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过,一开始还讲究个出身,后头只要是颜色好的,哪怕是官女子身份也照样领进来。
人越来越多,屋子越来越少,太子妃要端得住,不被别人说嘴,自己的女儿也跟侧室生的女儿一样分配屋子,三格格竟然没有胤禛的庶出女儿大格格住的地方大。
“这是咱们大格格体弱,我专从库里挑出这架大屏风来,摆在这里也好挡挡风。”周婷落后太子妃一步走在后面,大格格刚已经见过了礼此时又站起来再请安。
太子妃摆摆手:“你们玩得可好?”
“好,”三格格也给周婷见了礼,答应了一声,声音脆脆的,比大格格有活力的多。女孩儿之间无非就是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周婷早就给了大格格一套玻璃珠花耳钏,叫她见机送给三格格的,她正拿了出来给三格格看呢。
“这珠子亮晶晶的比水晶的还要好看。”三格格指着那一盒串珠用的玻璃珠子说:“把这个同翡翠一道串,间隔起来看倒有趣味。”
玻璃在周婷心里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琉璃还不如,太子妃却愿意哄着女儿:“拿回去叫下头人串了给你玩。”
周婷见大格格这里的下人举止得宜,大格格本人也没再淡着一张脸,心里点了点头,这个大格格倒是比她妈要强,拉了太子妃说:“让她们一处,咱们还是回水榭里头去吧。”
大格格今天得了一堆长辈的赏赐,心里知道这是看在周婷的份上才有了这个体面,一直送到了门口,才拉着三格格的手往里面走。
生孩子这种话周婷敢跟惠容说,可不敢跟太子妃说,其实认真算下来,她们应该是政敌,谁能想到如今她同胤禛见着了都要行礼请安的人,十几年之后倒要反过来跟他们下跪呢。
周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玻璃花儿:“原是刚弄出来的新东西,正想着做好了再献上去,也不知道各处喜欢些什么,倒要请教二嫂呢。”
太子一来就先说了一家子兄弟不必拘礼,妯娌们之间就按排行论了起来。太子妃微微一笑:“汗阿玛不爱这些,若是能做山水的倒好些。老祖宗那里你挑热闹的花样送过去就行了,只一条,她不爱素的。”
太子妃见怪不怪,谁家还没个私产,有了好东西总要往上面孝敬,太子手下的产业就不少,却是太子妃插不了手的,不似几个妯娌再说不上话,家里的生意总还知道一点,她的日子比寻常的王府福晋还不如,起码她们还管了一个王府,她能管的也只有毓庆宫这一亩三分地。
太子妃就这么日夜揣度着宫里人的心思,太子却偏偏不把这个正妻当回事,也不想想,若他有个嫡子,大阿哥也不敢逼的这么紧。
周婷心情很复杂,异地而处她肯定不会有太子妃做的这样好,不光是康熙和太后,宫里从上到下的主位哪一个不夸奖太子妃的行事,要是太子看重她,得得多大一个助力啊。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周婷屋子,惠容已经妆扮好了,三个相携回到水榭里去,那里已经开了一桌,妯娌几个围在一处打叶子戏,开席前赢得最多的要数八福晋,她手一挥:“改明儿我做东道,等装上了这玻璃窗子,咱们烤兔子肉吃。四嫂这里竟没酒,怎么也该来上两杯才是。”
说说笑笑了半天,前面开宴来请了,宴席上的菜色是周婷盯紧了办的,刚丫头们在外头套交情的时候也问了两句各家有什么忌讳的东西,问下来五福晋不吃葱姜,九福晋不吃羊肉,全都叫上菜的丫头小心着。
又请太子先点戏,太子点完了自然该是太子妃点,她左右翻一翻:“麻姑献寿吧。”中规中矩,八福晋的桌子离得近盯着那上头的戏班子瞧了瞧说:“这该是京里有名的筱月红吧,我听说新写了个本子叫什么三生三世,倒赚人眼泪呢,现如今要请她可不容易。”再不容易这些戏班子的老板也不敢得罪了皇亲,对面一叫赏,这边也赏开了,那扮猴儿的小戏子拿着铜锣接撒钱,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一出戏还没完太子就离了席,太子妃跟着起身,周婷起身送过了她,那边八阿哥九阿哥也站了起来,八福晋最爱热闹一见丈夫站起来也只得跟着走,满口的抱怨:“那里就急在这一时了,反正住的近又不怕宵禁的。”
“你也说了住的近,常来常往就是了。”
几个阿哥接二连三的抬脚走人,前头小张子过来禀报:“福晋,爷瞧着像是醉了。”周婷失笑,怪不得一个个都走了呢,这才开席没多久呀,怎么会醉,想到胤祥生辰那天喝得东倒西歪的样子,难道今天胤祯又灌他酒了?
