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临青溪、焃昀、冷名扬分别坐在屋内圆桌旁的三张椅子上,房子一角有个暖炉,上面正温着曼陀罗山庄“出品”的ji花酒。
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浓郁的酒香飘满整个房间,钻进人的鼻孔里,然后惹得人心痒痒的。
自从尝了一口这ji花酒,冷名扬就再也放不开了,他虽然不嗜酒,但也极好饮两杯,小酌怡情嘛。
可是,这酒是有主人的,他总不好张口就要,再说临青溪还在想着魏梓珍的事情。
“青溪,你打算怎么办?”有外人的时候,焃昀还是叫临青溪为“青溪”,既不疏远,又不同于两人单独相处时的称呼。
临青溪抬头看了一眼焃昀和眼睛总往酒壶那里瞟着的冷名扬,说实在的她也没想到邴州的事情魏梓珍也会来横插一杠。
这个魏梓珍还真是不知悔改,非要和她作对,看来她需要下一招狠棋才行。
“冷名扬,我要你把自己手里的证据全都即日送往京城,一切交给皇上定夺,但是别把魏梓珍是幕后黑手的事情捅出来,而是先往曹恒、曹堉的身上推,我要让魏明亲手杀了曹家兄弟,帮我把邴州曹家的根给拔掉,否则他和他的女儿都将惶惶不安。”临青溪冷笑道。
冷名扬沉思片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勾唇一笑,冲着临青溪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笑着说:“还是临大人高明!”
三日后临青溪和冷名扬的加急密函和一干证物都被秘密送往了皇宫,而件件证物都指向曹家兄弟勾结土匪、欺压百姓、残暴不仁等等,而且曹家兄弟背后似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而这个幕后黑手直接指向了左宰辅魏明。
这天深夜,盛怒的皇帝楚怀急招魏明和陆志明进宫,御书房内,楚怀拿起奏折狠狠地扔到了魏明脸上。
“魏明,你好大的胆子,堂堂宰辅竟然勾结土匪私吞皇粮,你可是要造反吗!”楚怀暴跳如雷地指着魏明。
魏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慌忙跪在地上说道:“启奏皇上,臣万不敢有谋逆之心,还望皇上明察,莫要听信小人之言。”说完,还特意看了陆志明的方向。
“小人之言!哼,你看看这些证据,还有你魏宰辅的密令牌,朕正因为明察才痛心。魏明呀,魏明,你可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宰辅,也是朕最信任的人,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原本气势汹汹的楚怀突然万分失望地跌坐在龙书案之后,整个人有说不出的悲凉。
魏明赶紧往前爬了一下,大声说道:“皇上,这是小人在冤枉臣,臣绝对没有背叛皇上,臣一心为皇上,为楚国,忠心苍天可鉴。”
勾结土匪的事情,魏明自然没做过,但是他手底下的官员做没做过,他就不知道了,而且既然做了就不要被皇上拿到把柄,现在还连累他,真是该死!
“忠心?哼,那你告诉朕,为何前往邴州运粮的粮食官会拿到你魏明的密令手牌,而且直接将五百万斤的皇粮送到土匪窝里?曹恒、曹堉与你的密信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年曹家兄弟在邴州作威作福,你会不知道?”楚怀怒不可遏地看着魏明接连问道。
“皇上,臣冤枉,冤枉!臣的密令手牌一直在身上,从不曾离身,也从没有交给过什么粮食官!至于密信之事,臣就更不知了,肯定是有人模仿臣的笔迹,妄想陷害臣,还请皇上为臣主持公道。”魏明赶紧从身上掏出了他的密令手牌,竟然和楚怀书案上放着的手牌一模一样。
看到这同样的手牌,楚怀的眼睛里开始出现怀疑,但是面对魏明时,还是一脸阴沉。
“陆志明,你是我楚国有名的神探,这件事情朕交给你去查,一定要给我查个清楚明白,越快越好!”楚怀大动肝火地说道。
“臣遵旨!”陆志明赶紧弯腰施礼说道。
“陆大人,你我虽政见时有不同,但还请你一定要查清真相,还在下一个清白!”魏明适时地说道。
“魏大人请放心,本官执法绝不偏私,定会查明真相!”陆志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魏明,你给朕回府反思,什么时候事情查清楚了,你什么时候再出来!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楚怀严厉地痛斥魏明两句之后,拂袖离开了御书房。
“臣恭送皇上!”魏明和陆志明赶紧恭敬地说道。
魏明是被一队侍卫护送回府的,说是护送,其实就是变相地“监视”,这说明皇上对他是真得生气和起疑心了。
回到府里之后,魏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静思己过”。第二天,魏梓珍早起去给魏明请安的时候,魏明把她留在了书房。
而当书房只剩下父女两个的时候,魏梓珍发现魏明盯着她看的眼神很奇怪,而且随后就把她带进了书房的密室。
“爹,怎么了吗?是不是皇上他……”魏梓珍走进密室之后,刚想问魏明发生了何事,突然“啪”地一声,魏明反手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爹——”魏梓珍震惊地捂着发疼的左脸,因魏明用劲太大,她一下子跌坐在密室冰凉的地上。
“逆女!谁让你拿着密令手牌去邴州惹事的!”魏明火冒三丈地呵斥道。
