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李瘦继续道:“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公子和手下弟兄固然勇猛,可面对强大的登州水师,怕也难以维持吧?我家寨主见公子一表人才,当世英雄,不忍公子落的如此下场,所以想要放公子一条生路,让开海面,让公子自由出入!”
晁冲道:“有何条件?”
李瘦笑道:“纹银一万两,钢刀一千柄!”
“混账!区区李湖,也敢张如此大口!”阮小七在旁边听的愤怒,抽出了半截腰刀。
李瘦笑的脸都僵了,可却不敢停下,急忙解释道:“晁公子,这可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啊,你们可以安心的离去,我家寨主也有些收获。难道非要拼个玉石俱焚,被官军剿灭殆尽么?”
晁冲抬手阻止暴怒的阮小七,道:“你家寨主打的好算盘,银两倒也罢了,我哪有许多钢刀给他!”
李瘦笑道:“公子何必隐瞒,你这里有两千柄钢刀,两千杆长枪,我们只要一千,只是个小数……”
闻听此言,晁冲霍然而起,一把抓住李瘦的前襟道:“你是如何得知?”
李瘦没想到这个一直冷静的少年突然暴怒,顿感一股压力扑面而来,慌乱道:“我家寨主如此说的……”
“你家寨主如何得知?”晁冲追问道。
“这个,这个,也许是听徐梁所说……”
晁冲一把将那李瘦甩出一丈远,喝道:“将裴宣找来!”
不久,裴宣小跑过来,拱手道:“大头领有何吩咐?”
晁冲一指被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李瘦道:“撬开此人的嘴巴,我怀疑晁威等人就在李湖的大濠寨内,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这很不正常!”
裴宣欣喜,终于可以发挥专业特长了。裴宣和李逵一起将那李瘦带了下去。
阮小七不解道:“此人有什么问题么?”
晁冲长叹一声,道:“或许是我多心了。但是兵器的数量他们说的太详细,即便是刘五,也不可能将这个数量随意告人的。刘五若想巴结官府,两千也会说成一千;一千说成五百。余下的,岂不都是他的了?”
阮小七点头道:“有理!”
不久,裴宣得意洋洋的出来,说道:“那人招了,两日前,他们确实从山中捉到几个人,通过一番拷打,得知了黑山水寨内的事情。具体那些人的样貌他没有见过,此事也是听李湖描述,所以才得知的。”
晁冲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晁威他们的线索,忧的是不知他们受到了多少折磨。
晁冲对裴宣道:“先生做的很好。我需要你继续审问,让这李瘦将大濠水寨内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是一切!”
裴宣拱手而去,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提着一卷纸走了过来,道:“大头领,我做了详细记录!”
晁冲接过那卷纸,仔细的看了一番,大喜道:“好,立刻召集众将,到此处议事!先生列席!”
裴宣欣喜的点头,能列席这样的会议,说明自己已经逐渐进入了决策层。又说道:“那个李瘦怎么办?”
晁冲道:“他还没死么?”
裴宣笑道:“还没用刑,我一番恐吓,就吓尿了,什么都招了。”
晁冲也笑道:“杀了他!将脑袋送还回去,就说明日一早,我与李湖在海上决一死战!”
阮小七挠了挠脑袋道:“这个有点难,在海上我们的水军打不过他!”
晁冲呵呵笑道:“兵不厌诈,我骗他的!”
不久,众将到齐,晁冲将当前的局势说了一下,并做出相应的安排。
第二日清晨,小七率队五十人在水寨内坚守不出。
晁冲带队,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黄信、阮小五及手下一百人,出发前往大濠水寨。
马石嘴港口的黑山水寨位于岛的东北角,大濠水寨位于岛的西南侧,可行的路线是从马石嘴出发,翻过一个山头到黑山沟,顺着沟走到一片平地,叫北庄。然后向西一直到安桥山,再一路向西沿着沟渠走,在将近中午时到达了目的地。
李湖将大濠水寨内一多半的力量抽调走了,如今寨内武装人员只剩下寥寥不足百人。码头上的商船正忙着装卸货物,一些苦力来来往往。看上去倒也颇为热闹。
大濠水寨和黑山水寨中间隔着遍布毒蛇的大山,加上山势崎岖难行,这就是个天然的屏障。
事实上,这个天然屏障确实管用,一路上就算做足了准备,一百军兵中也伤了十几个。
两个水寨从来没有从陆地上有过联系,所以往往就忽略了危险也许就从此而来。李湖忽略了这一点,他此时正怒气冲冲的在黑山水寨外将四条船摆好阵势,等着晁冲出来和他决战。
这个混蛋,不答应自己的条件倒也罢了,竟然把自己的心腹也给杀了!
