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无异于引狼入室,这么做,真的能行么?”灯下,翼仔细研究着地图问。
“兵行险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牺牲看来是在所难免了。”青竹幽幽的说。
“呜——”
我的话还没出口,突然外面号角齐鸣,顿时打破了夜的宁静。翼和青竹闻声脸色微变,看向我道:“看来,敌人也等不急了!”
“走!”披上大氅,我们急向帐外奔去。虽然对敌军来袭早有心理准备,但没相到他们会这么快,一战刚毕,便又来袭,心中不免有一丝紧张。
三人奔上了望塔,只听得号角声从四面传来,却不见敌军人影。四周放眼望去尽是黑暗,只有偶尔零星飞来的羽箭,射在高高的护墙上,提醒着众人敌军就在不远。
墙上的一千士兵闻声早已手持强弩,对准外面戒警。虽然看不见一个人,但仍有不少士兵将箭矢不断向黑暗处射去。见状,我及时出声制止了乱射的士兵。这样没有目标的放箭,不仅无谓的浪费箭矢,士兵更会因为一直没有击中敌人,而士气大减。
敌军一直没有出现,但营中的士兵均被惊醒,站起来,警戒的望着四周。翼镇定的指挥着混乱的士兵稳了下来,敌军的号角声却倏然而止。黑漆漆的大营四周,再听不到半点动静,仿佛敌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过了一会儿,当警戒消除,众人回营后,敌军的号角声却再一次传来。和前次一样,只有四面响声的号角和零星箭矢,证明着敌人的存在。
我咬了咬牙,看来,浦宣若英今晚是不会让我们休息了。虽然明知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但却偏偏不能不加理会。若是稍有大意,敌人真的攻了过来,便会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刚刚入睡的士兵们又被吵醒,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帐篷,可似乎卯足了劲的上百只号角却再度停止,沙漠上又恢复了宁静。就这样,敌人吹吹停停,如此反复。期间有几次,还点燃火箭,向大营射来。但箭一点燃,便立即成为护墙上蓄势已久的士兵发泄的对像,如雨的劲矢便倾注而去。即使有几只能成功的射出,已料及敌人会用火攻的我,早已对营墙作过一些防火的处理,况且射中的火箭聊聊无几,根本难以产生作用。
经过敌人不断的马蚤扰,营内的士兵再无心休息,且怒气大盛。
“我军士兵明显已经被激怒了。既然如此,便将计划提前进行!如花,速集合精锐士兵两千,带钢刀一千和防雨器具,在我带领的部队杀出大营两刻钟后,于原埋伏点隐蔽下来;翼,调动五千人马,将剩余钢刀发放下去,在其后布天罗阵。其余部队,死守大营!青竹,替我集合一千名士兵,随时听令!”
吩咐完之后,我冲回大帅篷,取了琴,席地而坐,用气弹奏起来。如果没猜错,西北角那一块黑云就是积雨云,敌军喜欢夜战,那就让你们尝尝西北风加暴雨的滋味吧。琴声推波助澜,一会的功夫,凛冽的西北风呼啸而至,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乌云迅速遮盖了天空,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也随着霹雳的闪电倾斜而下,笼罩了四野。
夜色黑沉,十步之内物体朦胧。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面前,原本躲在暗处的敌人四下窜了出来,急急忙忙找寻躲避雷鸣电雨的地方,结果被营墙上的士兵乱箭射杀。条件成熟了。
此时,莫言和羽捧着我的战甲进来,如花和翼跟在后面。他们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帮我穿带整齐。
“翼,如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不可有误!”
听到这话,羽帮我系带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我紧紧握了一下他冰冷的手,坚定的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穿好战甲走出帐篷,听见青竹面对黑压压的一行士兵说:“家有老父母者出列,家中独子者出列,家有妻儿者出列!”
