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将宝藏的秘密强迫艳儿记住……”
“等等”我连忙出声打断她:“你说那个神偷叫什么圣子的,掳走了林艳儿?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记住宝藏的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林艳儿告诉你的?”
一个人将自己毕生的财富告诉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且强迫她牢记了,为的是什么?太多疑问,搅得她脑袋几乎快停摆了!
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目光湿润而迷离:“她回来后,常常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来……夜里常常做很冗长的噩梦,很多次哭着吵着说她不要知道宝藏的秘密,哭着求道不要逼她不要打她的梦话……”
我完全愣住了,那个掳走林艳儿的变态到底是存了什么心?直觉告诉她,那个人,绝不只是要小小年纪的她记住所谓宝藏的秘密。应该还有些其他的原因才对……
“后来,我实在担心孩子的状况,忍不住跟她爹说了此事……”妇人原本平静缓和的声调忽的一滞,语速却加快了起来:“没想到,却因此将艳儿推进了无边的深渊里……”
我点点头,暗自揣测:定是那林艳儿的父亲知道了这个秘密后,对那所谓的宝藏动了心,于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将这个秘密套出来,无奈林艳儿却宁愿得罪自己的父亲也要死守着这个秘密……是什么秘密让她宁愿得罪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也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眼呢?
“后来呢?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你和她爹,还有其他的人知道吗?”我试探着询问。
妇人的神色再度痛哭起来,倚窗掩面而泣:“后来,她爹在一次醉酒后,对朝中的另一官员吐露了这件事情,而那官员,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当今皇上……艳儿于是被召进了宫中……谁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她在宫中受到了怎样的待遇,她被送回来时,脸色苍白,大冬天,冷汗却浸湿了她里外好几层衣服……”
我的眉头高高的拧了起来,kao,皇帝老儿召见小小年纪的她,一定也是因为宝藏……那个宝藏,应该是让那高高在上的人感觉到了危机,所以,他也想知道宝藏的下落,是这样吧?
那么,他会对八岁的小女孩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呢?
林艳儿啊林艳儿,你的身份背景怎么就这么复杂呢?她实在没有信心,能够用这样复杂危险的身份,玩转这个需要步步为营、处处危险的地方……
“从此后,她的父亲便不再多看她一眼,甚至觉得,多看一眼都是耻辱的感觉……”妇人努力稳了激动心疼的情绪:“再后来,艳儿变得更加的沉默,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她自己一般……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了十年,直到,一道赐婚的圣旨将她赐给了楚王爷……”
原来是被皇帝老儿赐婚的!我紧紧纠结着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后来的事情她大概能才出个所以然来,林艳儿定是与楚天舒那狐狸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条件,所以狐狸才会同意让她搬到最不起眼的小黑屋子里……
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测的这般,那么他们之间,又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或者条件呢?
迷雾真是越来越浓了,我止不住摇头,这个是非之地,真得快快离开才是上上之策啊!可是若离开,失去了楚天舒这个强大的保护伞,她会不会被知道秘密的人生吞活剥了?
看来离开这个主意,她还要再细细的琢磨一番才行。
“眼下,你可应该告诉我,我的艳儿到哪里去了?”妇人转身,刚才稍微平静下来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盈盈水眸似祈求般的望着她。
我想了想道:“也许她去世了。”
带着万般沉重的心情告别遭受强烈打击的美丽妇人,我神色恍惚的走在绿阴小道之上。眼前再次浮现出林艳儿的娘亲那双绝望空茫的眸子,她忍不住心酸起来。
这是一个母亲,一个生存在古代的几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母亲,她多么想要张开她单薄的羽翼,将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的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是,从前的她没有机会,现在的她,更是连那卑微的愿望,都幻灭了!
她对她说,她愿意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娘,代替林艳儿照顾她,保护她,而她,则必须守住这个秘密,她死的秘密。
脚下的花瓣发出轻微的声响,春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在她的身上,却让她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沁骨的寒意却令人窒息的、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的身体。
忍不住瑟缩了下,她下意识的环了自己瘦弱的身体。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却不曾想,那条命就像走在高高钢丝上的人一样,稍不注意,这条命‘吧唧’一声,就没了
寂静的小径上,只听得见她自己的脚步声,和着缓慢的心跳声。她站定,微闭了双目,缓缓抬了右手,轻轻放在左边胸口的位置,感受着清晰有力的心跳,这么鲜活的身体,这么有力的心跳,到底是林艳儿的,还是我的?
她微微扬起脸孔,绝美的面上茫然一片。她企图相用温暖的阳光赶走一身彻骨的寒意,可是,那寒冷却似乎更剧烈了些,她忍不住喃喃低语:
“林艳儿,若是你落到如今的境界,会怎么做呢?一辈子避世?孤独终老?林艳儿……你与楚天舒交换的,又是什么条件呢……”
楚天舒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我。她微微仰头,紧紧闭了眼睛,右手轻轻放在胸口,面上的表情茫然的空白。
她单薄的身躯,因此而显得无比的落寞与空茫。那种深入骨髓般的落寞和无助,让他不由自主的,轻拧了眉。
温暖的春风轻轻送来,扬起她披散在肩头的柔顺乌黑的秀发,飘扬之下,让他觉得,这个绝美的少女,这个时而单纯时而世故、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女子,会忽然幻化成风,消失不见般。
他蓦的迈开步子,几乎是有些心急的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的,将她单薄的身躯轻轻搂进了自己怀里,柔声询问:“艳儿在这里,看见了什么?”
