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被封作公主的就是她们姐妹呢?
≈nb少女遐想了一阵子,渐渐月光就凉了。这时候再想要回去,缓急却不见再有婢子过来。
≈nb——其时已近戌时末,各处落锁,不能再随意走动。
≈nb嘉媛不知就里,倒是记得自个儿是过了桥的,先走回到桥那边,四处不见人,又找不到来时路,渐渐就惶急起来,这要是回不了屋子,明儿早上婢子进来伺候梳洗,一看床上没人,叫嚷出来——可怎么办?
≈nb然而王府如是之大,可怜嘉媛在平城住的不过是个三进的屋子,如何能与这里比,走上回没有结果就真的慌了,不知道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湖边,双脚已经开始发软:怎么办?
≈nb也合该她运气,这当口不知怎的,竟听到一声梵音悠长——原并不大声,也就是在静夜里才听得分明。
≈nb只是在桥那边,嘉媛犹豫了片刻,还是踏上了九曲桥。
≈nb世安苑。
≈nb如果说嘉欣和嘉媛,沉不住气的是嘉媛,那么元钊夫妻之间,按捺不住心情的就是袁氏了,卸了妆,还在喋喋与丈夫说道:“想不到伯父家这么气派!”
≈nb“他封了王,哪里能不气派。”元钊闷声道,其实他也受了极大的冲击,只是在妻子与妹妹面前,却不好流露。
≈nb“那你说,咱伯父会给你个什么官当当?”袁氏又道。
≈nb“这我怎么知道!”元钊道,“官是朝廷的,又不是他家的。睡吧,明儿总不好起太迟。”
≈nb袁氏却不肯罢休,叨叨又道:“他自个儿是一军之主,你是他侄儿,亲侄儿,他总不好让你当个队主、幢主吧,怎么着也该是个将军……还有二娘和四娘的亲事,要能找个好人家,咱们就发达了……”
≈nb元钊不理她,翻了个身只管装睡。
≈nb那都差老远的事呢,伯父人都没见到,如何想得到这些。不过听了两个堂妹的排行,他也和嘉媛一样,多少心安了些。当初父亲与伯父结怨虽然深,要分说开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nb他进京前就打听过,伯父得圣人恩宠,多少还仗着这位伯母的势,要说这府里,长成的男丁就只有世子一个,却不是伯母所出,不见得最后就能袭爵了。倒是那个才长牙的小堂弟……是个要紧人物。
≈nb大堂妹封了公主,小堂妹迟早也会受封,要是给二娘或者四娘……二娘怕是来不及,要是能给四娘争取个爵位,倒是美。
≈nb见识过王府气派之后,再看枕边人,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他也是傻,不对,是他爹傻,放着伯父这么一门亲不亲近,带着他们一家在平城苦熬。过去那点子恩怨算什么,亲哥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nb早点来洛阳,他也犯不着在平城蹉跎这么多年,一个小吏的位置,也能让他心满意足。来了洛阳才知道什么叫世面,什么叫眼界。他从前就是眼界低了,以为娶了这么个妻子就已经是运气。
≈nb他是元家人啊,他姓元,他原本就该娶五姓女……
≈nb他这样想着,到底一路辛苦,不知不觉就入了梦,梦里他可不是这寒碜的模样,他穿的锦绣,住的王府,一眼过去,莺歌燕舞,而他的妻子,该是个珠玉满头,容色出众的佳人,是该姓崔呢,还是姓李,一时竟也拿不到主意。
≈nb嘉欣其实也没有睡得很安稳,强撑出来的淡定,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未免黯然。
≈nb哥哥来洛阳是为了前程,妹妹也是,她却是……却是来守寡。要说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她都没见过人,也没进张家的门,凭什么守这望门寡。父亲是想着张家这门亲事能给哥哥助力,死活要她守。
≈nb也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nb从前在平城,一切都是哥哥做主,她没有别的办法。如今来了洛阳,伯父家这样气派,伯母又和蔼可亲,如果她肯怜惜她,也许、也许尚有一线转机?
≈nb想着哥哥眉梢眼角里的喜色,妹妹神情里的艳羡,她也羡慕。伯父家的姐妹,姐姐何等气度,妹妹又是何等艳光,堂弟英武,母慈子孝,兄妹间和气,她简直想不到,世间竟真真有这样的人家。
≈nb如果有天堂,这大约就是天堂吧。嘉欣微微叹息了一声,坠在夜风里,就好像一滴露。
/ter
div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