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他的眼里漾起一圈一圈的温柔,回望着她心疼却又略带倔强的神情。
“不是!”他温柔而怜惜的说道:“你刚刚只是心慌了是我让你觉得心慌的……”
我紧紧咬了下唇,湿漉漉的眼睛像无辜小鹿般,然后,她微凉的唇,慢慢的,慢慢的落在那块醒目的牙印上,带着那般愧疚那般心疼的心情……
“我告诉你哦,小浅,感情浅哦。”我调皮的看着楚天舒。“但是,能过喊我这个名字的人需要得到我的认可哦。”
楚天舒并不问那个房间之中发生了什么让我情绪几乎崩溃的事情。而我也绝口不提林宗跟他跟她说了些什么?两人在这件事情上的默契度似乎相当的高。
吃过午饭,我照惯例先去看了荷妃,她仍然痴痴傻傻的样子,但见到我却露出极依赖极开心的笑容来。
我耐心的陪她玩了一会儿泥巴,就有仆人过来告诉她说马车已经备好,王爷请她快些准备好要出发了的消息。
我本想嘱下人好好照顾荷妃,却不料荷妃那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拽了她的衣角,扬了纯澈的如同婴孩般纯洁的笑脸望着她,似乎很舍不得她走的样子。
“荷妃乖,等我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她极尽温柔极尽耐心的哄道:“我叫她们陪你玩好不好?”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随侍在一旁的侍女们。荷妃却很干脆的摇头,依然睁着纯净的眼睛,笑眯眯的望着她,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地上的泥人:“像,宝宝。”
她这样说着,脸上那纯净无邪的笑容顿时消失,却而代之的却是慌张和不安:“宝宝,我的宝宝呢。”
她忽的大声尖叫起来,情绪已然失控:“我的宝宝不见了。不见了,谁偷了我的宝宝,是谁偷了我的宝宝。”
她嘶声力竭的模样吓得我倒退了一步,差点因为踩了裙摆而摔跤。
-交谈
有精明的丫鬟奔到内室,取了枕头过来:“娘娘,在这里呢!宝宝在这里呢。”
“啊,我的宝宝!”荷妃立刻安静下来,整个人似乎都温柔了起来,伸手抱过枕头,亲昵的将脸贴过去:“我的宝宝还在呢,宝宝。”
我心酸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淡淡吩咐道:“好好照顾荷妃!”语毕,脸色黯然的离开。
“脸色这么苍白,是生病了吗?”马车上,楚天舒看着一脸恍惚的我,关切的询问道,抬手抚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我伸手拿下他的手,语气疲惫的说道:“没有,只是有些累!”
楚天舒皱了皱眉头,反手握了她冰凉而潮湿的手,轻柔的揉搓着:“不然今天就别出门了,在府里好生休息…”
“不用!”我抬眼冲他勉强的笑笑:“我稍微眯一下就好了!况且你已经约了你的弟弟们,失约总是不好的。”
楚天舒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展臂将她搂进怀里:“那好吧!你先休息,到了我叫你。”
我的身子微微一僵,面前便晃过一张美丽却脏兮兮的脸来。她的幸福,算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吗?
难怪总觉得幸福的不够真实,难怪总担心眼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刚上船,还没来得及站稳,眼前一花,就有清脆好听的嗓音响了起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和二哥已经等了。”
他突地住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径直打着哈欠四处张望着的女子:“你……”
我随意瞥了眼船里的装潢,皇家人就是皇家人啊,船舱里摆设的物什极其精细,硕大的宝石镶得随处都是,她忍不住咂了咂嘴巴,等会儿趁人不注意,她一定要偷偷挖走两枚才行……
“艳儿整日呆在府里,也闷坏了,今天也算顺便带她出来散散心,云弟,轩然,没有关系吧?”楚天舒瞥了眼她亮晶晶的眼睛,淡笑着与船舱里两个相貌同样出众的男子说道。
“当然没关系!”一身青衣的楚轩然上前,若无其事的看了眼神色有些呆滞的楚云舒,微笑道:“这算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妹呢。弟妹,我是楚轩然!这是楚云舒!”
