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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天下无双第24部分阅读

    ,吓得浑身发抖,面色一阵阵凄白。

    被绑的宫女们大惊,直觉到“大祸临头”,双腿一软,就对万岁爷跪下了,嘴中急急嚷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面又回头大叫:“主子救命呀!救命呀……”

    喀丽莎第一个急冲上前,一把抓住康熙的衣袖,摇撼着说:“皇上息怒,是臣妾们管教无方,求皇上饶了她们!”

    康熙一甩袖子,退后一步,面色冷峻而坚决。

    张氏、卫宫人定睛一看,绑得都是服侍自己多年的贴身侍女,眼见那些杀气腾腾的侍卫抓了人就要走,她们情急之下奔过来,跪下身去,一边磕头,一边崩溃的大哭起来。

    “求皇上饶了她们吧!求皇上饶了她们!!求皇上饶了她们!!”

    “嘣嘣嘣”的磕头声,魂飞魄散的哭喊声充斥到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康熙冷定地原地站着,一摆手,让侍卫将人带走。

    “主子救我!主子救我啊!!”

    张氏和卫宫人急了,扑上去,死死地拖住自己的贴身婢女,拼命着捆绑她们的绳索。

    “带走!”康熙厉声大喊。

    侍卫们将拦道的人踢开,扭住那些宫女的胳膊,推搡着大步往外走。

    “主子救我,主子救我!!”宫女们尖声狂叫,落泪如雨。

    “不!皇上!!”喀丽莎梦呓般狂喊一声,扑过来跪在康熙脚前:“皇上!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平日里管教不严……平儿和秀儿对中宫出言不逊,都是臣妾的错!……皇上要处罚,就处罚臣妾吧!……”她先是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自我谴责,继而喉头哽塞得泣不成声,最后索性放声大哭,弄得跪在她身后的马佳氏也泪流满面了。

    就在这不可开交的时候,孝惠皇太后在宁嬷嬷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赶来了。

    “老天爷!”一看到这屋里屋外的局面,皇太后眼神一变,着急的喊:“统统都住手!”

    侍卫们停下了,宫女们的尖叫声和哭喊声也停下了,屋子里一时间寂静如死。

    康熙板着脸,原地站着没动,眼神儿依旧疯狂,紧握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皇太后紧步上前,伸手握住皇帝的手腕,直视着他的眼睛,义正辞严,真切恳挚的说道:“皇后受了委屈,你身为皇上,心疼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什么不是。可是,这世上毕竟没有完人,各宫主子争宠生怨,皇上自己也有诸多不是之处!是不是?这大过年的呢!犯得着为此杀人,多添一段冤孽吗?”

    康熙身子一震,呆呆地扭过头,迎视着皇额娘。

    孝惠皇太后眼神诚挚、唇角微颤,真真切切地拍了拍皇上的手。

    渐渐的。

    对视着。

    在皇额娘深切的目光中,康熙的脸色重归于平静,他咽下一口气,摆摆手,让侍卫们退下了。

    皇太后欣慰地点点头,脸上泛起释然的笑容。

    康熙好半天不言不语,半响后,他掉过头去,直视着跪地哆嗦的几人,厉声说:“这每一笔帐,朕都记在心里了,以后内宫各院,再有摇唇鼓舌、造谣生事者,朕必定追究到底,绝不饶恕!”

    各宫主子们浑身,满面泪痕,此时,但求保命,哪儿还敢急执?拼命磕着头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敢胡说、不敢造谣,什么都不敢了!”一个个蜷缩着身子,仿佛是受了惊吓的羔羊。

    康熙的眼神有压抑,有克制,有悔恨,也有痛楚,他忧心忡忡地叹下一口气,忽然不忍再看。

    皇太后在这时轻轻开口了,语气冷肃而威仪:“皇上宽厚仁慈,欲既往不咎,息事宁人!哀家却认为这几个不懂规矩的小宫女还是要罚的,得让她们长点记性,嘴上把上门。”

    康熙负手而立,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皇太后转过身子,吩咐身后的宁嬷嬷:“将她们押下去,交给宗人府,每人杖责二十大板。”