前头几乎已经散了,戏班子一折戏还没唱完呢,班主急的要命,这到底是唱还是不唱了呀,周婷叫小张子去打发班主收拾东西走人,剩下的钱让他明儿再来结,她自己带着丫头往前头去。
果真都走了,胤禛捂着头胤祥胤祯扶着他,周婷一来两人避又不是不避又不是,周婷见了叹口气就猜到他是又头痛了,百家讲坛也没说雍正皇帝死于头疼呀。
周婷指挥自若:“把爷扶到里间去,地龙烧起来,去了打热水来,叫厨房送醒酒汤,上回那个酸笋鸡皮汤爷说了好的,这回还做它。”又看着两个小叔子,微微一笑:“十三弟,十四弟也留下来吃一碗吧。”
她这么一说他们就不好再避了,见周婷一派长嫂的样子两人互相看看就在外间坐了下来,苏培盛递手巾过去,周婷亲自给胤禛擦了脸,凑在他耳边问:“可是头又痛了?”
胤禛皱着眉头点点头,他不想叫旁人知道,哪怕是亲兄弟,周婷心下了然,做出一付贤妻的样子:“早说不让你喝的急,再高兴也得有个度才是。”又转头看向胤祯:“可是十四弟灌你的酒了?看我明儿告诉额娘去。”
胤祯跳起来:“四嫂可不能冤枉我,我这还没敬上呢,四哥酒量也太差了。”胤祥在旁敲了他的头,周婷让胤禛躺在榻上,不能拿帕子包头就拿干毛巾往他头上一罩。
“本来是准备宴散了再给你的,苏培盛,把东西拿出来给了十四阿吧。”胤禛听了周婷的话还真的去找了牛角弓的,给胤祥的那张装饰大于用途,给胤祯的这张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了。
胤祯拿了果然高兴,拿起来还试了一回:“多谢四嫂。”
“谢你四哥才是。”周婷拿手按住胤禛的太阳|岤,一按一放轻轻揉动,等汤送上来的就问他:“可要喝一口汤?想不想吐?”周婷和胤禛的身影被屏风挡着瞧不分明,声音却能传到外间去。
外面两个半大的男孩都是经过人事的,一个刚新婚还拿老婆当妹妹哄,一个有了侧室还没体会到老婆的好处,见周婷这样行事倒觉出了点有老婆的好处来。
怀里的人猛得睁开眼睛,把周婷吓了一跳,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找了个由头把丫头指派出去:“快拿铜盆来,爷怕是要吐呢。”一面拿手揉他的胸口:“怎么了?疼的厉害?”
胤禛眯起眼来,似是屋里的灯晃着了眼,怔忡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来,声音又低又缓:“好些了,外头是谁?”
“十三弟和十四弟啊,他们两把你架回来到。”周婷古怪的说,不会连这个都没察觉到吧。
胤禛坐了起来,起走到外室去,胤祥见他出来放下筷子:“四哥可还好?”,胤祯咂咂嘴巴:“你不能喝说一声我代了就是,明儿额娘又该念我,说我不帮衬你了。”话是这样说,但眼睛里却透着关切,胤禛胸膛起伏盯着两个细看,又转回头来看住周婷。
周婷上前拉一拉他,冲他们点点头:“这是醉了呢,玛瑙,赶紧把醒酒汤拿来。”说着把扯回内室里去,还问:“爷这是怎么了?跟没见过他们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啊,融合完成啦~~~
大帝四瞧见这些已经死掉的人特别惊奇
嗯,还算能稳得住
果然是大帝四啊~~~
咳咳,阿哥四的感情还在
撒花,总算让他吧唧重生掉了
点进来包养我吧~~~
40四爷正妻不好当
胤禛被周婷扯回内室,重新让他躺到榻上,拿毛巾给他盖住脸:“又痛得厉害了?”周婷皱起眉头,该不会其实雍正皇帝生了怪病但没有记录在案吧。
胤禛凝神瞧了周婷一会,把周婷看得发毛,又听外头胤祯的声音:“四嫂,我哥这是怎么了?”