身体忽然落入一个不算宽广却温暖的环抱,我本能的就要反抗,却在鼻尖飘过一抹熟悉的桃花清香时,放弃了欲挣扎的动作,幽幽道:“我在看,真正的我,现在在哪里?”
真正的她?楚天舒微蹙了眉,似乎不太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但他却放弃了追究,含笑道:“我还以为,艳儿此刻正在等我呢!”
我将身体向他怀里靠了靠,她需要温暖,需要勇气。虽然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可是,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她需要一个人靠靠,她需要汲取哪怕一点点的温暖……
她想活下去,不管是以林艳儿的身份还是她自己的身份。她一定要活下去想要活着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
活下去是她现在唯一的目标!
片刻后,我果断的离开了楚天舒的怀抱,坚毅与果决又回到了她的面上,清澈的眼眸淡淡望向他:“荷妃还好吗?她病的可严重?”
楚天舒上前一步,伸手牵过她袖袍之下的小手,缓步走在粉色花瓣铺成的小路上:“她根本,就没有生病!”
我的手本能的想要从他的手心里抽离出来,无奈楚天舒以不会弄疼她的力量,坚定的握着她的手,似乎不容她挣脱一般。
她的心里,忍不住有懊恼与忿忿涌了上来,虽然他们已经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可是我却并不太能适应这种亲昵的感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几乎偏执的认为,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这样亲昵的牵着手!他和她是相爱的人吗?不,顶多算是一夜情罢了!
“刚去看过你娘亲了么?”他似随意般的问道,低垂的眼眸深处有细微的挫败一闪而逝。
我努力的与那只手做着斗争,却始终没能如愿的摆脱掉那只手,于是放弃,颇有些不爽的开口:“嗯,看过了!”
“她的精神应该好多了吧?”他继续随意询问。
我敷衍的点点头:“嗯,好了很多……我说,你能放开我的手吗?”一直牵着,会让她有与子偕老的错觉!
楚天舒温润的眸子微微一闪,旋即抬眸,凝视着她不满的小脸:“艳儿不喜欢我牵着你吗?”
我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神瞥着他,半晌才淡淡开口:“我如果说不喜欢,王爷你会放开吗?”
楚天舒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定睛瞧着她的清澈如水的眼眸:“你是如此特别的女子,艳儿……所以,大约这一生,我也不会放开你!”
我愣愣的看着他认真的眸子,他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望着她,里面是她熟悉的柔情蜜意。他刚才说什么?大约一生,也不会放开她?
她忍住想要嗤之以鼻的冲动,语气极淡,却是隐隐透着讽刺的:“王爷的厚爱,艳儿实在不敢当,相信这府邸里有大把的女子等着王爷说出这样的誓言来,王爷何必将口水浪费在我这边……”
“叫我天舒!”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依然温柔,却隐隐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气势:“我说过,叫我天舒,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唤我王爷……”
这样的称呼,让他的心里觉得异常不舒服,就像喉咙里梗着恶心的苍蝇般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会有这样一个人,且对方还是一名女子,会让他一直平静的心,生出许多别样的情绪来。
他渐渐的,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可是,他也知道,面前这名女子,是不容他小觑的,尽管她看起来是那么真性情,仿佛一汪清澈平静的湖水,一眼便能望见底般透彻,但是,他知道,那只是表现罢了……
我久久的看着他暴露在阳光下那精致美好的面容,忽的调皮一笑:“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她这样说,带着恶作剧的意味。别说她不是林艳儿,就算她是真正的林艳儿,这个心性冷漠的少年,也不会喜欢上她的,她笃定的想。
我依然望着她,很平静的眨了眨漆黑漂亮的眼睛,莞尔一笑:“艳儿还记得我曾经为你弹奏过的曲子吗?”
我拧眉,什么跟什么啊?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没有火星与水星那般远吧?那为什么她却觉得跟这个人沟通起来这么困难、这么费尽呢?
曲子?她怎么知道他曾经弹过什么曲子给林艳儿听过?可是这时候她能说记得或者记不得吗?