士兵出列,剩下的队伍重整,大约两千两百来人。
“上马,出刀。”我高喊一声,率先跨上战马,手中的绝情剑叮的出鞘,抖动着发出铿锵的声音。
两千多名勇士整齐的跨上了战马,大刀和抢戟紧握手中,目光齐刷地瞧着我,准备听令,随时投入浴血搏杀的战场。
“听我号令,今夜一战,目的直取敌军大营!敌众我寡,须奋力博杀肝脑涂地才不辱我将士风采!”
“杀!杀!杀!”震耳的声音伴随狂风暴雨响彻天地。
战马嘶鸣,刀枪出鞘。
我回头,对并排目送我出营的五人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策马当先,冲出大营,鲜红的铠甲像是暗夜中盛开的血色之花。精壮的队伍随后而至,空中的炸雷、滂沱的大雨遮盖了烈烈马蹄之声。
夜黑风劲、急落的雨点模糊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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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敌
空前高涨的士气,渴望汹涌澎湃的战场;光亮的刀戟,渴望激烈的碰撞;士兵们心中火花四射,渴望将手中的剑刺入敌人的胸膛。
血花四起。身体里,有一种兽性在蠢蠢欲动。
只要敌人一出现,那种杀戮的欲望就要破巢而出。
闪电划破天空,倾盆大雨浇下。
沙漠的上空笼罩着血气。打杀声不绝于耳。
营区外之前进行马蚤扰的小股敌军,顷刻间便横尸当前。
群情振奋,杀伐的大刀渴望更多的鲜血。
“兄弟们,冲呀!杀进城,直取浦宣若英人头!”
狂风四起,奔腾的马蹄踢踏着,犹如怒吼的波涛滚滚奔流向前。
百里开外,在城外安营扎寨守城的士兵一边恶语咒骂着恶劣的天气,让他们被瓢泼的雨水浇湿了皮甲,沉重地压在身上,一边还在咒骂着让他们监守的火云若月。谁都没有注意到,狂奔的马蹄由远而近犹如恶浪翻滚,因为雨滴砸击地面的劈啪声和天上惊雷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
“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冲啊!”
队伍如同下山猛虎,汹汹而来。
终于,有人大声呼喊道:“敌袭,枼国军队杀来了……”
将士们飞一样杀到了敌人面前。敌军士兵本能地挥刀进行拦截。
我一马当先,借着战马的冲力,绝情剑率先劈开了三名前来阻挡的骑兵的头颅,又翻手一划,光芒闪动,削掉了另外几个刚刚杀来的敌军骑兵的胳膊,而身后的勇士们也呼啸着猛烈攻击妄图截击的敌人。
大雨声中沉闷的牛角号响起,但电雨雷鸣影响了声音的传播,直到我率领的军队杀到最后一波城外驻守跟前,接应的号角才从远处隐隐传开。
“将士们,紧紧跟上,不要恋战。我们的目标是那里!”我指着敌军营寨后方不远处的城池,战马箭一样射向前方。
队伍不理两侧的散兵,拼命地向前狂奔,象锥尖一样突进。那些几乎没有准备的敌军,还没有象样的抵抗,大多都做了刀下之鬼,还有些为数不多的人惧于我军的威猛,抱头四散逃跑。
我大声一呵,手中的剑磕开最后一个挡在驾前挥砍的大刀,顺势而上削掉了头颅,那人的脖子喷着血沫从马上直挺挺地坠落下去。
距离高高耸立的城墙只有不到一百步远,城中大军显然已被惊动,破空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迅速集结,箭矢也随之而至。一勒马头,我双脚借力一点,飞到上空,调动内息,集全力于手心,双手平平推出一掌——“轰”!高耸的半壁石墙倒塌了下来。在石料塌陷和城墙上弓箭手的哀嚎声中,我稳稳落在马背上,振臂大喊:“弟兄们,竖战旗,杀啊!”说完双腿夹马,率先奋力向前奔跑起来。
战旗在暴风雨中矗立,将士从胸腔里发出震慑敌胆的怒吼,“杀!”
