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瞟见旁边的丫鬟们偷偷的笑。哼!千万要挺住!不能让她们小瞧了!
我端详着那只“蜘蛛”,嗯,其实仔细看看,还蛮像一朵菊花的……我灵光一闪。哈哈,有了!
我拿起一根瘦些的毛笔,蘸了丁点墨,在“蜘蛛”的腿上细细描绘起来。很快,蜘蛛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不错嘛,这样一来,不仅遮去了原本的一大团墨渍,还让整朵花似乎有了立体感。
于是我开始用大型的毛笔蘸起其他颜料在纸上四处挥洒起来。“吧嗒吧嗒”,一会工夫,一张纸就用去了半张。然后我将剩下的大大小小的笔顺手插入发髻,含在唇间,别在耳背,抓在手中,就着没干的墨迹,沿着洇染的纹理开始添加花瓣,树叶或者枝桠……
“桃花开呀么杏花红,杏花红呀么牡丹娇,牡丹娇呀么茶花艳,茶花艳呀么苣叶报春……”我得意的哼着小曲。
将笔尖向上轻轻一挑,画完最后一笔叶脉。
“完了!”大功告成,我站直了,伸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咦?手中的笔似乎戳到了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呢?我试着又捅了捅,好像软软的,还蛮有弹性。
转身一看,迎上了一双阴寒的要死却又似乎要喷火的眼睛。
呃……我的笔……好像是杵在了冰山的脸上……
=_=
完了!捅到老虎屁股了!
我急忙收回手臂。心里嘀咕着这家伙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不声不响活该被戳!
“唔……那个……”死劲咬着笔极力的搜寻着肚子里的词汇,想要找一个比较好又不太丢脸的道歉方式。
冰山忽然开口了:“上官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支破笔筒?!”
啊?什么?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两秒钟以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冰山的嘴角貌似不停的抽动,仿佛看见了什么很搞笑的事物。
我、我哪里像支笔筒了?我自我检查似的转身照了照镜子——镜中的那个人,脸上,手上,身上沾满了各种颜色,头上插着大大小小的毛笔,就连耳朵上嘴巴里也是……似乎……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像……笔筒。
可是,好歹也是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笔筒啊,凭什么说我是破笔筒?!我郁闷。
“你进别人房间都不懂得敲门吗?”我叉着腰问。
“这儿好像是我的地方。”冰山闲闲的回答。
靠!这话听着怎么跟他那个小流氓弟弟一模一样!
“既然我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不能再被他们欺负了!我挺起胸膛,摆出强盗逻辑。
他没接我的话茬,眼睛瞟了瞟桌面上的画儿,皱着眉,“这是什么啊?粗枝大叶,不分主次,没有雕饰,不讲章法……”他顿了顿,做最后总结性陈词,“画的一点都不好看。”
死冰山,打击我?!
哼!偏偏我是耐高压抗打击能力超强的反弹体。
“我这是最新潮的画法,自由印象派做风,你懂不懂?”我送给他一个“鄙视你这个没见过市面的家伙”的眼神,“何况,‘好’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你觉得不好不代表别人也觉得不好;你觉得差不见得别人也觉得差。而且,”清了清嗓子,我也抛出了具有总结性的一句话,“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画得不好。”我扬起脸用鼻孔看着他。
“看来,上官小姐的自我催眠能力是良好到家了。”冰山不咸不淡的说。
“喂!你故意找茬是不是?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就为了特特的跑来惹我生气?”别看着冰山一脸正经,气人的本事,可一点不比痞子差。
被我这么一骂,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手帕抹干净了脸,转身向门外说:“请进。”
织云坊
头顶是一方纯白色的丝巾,身上是素淡的天青色曲水纹长袍。瓜子脸,柳叶长眉,一双美丽的琥珀色珠瞳,转动间流出清丽的华光。哇!这个男的,好漂亮!
“你是谁?”我两眼冒光咽了咽口水。(作者:绿光?)
帅哥凉凉的瞟了我一眼,不出声。呃,什么意思,长的好看就可以藐视他人么?
“他是‘天下第一剪’,织云坊的主人宇文鹤。”冰山替他回答。
“织云坊?是个什么地方?”
冰山长期一成不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确定你摔下马的时候没有摔坏脑袋?!”
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万事通。
我只知道刚刚走进来的是个帅哥,谁知道什么“天下第一剪”是虾米东西?!
“织云坊是天下第一的制衣坊!”那位帅哥终于忍受不了开口了,“能穿得上我织云坊做出来的衣服的人,天底下没有几个!”说完背起双手,神情极其傲然的样子。
咦?帅哥是做衣服的?“为什么,你的衣服很贵吗?”
帅哥一脸鄙夷,用一种忌嫌的眼神死劲的盯着我,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有古怪!我又没惹你,干吗眼睛像刀子似的要杀人啊?
“他的衣服不是贵,是无价!”冰山再次开口,一马平川的声音里一点都听不出“无价”这个词的魅力所在,就像是“无价”跟“两文钱”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
“无价?那谁还买啊?他做那些衣服出来又有什么用?!”