    “是!“宁嬷嬷垂下身,恭恭敬敬地应一声。

    康熙和皇太后走了后。

    储秀宫里的几人惊魂未定,又咳又喘。喀丽莎瘫软在地,泪水不停的流下来。马佳氏心中怆恻,喉中哽噎,心情起伏不定,完全无法平静下来。卫宫人皱着眉头,微张着嘴,睁大流泪的双眼,完全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张氏一边哭着,一边喃喃的,叽哩咕噜的说:“我知道斗不过她,一定斗不过她,她是皇后,在皇上和老佛爷的眼里是个宝,而我们呢?我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正文 第53章   君后

    这几日,不知为何,来坤宁宫请安的人忽然多了起来,络绎不绝。

    除了建宁公主和五阿哥常宁外,裕亲王福全和福晋西鲁克氏也常常来陪我聊天解闷。昨儿个,储秀宫里的喀丽莎、永和宫里的马佳氏、永寿宫里的张氏、卫宫人以及众多的常在、答应,也笑意盈盈地来了一趟,又是请安,又是寒暄,搞得我受宠若惊,坐立不安的。

    熹微的晨光洒在金黄|色的殿瓦上,清晨的窗外传来间歇的啁啾鸟鸣,欢快而清脆。

    我神清气爽的跳下了床,在屋子里绕着走了两圈,扭扭腰肢,活动活动肩膀的胫骨。

    良辰美景、佩玉翠环她们都很高兴,欢笑声异于平日。她们服侍我更衣梳洗完毕,然后慢悠悠的搀扶着我,坐在了榻旁的软毡胡椅上。

    我告诉她们我已经没事了,可是几个小丫头依旧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呵护一件宝贵的瓷器。

    美景端着红漆圆盘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三只带耳的青瓷小碗,腾腾地冒着热气。

    一碗参汤、一碗莲子粥、一碗奶茶。

    按规矩,我乖乖地埋下头,先喝了参汤,又喝了奶茶,然后捏着小银匙慢慢搅着莲子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

    “娘娘这些日子吃东西都没有今儿香甜。”美景在旁边高兴地说。

    我莞尔一笑,呵呵地吐气:“说真的,我今儿觉着好多了……这两天我瞧大家都挺高兴的?”

    “娘娘病好了,奴婢们心里都快活。”

    “不是这个。”我冷眼儿瞧,总觉得她们好像有什么好事儿瞒着我。

    美景把脑袋一偏,笑道:“娘娘的心灵巧到十二分了不成,一猜一个准!”

    “别这么鬼头鬼脑的了!快说!别招骂!”我语气一横,嘴里威胁着,脸上笑着。

    美景眨了眨眼睛,弯下腰凑近了我耳边,幸灾乐祸地说:“娘娘还不知道呢,万岁爷可是帮咱们出了一口大大的恶气,把那几个乱嚼舌根的怨妇好好惩治了一番?!”

    “什么?”我暗暗吃了一惊,惶惶然抬头,急急道:“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是不是唬我呢?”

    “奴婢们怎么敢对娘娘说假话!”美景满面得意,晃着脑袋笑道,“昨儿个,储秀宫、永和宫那几位不是都来了,她们见风使舵的真快,皇上一怒一狠,她们都怕了!”

    心尖儿怦怦直跳,我一瞬不瞬地瞅着碗里的莲子粥,顿了顿,又抬起头望着窗外,阳光那么明亮那么刺眼,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脑神经也在顷刻间绷得很紧很紧。

    美景发现我神色的异样,不解地问:“娘娘你这是……奴婢们这几日可都为这个快活死了!……”

    我呆呆地回过头,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

    美景错把这当成了鼓励,要害话儿直截了当地便冒了出来:

    “这不明摆着吗?娘娘是皇后,是这后宫的主子,她们敢跟娘娘作对,准没好下场!……”

    听了这话,我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的血液都冷凝起来,忽然觉得好冷好冷。

    美景还在旁边大放厥词。

    过了好半天,我勉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深叹了口气,蹙着眉头说:

    “该死!你看你都胡说了些什么!”

    美景摸不着头脑,被我严厉的训斥吓住,赶紧收敛笑容,跪了下来。

    “美景,你到我身边这么些年了,我有亏待你的地方吗?”