可惜,无论他在海上怎样挑衅,阮小七就是坚守不出。
日到中午,晁冲率领众人从山上下来,蜂拥而入,从背后杀进大濠水寨,寨内的水手抵挡不住,四处奔走。
晁冲在一处房屋内终于见到了被捆绑的晁威和权叔,他们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晁冲急忙救治,让他们恢复了过来。
晁威和权叔见到晁冲眼泪瞬间留了下来,虽然分别才两个月,可对他们简直如同度过了几年。先是在刘氏兄弟的黑山水寨内,小心翼翼,尽力约束船上的水手和武装庄客,生怕泄露了船上的消息。为此,晁威和权叔日夜值守。
同时他们又要小心应付贪婪的刘氏兄弟。可船上所载军械物资和大量金银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刘氏兄弟不停的试探,都被晁威和权叔挡了回去,可越是如此,刘氏兄弟好奇心越重。
但那时候刘氏兄弟还不敢得罪晁家,直到数日前,从岸上传来消息,晁氏父子劫取了蔡太师的生辰纲,落草梁山泊占山为王了。
刘氏兄弟这才壮起胆子,对晁威他们动了手。一番争斗下来,船上众人死伤大半,晁威和权叔只跟着二十多人逃进了深山。
可大黑山夏季毒蛇遍地,二十多人进山,最后逃到大濠水寨的只有晁威、权叔和三个庄客。
他们原本想用钱雇佣李湖将他们送回岸上,谁知李湖更为阴险,认为刘氏兄弟翻脸必有原因,对他们进行连番拷打,那三个庄客坚持不住,吐露了实情。这才有了李湖的一番算计。
这些所谓的海上豪商,都是穿着商人皮的强盗!见利忘义,不择手段之徒!
晁冲恨得咬牙切齿,道:“李湖此人,我必杀之!”
……………………
“阿嚏!”李湖揉了揉鼻子,眼睛瞄向周围的众人,刚才谁在说我坏话!难道是被软禁起来的徐梁?
徐梁自上船之后,从昨夜开始便一直处于醉酒状态,他打了如此大的败仗,足够被下狱问罪了。所以一直喝酒来逃避现实。文艺点来说,就是颓废了。
李湖生性谨慎,不愿随意冒险。黑山水寨内的水军看似不堪一击,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藏有后招。就算攻占了水寨,那木寨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徐梁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呢。
日过中午,又过了一个时辰到了未时,李湖觉得晁冲应该是在耍他,他们根本没有想要出战的意思。正在这时,几条小船从南边沿着岛划了过来,到了近前,登上了李湖的船上,哭道:“寨主,大事不好了,那黑山水寨的贼人一个时辰前从山中冲出来,攻占了咱们的大濠水寨,兄弟们都被他们杀散了!”
“什么?”李湖一把将那人抓住,压低声音道:“不许声张!说,他们又多少人?”
那人惊慌间夸张道:“得有四五百人,遍山遍野都是,从山上呼啦一下冲出来,兄弟们根本抵挡不住!”
李湖随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低声道:“我都说了别大声!那黑山水寨一共才两百多人,哪儿来的四五百人?混蛋,数都查不清!”
那人也低着头,低声道:“是,是,因为他们人太多,我一时无法清查。”
李湖心中暗想,就算没有四五百,打个折扣,两百人应该还是有的。难道说面前的黑山水寨一直在唱空城计?
自己老巢被占的消息无论如何不能扩散出去,一旦众人都知晓这个消息,谁还有心作战?船上是不能久待的,大海之上若没有落脚之地,就只有败亡,或加入别的势力。
晁家贼人在陆地上作战非常厉害,自己就算现在回去大濠水寨,也未必能夺得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进攻了,只要攻下面前的黑山水寨,自己还有翻身的可能,否则一切都完了!
打定主意之后,李湖开始命令手下四条船上两百多人进攻黑山水寨。
阮小七一见对方攻击,便在小船上挥舞着旗帜,装模作样一番,待敌人近前,便慌忙撤退了。
如此轻易得了水寨,李湖依然不敢大意,继续派出一条船试探,一直攻上了岸边,也没见木寨内有敌兵冲出。
李湖派兵到了岸边,继续试探木寨,结果除了寨门紧闭外,里面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果然是空城计!
李湖这才放下心来,让船队上岸,占据木寨,暂时修整。立刻派人去寨内搜索,寻找他非常渴望得到的金银和军械物资。
在船上被软禁了一天的徐梁也登上了岸,进了木寨,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酒也醒了三分。
总算攻占了这座木寨,如此一来自己的仕途还有希望!可以多花点钱买通文案,将自己的战绩写的曲折一些,感人一些,壮烈一些,总之最后终于战胜了凶恶的贼寇,攻占了这座大寨!那贼头叫什么来着,据说州府几次围剿都没有剿灭,可现在败在了我登州徐梁手中!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