周婷帮他遮掩:“醉了,这是耍酒疯呢。”手指按在他太阳|岤上不松开,嘴里轻声安抚他:“痛得厉害吗?太医不是说没事?怎得又痛起来了?”
胤禛嘴里唔了两声算是应她,眼睛闭了起来,脸色看不出好坏,周婷无法只好叫苏培盛出去送胤祥胤祯,自己留在书房里陪他。
“把灯点起来。”胤禛书房里也用上了玻璃座灯,比周婷屋子里用的更大,点上极粗的牛油蜡烛,三四根并在一起亮得很,灯一亮起来,胤禛先眯起了眼。
这场生辰宴早早散了场,算是没办好,周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发作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席上的酒太烈了些?我明明吩咐了下头,不给你那桌拿烈酒过去的。”胤禛喜欢喝点小酒,但酒量还真不行,家里的下人都是有数的,不会在这上头出错。
胤禛沉默着不答话,明明前一刻手里头还拿着笔,心里还在因为改土归流引起的叛乱暴怒,怎么后一刻就到宴席上头,见着的都是一些或死或圈的故人,特别是瞧见允礽的时候,那一身明黄的太子常服,脸上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带着骄矜的神情,说话间不经意就渗出傲慢来。
胤禛以为自己是在作梦,那些被他踩到脚下的兄弟此刻都举杯向他祝寿,而他竟然不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一个。恍恍惚惚被扶到书房,等一瞧见周婷一听见她的声音,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一件件的回忆冲撞进他的脑海。
最近的印象是她坐在灯前缝里衣的样子,再之前是她夜里安抚自己的声音,再往前就是自己把她搂起来扳过去对着镜子让她细瞧肚兜上头的并蒂莲花绣了几片花瓣。
是她却又不再像她,认真论起来胤禛还真不记得孝敬皇后的样子了,能想起来的只是她低头回话恭顺小心的模样,和如今周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头痛是不是想吐的样子又不同。
脑子里对她的印象少的可怜,可再少他也知道面前这个跟曾经那个年纪对不上,回忆像烟影那样散开,随着她绞帕子解扣子的动作面前这个女人鲜活起来,看着现在的她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多的多,而不仅仅是朝冠下面那样木讷的脸。
周婷无法,只能任由他躺在自己腿上,他不让她走她还真不好离开,只好指挥玛瑙把枕头垫在腰后面,好让自己靠得舒服些,又给他搭上被子,手还托着他的脑袋给他按摩:“好些么?”
胤禛闭着眼睛点头,他也想起了他以为荒诞的那些梦,梦里那些事都是他曾经做过的,把生病的皇后从圆明圆挪出去,甚至都想不起起来她离世时长得什么样子。还有允祯,当庭跟他争吵,瞪着眼睛恨不能咬他一口的亲弟弟,现在说出来的话也满是关切。
他从未想过若有一天能重来要善待这些他曾经无视和讨厌的人,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重来。这条路太艰辛付出太多,亲生母亲至死不愿入太后宫室,直言他称帝非她所愿。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他竟然有了笑意,周婷被他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这种状况不适合让他睡在书房里,下人丫头们都在等着周婷开口,她清清喉咙问他:“爷要是觉得好些了,可要歇到正院里去?”周婷的意思是要么睡在书房要么睡去正院,反正她是不会把他送进小老婆房间里去的。
胤禛沉吟一会儿:“就去正院吧。”他得好好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他既然开了口下人们就动作起来,苏培盛给胤禛拿了帽子过来,周婷给他戴上了又披上毛皮斗蓬才敢走出去。
“你才醉了酒,可别再见风。”周婷这么说着,前头就有人撑伞,她自己跟在胤禛身边扶着他,胤禛侧过头瞧她一眼嘴巴抿成一条线。时间越久他想起来的东西就越多,除了年氏,还有他如今应该有的那两个儿子。
正院和书房在一条轴线上,从外书房过来必要经过南院的,里头还亮着灯,如今时候还早还没关门落锁,胤禛眯着眼睛望向那月洞门里头,隐隐绰绰的灯光配着不时往来的下人,他顿住了脚步,周婷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又改变主意要去看看李氏了?
