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物的人,南非华人中那可是藏龙卧虎,少你一个陈羽青又不是玩不转,所以张阳也没再理会陈羽青。
“不过,当家庭教师这事,说不准,他真能答应!”李永瑜接着说道:“李慕菲这孩子太聪明了,而且听话稳重,身上一点坏毛病都没有,这孩子将来肯定是办大事的人!”李永瑜还有句话压在心里没说,李慕菲半岁的时候,他偷偷请过算命的给看过面相,那老头就说了一句“贵不可言”,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孩子能当皇帝!南非可没有皇帝啊,最大的官就是总统,所以李永瑜坚信自己的儿子能当总统。当然有一点他不知道,那算命老头没几年因为诈骗罪被抓了起来。
这事他一直没跟王氏说,一是怕王氏嘴大不小心说了出去,女人多嘴多舌很正常,可李永瑜为人一向稳重,虽然儿子是神童,挺出名的,可他还是希望儿子越低调越好。
二是,他一向自称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要是让人知道偷偷请了什么算命的,还不得被人耻笑啊。
两个人就这么商量好了,打算等第二天,把陈羽青请到家中,让他看看孩子,能答应当老师最好,不答应咱也不强求,毕竟天底下两条腿的活人多得很,实在不行找个水平稍差的也不至于就把孩子教成个傻子。
第二天,李永瑜就去找陈羽青,说起来陈羽青倒是挺好找的,南非华人的公共社交场所不少,可他常去的就两个地方:酒吧和茶馆,酒吧是留学过欧洲那帮年轻人常去的,茶馆则是念私塾那些年轻人常去的,陈羽青在这两个地方都是指点江山的风云人物,可见这个人确实是学贯东西,算得上中西合璧那么个人物。
李永瑜来到酒吧恰好看到陈羽青坐在中间高谈阔论,谈吐不凡,当时他心里就很高兴,觉得陈羽青肚子里挺有墨水的,李永瑜以前也是酒吧的常客,只是最近有了儿子,又当上了部长,空闲时间少了,来酒吧的次数才少了。
李永瑜在这群人里算得上辈分最高的了,他一进来,一群人纷纷站起身来打招呼,他挨个招呼完,这才对陈羽青说:“羽青啊,何时归国的?”
李永瑜和陈羽青的父亲是平辈的,陈羽青再自傲也不敢造次,当下站起身,恭恭敬敬答道:“回国不到半个月,还没来得及去李叔的府上拜访,请李叔恕罪啊。”他说这话也就是那么个姿态,他和李永瑜的关系也就是个点头之交,还没有亲近到可以去李永瑜家里的地步,不过中国人一向喜欢来虚的,他这么一说,李永瑜再回答道有机会一定要来之类的,双方客套也就完毕了,皆大欢喜。
可李永瑜今天就是来找他的,当下抓住这个话头,笑道:“羽青啊,你明天要是有空,就来我们家做做客,我自从十多年前回南非,就再也没去过欧洲,偶有所闻,也都是隔靴搔痒,实在是言之不详,现在遇到你这么一个刚刚从欧洲回来的,一定要把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给我好好讲讲。”
陈羽青一听,李永瑜这是有事找我,正好他天天泡酒吧茶馆没有什么事做,也够无聊的了,略一思索,便答应第二天去拜访李永瑜。
李永瑜目的达到了,心情也不错,就坐下来和陈羽青细细地聊起来,一是考察一下陈羽青有没有学问,二则也是要功夫做足,才好找个理由转身离去啊。
二人从欧洲见闻聊到了国内形势,两人差着一辈,岁数上不过差个10多岁,都是留过洋的,见识经历都差不多,共同语言不少,更难得的是观点立场大致相同,竟然是越聊越投机,不由得都有相见恨晚之感,李永瑜心中高兴,这个老师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陈羽青回国没多久,可也听过李慕菲神童之名,比勒陀利亚人口不过50万,上层华人的更小,有点新闻传播得比飞毛腿都快。就提起了李慕菲,神童这个话题。
谁听到自己孩子是神童不高兴?李永瑜先是笑着谦虚了几句,然后才把李慕菲四月说话,六月识字,十月读书的种种惊人之举跟陈羽青说了。