“所谓无价,是比喻宇文兄做的衣服有多么珍贵。”冰山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帅哥一眼,“因为他一年里只做3套衣服,有些人出再高的价钱也买不到,甚至连你们大熙皇帝都不一定能有幸穿上他做的衣服。”
哦,怪不得那么臭屁,一副眼下无人的样子。“那他做出来的衣服都卖给谁了?”好奇。
“给出的起价我又看的上眼的人。”
哇~~既然这么难得……“那给我做一套,行吗?”抛个媚眼过去色诱先。
“你还没资格。”目中无人的帅哥声音冷的要结冰了。
qie~拽什么拽!不就是一裁缝嘛!不做拉倒!“那你不好好在你的作坊里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给你做衣服。”他恶狠狠的对我说。
“啊?什么?”我作满地找眼镜状,“你刚刚不是说……”
“你是不够资格,但是找我的这个人他够。”宇文鹤斜了一眼冰山,表情复杂。
“是你……?”我惊讶的看着冰山。
“对,我要你穿着织云坊主人宇文鹤亲自缝制出来的衣服嫁给我!”冰山像是在宣布“我们已经成功占领了这块土地”一样的拔高了声音,隐约还带着那么一米米的自豪的气息。
哼!我又不是你圈好的地!“白痴!谁要嫁给你!”我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冰山迅速的倾斜了过来,眯起的双眸中寒光四射。
危险!危险!脑中信号灯大亮,拉起了警报。唉,跟这个人在一起,还真是警钟长鸣啊……
“呃……我开个玩笑……是不是准备要量尺寸嘛,你请便。”我举起双手,一副任由摆布的造型。
“那就麻烦你了。”冰山转身对那个宇文鹤说。
“知道了。”帅哥皱了皱眉头,掏出皮尺走上前来。
作弄人
冰山退到一旁坐下,宇文鹤开始工作。
别的没自信,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非常自信。于是我左转右转前转后转扭来摆去……
d怎么回事?在我如此诱人的身段前他仍旧是那副无比嫌弃的神情,手指还尽量避免触碰到我的身体,就好像我是千年的毒藤万年的臭虫一样。
生气!怎么说我也算的上一个标准美女了,这么好的身材给你用来量尺寸,你不但一点都不专心,你还嫌弃,你还眼睛不住的往冰山那边瞟!瞟什么瞟,难道表情像死人样的冰山能比得上我这万种风情?(作者:-_-万种风情?你现在这造型充其量也就是五彩斑斓吧?)
咦?他看冰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喔!那种眼神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呐!在什么地方呢?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让我想想……啊啊啊啊!!!他不会是——不会是——bl吧?!
绝对!看他那神态那举止,以及对我又排斥又嫉妒的神情,一定是个bl没错啦!uahahaha,原来不是我电力不足魅力不够,而是他喜欢男人!不对,应该说他喜欢冰山!!
哎呀呀,这下有意思了!
我转头看看冰山,再瞅瞅眼前的宇文鹤,顿时玩心大起。
嘿嘿,跟我臭屁是吧?哼~看我怎么作弄你这个臭屁鬼!我暗暗的搓了搓双手。
等宇文鹤上上下下量了个清楚收了皮尺转身似乎要跟冰山说些什么之时,我咚的跳到他们中间,热情的给了bl帅哥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宇文师父!辛苦啦!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拜托啦!”
宇文鹤的脸唰的变青,像是浑身被针刺到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挣扎逃离我的怀抱,跳开很远的距离,生怕我再次给他个什么袭击似的警惕的望着我。
这个反应不错!乖乖站墙角看戏哈~
我抛个媚眼给他,然后转身冲着眉毛吊起眼喷怒火似乎对我刚刚的举动非常生气的冰山投怀送抱:“翼,你真是太好了,想的真周到!人家好高兴!谢谢你哦!”
冰山好高,我张开双臂踮着脚尖才攀上他脖子,顺便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两下。不知道脸上的墨渍有没有蹭干净……
冰山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的举动,僵在当场,面部表情扭曲,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再看看宇文鹤,双手握拳,青筋暴露,一双嫉妒的快要发疯的眼睛中飙出片片飞刀,狠不得把我凌迟当场。
嗯,再加把劲。
我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翼,刚刚作画时衣服有些脏了,你帮我换件干净的……”
话还没说完,宇文鹤“砰”的踹门而去。
哇哈哈,太好玩了!!!无聊了这么久,总算是送了个这么好玩的人给我玩!
哈哈哈,我在心里长笑三声,回头冲着还在发愣的冰山说:“喂,你聋啦?!叫你找人帮我换件干净衣服来你没听到啊?!”
冰山终于回过神来:“你——”
“你什么你,这里已经没你的事儿了,还赖着不走干什么?等看我换衣服啊?!哼!”