    美景大惊,连忙叩头,急急惶惶地说:“娘娘待奴婢是真真切切的好!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皇上是一国之君,他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皇室荣辱,江山社稷。身为皇后,我能做的就是帮他扫去后顾之忧,而不是给他制造麻烦?后宫姐妹们如此不和,本来我就难辞其咎,如今她们表面上服服帖帖,心里还不知道埋下多少怨恨的种子,你当真以为,这是件好事?”

    “……”美景瞪着眼睛,什么也答不上来了。

    我沉沉地垮下了肩膀,摆摆手道:“都下去吧。”

    宴食撤去,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神色骇然,纷纷跪安,退下了。

    四周登时安静下来,安静的心里空荡荡的。

    我抬起双手拖着两腮,趴在桌子上,沉思起来。

    我表面上保持平静,心里却翻腾起暴雨狂风,久久不能平息。

    我想的比我说的要多得多。

    是我大意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大意了。如今我避无可避。

    小玄子是天子,是一代帝王,我既然爱他,就应该接受他的一切,容纳他的一切。如今,能够呆在他身边,能够为他分忧解难,我无怨无悔,心里很知足很知足。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美景在院里忽然喊了一声:“万岁爷来了!”

    紧接着,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就传到我的耳边。我太熟悉他的脚步了,立刻站起身,边走边整鬓角,拉扯衣裳,要出寝宫迎接。可是康熙已经进来了,在门边将我抱进了怀里。

    他温柔的举动让我心头一暖,叹息着将头靠在他怀里。

    脚下的步子慢慢挪动,康熙抱紧了我,笑得眼中亮芒闪闪,低低道:“看不到你,我就觉得心神不宁。快说,你到底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的眼里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我故作霸道地撅嘴,用手指戳他的胸口,笑道:“嘴巴越来越甜了,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老实交代。”

    康熙歪了歪脑袋,一脸委屈样:“哪有跟别人学,都是些肺腑之言,一看到朝思暮想的芳儿,我就脱口而出了。”

    心花怒放着,我咯咯地笑,雪腮上泛出一层淡淡的红晕。

    康熙拉着我坐到榻旁坐下,开始滔滔不绝的谈论昨儿个伍先生讲评的那段史书。

    他讲得酣畅淋漓,我听得越来越有意思。

    渐渐的,引到关于《三国演义》的话题上来了。小玄子对此很有兴趣,说:“有人把《三国演义》列为六大才子书之一,倒也有点眼光。只看青梅煮酒论英雄一节,何等神采,何种笔力!太宗皇帝令人将此书译成满文,还命百官将士通读,大有深意啊!”

    “是啊!”我仔细地想了想,笑道:“曹孟德虽然被世人骂为汉贼、j雄,但是,他却真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

    “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对吗?”康熙一口接过来,两人用的都是书中原话,不觉相视而笑。

    窗外的阳光明媚耀眼,照得人暖烘烘的。

    隔着方桌相对饮茶。

    康熙兴致勃勃地从袖口掏出几张纸,埋头瞧了瞧,然后递过来说:“昨儿个,我去风氏园抄了这几首诗回来,你看看。”

    我轻轻接过来,捧在手里阅读一番,深思了会儿,然后盈盈笑道:“这些都是前明遗老怀念故园的伤情诗。皇上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了?”

    康熙望着我,目光里既有惊异,又有疑惑,还有深切的敬意和爱怜。他竟一时说不出话了。

    我被他灼灼如日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嫣然一笑,轻轻问道:“伍先生怎么说?”

    康熙口风一转,神色郑重下来,沉沉地说:“伍先生说,这些人骨气是有的,才气更不必说,只可惜不识大体,不随潮流,不顺民情,不明天理,也不懂得过是劫数造化所致,眼下还说不上如何劝化他们……”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过来,早就有所耳闻:青州暴民于七之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下去;江南遗老一个个硬着脖子立志不食大清之粟……这一个一个的难题几年来一直压在小玄子的心头上无从排遣。

    如今伍先生这番话,正好点在小玄子的心病上:先皇顺治是在马上得的天下,可康熙却不能在马上治之。前明的这些宿儒名流不肯为大清所用是件大事。对他们不能一概斩尽杀绝;但也不能由着他们散处林泉,去吟风弄月,指斥时政。那样,可惜了人才还在其次,搅乱了人心便不得了了。