却不知道此时的胤禛正在心中冷笑,原来他以为弘时的心大是他惯出来的,那么长时间里后院里只他一个男孩,跟弟弟之间年纪相差的也远,可不就是另一个大阿哥,如今想一想李氏作怪的玻璃灯,才知道原来是从根上就坏了。
整个队伍都停住了,守门的婆子丫头瞧见了飞奔进去禀报李氏,周婷问一句:“爷要不要进去瞧瞧李侧福晋?”
胤禛扭过头来看着她,夜色给周婷的脸也罩上了一层柔光,他这才记起他跟她曾经有过的儿子,那时他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皇帝,但也认定了这个孩子长大会继承王府,弘晖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过一句贴心话,连坐在一处说话都再没有过了,他与她到底是怎么走到了那一步。
这些感慨还没化成语句吐露出来就被打断了,李氏裹着大毛衣裳从院子里出来,她的眼睛里露出
喜色,声音带点激动:“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脸上已经瘦得没肉了,眼睛下面一片阴影,胤禛厌恶的皱皱眉毛扭开了脸。
周婷见胤禛不说话又不好僵着:“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胤禛,这位阎罗王到底是想干什么呀,刚准备再说两句场面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用冷淡的声音说:
“这儿挂的灯笼晃眼,撤了吧。”指的就是李氏院门口的那两只。
周婷怔愣间他已经提脚往前走了,李氏眼底的那分喜色褪了个干净,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扶住了身边的丫头还是没能站稳晕了过去。周婷赶紧吩咐人去给她请太医,自己快步跟上去,心里惴惴不安,刚刚他的声音从冷风里传过来足能把人的心给冻碎掉,看他过去的行事再对比现在对李氏的态度周婷都觉得齿冷。
周婷一直小心拿捏着对李氏的度,事事不叫人怠慢了她,就是觉得胤禛并不像不重感情的那类人,看他对待德妃和胤祯就知道了,李氏好歹跟他一起那么多年,在后宅里的宠爱也算是头一份了,她想过胤禛会恼了李氏,冷她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厌恶她。
周婷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对李氏生出唇亡齿寒的感觉来,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宠爱不长久,她咽下一口唾沫,从刚才开始胤禛给她的感觉整个都变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不是她一直接触的那一个,原来的他说话绝对不会那么平静,他恼了李氏的时候口气多冲呀,而现在,李氏在他眼里还比不过门上挂的两个灯笼。
心里那跟弦又绷紧了,就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她可没有两个儿子拉感情分。对待起胤禛来不免小心翼翼的,拿手帮他试了茶的冷热才送了过去。
却没想到刚刚还一脸沉郁的胤禛一句都没说,进了正屋之后就坐在炕上瞧着玻璃灯出神,周婷给他换过一回茶他也没察觉出来。
再为李氏感到心寒周婷也没圣母到为她说好话的地步,可总还要端着正妻的身份略提了两句:“总要顾及三个孩子的脸面才是。”
胤禛没有搭她的话,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大姆指,轻轻扣着桌面,等了一会才抬起眼睛来看她一眼:“明儿叫苏培盛寻好的扳指来。”
哈?他们的话题是怎么从孩子跳到扳指上头的?周婷应了一声:“是要玉的还是翡翠的?”
“拿和田玉来。”胤禛说完站起来自己把衣裳给脱掉:“水可备好了?”
幸好这些事是玛瑙做惯了的,周婷还发愣呢,那边胤禛已经进内室洗澡去了,珍珠捡了件湖色绣缠枝莲的家常衣裙出来:“主子也去洗了吧。”
两个人都带着一身水气躺到床上,周婷的头发还没全干,身上一股玫瑰膏子的香味儿,胤禛靠在枕头上看着那流动的玻璃灯罩,玛瑙熄了灯带上了门。
今天他总没心情吃肉了,周婷翻身盖好被子,谁知锦被一盖胤禛就压了上来,动作特别凶狠,周婷还没进入状态呢,他就把裙子掀起来一下子顶了进去。
周婷吃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上头那人像是没觉得似的一进一出异常猛烈,弄出来一回歇了一会儿又压了上来。
周婷哼哼唧唧的讨饶,是真讨饶,她从来没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