意梁鸿越的变化与不同。他的隐忍,他的悲伤,他的无奈,还有他那张失血的脸。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云娘的话有几分真,云娘是帮着慕容擎天的,和梁国敌对,不可能骗自己,可是她该如何?原谅他?做不到,她说服不了自己!
云娘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吓得她混身一瑟缩:“我不要跟他回去!我不要!”
“为什么?”云娘不解。
“有些事不是说原谅就可以原谅的,我与他是夫妻,夫妻间就该坦诚以对,可是他迷晕我,偷偷打掉了我的孩子。他经过我的同意了吗?那是我的孩子,我要留住!况且我为什么会中毒?那也是他招司徒瑶进宫才导致的,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提起孩子,那个无缘的孩子,她就忍不住心痛。
“叶妹妹,你别这样偏激,姐姐知道一个女人终生没有孩子会很痛苦,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能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也不错。”云娘叹气道。
她抬起头,心弦紧绷,睁大泪眼问:“云姐姐,你说什么?什么叫一个女人终生没有孩子?”
“也难怪,鸿邺帝可能没告诉你,中了母子蛊的人即使解了蛊,也会终生不孕,这一招司徒瑶真是太狠了!”
孩子还可以再生……
梁鸿越的话飘在她耳边,什么叫可以再生,明明就不能生,她将脸深深的埋于膝盖,哭嚎:“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云娘的手没入她浓密而有丝凌乱的发,安抚爱伤的心。她突然抬起头,激动的大嚷:“云姐姐,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我跟你们去北燕,让我当个使唤丫头也行,我不要跟他走!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云娘掏出一条绣花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为难道:“不行,若是我们不交人,鸿邺帝又怎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呢?”
“云娘,怎么还不出来?”是慕容擎天的声音,语气中尽量焦急。
云娘应道:“来啦!来啦!”
拉着蓝雨就往门外走,蓝雨挣扎道:“我不去,我不要去!”
云娘见她挣扎的厉害,用力在她肩上一点,她整个人支撑不住,脚软的跌在了地上。又是点岤,她今生恨透了点岤,大叫道:“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对我?我不做商品!慕容擎天,你听到了吗?我不要做商品!”
慕容擎天脸上此时没有半丝调侃,冷漠的说:“现在可由不得你!”
云娘扶着她走出正厅,开阔的视野,她看到了梁鸿越,而他,也正直直的盯着她,那一抹身影渐瘦,像风中的一片孤叶,她心猛得一抽,不能便宜他!不能原谅他!她把目光转开,流连在他身旁的六辆马车。
余光微瞟,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对,没看他,看得就是那几辆马车。六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六辆大车,不是坐人的,貌是装货的。里面都装着交易品吗?未想她蓝雨还是蛮值钱的……
“梁鸿越,人我带出来了,我马上把吊桥放下来,你先把你的车运三辆过来!”慕容擎天扯着他的大嗓门喊。
梁鸿越笑道:“慕容擎天,你究竟想好如何交换没有?”
“你先派人赶三辆车过来,因为吊桥一下子过六辆马车怕承受不住。等会你和另三辆马车一起来到桥中央,我也会带着叶妃在桥中央等着你,到时候我们互换。”
“擎天,还是我带着叶妹妹上桥吧!”云娘担心慕容擎天的安危。
他抬手制止,“云娘,不用了。大梁的皇帝也在桥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他又朝身边的一男子使眼色说:“把人带上来,推到崖底。”
“是。”那男子应承。蓝雨错愕,他要推谁到崖底?应该不是自己,自己是这次交易的筹码,而这里还会有谁得罪了他们?
第三十四章 他落下悬崖
重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黑影朝着她的方向迈进,心突突直跳,不会是她,肯定不是,只是那声声重的脚步声却仿若踏着她的心。紧张漫延,忍不住屏住呼吸,紧闭双眼。似乎擦身而过,脚步声已移到了身后,她不能动,试图用眼尾的余光瞟向身后。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推倒在地,是二夫人,她双手被绑着,那样子几多狼狈,她恶狠狠冲着慕容擎天叫喊:“慕容擎天,我为你训练山鹰,突袭梁军,保你安全回寨,你就这样对我?”
