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个荷包,雅致点的写几行字,画几笔画……都是使得的。
或者跟着王妃学习理事当家看账目……那才是正经事。
谢云然已经是算是接受度比较高的了--譬如嘉言,她就从来不露半句口风,免得她想歪。方开口道:“谢姐姐--”
正要央告谢云然莫要与昭诩说,却听谢云然道:“三娘说得不无道理,虽然眼下乱势已平,但是乱心尤在,一个处理不慎,就是滔天大祸。”
嘉敏心里一松--谢云然到底是谢家人,看事情的角度与王妃却又不同。王妃想的不过是家族荣耀。不由自主说道:“当初李尚书出征,我就很担心李尚书年老力衰,然而如今朝中,也并没有出色的武将。”
她父亲当然不算--她父亲压在青州呢。
正经说起,咸阳王反而算一个,谁知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陆家长期刀锋南向,水战兴许比陆战还强些;前些年,穆家还是有人的,然而自迁都洛阳以来……老一代的战将已经老去,新生代,都享受着家族与公主的荫蔽,如今家族里又添了皇后,谁还想去刀口上舔血?
宗室里的王爷也是如此--谁不想过舒服日子呢,锦缎多软啊,盔甲硬的硌骨头。
这样数下来,偌大的朝廷,竟数不出几个人来。将军不过是五陵少年腰上的佩剑罢了,华丽,精致,只是抽不出来--抽出来也杀不了人。
所以……她当时并不是不能阻止李家老太爷出征,如果她坚持的话,但是,如果李家老太爷不去,该换谁上呢?
嘉敏不是没有痛恨过自己手中无人--她能想到的战将,这会儿多半都还籍籍无名,而且大部分都还在六镇当中。退一万步想,李家老太爷输了,未必是件坏事,朝廷能对六镇的问题重视起来,以如今朝廷的能力,只要两宫不翻脸,还是可以徐徐图之--然而李家老太爷偏又赢了。
想到这里,嘉敏不得不叹了口气。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你以为你绕开了,然而它不过是走了一段弯路,又回到从前的地方,就如同于烈没有赴朔州,导致兵变,换了咸阳王,而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眼下这情形,别人也就罢了,宜阳王叔,谢姐姐也该有所耳闻,宜阳王叔是个无利不起早,他到朔州去,能讨到什么好。”这洛阳城里多少宗室,嘉敏也实在想不明白,太后怎么会起用宜阳王。
--多半还是黄白之物闹的。
谢云然面色凝重。
她倒没想过要追问嘉敏这些消息打哪里来,多半是从郑三那里听来。毕竟,无论南平王、南平王妃还是昭诩,都不会与她说这些。也是三娘有心--到底她在焦虑什么,不然何至于,一个受尽荣宠的小娘子,要去额外ca这样的心?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谢云然怔了片刻,她从前也觉察到三娘心思深沉,交往越深,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她在怕什么?
但是这句话,谢云然到底忍住了没有出口,只说道:“既然母亲不肯出面,那三娘如今如何打算?”
嘉敏愁眉苦脸说道:“并没有什么打算--我又不能上朝,也不能上书,我要与太后说三道四,太后多半会着人把我叉出去……”
谢云然“噗嗤”一下笑了,无论如何,三娘还是很擅长苦中作乐。
谢云然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嘉敏眼睛亮了一下:“姐姐快说!”
“郑侍中……”谢云然道,“如果郑侍中能够说服太后,虽然是迟了点--”
嘉敏道:“这我也想过,可是我这脚--”
“我替三娘去罢。”谢云然微微一笑,说道。
嘉敏:……
嘉敏在片刻的目瞪口呆之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为什么不,当初在瑶光寺,在目莲山上,郑三是同时遇见了她们两个,毫无疑问,谢云然是这个世界上对于他们俩的关系知道得最多的人。
“还、还是找郑娘子么?”嘉敏问。上次郑三和嘉欣的亲事,就是通过郑笑薇见到的郑林。
谢云然笑着摇头:“三娘也有傻的时候啊,如今郑侍中是咱家姑爷了,哪里还需要通过别人呢。”
嘉敏:……
好吧,她承认在人情世故上,谢云然比她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