当他在御书房看到龙书案上的那个密令手牌,心都凉了一半,虽然他在朝中势力庞大,但手中没有兵权,皇上想杀他还是很容易的,所以他才急需要找到一个更稳固的靠山。
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那点儿女私情,不顾大局瞒着自己用另一块密令手牌勾结运粮官,甚至把皇粮送进了土匪窝,她这胆子真是太大了。
“爹,那临青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农女,皇上竟然亲封她为一品女官,还兼当御赐钦差,她是陆志明的徒弟,女儿这是在帮爹!”魏梓珍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很是委屈地看着魏明说道。
她在爹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乖巧、听话而且聪颖智慧的,爹爹已经做到了一朝宰辅还不满足,她知道他一直看陆志明这个对手不顺眼,自己不过是帮他也帮自己而已。
不过,魏明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此时的女儿魏梓珍已经鬼迷心窍,做事不考虑周全。
“帮我?哼,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付那个叫临青溪的丫头!她是卫王的师妹,怕是卫王对她也有些意思,你是怕她夺了你卫王妃的位置才处心积虑地对付她吧!结果,你放出去的蛇没咬到别人,反而咬到了自己人。珍儿,你好糊涂呀!”魏明气得坐到密室的椅子上拍着桌子说道。
“爹,皇上昨天晚上急召您进京,是不是邴州出事了?”魏梓珍着急地问道,也不顾的脸上的疼痛。
“何止是出事,你在邴州惹下的祸已经牵连到魏家,皇上书案上可是有另一块我的密令手牌。好在当初我对皇上说过,这块密令手牌只有一个,现在他让陆志明查案,我担心不确定的事情很快就会被确定下来。”魏明已经在想办法挽救了。
“爹,邴州的事情女儿并没有出面,是让秋儿代办的,就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曹家兄弟、运粮官和秋儿的身上,要不要找二叔帮帮忙?”魏梓珍也慌了,没想到丢失的手牌竟然落到了皇帝手里。
“这件事情不能再牵连到你二叔身上,我看皇上是看曹家兄弟不满了,这几年曹家兄弟在邴州也愈发无法无天了。以后,不准你再擅自做主对付临青溪,否则你就算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手下留情!”魏明冷厉地说道。
“爹,女儿不敢了!”魏梓珍低头认错说道。
看着此刻乖顺认错的女儿,魏明心里并不认为她会就此罢手,他太了解这个女儿了,她对卫王楚玄的执念过深,必须斩断她这心里的执念,让她完全听从于自己,和自己一条心。
“最好是这样,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做一些事情,定不轻饶!”魏明狠声说道。
同一时刻,京城最大的美人窝凝脂楼里老鸨翠娘正领着楼里的姑娘们把恩客送出门,因来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以送到门外还有点打赏。
此刻,在二楼一个雅间里,楚国四皇子如今的定王楚岭天还半躺在美人膝上,十指蔻红的主人正轻轻地给他按摩着头部。
“王爷,头还疼吗?”娇媚的声音如灵蛇一样入骨,让楚岭天立刻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水儿,我不是说过,没人的时候叫我的名字,你是我的女人,我一个人的女人,不要与我生分!”楚岭天怜惜地伸手抚摸着美人如白玉一样的肌肤。
“天!”女子娇羞地喊了一声。
“乖,本王有赏!”说着楚岭天就伸出另一只手将面前女子的头轻轻地摁下,然后两个人的唇舌开始交缠,很快室内又传出刚刚才停歇的旖旎娇喘。
之后,娇艳的女子趴在男子宽厚的胸膛上,此时她的面容才全部显露出来,妩媚中带着妖冶,乖顺中藏着强势,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呆在楚国没有离开的巫翎儿。
“水儿,本王接你入王府可好,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看不得那些男人看你时的眼神,那种嫉妒入骨的滋味,本王不想再尝试!”自从半年前在凝脂楼遇到了水儿,楚岭天觉得自己就像魔怔了一样,被这个冰冷美人夺去了所有的心神。
“王爷,不可!水儿是青楼女子,是没资格入王府的,还有,水儿留在这里,可以帮上王爷更多的忙,毕竟这凝脂楼是达官贵人最常来的地方,王爷要成大事,就不能被儿女私情牵绊,水儿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王爷心里有水儿就行。”巫翎儿娇滴滴地起身看着楚岭天说道。
几个月前,她跟着魏梓珍出门的时候,才知道在楚国皇城有一家最繁华的青楼,虽然才开了短短两年,但已经在京城里打开了名气。
这个凝脂楼的姑娘不但各个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都是会一样的,还很会勾引男人,那些闻着花香的狂蜂浪蝶就扑了过来。
当时,巫翎儿就在这群人中发现了四皇子楚岭天,而那时候的他刚刚被封为定王,与魏梓蝶也已经成婚。
