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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帝国第16部分阅读

    人玩都能玩出花来。

    原本对克虏伯的艺术修养相当鄙视的李慕菲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克虏伯的确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第五十四章 伯爵的愤怒

    几个人在克虏伯那超级豪华的别墅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出发去埃森市的克虏伯工厂参观,老克虏伯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再加上有意让李慕菲和小克虏伯建立私人关系,所以这一次便由小克虏伯带领参观。

    经过巍峨耸立的大门,众人进入了热火朝天规模宏大的厂房,小克虏伯介绍道:“克虏伯公司最初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铁匠铺,干些打铁之类不起眼的小买卖,传到我祖父那一代,只有三间茅草屋而已。

    “当年我祖父去世之际,整个公司负债累累,多亏我祖母勤劳能干,不但还清了债务还创立了第一间钢铁车间。

    “后来我父亲创造出了‘罐钢’,又用这种性能极好的钢造出了优良的后膛钢炮,借着普法战争之际,大量生产制造火炮,工厂规模成倍扩展,公司日进斗金,不但成就了克虏伯大炮的名声,也造就了一个德国数一数二的兵工厂。”

    李慕菲由衷地赞叹道:“所谓天道酬勤,果然不假,命运也格外照顾那些能够抓住机遇的人,您父亲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几人在厂房内转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工厂外围厂房看了一圈,克虏伯同时不停地介绍公司的主打产品,李慕菲则在心中暗暗盘算需要购买什么样的火炮。

    待到参观完毕,几人走到另一边厂房的时候,爱丽丝忽然看到厂房外一座硕大无朋的吊车,急忙问道:“克虏伯叔叔,这座吊车是做什么的?”

    小克虏伯其实一直等着几个人向他询问这座吊车,听到爱丽丝的问话,微微一笑道:“爱丽丝小姐,您知道我们公司最出名的产品是大炮,我们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可以制造305毫米以上口径的后膛炮了,而一门这样的后膛炮重达几十吨,没有这样巨大的吊车是不可能运输和安装的。这座吊车便是将大炮搬运到火车上所使用的。”

    李慕菲笑着说道:“克虏伯先生,我在伏尔甘造船厂的时候便听说,那里正在建造的定远镇远主炮所使用的正是贵公司生产的305毫米后膛炮。”

    小克虏伯哈哈大笑说:“正是这样,想不到伯爵阁下也对本公司的产品有所了解。”

    “不但如此,克虏伯先生,我还是你们公司的老客户呢!”

    “这些年来,贵公司卖给南非的火炮不在少数,你可知道这些火炮几乎都是我们家族购买的?比如1879年贵公司卖给共和港的30门260毫米大炮就是我一力促成的。”李慕菲趁机拉近关系。

    “伯爵阁下,真是想不到,我们竟然是老朋友了。”小克虏伯早知李慕菲是王子面前的红人,如此殷勤正是为了和李慕菲建立私人联系,见对方主动示好,十分高兴,许诺道:“既然如此,以后伯爵购买敝公司的产品,我一定给与优惠。”

    “此话当真?实不相瞒,我此次来访,正是要采购一批火炮。”

    “那是自然,不知伯爵阁下想要购买何种大炮。”

    李慕菲心中暗暗计算,上次买那30门巨炮花了不下25万英镑,运输费之类还没计算在内,这样大口径的岸炮实在太不划算,除了安在炮台上和战舰上之外,竟是毫无用处,至于作为随行火炮,以这东西的重量,根本就不要想。而且只能用来对付战舰,用来炸小兵岂不是浪费?