帅哥已经被我气跑了,你的功效已经完成了,我当然要下逐客令了。给他一记三白眼,我赶快背过身。妈呀,再晚一点,我拼命压抑的笑容就要控制不住的在脸上放大了。
余光瞟见冰山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安全了,我放声大笑起来……
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哎哟哎哟,肚子抽筋了……
夜半歌声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啊!自从上次冰山拂袖而去之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他屋子里的灯,到晚上都不会亮一下。难道是我做的太过火了?
唉,过不过火无所谓啦,关键是没人陪我玩,我无聊啊啊啊……相比之下,百花楼的日子反倒过的充实些。
身边的几个丫鬟,除了盯梢以及围追堵截的本事比别人强,平时就跟木头似的,都不讲话——像极了她们的主人。还真是物以类聚!
唉……我再次仰天长叹一声。
不行了,我需要发泄胸中郁结!“小红,把琴给我抱来。”
“您又要弹琴呀?这都大半夜了……”这丫头居然敢给我摆张苦瓜脸。
“睡不着我找点消遣不行啊?”d这几天晚上数的羊都可以堆成一座新的喜马拉雅山了,估计最高峰比那珠穆朗玛还要冒尖些。
被我这么一吼,丫头不敢再回话,一路小跑给我弄来了琴,在桌子上摆好,反手合上门走了。
没跟你收门票就不错了,你还不耐烦当观众……鄙视她一下!
抬手一拨,清音叮叮咚咚流淌而出。原先在百花楼学的玩意,现在倒真派上用场了——用来kill ti。唉……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
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
那些年那些事
那一段疯狂热烈浪漫日子
啊恍如隔世
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
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才快乐一阵子为什么
我却坚持那一定是我最难忘的事
越过高山和海洋喜悦和哀伤
不是不孤单
幸好曾有你温暖的心房
还亮着你留下的光
你闪耀一下子我晕眩一辈子
真像个傻子真不好意思
可是我在当时真以为
你拥抱我的方式
是承诺的暗示
经过人来和人往期盼和失望
我依然还孤单
幸好曾为你流泪的眼眶
还亮着爱来过的光
这些年这些事一下子一辈子
你都度过了怎样的日子
请答应一件事
如果说我能再见你一次
请让我看到的
还是 你那灿烂的样子”
我声情并茂,自我陶醉中……
“唱的好~”稀疏的掌声和一个慵懒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嗯?这个声音——轩辕羽?!三更半夜的这家伙怎么溜达到我这儿来了?!(作者:就兴你三更半夜唱歌,不许人家三更半夜散步?=_=)
想起之前在温泉的遭遇,我顿时警觉的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跟前将其栓好锁严实,呼呼,可不能让这匹狼进屋啊!
再次检查了一遍那扇门,确定万无一失,我满意的转身……
_
那、那、那床上坐的是、是……急火攻心,眼睛一黑,差点晕过去。赶快扶着桌子站稳。
“刚刚看你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跳起来的样子,还以为你被烧着了贵臀呢……”色狼眯着眼睛,貌似研究的盯着我的屁股,“原来不是着火了啊!”
着你个大头鬼的火!“你怎么进来的你?”我理了理刚刚出差的气,“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你不是把门都锁好了嘛,不想让我走就明说,干吗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又没有外人在……”
我靠!防贼没成功,还让贼倒打一钉耙!我怒气冲冲的箭步窜到门前,火速打开门,“你给我出去!!!”
咦?人呢?刚刚还坐在那儿的……我的眼睛在房间里密集的扫描了三遍,确定那匹狼已经不见了之后,扭头准备合上门。
“啊啊啊啊!!!!!”我晕厥。
“下次欢迎我进屋,也不需要把门开这么大……”色狼倚在门口,噙着挑逗的笑意,手指轻轻抚了抚眉头,“而且,声音也不用这么大。”
欢迎你个头!!!
d!这样下去我不是被吓死就是被气死!“轩辕羽!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有怎么样啊~”他迅速摆出一脸的无辜,“是你半夜唱歌勾引我过来的……”
勾、勾引???!!!!!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色狼赶快伸手,一把扶住我的肩,露出一张懒懒的魅惑的笑容,笑意和他的白牙一样让人眩目:“刚刚那首歌是唱给我听的吧?”
“你还真是老孔雀一只!”我奋力甩开他的手。
“什么意思?”他半挑着眉问。
“自作多情!”我斜了他一眼,“我这歌唱给牛听都比唱给你听的几率大!”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幽蓝而妖媚的眸子,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曲子真的不错呢,唱给谁听的呢?‘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唱给我想唱歌给他听的人,怎么样?”我挑衅的看着他。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深深的注视着我。“你不应该再唱这种歌了,也不该想念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去了笑意,色狼一本正经的训话。
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我喜欢谁干你p 事!人家刘若英唱的哪里不好了?你凭什么跑出来说人家值得不值得?狠狠抛给他两颗卫生球:“我就是喜欢若英,怎么样?!”
被你们关在这儿已经没有人生自由了,难道我唱个歌还得配合你们的品位啊?!这不是妨碍他人的选择权嘛!我竖个中指给他看。
他双唇紧闭眉头紧锁,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