陈羽青倒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这才说道:“如果李叔所说属实,这孩子不负神童之名,只是李叔要在孩子的教育上多多用心了。”其实他还不是很相信李永瑜的话,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所以口齿不清的发个音也算说话,划了个鬼画符也算写字,在他看来,李永瑜可能是夸大其词,即使这样,孩子也是个聪明孩子,千万不要被国内的教育环境给耽误了。
“此话怎讲?”李永瑜问道。
“国内的教育毫无制度可言,正如我国的政治一般,混乱不堪”陈羽青倒是直言不讳,全然不顾面前就是一个政府官员,两个人见识差不多,陈羽青道出的这番话和李永瑜前一天晚上说的不谋而合。
李永瑜心中暗喜,心说,你这不是撞到枪口上来了吗?当下轻轻拍了下桌子:“羽青,说得太好了,简直就是说出了我心中所想啊。”随即他皱了下眉头,说道:“可惜啊,我也知道给孩子找家庭教师的重要性,可实在是找不到有才学的先生啊!”
“这一点确实难办。”陈羽青赞同道。
李永瑜干脆就把意思挑明了:“羽青啊,我见你才华横溢,不知道能否充当我孩子的先生?”
给孩子当老师虽然不是丢人事,可在古代也是科举无望的秀才干的,当然现在的李永瑜是个政府官员,孩子有神童之名,和一般的先生又不一样,可陈羽青毕竟是个自负学贯中西的人,当下踌躇了片刻:“这”他眼下无事在身,确实不好以公务繁忙之类的借口推托。
李永瑜明白打铁要趁热的道理,立刻接口道:“要不这样,明天你来我家中,看看我那孩子,若是可造之才,你可不要推托了。”他对李慕菲很有自信,陈羽青要是见到李慕菲的聪明,那是肯定不会不教的。
陈羽青一听,这提议不错,明天就去看看,要是孩子顽劣不堪,自己自然可以甩手不干。
两个人就这么约定好了,然后在酒吧门口分手回家。
第五章 老师也被惊呆了
陈羽青也没什么事,倒是积极,第二日,早早地来到李府拜访,也都亏了这前一天晚上他把这事跟他父母说了,他母亲倒没说什么,他父亲可是举双手赞成,因为他父亲亲眼看到过李慕菲这孩子,知道李慕菲长大了必成大器,而自己这个儿子虽说也是很有才能,可也不能天天在家无事可做啊,再说教学相长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教了李慕菲这孩子,陈羽青自己也能有点收获。
于是一大早上,陈羽青自己还没回过味来呢,他父亲先忙活开了,催促着陈羽青赶快去李府,无奈,陈羽青也只有出门。
进门客套了几句,李永瑜就让人把李慕菲叫到了客厅。
李慕菲多大的人了,岂能不明白这是给自己找老师?在他看来,什么天文地理数学化学,这个年代的南非恐怕还真找不到几个人有资格教自己了,别的不说,李慕菲也算是学习过相对论的人了,这个年代,创立相对论的人还没出生呢。
“不过李慕菲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就是一牛叉的百科全书的地步,起码南非共和国通用的繁体字他就有很多写不出来,至于毛笔字一个都不会写,中华的传统文化他所知甚少,这都是他要学习的,一个好老师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也决定,要是老师有真才实学,那自己就表现好一点,把老师留住,若是老师就是一老朽无能的腐儒,那二话不说把他气走。
两个人一个老师一个学生,竟不约而同打起了同样的考校对方的念头。
李慕菲一进门,陈羽青就觉得这小孩不是一般的孩子,倒不是说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身上散发出什么王霸之气,关键他走路就不像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要知道李慕菲前生今世加起来20年的寿命了,要是走路还像一个两岁大的孩童,那可真是白活了,这动作是再装也装不像的。
抱着李慕菲哄了哄(李慕菲压根就没答理他),陈羽青开始考校起来:“这个是几?”他举起三根手指在李慕菲眼前晃了晃,他是个留过洋的人,在他看来,西学的那些东西要比儒家的什么四书五经有用的多,所以考校学生,先从数数开始。
“三。”李慕菲也觉得这个老师,有点意思,本来他还以为要先考校什么人之初之类的胡言乱语呢。
“这个呢?”