    现在南非这样的超大口径火炮数量已经完全满足需要了,毕竟需要岸防的只有一个共和港,南非缺的是能够随行步兵的支援火炮,比如120毫米榴弹炮,75毫米野战炮山炮之类。

    李慕菲手头还剩6万英镑,以他得到的情报来推断,一门120毫米克虏伯大炮价格6000英镑,75毫米克虏伯野战炮价格3000英镑,这些钱能够购买的大炮恐怕不足以扭转南非的劣势,要知道根据李慕菲手中掌握的资料,满清政府在过去的几年中平均每年购买克虏伯大炮就达到了47门,而且口径比南非购买的大得多。

    至于轻武器,李慕菲认为并不是特别重要,因为与黑人连年争斗的缘故,南非民风尚武,民间保有大量的枪支弹药,也包括了很多德国的毛瑟式步枪,有些南非人手中的枪支其性能甚至要优于目前英军制式的马蒂尼-亨利步枪。

    因此李慕菲决定李家再赞助10万英镑,这样手中将有16万英镑的巨款可供支配,拿出其中的10万英镑购买大炮,剩下的6万英镑购买枪支弹药。并且以后每年都至少维持这样规模的军购,那么几年之后便可以有足够的火炮和枪支了。

    主意下定,李慕菲开口道:“克虏伯先生,贵公司的大炮质量优良,是我所深知的,但我只是南非国防部的采购人,并不能完全做主,所以此次采购数量大约为7门120毫米大炮,和15门75毫米野战炮,若是价格便宜,我还可以适当增加采购数量,如果贵公司的大炮给南非国防部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话,我想,这是肯定的,那么南非明年的采购数量会起码提高一倍,以后数年也会至少维持同样的采购数量。”

    小克虏伯听了这话,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觉得抛开别的不谈,光从成交的金额来看,面前的这个伯爵就是一个不能轻易得罪的大客户,当下笑得像花一样灿烂:“好说好说,伯爵先生,我公司一定会以最大的诚意对待您的订单。我想,我们回到别墅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具体的谈判了。”

    这笔交易目前为止进行得十分顺利,两个人心情也格外舒畅,李慕菲提出要在埃森市区游览一番,小克虏伯并无要事在身,也很想与李慕菲建立更进一步的私人关系,于是几个人便走便聊,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埃森的商业区。

    埃森的旅店和酒馆集中于此,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此处完全是因为克虏伯家族的发迹才有今日之繁华景象,小克虏伯带路导游之余也有一丝得意。

    爱丽丝兴高采烈地在一个卖工艺品的地摊前蹲下,拿起摊位上的漂亮的小玩意,小克虏伯看来挺喜欢爱丽丝的,微笑着注视着。卡尔无奈地跟过去,李慕菲正在想,这回钱包要出血了,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急忙回身望过去。

    难怪李慕菲看着面熟,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国人,衣着还算考究,一套干净的马褂,是李慕菲穿越以来见到的最体面的满清中国人了,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他身后拖着一根乌黑的大辫子,光着脑门,提着一个皮箱,正站在一家旅店门前打量着招牌,想了一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李慕菲顿时起了好奇心,一个中国人在埃森干什么?他只来得及跟卡尔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到那个中国人消失的旅店门前,推门进去,李延和贝尔沃夫几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门里就是一个大厅,几张圆形木桌子,旁边围着一些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个长相刻薄的鹰钩鼻德国女人坐在柜台后面,房屋内有些嘈杂,那个女人没听到李慕菲等人进来时门上的铃响,圆眼镜的中国人正走到了柜台前,轻轻将皮包放在了地上。

    “您好,女士,请问贵店有空房间吗?”圆眼镜开口了,竟然是德语,虽然不是很流利,但也十分难得了。

    鹰钩鼻的女人抬头扫了一眼,见到中国人的装扮,脸上掠过一丝鄙夷的神情,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那位中国人以为是服务员没有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位中年德国人,他将钥匙放在了柜台上说道:“女士,我要出去一段时间,麻烦钥匙放在您这里。”

    “好的,先生,请慢走。”那女人抬起头答道,将钥匙收了起来。

    “您好,女士,请问贵店还有空房间吗?”圆眼镜再一次问道。

    依然没有回答,现在李慕菲和圆眼镜都看出来了,那个女服务员分明就是故意无视那个中国人。

    李慕菲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他大步走了上去,对女人质问道:“您难道没有听到这位先生的问话吗?”