    康熙站起身,若有所思的快步踱了几个来回,站住,紧皱黑眉,望着窗外,说:“要对付这些明朝遗老,朕该如何是好……”

    我敛目思忖一番,轻步走上前,笑着劝慰道:“伍先生也不赞同这些人的做法,不过,人各有志,他们又没有几个人,皇上何必为此忧心呢?再说,现在也不是想这事的时候呀。”

    康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这事要想得远一些。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些人才,弃置山野朕心不忍。而且正道不行,就会生邪。”

    我心头大震,站在原地凝神细听,愿闻其详。

    康熙笑了笑,掉头望住我:“芳儿,你听说过洪承畴江南罢宴的故事吗?”

    这个,我还真没听过。

    于是,康熙便向我讲了这个清初轰动一时的故事:

    顺治七年的时候,多尔衮攻占江宁,南方半壁河山,尽归清朝,全国大局也已粗定。多尔衮回北京面君述职,留下洪承畴镇守金陵。这洪承畴呢,原是明朝崇祯皇帝的亲信大臣,担任蓟辽总督,统兵山海关外,抵抗清军。不料将骄兵情,战事失利。以致全军复没,洪老头也当了清军的俘虏。崇祯皇帝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朝政混乱,耳目不旺。他听信了传言,以为洪承畴必定会骂敌而死,便命人在京城为洪承畴建立新闻社祠堂,还亲自写了一篇《悼洪经略祭文》,要御驾亲临,祭奠这位明朝的大忠臣,以此鼓舞士气。不料就在开祭的那天早晨,传来洪承畴已经归顺清廷的消息。气得崇祯差点儿背过气去。

    这洪承畴投降之后,确实为清军入关立下了大功。多尔衮把他留在金陵,就是想利用洪承畴在前明的威望,号召江南士子,归顺大清国。洪承畴因为自己深得顺治皇上和多尔衮的信任,也志得意满,在金陵城内,大宴三日,犒赏全军将士,祭奠南征亡灵。前两天,一切顺利,可是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正在吃西中间,突然门上通禀,说有一个姓吴的门生,要求见老师洪大人。把他引进来之后,他一不见礼,二不饮酒,却对洪承畴说:

    “老师鞍马劳顿,学生也屡经战乱,学业都荒疏了,近来得到一篇绝妙文章,想与老师一同赏析。”

    洪承畴一听,就不耐烦了。这儿正吃酒呢。看什么文章啊。便说:

    “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文章了。”

    “不妨,老师稳坐,待学生读给您听。”说完,从袖里掏出一卷文书,朗声开读。这一读不要紧,把洪承畴弄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满座的人,也无不变色。原来,这篇文章正是崇祯皇帝亲自写成的那个《悼洪承畴祭文》。洪承畴一气之下,把那个姓吴的杀了。

    故事听完了,我大吃一惊:“这个姓吴的怎么如此大胆!”

    “不是大胆,朕看是有骨气。如果当时朕也在场,绝不能让洪承畴杀他。”康熙扼腕地痛惜道。

    我淡淡地锁眉,“为什么,他们忠于明朝,反抗大清,皇上也能赦兔吗?”我暗自窃喜地问。

    康熙长叹一声、正色说道:“自古以来,文人学士都重气节。他们读了书,抱着个忠臣不为二主的想法,杀,能杀得完吗?假如我朝能喻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不分满汉,共扶大清,文人学士。皆为我用,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胸中流淌着滚滚的热流,我连连点头,发自肺腑地感叹道:“皇上圣虑极是。但是,万岁爷自身的龙位乃第一要务。这一头顾下来了,才好去想别的事情呢。”

    康熙惊讶万分,目光沉痛而深情,顿了顿,他上前握住我的手,复杂地笑道:芳儿,你说得不错,如今外患未尽,内忧日迫,朕的皇位岌岌可危。——那些远虑,都是太平天子想的事,当前,朕还有更当紧的事要去做呢?!”

    我婉然而笑,将脸蛋埋进他结实的胸膛,聆听者他胸腔里心脏的搏动。

    康熙怔怔地抱紧了我,压低了声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