战马嘶鸣,犹如流星般带着队伍没入黑暗中,不断向前搏杀。茫茫天地间,人马就象是沙漠中细小的溪流,越来越窄,但顽强地不断向前、向前。
一重防守,二重防守,三重防守……每逼进城池中央一步,敌军的兵力就越盛,战斗力就越强。
一众将士的身上已经沾满鲜血。有些战士的身躯在旁边倒下。血溅在身上。刀被震飞,就拿起地下某具尸体的武器再战。一点一点,不断向前逼近。
浦宣若英也已经被惊动,大约是听说领兵的人是我,所以从城中最深处的指挥地走了出来,站在远方一处台上,居高临下俯瞰着这场战斗。
而火云若月,则亲自指挥着敌军庞大的队伍,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两千精壮兵士的生命,在这场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巨大的战役中,慢慢流逝。
即使我的功力再深厚,也仍然抵御不了如潮水般退了又来退了又至的密麻攻击。尸体成山一般在周围堆积起来,血水流成了江河。一度被鼓舞的士兵们,在漫无休止的挥砍杀斗中逐渐将激|情勇气体能和耐力耗殆尽。将士,已经折损了一大半。此时,赢,已经不能成为战斗的理由。战斗,只是为了活下来。什么国家百姓,此时都不具有任何意义。唯一支撑他们还在挥刀的动力,就是人不想放弃生存的本能。杀,杀,杀,杀红了眼。原来,只有在死亡线上行走,才能真正明白生命的宝贵。
“啊——”又一声惨叫在我身边响起,一个多次英勇杀敌的前锋中将倒了下去,用热血与自己从军生涯做最后悲壮的诀别。
忽然,雨中亮起了火把,火云若月那恶毒的声音响起:“弓箭手,放箭,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
伴随着他的话音,一只冷箭急速地射过来,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向我身边一个小将无法防范的后背。
根本来不及警告,我伸手猛的一推,“噗……”的一声,箭头穿破我的左肩,尖锐的疼痛逼的我眼前一黑,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接着,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
“将军——”一旁的将士慌了神。
“箭上有毒……大家小心!撤——”顾不得箭伤,我仰起右手,挥出网状的剑花,尽量护住身后的士兵,将射来的弩箭打落,一边招呼剩下的人赶快撤退!
“快保护将军,撤离此地——!!”
听到号令后无心恋战的士兵们一边用盾牌遮挡飞箭一边护着我撤退,集体向后杀出了一条道路,纷纷策马飞奔出城,向旷野奔跑而去。
“众将士听令!决不放能过一个逃军!!”火云若月吼道:“若能截杀上官飞花者,赏银万两!!”
暴风雨中马蹄声急。
我军余下不到六百骑兵继续在旷野上奔驰,而身后几里之外则是倾巢而出追击不舍的敌军滚滚铁流,带兵的正是火云若月。他大约觉得我军冲破三重守卫,逼近城中央,对他这个带军大将而言如同自己的脸被人狠狠地剐了一巴掌,所以暴跳如雷;而且现在我又身受箭伤,士兵所剩不多,擒杀我易如反掌,因此他才不顾一切,勒令全军马不停蹄地追击下去。
犹如暴雨般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地平线上掀起了滚滚泥尘,密集如蚁般的敌军骑兵气势汹汹的杀来了。血红闪电,突然而降,将漆黑的天空撕裂成两半。雨,再次倾盆大作。
敌军不断逼近,我军不断逃离。
狂奔,狂奔。血从伤口流出来,染在血红的战衣上。伤口上的毒大约是发作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将军,你先走,我来断后!!” 那名被我救下的小将在大雨中呐喊着:“所有二营将士听令!留下拦截敌军,保护将军顺利回营!”
“不!要走……一起走!”
他却似没有听到般,飞身上了我的战马,不由分说,将我打横一抱,又跨回自己马背,然后奋力一拍,道:“血儿,保护将军,快走!!”