    鹰钩鼻抬头看了一眼李慕菲,见到又是一个东方人,以为是和圆眼镜一起的,眼皮一耷拉,竟然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低俗小说,自顾看起来。

    “女士,你难道没有听见我的问话吗?”这回李慕菲用了很重的语气,他动真怒了,他可是一个贵族,在这个年代没有平民可以对一个有权有势的贵族如此怠慢。

    可惜那个女人太不识相,依然毫不理睬。

    李慕菲气血上涌,他自从转生之后从来都是众人注视的焦点,从没有受到这样的冷遇呢,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丧失了理智,举起右手重重地给了那个女人一个耳光。

    第五十五章 一场风波

    “叭!”

    房间内的喧哗一下子安静了。

    那个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她恐怕在冷遇中国人的时候从来没意识到会遭到这样的激烈对待吧,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中国人竟然敢在德国的土地上动手打一个德国人,片刻之后,她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李慕菲举着那只手,他也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冲动?似乎转世之后从未遇到挫折让他自大自傲目中无人了起来。李慕菲并不对自己的愤怒感到后悔,但却对自己的这一个耳光有些后悔,太不冷静了,而且,太不绅士了,一个男人无论何时不应该先动手打一个女人的,即使那个女人如此可恨。

    女人的杀猪声引来了一个粗壮的赤膊露着胸毛的红鼻子男人,他从旁边的侧门冲了出来,听完了女人的描述,抬头看到了李慕菲,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可惜,他把李延低估了,而且他没有想到贝尔沃夫这个德国人也是李慕菲的人。

    没等他冲到李慕菲跟前,李延和贝尔沃夫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就把那个德国男人牢牢地按住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男人挣扎着,女人则继续用尖叫声为他伴奏。

    李慕菲正在头痛于这件事情如何收场之际,救星来了,小克虏伯和爱丽丝卡尔从门口走了进来。

    爱丽丝仿佛能自动追踪到李慕菲一样一眼便找到了他,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卖弄着她金色头发上新出现的一个银白色发夹:“哥哥,你看,克虏伯叔叔给我买的”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屋里的气氛相当紧张相当不对劲,于是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躲在了李慕菲后面。

    小克虏伯在此地的地位无人能及—-除了他老爸—他一进来房间里立刻安静了许多,那些跃跃欲试的食客们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女人很识趣地停止了尖叫声,只有男人还在挣扎,几秒钟之后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看到是小克虏伯站在门口之后立刻乖得像只老鼠。

    “这是怎么回事?伯爵阁下?”小克虏伯奇怪地问。

    “这件事由我口中说出恐怕会有失公正,还是找个目击者来说吧,麻烦您给克虏伯先生讲讲事情的经过。”李慕菲随便找了个还算清醒的人,要他陈述事情经过。

    既然人都打了,后悔没用,李慕菲也恢复了冷静,毕竟自己是个贵族,受到了平民的怠慢,打人是自己的特权,更何况对方是个女人。

    这年头没什么男女平等的说法,女人就是比男人地位低,或许在上流社会有些女人能够赢得一些男人的尊重,但这种尊敬无论如何加诸不到平民女性身上,李慕菲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是因为他以21世纪的眼光要求自己,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李慕菲所做的毫无不妥。

    李慕菲现在不好意思地感觉到,森严的等级制度也是有好处滴。

    那个荣幸地被抽中为小克虏伯解释事情经过的人哪见过这样的架势?幸好他没有喝醉,也还算识趣,听小克虏伯对李慕菲的态度和称呼“伯爵”,也知道面前这个15,6岁的东方少年不是得罪得起的,当下添油加醋,结结巴巴地把事情描述了一番,本来这事情错就在那女人,经过他一番丑化,那女人的形象越加不堪起来。

    李慕菲也默认了这个人不公正的言辞,反正对自己有利,何必追求什么公正呢?

