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都说支持临青溪代替卫玄掌管临家村即将要开办的布鞋工厂,其他村民也都没有什么异议了,就算有疑惑也放了下来,谁管理不重要,只要能有钱赚就行,再说老临家那么会为村民和族人着想,临青溪来管理可能会更好一些。
最后,临青溪只得当众答应下来担任临家村布鞋工厂的“代理厂长”,卫玄这个真正的“厂长”,第二天就快马回了京城。
临走之前,卫玄单独在溪园找到临青溪,然后对她说道:“溪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么累了。”
“卫玄哥,我没事的,我这人天生就是劳碌命,再说你给我这个‘代理厂长’的好处也不少,我就是累也很开心。倒是你,这样来来回回地奔波,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我这里有景修给我的补身丸,你拿着!”临青溪将怀里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卫玄,但是卫玄没有要。
“溪儿,我不需要补身丸,你自己拿着吧。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请求,你也不会为了农庄、酒楼还有鞋衣铺的事情这么费心费力,金银之物并不能弥补我心里的愧疚。溪儿,你再等一等我,等我处理好京城的事情,我一定会留在这里的。”卫玄心中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和无奈之举。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离开临家村,无疑于给了景修还有辛漠阳与临青溪培养感情的机会,但是他又不得不离开,这时候他不得不抛下儿女私情去办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事情。
“卫玄哥,没事的,你不留在这里我也能帮你把厂子办好,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临青溪避开了卫玄专注的眼神,他看她的那种眼神太熟悉了,和景修、辛漠阳的一样,只是上辈子也有个男人这样看过她,但最后却背叛了她,将她的真心狠狠地撕烂扔在了污泥里。
“好,我相信溪儿你能做得更好!”
临青溪回避的眼神让卫玄有一些受伤,但他心里也明白,临青溪不止是装傻在回避他,同样也在回避景修和辛漠阳,在临青溪这里,他们三个的都是一样的。
卫玄离开没多久之后,辛漠阳也离开了,虽然香絮很舍不得儿子,但是她知道辛漠阳是回去看宁王爷和宁王妃,宁王妃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香絮很感谢宁王爷和宁王妃能够收留和养育她的儿子辛漠阳,但因为去吴国路途遥远,她也放不下彤笙,没办法和辛漠阳同行。为了表示自己的谢意,她亲自为宁王爷和宁王妃做了两双千层底的布鞋,让辛漠阳带回去。
辛漠阳离开之后,最伤心的是香絮,但最开心的却是魔天,自从辛漠阳和香絮相认之后,他就一直憋在景修的医馆里,每天还要易容才能出来,即便这样他也不敢太靠近辛漠阳和香絮,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好在,有时候景修会让临青溪带着彤笙到医馆玩,他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自己的女儿。
布鞋工厂不需要车间,临青溪就把一处看起来风景不错,又有几棵大树的地方给休整了一下,然后把院墙给垒了起来,之后又盖了几间仓库和宿舍。
临忠国、临大山和临石头、临青禾四人,用山里砍下了的木头做了很多小凳子,随意地放在院子里。
不仅如此,临青溪还让人在院子里栽了花,种了菜,还搭起了凉亭,甚至她还让临忠国和临青禾做了好几个现代的那种公园躺椅。
“溪丫头,你这是盖房子呢,还是盖花园呢?这院子里怎么弄这么漂亮?”等到厂房快速地盖建好之后,叶氏来参观时,觉得这布鞋工厂的院子看起来又漂亮又舒服,而且坐在院中的槐树下,抬头还能看到远山,视野也极好。
“阿奶,纳鞋底不用一板一眼地坐在那里低头干活,就像您和村里的几个阿奶纳鞋底的时候一样,随意地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下来,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不但不会耽误干活,还能让干活更有劲儿呢。”临青溪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鬼点子一箩筐,大家都是来挣钱的,你这里弄得倒像一个个来享受似得。”穆氏也觉得这里太舒适了。
“娘,劳逸结合干活效率才会提高,这个院子专门是用来纳鞋底的,我给它取名叫纳园,咱们家祖宅的院子用来打袼褙、切底和压鞋底的,族长阿爷说,等到咱家祖宅后院的空地盖起来,就去那里打袼褙,那边的阳光比较好。”临青溪笑着说道。
“娘知道了,这几天我已经带着你ji花姐姐和你梅婶子她们开始打袼褙了,想着趁天好先把袼褙都打好、切好,万一遇到阴天下雨也能应付过去。”穆氏也是忙里偷闲来这里看看,祖宅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她去忙呢。
