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是运回梁山,足够山上一年的军饷用度。
还有那两千根长枪,两千柄钢刀,一百套铁甲,若是能运回梁山,必然大幅度提升梁山的军事实力。
问题是,怎么运?从哪里上岸?
阮小五他们对海上不熟,根本提不出好的建议。只有晁威在一番思索之后,提出道:“如今登州必定已经戒严,走私渠道断绝;青州市泊司有官兵驻扎,也难以登陆;说不得,只有北上沧州了!”
晁冲想了想,确实只能如此了。如今虽然看似统一了大黑山岛,但因为大量杀伤官兵,这里已经不能再就久留了,否则一旦登州水师到来,凭自己手下这七拼八凑起来的乌合之众,非得全军覆没、葬身鱼腹不可。
这时,何昌言出列道:“大头领想要北上沧州,这确是一招妙棋。可之后如何?大头领可曾考虑?”
何昌言为官多年,有这样列席的机会,若不趁机展露一下自己的才华,岂非要遭天谴!
在他看来,除了晁冲这个大头领有点本事,深不可测外,其他人都不值一提。落入贼窝,还想洁身自好,书呆子才有这样天真的想法!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得尽力向上爬,万一将来招安,自己也能洗清自身,谋个好职位。
晁冲看了看何昌言道:“先生有何想法,说出来听听!”
何昌言向晁冲施礼后,言道:“我大宋水师从南至北有五万编制。兵力主要驻扎在沿海重镇,打击海寇,保护商道。水师部署以南方为重点,在山东以北只有两军,分别是登州靖海军一千五百人;沧州镇海军五百编制。所以我才说,大头领向北而去,是个妙招,越向北,海军力量越弱!”
晁冲不解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北方与辽国交界,为何海军力量不增强,反而越发削弱了呢?”
何昌言道:“大宋向来不喜争斗,辽国水师孱弱,几近于无。若是我大宋水师屯重兵于沧州一线,必定让辽国紧张,说不定会加重我大宋每年进贡的岁币,故而大宋越靠近辽国边界,水师实力越小。”
“混账逻辑!”晁冲冷哼道:“朝廷竟然惧怕辽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阮小五、阮小七他们也听的愤愤不平,一国竟然如此懦弱,哪里还有汉人当年的雄风!
何昌言虽然被迫加入贼人队伍,可心中还是一直自认为大宋臣子,听晁冲如此批评朝廷,脸色变了变,急忙岔开话题道:“北方水师力量弱小,倒是给我们提供了方便。若是事情有急,还可遁入辽国海域,大宋水师更是不敢追赶。正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晁冲道:“如此正合我意。”
晁威也道:“沧州水师弱小,那里也有走私小港,我们可以从那里上岸,将货物托柴大官人从陆地运送回梁山!”
晁冲点头道:“倒是可行!”
何昌言又道:“我们此行北上,短则五六日,风若不顺得七八日。若是被登州水师大海船追赶,颇为危险。小人愿献一计,可化解危机!”
晁冲道:“何计?”
何昌言摇头晃脑道:“金蝉脱壳之计!”
晁冲笑道:“说说看!”
何昌言道:“此处不远便是沙门岛,那是流放重刑犯的地方,常年有八百人左右服刑。若是那里被攻破,造成囚犯四散而逃,必然天下震动!登州知府怕得免职;登州水师将军陈新也会受过。为了将功补过,他们至少需要十几日来搜寻逃亡的囚犯,而无法顾及我们!以沙门岛之罪来金蝉脱壳,以岛上囚犯来争取时间。这便是小人的计策!”
晁冲鼓掌笑道:“先生妙计!”
何昌言得了夸奖,心中喜悦,偷偷瞄向一旁黑着脸的裴宣,心中得意。一个六案孔目,如何能与我进士出身的人相比!
接着讨论了一番细节。晁冲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命令阮小五、阮小七、黄信、晁威率领两百人,将乘坐的六条大海船补给物资装满,食物、清水带足,金银和军械物资装船。大船后面拽着三十多条小船,明日一早进军沙门岛,释放那里的囚犯。
至于那些受伤的官军和大濠水寨的俘虏,还有两百多人,晁冲决定让他们留在岛上自生自灭。既然不肯加入自己,晁冲也就没有义务照顾他们的死活。
第二天一早,众人登船启程前往沙门岛,六条大船后面拽着一群小船,看上去颇为滑稽。
沙门岛距离黑山水寨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当晁冲他们的船队浩浩荡荡冲过去的时候,沙门岛上急忙敲响了警钟。可惜沙门岛上根本无险可守,一百多牢城营的军士在管营董遇的带领下出来迎战,被晁冲带头冲锋,一击而溃。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沙门岛周围虽然有贼人,可他们从来不敢上岛,造成了沙门岛上众人的封闭,自大,懦弱。那些牢城营的军士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虐待囚犯还行,真要刀刀见血的肉搏,立刻蔫了。
救出那些囚犯之后,管营董遇很快被满腔仇恨的囚犯砍成了肉泥。
许多囚犯请求晁冲将他们收留,因为岛上的官兵虽然死了,可没船出海,一样要困死在这个孤岛上。
晁冲只是从中选择六十人,便带人登上了大船,将三十多条小船留在了岸边,扬帆而去。
那些囚犯见岸边还留着三十条小船,便疯狂争抢起来,为了活命,众人各显神通。
但这些都与晁冲无关了。从岛上选的六十人,其中五十人归裴宣管理,何昌言辅佐。
晁冲将十个会医术的集中起来,归钱乙这个儿科医师管理。钱乙的医术和管理水平不重要,晁冲看重的是他“爱心”这个特性。这才应该是一个医师最重要的东西。
一路向北,晁冲他们的船队果然没有遇到追杀。看来登州知府和水师将军都在忙的不可开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