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糟糠之食。可对那些性命垂危的人来说,却是延命的仙丹。若一时之困都不愿意帮,何谈一世呢?”
王桐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是怕晁冲自寻烦恼罢了,说道:“今年秋天河南闹旱灾,灾民遍地,你也管不过来啊。”
“舅父是应天知府,他难道也管不了么?”
“灾民自然有粥棚救济,不过都在城外。可人多粥少,身强力壮者多吃,体弱胆小者少吃。这个小家伙肯定是在城外混不到吃的,不知怎么混进了城。”
人们在平时还讲究一点尊老爱幼。在饥饿面前只有弱肉强食。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正在这时,一群衣衫单薄的小孩端着破碗,从他们跟前跑过,还向那个叫虎头的小孩打招呼道:“虎头,观音姐姐又发吃的了,去晚可就没了……”
话音未落,人已跑远。
“他们是谁?”带着小虎头买馒头的刘慧娘一边嘱咐小虎头吃慢点,一边问道。
“是和我住在一起的伙伴。上次观音姐姐发好吃的,我就没抢到,这次有小哥哥的馒头,我就不去跟他们抢了。”
“观音姐姐?”
“就是前面那个最大最漂亮的楼里住的一位大姐姐,像观音菩萨一样好心肠,也像观音菩萨一样漂亮,她有时候会拿一些好吃的给我们,可惜我个子小,抢不到。”
哦?晁冲和王桐看着小孩指的正是翠月楼的位置,不禁好奇心起,晁冲对王桐道:“一起看看?”
“反正无事,去看看那红馆楼中,谁能配上观音称号?”
晁冲、王桐、书童知墨、刘慧娘和小虎头一行顺着那些小孩的踪迹,走到了翠月楼的后门处,远远的就看见在一群小破孩的包围中,那个清高典雅的楼中花魁香独秀正将一些剩菜剩饭分给那些孩子。
虽然说是剩菜剩饭,却大都是那些权贵公子们的餐点,鸡鸭鱼肉很多都没有动过筷子,对于那些忍饥挨饿的孩子们来说,无疑是珍馐美味,天赐之物了。
“表兄,我们和那些文人书生打了一架,满桌的饭食浪费之后,反而造福了这些小孩,也算一桩功德。”
而王桐则是呆呆的盯着那个不顾孩子们身上肮脏,欢笑着分发食物的香独秀。
香独秀姑娘向来以清高,冷绝著称,为博得美人一笑,富商公子们往往需要一掷千金,还未必能得她一个微笑,却不想,竟然在这里绽开最美丽的笑容。
王桐看的发呆,对于晁冲的问话听而不闻。直到晁冲话说二遍,才回过神来,说道:“若能博美人一笑,我愿天天来这里打架!”
晁冲额头冒出一点冷汗,这是什么逻辑啊?
不久,一个肥胖的管事妈妈从后门出来,对香独秀姑娘横眉怒目,连拽带拉的将她拉回楼内陪客。
“这个死肥婆!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看到心中的女神消失,王桐怒气冲冲。
待那些小孩慢慢散去,晁冲跟随那个叫虎头的小孩去找他的弟弟,看到破旧的屋内冻得瑟瑟发抖,衣衫单薄的一群小孩,连王桐都心有不忍,吩咐知墨去买点馒头带回来。
晁冲则是心中另有盘算,天朝太祖说过,孩子是点钟的太阳,是未来和希望。
梁山上几乎都是成年男子,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已经定型,可从长远计较,一些小孩子正是洗脑的最佳对象,若是能培养起来,必定会成为梁山的死忠。
而自己需要付出的,也仅仅是一些衣食而已。
只是要ca作此事,却需要有人主持,自己一个外来人口,若是大肆招揽小孩,怕被人误会是拐卖人口,告到官衙。
斜眼再看自己这个表哥王桐一副戚戚然的模样,晁冲计上心头。
“刚才那香独秀姑娘,果然不愧观音姐姐之称。”
王桐赞同道:“人美心更美,世间难遇啊。”
晁冲长叹一口气,满脸可惜道:“只可惜身处红楼,只能强颜欢笑,被权势玩弄,可悲可叹!”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这么好的女孩,实在不该在这污秽之处存身。”王桐扼腕叹息。
“表兄不能为她赎身么?”
“这,这个,我家中已有娇妻,爷爷更不会允许我纳青楼女子为妾。再加上,我的钱也不够……”王桐越说越小声。
刘慧娘在后面听着,悄悄对书童知墨道:“你们公子家有娇妻还出来沾花惹草,真是个人渣”。
话音刚落,只听晁冲笑道:“既然表兄无能为力,那小弟倒是有些闲钱,明日就去为这可怜姑娘赎身吧。”
书童知墨听见,对刘慧娘反唇相讥道:“看来你们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桐听见晁冲这么说,心中大急,他可知道,自己这个表弟是个出手阔绰的人物,若真被表弟将人赎走,自己从此再难解相思之苦。
“晁冲表弟,你,你的钱够么?”本来想要阻止,可话到嘴边,却无从出口。
“并非小弟夸口,我晁家钱财数十万贯,随我调用。所以钱财之事,表兄不必为我上愁。只有一事,或许要请表兄帮忙。”
“哦,何事?若我能帮上,尽管开口!”
晁冲斟酌了一下道:“我若将那香独秀姑娘赎身,须有一个住的地方,我对应天府很不熟悉,不知兄长可有推荐之处?”
王桐毕竟是地头蛇,立刻应承道:“我在城东有处宅院,面积颇大,平时游玩时住上两日,经常有人打扫,可以借给表弟”
“既然如此,多谢了。”
晁冲也不客气,又给破屋内的孩子买了点吃的,承诺明日再来看望他们,晁冲与王桐一起步行返回了王家府邸。
因为心情郁闷,王桐一路无言。晁冲也在心中算计着自己的计划,从王家府邸正门而入,在后宅分开。
交错而过之地,出现两个衣冠整洁的道人,一人风清云淡,正是王家老三王寀。另外一人气势凌人,正是当朝金门羽客林灵素。
林灵素看着晁冲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哦?二师弟认得我这外甥?”王寀也好奇道。
“甚?此人竟然是大师兄的外甥?可是姓晁名冲?”林灵素突然兴奋起来。
看到二师弟这么高兴,王寀虽然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憨厚的点头道:“正是舍妹之子。”
“哈哈哈,真是……真是缘分啊,以前有过一面之缘,不想竟然在此相见。我神霄道宗讲究缘分,大师兄也不必向他点破,我想若是有缘,我与晁冲小友必定有再相见之日。”林灵素颇为兴奋,就像在路边捡到五百两黄金一般。
“二师弟既然这么说,我自然也愿意成人之美。只是师弟邀请我去朝中为官一事,恕我不能从命。我一向喜欢闲云野鹤,不愿再入去做那笼中之鸟。”
林灵素一反常态的没有纠缠,而是快速的告辞,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