我在青楼时已经见过了他,当时他一口一个云弟的喊着楚云舒,令她印象深刻。但她此刻又要装成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因为上次她用的是林媚儿的身份!
“你好,很高兴能见到你们,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指教。”她偎在楚天舒身边,温柔浅笑,十足十一名贤妻良母状,笑得那叫一个温婉,那叫一个柔顺。
“弟妹如此温柔,真是弟弟的福气!”楚轩然的语气似有羡慕,却听得出诚意十足:“云弟,你说是不是?云弟,云弟?”
楚云舒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有些狼狈的看着两双关心的眸子与一双疑惑的眸子,故作镇静道:“呃,是啊!”
是啊?我敢肯定,这小老弟刚才肯定神游太虚了,压根没听到楚轩然说的什么东西!这小子,又不是没见过她,干嘛还对着她发呆?有病啊?
“轩然说笑,太子妃可也是楚国里出了名的温婉可人的妙人儿。”楚天舒伸手拍了拍与他同等身高的楚轩然的肩头:“你们夫妻俩的恩爱可是父皇常常称赞的典范呢!”
楚轩然闻言哈哈大笑,笑完后却又有些感概:“我们三兄弟里,就只有云舒还没成亲了,不过也快了,父皇好像已经将日子定出来了,云舒,告诉我们是哪天?”
楚云舒低头,有些闷闷的回答道:“下月初五,父皇和母妃都说是个吉日,”他说着,抬了眼似极度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可是我不想成亲。”
“你呀!”一行四人落座后,楚天舒亲密的拍拍楚云舒的头顶:“父皇怎会允许你如此任性?”
楚云舒飞快的抬头,望了望他身边的我:“可是,我不喜欢,我并不喜欢林媚儿。两个都没好感的人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心里暗暗的将这三兄弟进行了一番评估比较,老大楚天舒属于温柔耐看型的翩翩公子,老二楚云舒生得很是俊逸,虽然表面给人一种谦逊而平易近人的感觉,眉宇间却隐隐流露出王者的风范来。老三虽然也很养眼,但却处于任性骄傲的小屁孩阶段。
不过,虽然任性了些,却也坦率,这点倒是很可爱。顾昭乐那个暴力女嫁给他啊,还真有些委屈了他呢……
看够了美男,我于是将目光转向了舱外,撩开白色的泛着温润光泽的珠玉做成的窗帘,她立刻被湖边的景致吸引了注意力,丝绦般的垂柳轻拂在清澈的湖面上,有燕子时不时的自空中俯冲过来,轻轻一点,便有涟漪一圈圈的荡漾开来。湖面上的画舫不多,但都精致得很,大约都是一些富贵人家……
船缓缓开动的时候,她扯了扯楚天舒的衣袖。他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微笑道:“去吧!小心点,别摔了!”
她忙不迭的点头,兴冲冲的往舱外跑去。
楚云舒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她轻快跑开的背影。若无其事的问道:“大哥,对于我要娶林媚儿这件事情,你当真没有异议吗?”
楚天舒唇边微笑的弧度渐渐加深,双眼诚恳的望过去:“云舒,我以为这件事情我们上次已经达成共识了。诚然,以前我和媚儿或许走的很近,但我对她的感情仅止于兄妹之情,你若因这个而耿耿于怀……为兄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说着,唇边的笑容便染上了淡淡的苦涩味道。
楚轩然面向楚云舒,疑惑问道:“云弟,我记得上次在藏娇楼遇见林媚儿时,你看起来分明很是激动的样子啊,后来甚至还强烈的要求送她回家呢,那时候你哪里有半分耿耿于怀的样子?”
