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城的天气,竟比s市还要潮sh。
傍晚起了风,吹拂着院子里廊檐处的一盆盆油绿色的绿萝。夜露仿佛酥油抹在那轻轻晃动的细小绿叶上。
屋子里每个人都在,就连乔盈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见到乔御成他们回来,微笑着上前相迎。
惟独程曦和程晨母女不在。
乔默笙越过前厅走到后院的房间里。屋子里有一阵淡淡的艾草香味,小人儿蹲在程曦面前,一边用热毛巾替她捂膝盖,一边抬头问她,“妈妈,还疼吗?”
程曦微笑望着乖巧懂事的女儿,“有小晨陪着,妈妈没有那么疼了。”
程曦的腿疾又犯了。乔默笙走过去,将程曦手中的艾灸盒接过来,重新换过新的,继续裹在她的双膝上。
在一起久了,乔默笙对于缓解程曦的腿疾已经很有经验。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已经到晚饭时分,陈伯过来催了。乔默笙径直将妻子抱起来,程曦在他怀里小声道,“我还是下来走吧,被他们看到,像什么样子。”
“不怕。”乔默笙抱着她,温声道。小程晨跟在乔默笙身后,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心里觉得很温暖。
关于爸爸的形象,自从乔默笙出现之后,在小人儿的脑海中一日具体过一日。
以前在俄罗斯,程曦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大风大雪的时节,她工作一日回到家,腿疼到不行的时候,只有小程晨为她用热毛巾敷一敷。许多次,小程晨都在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一夜长大。
现在有了乔默笙。他宽厚的肩膀可以很轻松地让小程晨开心地骑在肩膀上;他会把妈妈和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
程晨望着将母亲温柔抱在怀里的乔默笙,忽然轻轻开口道,“爸爸,我爱你。”
乔默笙回首看向女儿,心因为程晨的一句话,一下子变得格外格外温暖甘甜。他笑着蹲下身,“上来。”
程晨格外熟练地爬上乔默笙的肩膀,天真的脸上笑起来有格外可爱的两个小酒窝,她紧紧环住乔默笙的脖子,“爸爸,妈妈比我重多了吧?”
程曦无语,看着乔默笙,“还是放我下来吧。”
“腿不疼了?”
程曦有些无奈地对他道,“这样下去,我怕你会胳膊疼外兼肩膀疼。”
程晨把小脸搁在乔默笙的肩膀处,朝着程曦吐吐舌头,“妈妈,没关系啦。爸爸都不嫌你胖。”
“……”
一家三口走进前厅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温馨气氛。
陈伯连忙上前把程晨抱下来。
宽敞的前厅里摆了两张圆桌。乔慕然和乔慕白他们那一辈的人与坐一桌,乔默笙和乔子砚一辈则坐在另外一桌。
乔盈盈看着乔默笙把怀里的程曦抱着坐下来,淡淡问道,“这是怎么了?腿断了?”
乔子砚一口口慢慢喝着酒,目光偶有扫过程曦,但没有太多情绪。
程曦垂眸剥着虾,“承你吉言,不过目测离腿断还早。”
面前的调味碟里少了醋,乔默笙还不等她问已经把自己面前的醋碟递了过来。
程曦扬唇浅笑起来,蘸了醋气定神闲地吃着虾。
程曦一向不是善类,对着有些人,与其为了争口气而不依不饶,不如忽视更能令对方寝食难安。
乔盈盈是故意找茬的。她来慈城的之前被伊楠的一番话伤得体无完肤,心中憋了满满当当的心伤和屈辱,看到程曦那一刻,终究是忍不住。
可程曦的视而不见,还有乔默笙对她的百般呵护,万种体贴,看在乔盈盈眼里,真的是极致的刺目难忍。
此时,程晨从乔御成怀里下来,往父母这里跑来。
小人儿跑得快,门外有工人端了两大碗刚刚出锅的元宵走进来。程曦见状,“当心”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见从乔盈盈身边经过的工人不知为何突然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砸在程晨脸上。
程晨一时吓傻了,下一秒却被一个有力双臂搂在怀里。那两碗元宵全都泼在了乔默笙的肩膀处。
饶是这样,程曦还是被吓得惊魂未定,她忍着腿疼站起来,走过去替乔默笙把身上已经烫sh的深色羊绒开衫脱下来。
程晨在乔默笙怀里哭得各种可怜,程曦心疼不已,嘴里却对她道,“不哭了,爸爸烫疼了,衣服也脏了。你陪他回房去换件衣服,好不好?”
程晨望着程曦点点头,果然听话地慢慢止住了哭声。父女俩牵着手往里面走去。程晨一双小手不停地抚着乔默笙的后背,“爸爸不疼,我给你吹吹就好了。”
那些乔家的亲戚原本以为一定会变成一次无法收拾的闹剧,没想到竟被程曦清清浅浅的一句话给化解了。
乔御成的堂弟微笑对他道,“御成,果然好家教啊。”
乔御成淡笑,望着程曦若无其事地重新走到位子上继续吃饭,道,“默笙眼光好。”
乔御成对小辈一向严厉,什么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夸过人?程曦怕是头一个。
乔盈盈瞪着程曦,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差点被烫伤,她怎么能够这样冷静。原本想要看她笑话,这下反而令自己更加心塞。
她气闷地吃着东西,这么多天朝夕相对,她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晚上吃过饭,哄睡了程晨,程曦坐在床边替乔默笙涂着烫伤的药。幸亏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可就是这样,乔默笙背脊上还是被烫得红了一片。
程曦忽觉心里有些难过,轻轻开口道,“我只是想好好地与你在一起。”为什么却总是这么难。
乔默笙侧了身坐起来,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程曦,世事很难尽然如意。有些人与事从来不重要。至于我们,受过伤的身体总会恢复,疼痛过的心终会平复。不要动摇。”
程曦将头靠着他的肩,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程曦习惯早起。sh冷的天气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坐在厅里与家里的几个亲戚闲闲地聊着天。
“听说慈城的《牡丹亭》唱得一绝,哪里有的看呢?”
亲戚热情地介绍道,“看戏你一定要去露雨巷子里的陆家茶馆,他们唱得最动听。过年过节,天井里还会点上许多的亭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