那血色马儿似乎有灵性一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而起,我赶快抓紧缰绳。
而身后的他则重新跳到我的战马上,挥枪折返,冲敌军杀了过去。
“喂……”
已经迟了。
只见他杀到敌军面前,将手中的枪槊舞动的密不透风,不断将四周的士兵骑兵挑砸到马下。他的身上四处鲜血直流,铠甲被敌军刀剑砍的零乱破败,但他似乎对疼痛已没有感觉,仍然拼命地击杀面前的敌人。他的眼睛里已经浑然无物,谁靠到马前枪槊就指向谁,“杀、杀、杀!”最后,十几把大刀、长矛从不同角度挥砍向他,他发出一声吼,“我杀了你们!”手中的枪槊飞出直直贯穿了对面骑兵的胸膛,瞬间他的身上落下了十几种武器,鲜血从身体里四处迸裂而出,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从马上飘落下去,很快就被四周狂乱的马蹄踩的血肉飞扬。
仿佛是被激励了一般,二营的士兵们纷纷冲杀了回去。激战残酷的进行。冲在前面的敌军在几个将士猛烈的挥砍下,不断有人坠落到马下。可如潮如蚁般的敌军却并没有被这小小的人数所阻碍前进的步伐,大部队依旧不断逼近。
落后的兵马被追豺狼般的敌军赶上,也自知这是一生中的最后一战,所以疯狂地挥动手中的武器向迎面而来的人头上、身上狠命地砍去,想用敌人的鲜血换取最后战死的荣耀。这样悲壮的一幕在士兵身上不断上演,有的人武器打折了,铠甲打散了,临死前也要从马上跃起扑到最近的敌军骑兵身上一起滚落到马下,任马蹄践踏而死。
我军越杀越少,敌人越聚越多,视线所及,还在奋力冲杀的剩余将士只剩下百人,个个浑身如同裹在血中,奋力策马向前。
“上官飞花,你今天死定了!!”火云若月一马当先,跑在敌军队伍最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马到我身边,仰起手,明晃晃的刀瞬间砍了下来……
大战结束
就在火云若月的刀落在眼前的时候,“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霎时冲天的火光照亮了眼前横劈而下泛着寒光的宝刀。整个沙漠仿佛都随着轰隆的响声而震动起来。
他的刀身因为这一声响而微微一滞,我则轻轻扯起一个笑容。
接着,他的刀,带着无可比拟的凌厉杀气,唰,落了下来。
电!光!石!火!
可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和马却突然消失。
那出神入化的刀法甚至连衣袂的边儿都没沾到。
火云若月大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全力一刀,竟然什么都没有击中,于是他骤然转身,“轰——”又是一声在他不远处炸开。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光、血光、纷飞的肢体在空中弥散开来。
漆黑的夜空也被照亮。
照亮的还有剑光。绝情剑的光。
刃上蓝色的光芒轻轻移动,一旋,仿佛清冽的冰泉轻泻而下。这一剑,贴着火云若月反手再次挥出的刀,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刺了出去。
仿佛轻描淡写,随手挥出,轻飘飘的甚至比流水还要轻柔,却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刺出。此时若有人看见,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扭转成这样一个角度。
这一剑,看起来也只是简简单单,有一些生涩,甚至到处都是破绽,仿佛随便一挡便会飞出去,却就这样随随便便刺了出来。
火云若月挥刀的手,却忽然停滞,因为他大约是不知该从何下手。
明明看起来破绽百出的一剑,在递出去以后却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
原本极其生涩扭曲的动作却变得极其优美流畅;明明极其缓慢的剑却在舒展的一霎那剑锋回转,剑尖如幻,流星赶月般发动起来;明明一眼看到底的动作,此刻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波浪起伏般接踵而来的劲气倏忽间将整个空间笼罩,排山倒海的压了下来,火云若月甚至连吃惊都来不及,就听“叮”的一声,护在胸前的刀碎成了千百片,而他的人像断线的风筝斜斜飞了出去,扑,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轰——”身后炮声大作。
“啊——我们中埋伏了,快撤啊!”敌军部队里有人反应过来,嘶声呐喊着。
“迟了。”我吹了口气,剑尖上,血珠滴滴落下,就仿佛天上的落雨。从怀中取出一条白绫,策马而上,挥手间将火云若月困了个结实,顺手绑在马后,向正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