“五”
“三加五是多少?”
“八”李慕菲几乎都没犹豫地说。
陈羽青暗吃一惊,抬眼一看,李永瑜微笑着,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羽青心说,果然有两下子。
“八加五是多少?”陈羽青决心探探李慕菲的底。
“十三”李慕菲想也不想地说。
“五乘以八是多少?”陈羽青扔出个幼儿数学奥林匹克级的大题出来,他心中盘算着李慕菲能把这个答对,那自己就留下教这个学生了,如果答不对就再考一考,这题虽然简单,可不要忘记李慕菲只有两岁啊……
李慕菲还没回答,李永瑜笑着说:“羽青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这孩子,一百以内加减乘除,无有不会。”
,老子不信邪!陈羽青咬咬牙,出了个狠的!
“一加二加三加四,一直加到一百,是多少?”你不是神童吗?我就用神童才会的题来考你!
陈羽青此举有些无赖了,他是在欧洲听到高斯小时候的这个故事,感叹不已,记在了心中,此刻提出来,不是为了考校李慕菲了,而是纯属打算难倒李慕菲。他也知道这道题李慕菲不可能答得出来,即使是个成年人都得算半天,何况一个两岁的孩子,高斯答出这道题的时候可是十岁大啊。
回头一看,李永瑜也是神色凝重,果然他也晓得这道题的厉害。
陈羽青拿过一支钢笔和一张纸递给了李慕菲。
李慕菲接过笔和纸,用阿拉伯数字开始了计算,运笔之流利让陈羽青的眼睛差点没掉出来。
1+2=3
3+3=6
李慕菲写了几行,就厌烦起来,他思索了片刻,直接写下几个等式,
1+2+3+4+100
100+99+98++1
=101x100=10100
101x50=5050。
“我知道了,是5050!”李慕菲答道。
说完了之后,却不见陈羽青的回答,李慕菲觉得有点奇怪,这答案没错啊?
抬头一看,险些乐出来,原来陈羽青早就惊呆了,神情呆滞,口中喃喃地念道:“神童,果然是神童!李叔诚不我欺也!”看到他这个反应,连李慕菲都不由得有点负罪感了。
李永瑜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神奇到这种地步,他虽然震惊,可没忘记找陈羽青来的初衷,问道:“羽青,你现在可答应为我儿子做先生吗?”
陈羽青木然地摇了摇头,答道:“李叔,你这孩子天纵奇才,我可教不了,这道题,现在要我去算,我若是没有学过数列,恐怕也只会从一加到一百,我若是教了他,那可真是误人子弟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永瑜心中暗道苦也,你要是都教不了,我上哪里找老师去?当下极力挽留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羽青,你在古文上的造诣颇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吧?这孩子哪怕再聪慧过人,他也只不过是算术比别人快,如果他也明白论语易经史记上的东西,他就不是神童而是圣人了,你可莫要推托了,南非年青一代里,论起中华传统文化,论起学贯中西,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呢?”
这边李永瑜苦劝,那边陈羽青面如死灰,坚辞不就,他也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了,自信心几乎都崩溃了,一下子觉得自己恃才傲物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十分地可笑?连个2岁的孩童都不如,有什么资格自傲?