“嗯,娘,这些事情您和孙婶子、马大娘、赵婶子负责就行了,反正现在你们几个是工厂女红的主要负责人,阿奶和张阿奶她们只负责教这个院子里的女工纳鞋底。”
临青溪“高薪聘请”了她娘穆氏、孙氏、马氏和赵氏作为布鞋工厂的“项目经理”,穆氏负责带人制袼褙,孙氏负责带人切底、包边,马氏负责带人粘合、圈底,赵氏负责带人槌底,至于叶氏和村里的张氏负责教和监管雇佣来的女工纳鞋底。
“对了,溪丫头,明天就开始正式招收女工了,你和你阿奶一起去吗?”穆氏问道。
这几天是临家村女人在娘家最扬眉吐气的时候,虽然她们都是偷偷又神秘地给娘家人讲述了临家村要开办布鞋厂子的事情,但一说到工钱的事情,娘家的那些姊妹和嫂子、弟媳全都开始讨好她们,想让她们也进到这厂子里来。
“去,明天就在这个院子里考核,阿奶,张阿奶、李阿奶、王阿奶还有吴阿奶都是主考官,我是小主考官,呵呵!”临青溪笑着说道。
她嘴里这几个阿奶都是临家村针线活做得最好的,和叶氏的关系也不错,也算一帮她的老姐妹,平时几个人经常凑在一起纳鞋底,而且纳鞋底的速度比年轻女人还快还好。
“你阿奶是考校她们的针线活,你考什么呀?”穆氏看着越来越古灵精怪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忍不住。
“我考她们人品呀!”临青溪可不希望以后这院子里传出来的是吵架声而不是笑声,这个院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这天晚上,叶氏吃完饭早早就睡了,她还从来没当过主考官,这也算她大半辈子以来最正式的一件大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氏难得穿上了正式一些的新衣服,就是同为主考官的几位临家村的阿奶也是打扮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等到叶氏她们到了纳园的时候,已经有村里的女人领着娘家人在园子外边自动排起了队伍,这些人前两天就到了临家村,有的已经偷偷拿针线练过,就是希望今天能入得了叶氏她们几位主考官的眼。
半成品的千层底的鞋底都是叶氏带着香絮、淮氏、夏蓉还有海桐和海蓝用家里的碎布赶制出来的。
“姐,我有点儿紧张!”何枣花的妹妹何槐花抓住自家姐姐的手有点怯生生地说道。
“你紧张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叶婶子人可好了,只要针线活好,她不会为难你的。爹娘都生病了,你可不能给我这时候坏事!”何枣花低声训斥自己的妹妹。
“槐花,你别紧张,你的针线活比我的还好,姨母说我只要今天好好表现,就一定能被选上的,以后咱们一起在院子里纳鞋底,你想想只纳一双鞋底就有三十文大钱,我姨母一天能纳五双呢,我以后也能!”站在何枣花和何槐花身后的一个女孩子很有志气地说道。
“就是呀,你别害怕,其实我也紧张,可我表哥说,像这样的好事一辈子也不一定能遇到一回,要好好地表现,就算这一次选不上,回家好好练练针线活儿,下次还有机会!”另外一个女孩子也说道。
很快排队的人群里又出现很多安慰何槐花的声音,都是给她打气让她不要紧张的人。
何槐花深呼吸了几口气,也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她爹虽然是屠夫,但她和自己的姐姐不一样,从小她就很喜欢缝缝补补,就是胆子有点小,平时不爱说话。
前几天,她爹和她娘都生病了,姐姐和姐夫拿回家的银子也都买药花完了,后来姐姐专门回去告诉爹娘还有她说,临家村要开一个布鞋厂子,只纳一双鞋底就有三十文钱,她当时就心动了,可又怕自己选不上。
临青溪正和小玉她们站在排队的人群外,也听到了何槐花她们的说话声,她知道古代的女人很少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也有很多人明明针线活很好但是缺乏自信。不过,这些女孩子能够打破世俗的偏见,勇敢地走出来,就已经算是成功和自信的第一步了。
“一次进来十五个人,其他不参加考核的都在外边先等着!”临青溪站在门边大声地说道,今天她就是个小门神。
何槐花和姐姐何枣花天还没亮就在纳园前面等着了,所以她排在了最前面,是第一批参加考核的人。
何枣花在外边等得有些着急,明明只有两刻钟的时间,她却觉得比两年还要漫长。
“枣花,你不要在大家面前一直晃来晃去,我都要被你晃晕了。”临文庆的妻子春莲今天是送自己的娘家妹妹和弟妹一起来参加考核的,原本不怎么紧张,可何枣花一直在大家面前焦急地走来走去,弄得众人也开始紧张了。
“文庆嫂子,我这不是着急嘛!”何枣花停住说道。
“人走进去了,你着急也没用,再说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你就耐心等着吧,别晃了,晃得我这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春莲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临青溪在门边看着她们,就像当初路过校园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些送孩子进考场的家长一样,她们脸上那种焦急等待的表情实在是太像了。
“溪妹妹,她们考完了!”临小玉站在门里面,她和临青溪一个看着外边,一个看着里面。
“知道了,打开门,让她们出来吧!”临青溪身子往边上一挪,临小玉从里面打开了院门,何槐花她们就走出来了。