楚云舒清澈的眸子慌乱的闪了闪,随即像是心虚般的躲开了楚天舒探询的视线,白皙的脸庞也因为微窘而隐隐发红,颜色鲜嫩的唇瓣嗫嚅了下,却并没有声音发出来。
楚天舒舒神色如常,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顺手端了桌上的茶杯,惬意的浅啄一口:“轩然近来可是瘦了很多,国事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似随口一说,却是为了替他解围!楚云舒感激望着自家哥。
楚轩然伸手摸了摸俊逸的面庞,苦笑道:“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真的瘦了一样,国事有父皇做主,我只在一旁学习,倒不知怎地还瘦了,真是惭愧的紧呢!”
“自谦了!”楚天舒从慌乱窘迫中回过神来:“父皇每次夸你的时候都赞不绝口呢,还经常对我说要像二哥你学习。特别是红盾国这次派到宫里的j细,多亏了你的细心才能发现,父皇对你满意的不得了,遂将很多公务都交给了你来处理,你怎么可能不被累瘦呢!”
楚轩然仍只是谦逊的笑着,随意的摆了摆手:“是父皇太抬爱我了。”
他微微一顿,再开口时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其实,父皇一直很中意你,甚至一度想册封你为太子的……”
“轩然说笑了!”楚轩然微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资质驽钝,身体也不是太好,况且我对朝堂之上的事情也并不喜欢,能当一闲人,是我毕生的愿望呢!”
楚轩然但笑不语,举了面前的茶杯与楚天舒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很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云舒呢?”楚轩然转头,温和的询问着身边的楚云舒:“已经成丨人了,可不能一天到晚还想着怎么玩,成亲后可得经常进宫来……”
楚云舒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我有自己的府邸,还经常进宫去做什么?父皇与母妃看到我只会念我不懂事,我才不要经常进宫去呢!”
“成亲后可就是男子汉了!”楚轩然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你一向体弱,父皇也舍不得他为国事累坏了自己,这才允许他不用早朝,你可不行,你得经常进宫来帮助父皇处理政务……”
楚天舒依然清清浅浅的微笑着,举杯的时候,宽大的袖袍挡住了他唇畔忽然勾起的弧度。他还真是半分都不松怠,坐上了那个位置,就真的那么害怕掉下来吗?这样活着,也未免太累了吧?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楚云舒直觉摇头拒绝,眼里甚至还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不行不行,我看到那些奏折什么的就头痛得要死!哥,不然你跟父皇说说,让他也免了我每天的早朝好了……”
楚轩然的眉心微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云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叫父皇听见,他得多生气啊!”
但他不由自主舒了口气的模样,却清楚的落进了楚天舒的眼里,他别开头,只当没看见。
“哥……”楚云舒急急喊道,还想再说点什么。
“行了,别说了!”楚轩然难得态度果决的打断他的话:“我会与父皇说,让你暂时跟在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绑票
“哥!”见自家哥态度坚决不容拒绝的样子,他只得将视线转到楚天舒身上,可怜兮兮的试图寻求帮助。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点东西才好!”楚天舒抬眼,温和的眸子关切的看着他:“你哥说得没错,我帮不了父皇,形同废人。你自然就要努力,争取能当好你哥的左右手,明白吗?”
楚云舒呼吸一滞,愣愣的望着哥难得语重心长的样子,闷闷的应了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撑船的船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三位客官,与您们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她,她。”
“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意外?”楚天舒面色一凛,猛地起身,急急追问道。
楚云舒与楚天舒愕然的相视一眼,也神情凝重,缓缓站了起来。
“那位姑娘她,刚刚在船头玩耍。”船夫结结巴巴的说道:“她想采湖中的菱角,小的还招呼她说水深要小心。”
楚天舒大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拽了他的衣领,扬声问道:“她掉进了湖里?”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忍不住揪成了一团。眼神愈加冷厉起来。
他的语气虽然并没有震怒的感觉,但他的身上,那原本温润柔和的气息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凌厉冰寒之气让楚云舒与楚轩然同时心头一震。
“不,不是的。”可怜的船夫被他揪着衣领,被迫与他的视线平视,慌慌张张的说道:“那位姑娘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男子给,掳走了。”
“掳走了?”楚天舒惊呼,是什么人那么大本事,竟然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将她给掳走了。这人也,太可怕了!