李慕菲在一边听了片刻,也明白了面前叫陈羽青这个年轻人是有大才的,不但古文学得扎实,文采非凡,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更加难得的是去过欧洲,上过大学,这样的人还这么年轻,在南非可真是难找第二个了。
而且从刚刚的短短的交往来看,这个人没有书生那种穷酸气,实事求是,敢说敢当,颇有现代人的风范,这好老师打着灯笼都难找,可不能放过了。
李慕菲想到这里,看到父亲在那里苦做无用功,他心里也着急了,当下来了个“霸王硬上弓”,跪在陈羽青面前就是一个大礼:“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给人下跪,李慕菲也是很不情愿,可这年代华人就流行这个,双腿一弯换来个好老师也很划算,李慕菲索性这么安慰自己。
李永瑜大笑道:“羽青,这下你可推托不掉了,如今,拜师的大礼都已行过了!”
陈羽青一看这架势,这个老师的位置是跑不了了,叹了口气,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却说第二日一早,陈羽青便来到李府上,为李慕菲授课。
古人做事宜早不宜迟,城门关隘都是闻鸡开关,皇上早朝也都是早上五点天刚刚亮便开始,而李慕菲作为现代人,在21世纪的时候,早上天亮了两三个小时才起床都算早的,非洲本地的黑人更是一个懒似一个,所以刚刚来到19世纪的时候,还真有点不适应。
陈羽青正是鸡叫三遍之后就来到李府的,这也是古时候私塾开始晨读的时刻。
幸好李慕菲早有准备,恭恭敬敬迎接先生,这一照面,实在是大吃一惊,但见陈羽青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身着深衣,宽袍博带,右衽交领,长袖飘飘,好比换了一个人一般,风流潇洒,道貌岸然,全然没有昨日那委顿彷徨之感,李慕菲也暗赞一声:也只有这样的人中龙凤,才当得起我的授业老师!
为什么同一个人,一夜之间差别就这么大呢?原因有二:
一是昨日陈羽青并没穿着如此正式,南非的华人奠基者以李家为首,大多是商人、海盗、手工业者、农民出身,“弃儒”之后更是以实用为先,整个社会平时流行的是明朝民间的窄袖短衣,只有正式场合才穿着深衣,留过洋的人更是如此,李永瑜和陈羽青都是西化的人物,所以来李府拜访的时候并没有穿上这一套汉服,今日第一天教书,因为他用意从华夏传统教起,就穿上了这套衣服,我们祖宗几千年发展出的服饰之华美,岂是满清鞑子的马褂所能相比?立马给了李慕菲一个光彩照人的印象。
二是昨天陈羽青考校李慕菲不成,倒让李慕菲给小小地惊吓了一下,他一向自负才学,这一下打击可是让他很有点心灰意懒,不过他毕竟也是聪明玲珑的人,回家细细一想,觉得李永瑜说的也对,李慕菲不过是才思敏捷而已,若是说到东西文化造诣之深,学识之渊博,恐怕一百个李慕菲也比不上一个陈羽青,自己凭什么做不了李慕菲的老师?也是昨天自己一时头昏才想起考校李慕菲这西人算术之法,若是考校一下论语孟子,那这神童的光环恐怕就消失了一半了。
他这一番琢磨其实只对了一半,他哪知道李慕菲是穿越的啊?若是说中华文化的造诣,李慕菲确实不如陈羽青,不过若是说学识之渊博,恐怕二人是半斤八两,当然这些陈羽青是不知道的,他细细思索之后,心中顿时踏实下来。
他也不是浪得虚名之人,苦学十余载,为的什么,不就是一展心中抱负,有所作为吗,原来是无事可做,现在总算是找到个事情做,虽然是被坑蒙拐骗当了个先生,并不十分情愿,但他也明白,这先生要是做不好,以后就没人找他做事,他这大才的牌子怕是要砸了一半,反之,这先生当的好,那以后人家知道他的才学,想当个官都不是梦了,而且看这孩子不光是可造之才,可以说是必成大器,当好这个先生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想通了此处,他也收拾心情,抖擞精神,细心准备了一番,等到这天早上和李慕菲见面的时候,那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因为这两点,所以李慕菲看到陈羽青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