这只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啊?她有些崩溃的想着。面上却依然一派从容,紧闭了嘴巴表演‘沉默是金’。这时候,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比较安全。
“今天的天气与那天一般晴好,不如我再弹奏一次给你听,好吗?”他等不来她的回答也并不恼,只径直说道,然后牵了她的手,往一旁的亭子走去。
隐蔽在大片竹林中的亭子,极致极美,竹的清香混合着春天湿润的泥土的香气,扑鼻而来。左小浅用力呼吸,郁结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真是纯天然无污染啊……这府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竟然都不知道……”
亭子的桌案上摆着一具古琴,楚天舒走过去,垂眸注视着琴弦,他俯低头调试琴音的时候,秀美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眼角余光瞟向那名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并且兴奋不已的女子。
他缓慢的抬手,在琴弦上虚按一下,随即开始了弹奏。紧跟着,他温柔清亮的嗓音跟着美妙的琴声响了起来:“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我背对着他的背影猛地一震,这个是,凤求凰的曲子!!他竟然对自己唱这个,还唱得如此情深意重的样子……
她的手从竹叶上颓然落下,翩然转身,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凝望着他,淡淡的,却是楚天舒从没见过的神情。
一曲终了,我拍手,假假笑道:“嗯,弹得不错,唱得也很好听……”
楚天舒从石凳上起身,走向一脸近乎漠然的她身边,微笑着抬手,将落在她发间的竹叶随手拈了出来:“可是你的表情很敷衍,艳儿,你觉得真的不错吗?”
我随口回答:“嗯,很棒,是我听过的里面弹唱的最好的一个,可是……”
“可是什么?”楚天舒含笑望着她灵动的眸子。他的表情高洁悠远,即使面对我这么明白的敷衍,也丝毫没有动气的迹象。
“你的琴音很动人,你的歌喉也很动听,可是你大约不知道,你的琴音里,没有打动人的真诚和唱这首曲子该有的心境……你或许经常弹这首曲子,可是,楚天舒,你真的爱过什么人吗?”我微微歪着脑袋,表情天真,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字一字,咬字清晰的说道。
没有爱过人的人,怎么配弹这样的曲子呢?她从小学习钢琴,可以说,这首曲子没有弹过一千遍,至少也有九百九十遍,即使没有很轰轰烈烈的爱过人,可是她依然听得出来,琴声所表达出来的真实意境。
他或许对她有好感,可那远远不是爱!所以,他弹了一曲凤求凰,技艺无可挑剔,可是,想要以此来打动或蒙蔽她的心智,似乎,没有一点用处呢。
楚天舒依然从容,笑吟吟的望着她有些挑衅有些不屑的眼神:“艳儿怎么知道我不曾真正爱过人?”
他的眼神过于清亮,那么理直气壮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就轻笑出声,边笑便往园子外走去,她的笑声轻快悦耳,她的脚步也很是轻盈,有银铃般的声音撒了过来:“我不知道你爱过谁,可是我知道,就算你有爱过什么人,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我……”
绝不可能吗?楚天舒站在原地,微微眯了眯清亮的眸子,他垂眸微笑的时候,眼底有大片的阴霾,一闪而逝
藏娇楼,顾名思义,就是藏着美娇娘的楼,全京城最有名的青楼。据说里面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才貌双全,尤其是新来的名妓花月容,凭着玲珑剔透的容貌及超群的琴艺,顿时红遍整个京城,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使得本就名声大噪的藏娇楼一时间成为名流富甲的必争之地。
这世上,其实不光是男人对美女感兴趣,此时,我就和小怜坐在花月容的容阁内,等着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第一美人,这也是藏娇楼不同于其他青楼的地方,即便是白天,只要有客,也依旧营业。
“服务水平还是可以的!”一身男装打扮的我笑眯眯的打开随身携带的折扇,双眼滴溜溜的转着,打量着藏娇楼的整体布局。
小厮打扮的小怜局促不安的站在她身后,压低声道:“小姐,咱们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正经人家会来的地方……”
我但笑不语,小丫头懂什么懂,十个穿越人士至少有九个会选择逛青楼,她当然也不要例外啦!再说,出来一次可是很费劲儿的呢!虽然刚过来就在青楼打工,但是没有真正的逛过。
容阁共有两个厢房,其实说是厢房,也只是在中间用一道精美的屏风隔开而已,这样,既可以同时欣赏到帘后花月容的表演,同时两批客人又不会互相干扰。
不过,这种屏风有一个缺点,不隔音。所以,现在隔壁说话的声音便毫不遗漏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恭喜闵兄,又打了漂亮的一仗,顺利归朝,来来来,本……公子再敬你一杯。”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多谢太……多谢公子,特意为闵某安排的接风宴,闵某先干为敬”一把声音低沉且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我端酒杯的手顿了顿,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见过?闵将军?闵?!
难道是林艳儿的表哥闵新毅?原来他竟然是个将军,了不起呢!
“这次水砂国出兵十万,闵兄只率领一万轻骑,就将对方打得节节败退,为我国树立了军威,看日后那个国家还敢打咱们天朝的主意……我国有你这样一员大将,实在是我国的福气啊!”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很是赞许的说着这番话。
闵新毅平板的声音宠辱不惊的响了起来:“公子缪赞,闵某只是竭尽全力保护家园而已……这也是闵某的职责所在……”
话音刚落,有绵柔的嗓音响起,如一缕清泉注入人心田,让人心旷神怡:“几位公子,月容来迟怠慢了几位,还望几位公子爷海涵。”
只见珠帘后多了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