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百年后,他见着慧娘,如何交代。
白露虚弱,眸子清澈望着白贺,淡淡笑了笑,说道:“爹!”
她第一次喊他爹,她从来都是喊他父亲大人。果然这般称呼,引起了他身子一顿,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喊他!
“爹!您一直不待见我,露儿知道,是自己害了娘亲去世!都是露儿错,现如今,露儿就要随娘亲去了。以后,露儿不能再代替娘亲,看着爹爹呢!”她这般说着,眸子也似有些无光彩,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眼睛,死去般,小脸惨白骇人,宛如死人脸庞。
她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说完这些话语似是用尽了她全身力气。惨白脸色更加犹如白纸骇人!
“小姐,不要丢下奴婢!求求你,别死……”小桃子跪在她面前,悲伤哭着。她虚弱,眼眸清澈、带着笑意望了一眼小桃子,意识有些涣散,她强压下那股昏昏欲睡念头。
白贺见她此时,神色不对,又联想起慧娘临死时,便是这模样,心中一疼。面前白露好似和慧娘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他大声道:“不,不能死,你不能死!”
白贺粗暴摇曳着白露身体,让半睁半闭眼眸,无精打采,费力地再次睁开,脸色越发惨白吓人,声音沙哑、细小,白贺将耳凑经白露樱桃小口旁。
“爹,女儿不孝,恐以后不能尽孝!爹能不能在露儿棺柩里放几样娘亲身前用过物品,女儿怕到了地下,娘亲认不出女儿,拿着娘亲生前遗物,心许娘亲便能认得女儿。”
白贺看着她眸子有些涣散望着前方、嘴角挂着甜甜笑容,好像慧娘就站在旁边似得。
“好,爹答应你!”
“小姐,你快别瞎说了,你不会死的,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小桃子哭道。
她眸子有些涣散,好似看见了一位美人站在前方,温柔笑着,对她伸出了手臂。
“娘,露儿活的好苦、好累……”她说着,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臂,好似那里真的有人在等她、接她般。
“小姐,不要去、不要随夫人去!”小桃子见她这般神色,哭的更加大声。
白贺抓着她伸在虚空的手,怀里的她手臂猛地松开,人再也压不住那股困意,闭上眼眸。白贺搂着她,想起那日慧娘也是这般搂在他怀中去了。
他这十年干了什么,那是他和慧娘唯一骨血,他究竟做了什么。他面色难看,看着跪在地上,痛苦的丫鬟。
“四儿不是说只是轻轻一推,怎么会这样!”
小桃子抬起泪眼,眸子里充满怒火,说道:“相爷,夫人只有这一个女儿,您却有两个女儿!”
“你这个奴婢,说这话是何意?”
“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奴婢是夫人从外面捡回来乞儿,若不是夫人,奴婢早就饿死在路边。小姐如今也去了,奴婢没有愧对夫人嘱托,待小姐下葬后,就一头撞死在小姐墓碑前。奴婢反正要死了,有些话也不管是不是大逆不道,该不该说了!”
“你这话是说相府还委屈了你不成!”
“相爷,奴婢生来一条贱命,谈不上委屈。但是相府委屈了夫人,委屈了小姐。如果夫人泉下有灵,知道小姐会受这等遭遇,夫人心许十年前就带着小姐一起去了好了!也给相爷图个干净利落,免得相爷看见我们小姐厌恶!”
“胡说什么!相爷今日念你思念主子,伤心,不予你计较!”白贺说完,拂袖便要离去。
小桃子,大声喊道:“相爷,难道不该为小姐报仇吗?”
白贺身子被小桃子话语,喊得一顿,停在了原地。门口,林奶奶还抱着那副画卷,自言自语,仿佛如了疯魔。
小桃子爬到白贺身后,说道:“相爷,小姐是被四小姐、主母一道害死的!”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白贺沉着脸转过身子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小桃子,怎么也联想不起主母那温柔脸会害人,四小姐那冰雪聪明、调皮可爱会害死白露。不是说只是两人起了争执,四小姐一时失手!
小桃子抬头,眸子认真看着白贺,白贺心中一沉,难道真的如小丫鬟所说。
小桃子见白贺已经起疑,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泪水,手指着房中一圈,说道:“相爷,你仔细瞧瞧,这是夫人女儿该有的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