    那女人和男人也知道了面前这个少年的地位显赫,此时已经吓呆说不出话来了。

    小克虏伯十分生气,自己这边正在竭力讨好李慕菲,那边两个小人物就坏了李慕菲对埃森的印象,可身为埃森人,他觉得李慕菲也有点小题大做,当下问道:“伯爵阁下,这两个人得罪了你,如何处置由你来决定吧。”

    他倒好,把皮球抛给了李慕菲。李慕菲到底还是个中国人,有中国人善良的天性,再说这两个平头百姓,自己能从对他们的惩罚上面得到什么好处?搞不好还败了自己的名声,那一个耳光打过了,李慕菲也就消了气,于是摇了摇头说:“克虏伯先生,算了,此事就如此了结了吧,那个耳光是我一时冲动,就算做对她的惩罚,让她以后记住教训,就可以了。”

    小克虏伯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在心里给李慕菲打了个高分,这事情如此解决,他也很高兴,当下让那两个人谢过了李慕菲,一场风波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讲理,李慕菲打了人,被打的还要谢过李慕菲,不过谁叫他们狗眼看人低呢?谁叫李慕菲是个贵族呢?

    直到此时李慕菲才想起旁边那个中国人,他回头望去,只见那个中国人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也许是奇怪一个华人竟然在德国有如此的地位吧。

    “您好,我叫李慕菲,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李慕菲面对着这个戴着圆眼镜的中国人,用前世会的半文不白的普通话问道,他若是用南非通用的口音说话,面前这个人估计是听不懂的。

    “敝姓吴,单名铸,草字成金。”那人边说边打量着李慕菲留着头发的前额,他说的是一口带有口音的官话,不过清朝的官话也是北京那附近的口音,所以李慕菲还是听得懂的。

    只是惨了贝尔沃夫、克虏伯、爱丽丝等人,不要说他们了,连李延都是一脸茫然。

    李慕菲一听这位的名字险些乐了出来,吴铸,无助?这不恰好是他刚刚的写照吗?“不好意思,我一时气愤,害得吴兄租不到房间。”

    “哪有此事,李兄,这洋婆娘甚是可恨,便是你不打,我也是断断不会住在这里了,你这一个耳光还出了我心头恶气呢!”李慕菲此时才听出吴铸说的话带着一点安徽口音,因为前世李慕菲有个同学就是安徽人,所以李慕菲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回身一看,众人都做哑巴状,这才反应过来大家都听不懂双方的交谈,李慕菲歉意地对小克虏伯说:“抱歉,克虏伯先生,我看到了同乡,一时激动,竟然自顾说起话来。”

    “没关系,伯爵阁下,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克虏伯一脸理解万岁的表情,他也是个挺善解人意的人:“不如我帮您的这位同乡安排一个住处,你们可以慢慢聊上一聊,至于卡尔子爵和爱丽丝小姐可以由我带路,继续游览埃森。”

    “这样再好不过了,克虏伯先生,您真是一个好客的主人。”李慕菲非常高兴,他很想从吴铸口中得知满清的现状。

    “吴兄,您看这样可好,这位克虏伯先生就是克虏伯公司的下一代掌门人,我托他帮您安排一个住处,如果您眼下无事的话,我们两个可以细细聊一聊,要知道在德国碰见一个华人是很不容易的。”李慕菲转头对吴铸说道,吴铸的德语不错,想必也听懂了克虏伯和李慕菲的对话。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克虏伯先生了。”吴铸眼下也确实找不到住处了,要不也不会进到这家旅馆。

    —

    小克虏伯为吴铸安排了一家档次很高的宾馆,吴铸原本不好意思入住,李慕菲力劝之下还是勉强接受了李慕菲和克虏伯的好意。

    两个人在宾馆的餐厅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落座之后,要了几样能吃得下的德国菜。李延和贝尔沃夫等人则在不远的另一张桌子坐下来保护李慕菲。

    “不知李兄是哪里人士?为何要学那洋人,把祖宗留下来的辫子剪掉?留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发型?”想不到吴铸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让李慕菲又好气又好笑。

    “吴兄此言大错特错,这辫子根本不是我们汉人的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