机缘巧合之下,巫翎儿与这楚岭天倒有几次接触,而且她很快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这个对魏梓珍一片痴情的异国王爷。
她巫翎儿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拿不到的,包括一个男人的心。
所以,她买通了凝脂楼的老鸨翠娘,成为了凝脂楼里的姑娘,而且设计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楚岭天,并且使用了巫族禁止的媚术,让楚岭天对她念念不忘。
巫翎儿在母亲巫花月的影响和教导之下,很懂得勾引男人,再加上楚岭天渐渐不受楚怀重视,心爱的女人没娶到,反倒像吃了黄连一样的娶了最不喜欢的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化为水儿的巫翎儿成了一朵解语花。
楚岭天这次是真得动心了,尤其是在听到自己的二哥也想娶魏梓珍之后,他的心里只有微微地不甘心,但却没有很大的失落,反而在凝脂楼里,要是看到哪个男人多看水儿一眼,他就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杀掉。
于是,他确定自己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但青楼女子又如何,水儿只委身过他一个人,而且自己还是她第一个男人,这样纯洁又善解人意的女子,才是他楚岭天最想要的女人。
“水儿,我的真心日月可鉴,现在天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朝中已经没有大臣站在我这一边,我现在只想做个轻闲王爷。”楚岭天有些挫败地说道。
“不行!”巫翎儿突然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个凌厉。(
她是喜欢楚岭天这个男人,但她可不希望只做一个王妃,做她巫翎儿的男人就要永远高高在上,她的地位要比那个巫凤儿的太子妃还要高。
“水儿,你……”楚岭天还没见过这样异样的她。
巫翎儿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但她没有恢复笑脸,而是起身严肃地说道:“天,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志气,你是楚国最得宠的皇子,你的娘是皇帝的宠妃,你的岳丈是宰辅,你就有可能是将来的皇帝。你这样自暴自弃,我真是太失望了!”
楚岭天见美人落泪,赶紧起身去哄:“水儿,对不起!别哭了,你哭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我不是不想争,可父皇那个人高深难测,皇后又容不得我们u子三人,魏宰辅一心要攀的是二哥那棵大树,我孤立无援又能如何。”
“天,你相信我吗?”巫翎儿又依偎进楚岭天的怀抱里。
楚岭天紧紧地抱着她:“我相信!水儿,在我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温暖,你不但是我楚岭天最爱的女人,你还是我的全部,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天,如果我说,我最想看到你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将他人都踩在脚下呢!”巫翎儿看着楚岭天说道。
“水儿,你……”楚岭天这一刻觉得他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女人了。
“天,先别问我为什么,如果你想要这天下,我和你一起争!”巫翎儿要做这正极大陆的国母,她要将巫凤儿狠狠地踩在脚下,哼,天下不是只有景修一个男人能成霸业。
楚岭天很想问她拿什么去争,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女,难道要用她的身体去为他争取权势吗?不,他不愿意!
楚岭天中午离开凝脂楼之后,翠娘走进了正在对镜梳妆的巫翎儿的房间,脸上是标准的“职业笑容”。
“哎呦,我的水儿姑娘,你可算是起来了,楼里的姑娘还想请你多教教这……呵呵……床上之术。”翠娘因为保养得宜,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三十岁,而且微微胖,看起来很是亲和。
“翠娘,我说过,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证你这凝脂楼日赚斗金。”巫翎儿轻笑着看了一眼翠娘,颇有些高高在上,只不过是最简单的媚术就让这翠娘对她言听计从。
“翠娘我要多谢你水儿姑娘了,看定王爷黏糊姑娘这劲儿,水儿姑娘,日后你要是进入了定王府,可别忘了咱们凝脂楼。”最近,翠娘都会把姑娘们在恩客那里听到的一些消息告诉巫翎儿,而凝脂楼得到的好处就是学几招魅惑男人的招数,当然外人是不知道这些的。
“翠娘,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是定王赏得二百两银子拿去吧,至于这珠宝,我也不喜欢,翠娘你也收着吧!”巫翎儿现在看这些东西已经瞧不上眼了,她要的是皇后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