“槐花,槐花,怎么样,怎么样?”何槐花她们十五个一走出来,排队的人就有些喧闹起来,各个都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她们。
何枣花更是一把抓住自家妹妹的双手,这时候她才敢表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其实她比自己妹妹还紧张。
“姐,应该……能过吧!”何槐花说的有些小声,但是临青溪发现她脸上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刚才里面的阿奶都夸几个姐姐了,说她们的针线活都很好,枣花婶子,你不用担心了!”临小玉高声说道。
“槐花,也夸你了?”何枣花赶紧问道。
“嗯!”何槐花笑着点点头,只要能被选上,她一定好好干活。
考核还不到一个时辰,门外排起的队伍就更长了,照这样下去,一次十五个人不知道要考核到什么时候。
于是,叶氏她们商量了一下,从一次进十五个变成一次进三十个,而且每个人只纳二十针让她们过目。
别看只有二十针,叶氏和她那帮老姐妹眼睛可都毒着呢,谁的针线活好不好,一眼就能评判出来。
临青溪原本计划是先招收一百个纳鞋底的女工,可是到了后来,来的人太多,很多人甚至跪下来求叶氏给一个考核的机会。
到最后,为了公平起见,与临家村沾亲带故地选了一百个针线活最好的,没有任何关系的也选了一百个针线活最好的,就是这样,还有很多人每日守在纳园门口不愿离开。
“溪丫头,你看这怎么办呐,他们也都是可怜人,还有一些是外地的流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咱们这要收女工的消息,这一下子都来了。”叶氏坐在自家院子里苦恼地说道。
“阿奶,咱们这工厂还没正式开,不能什么人都进来,这两百人都算超额了。要不您再选五十个人专门缝鞋面,不过工钱要比纳鞋底的低一些,一个大人鞋面只能给十文钱。”临青溪也很为难,一下子多出了一百个工人,而且这些人都想在纳园住下来。
原本她是说让一些离得近的女工回家住,可她们听说纳鞋底不能走出园子的时候,晚上就不想回去了,因为纳园会提供篝火,吃完晚饭,她们还可以继续纳鞋底。
“可以,可以,这件事情你就交给阿奶去办吧!”在那些落选或者还没有来得参加真正考核的人中,叶氏发现了好几个针线活都不错的人,而且为人也本分老实,缝一个鞋面十文钱,这手笨的女人一天也能缝五六个鞋面,不少了。
叶氏的热心就是让纳园变得更加拥挤了,没办法,经过和临仁义商议,临青溪又让人把纳园的一面院墙给拆掉,然后把院子又往外延伸了很多,房子里面放了那种上下两层的木床,这样住的人也多了些。
女工多了的后果还不止这些,穆氏她们必须要制出更多的袼褙才够纳园的人来纳鞋底,而且那二百个女工无论是纳鞋底的质量、速度还是毅力都大大超出临青溪的预期和想象,有一天,何槐花竟然一个人从早到晚纳了七双鞋底。
“她们真是太可怕了!”临青溪和景修在溪园喝茶的时候赞叹地说道。
“呵呵,她们这么能干,溪儿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看起来,你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景修看着她说道。
“作为一个‘代理厂长’,我自然很开心她们那么能干,可另一方面,我又替她们心疼,世上的活儿是干不完的,怎么可以那么拼命,你知道吗,景修,她们有病都偷偷瞒着,还在那里一针一线地纳鞋底,有几个长时间纳鞋底,眼睛都有些红肿了,阿奶让她们去休息,她们说什么也不肯。”临青溪想,这些女工要是在现代,各个都能拿“好员工奖”,没有老板会不喜欢她们的。
“溪儿,她们这些人就像活在不断下陷的泥沼之中,你给了她们一条救命的绳子,她们怎么会不牢牢抓住呢。就算你和阿奶心疼她们,感激你们过后,她们还是会如此做,因为她们要活着,她们的家人也要活着,而且她们也想活得更好,这是人之本性,也是她们各自的天命。”景修将临青溪杯中已经冷掉的茶倒掉,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最近虽然天气热了,但临青溪似乎并不喜欢喝凉茶。
“天命?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人的生命也是有限的,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怎么能继续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呢!她们还是没学会爱惜自己。”以前马玲对她说女人的天性就是奉献,但她觉得奉献和珍惜自己并不矛盾,只不过古代女人思想僵化,改变她们的思想估计比较难,除非用她的“洗脑教育”。
“别光顾着说别人,你不也一样没学会爱惜自己,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景修的话里有着微微地责备和心疼。
“我……我是太忙了!”唉,真是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她也是一忙就有些废寝忘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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