慕容擎天没正眼看她,好像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冷笑道:“二夫人,你以为你暗通薄雾门我会不知道吗?司徒珠有你这样的忠实属下,应该感到很欣慰吧?你把我们的据点出卖,只可惜我把交易时间提前了。你机关算尽,还妄想向我表功?我又岂会受你糊弄!来人,把她推下去!”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了二夫人的心里,二夫人咬牙切齿的说:“慕容擎天,你不得好死!”
“我好死歹死都与你无关,但你现在就得死!”他如地下修罗的容颜令蓝雨心惊,可怜的二夫人在劫难逃。
两名大汉毫不犹豫的将二夫人朝崖下一推。
“啊——”
惨叫声回荡山谷,彩蝶般的身影直往下坠,她不忍的闭上眼,帝王都是如此般冷血无情吗?为什么她一生都要围绕帝王星?这一切太残忍了!
“慕容擎天,就按你说的,开始吧!”寨子对岸梁鸿越紧张的大叫。
这一招杀鸡儆猴还真管用,他命人放下了吊桥。厚重的吊桥沉沉而落,两岸终于有了连接,梁鸿越迫不及待的命人赶了三辆马车缓缓而过,马车驶到桥中,马上就有九龙帮的三个小弟前来检查,他们发现黑檀木做成的大箱子里全是金灿灿的黄金时,笑得合不拢嘴。
“大当家,全是真金!”
慕容擎天挥挥手,由九龙帮的人接手把这三辆车从桥中赶到了寨子。赶车的锦衣卫回到自己的领地后,都还有些惊魂不定。劝解梁鸿越道:“皇上,您要三思啊!这慕容擎天不知道玩得什么鬼把戏,上桥后就由他们鱼肉了。”
梁鸿越微微笑道:“放心,他们如果敢轻举妄动,你们就砍桥放箭。”
“可是皇上,您还在桥上啊!”
“他们的皇上不也在桥上吗?难道他们会不顾慕容擎天的安危?”梁鸿越反问。几个将士都闭了嘴,但仍忍不住担忧。
梁鸿越带着几位将士赶着三辆马车朝桥中一步一步的走着,慕容擎天也扛着蓝雨往桥中一直走,越来越近了,在离桥中央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慕容擎天突然停住,命同行的一位小弟上前检查。
小弟抖着腿,战战兢兢的翻动着马车里的银两,朝洪擎天大叫:“都是真的,大当家。”
“好。”慕容擎天凤目微瞪,对着梁鸿越说:“现在可以交换了。”
“朕如何得知,你没有对昕络做过什么?”梁鸿越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慕容擎天大笑道:“我慕容擎天还没有这么卑鄙,会对一个女人下手。争天下只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应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女人!你不也说了,如果我毁约,你就会血洗北燕?怎么?这会又要反悔了?”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梁鸿越朝三个属下使了个眼色,三个属下将车交给了九龙帮的人,但慕容擎天却没将蓝雨交给过来,而是朝自己的人使了使眼色,他的人大大咧咧的压着马车从桥上走过。
“慕容擎天,你想毁约?你可知毁约的后果?”梁鸿越又气又急。如果慕容擎天真想玩什么花样,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慕容擎天狡黠的笑道:“梁王不必害怕,不是还有我在桥上吗?我你的地位在双方阵营中同等重要。你也知马走得比人慢,你先令你的三个属下退下,我们再做一对一的交换。”
梁鸿越黑着脸举起右手,示意三人退下,其中一人担忧的说:“皇上,小心他使诈!”
梁鸿越顿了一下,侧脸对身后的人说:“等会只要负责保护娘娘,不得有误!”
坚定的眼神令蓝雨心堵的慌。
慕容擎天放下蓝雨,往梁鸿越怀里一推,蓝雨一个趔趄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那一脸煞白,令她心里五味俱全,不能动,也不想说话,只能任由他搂着。他面色紧张严肃,将她横腰抱起,疾步往回走。而那边的洪擎天也走得特别快。他们都害怕谁先到达阵地后会命人砍桥。梁鸿越额上冷汗密布,剑眉紧蹙,形势紧迫,她也异常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