楚天舒的手松了松,语气也没原先那般凌厉,淡声问道:“可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爷,来人动作太快,来去就像一阵风一般,小的,小的什么都还没看清楚他就带着那姑娘不见了。”船夫战战兢兢的回答。
“好了,没你的事了!”他收回手,缓慢说道:“你下去吧!”
重又坐了下来,面色平静的端了面前的茶水,浅浅啜了一口:“轩然,云弟,你们都坐下吧!”
“大哥!”楚云舒急急叫道:“不用去追吗?那个人才离开,说不定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楚天舒淡淡扫了眼他满脸的担忧着急,淡淡说道:“雷诺一直在附近。”此刻一定是追着那人去了!
“他,追得上那人吗?”
楚天舒握茶杯的几不可见的抖了抖,雷诺追得上吗?但愿,他能!
才想着,一抹黑色身影迅速冲了进来,直挺挺的跪在船板上:“王爷恕罪,雷诺,无能!”
他的面上净是愧疚的神色。低了头,静静的等着王爷的责罚。
楚天舒的神色僵了僵,半晌才低叹一口气:“罢了!你起来吧!”
雷诺这样拥有独步武林的绝好轻功的高手,都追不上对方,说明对方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那么,这样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究竟是谁?而他掳走她的目的难道也是因为那宝藏?早知道就不恢复她的容貌了。
我在做了一段时间的鸟人后,头晕脑胀加恐高的症状稍微减轻了一点,终于挤出了第一句话:“喂,你是谁啊?”
被对方夹在腋下,深怕一不小心就从高空中掉下去的她紧紧搂了他的腰,努力抬眼,才能勉强看见男子坚毅好看的下巴。
对方并不搭理她,只抿了唇,漠然的望着前方。
我并不气馁,再接再厉的说道:“你抓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还是,你其实是受人指使来抓的我?喂,先生,你说句话啊?”
对方似乎特别信奉‘沉默是金’这句话,所以我只能继续听风呼啸。
“你抓我是为了钱吗?如果是为了钱,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好不好?我虽然没钱,但我的相公可是很有钱的,只要你将我平安送回去,保证他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还是不出声?!她蹙了眉,瞬间满脸惊慌:“啊啊啊啊,你你你不会是见我如此貌美,所以忍不住劫了我,给你当压寨夫人吧?”
想象力还真丰富,那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听见了你就吱一声啊!你到底是谁啊?我告诉你啊,自古好女不侍二夫的,我已经有相公了,你听见了没有啊?”
对方的眉角没忍住的抽了抽,漠然的眸子往下,瞟了她一眼:她此刻难道还没弄明白自己身为绑票的身份?
的确,我丝毫没有身为肉票的自觉:“喂,你倒是说句话啊?还是,你是哑巴?”
她说着,小手不安分的戳了戳被自己紧搂住的弹性极好的腰部。还是没反应?!我戳,我戳,我使劲的戳……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你你你你漏气啊,这么高丢下去会死人的,呜哇。”
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刚停,我也“啪唧”一声掉在了地上。标准的五体投地姿势,拼着最后一口气,她努力想要抬起头来,视线里却只看见了一双大脚:“算你狠!”
说罢,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丫丫的,敢将她从半空中直接丢下来,这人,连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这笔帐,等她醒过来再跟他好好算。
我浑身酸痛的醒了过来,动了动几乎支离破碎的身体,她这才睁眼打量着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入眼所及,竟是一片荒凉的残桓断壁,昭昭显示着苍凉和萧瑟。她躺着的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许是木头有些潮湿,便有噼里啪啦的火星四射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