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之后,浅清这才直起了身子,擦拭了下自己的嘴巴,对着苍洛血苍白的笑了笑,说道:
“无妨,早就习惯了,今日是我贪嘴,不该吃下这么多,这身子的承受能力太差,不能吃下许多东西。”
“乖不得你这么瘦弱,你吃什么都会吐吗?”
苍洛血似乎想不到浅清竟然这么脆弱,她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怎么会什么都吃不下呢?那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浅清疲惫的笑了笑道:
“也不算,每日多吃一些,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多摄取一点养分,吐着吐着便成了习惯,无妨的。”
苍洛血紧握着浅清的肩头,心头那涌起的钝痛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这些日子,她背着他们都是这样的?若不是他发现,她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怕他们担心吗?可是她这个样子更让他担心!
手指有些颤抖,深吸口气,缓缓的对着浅清低声说道:
“浅清,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护着你,拼尽全力我也会护住你。”
“好。”浅清顺从的点了点头,眼底有些湿意,他对她很好,这种好却然她有些内疚,她又欠下了情债。
“你真要在这呆到那么久?”
浅清疑声问着,他到底是个一国之君,若长久不回国的话,只怕也不好。
“都说了不让你想太多,怎么不听话?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抬手在她的俏脸上刮了一下,透着浓浓的宠溺味道,看着她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些红晕,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喜欢她这有些水色的样子,这样才让他安心。
“再过几日,飞绝便要成亲,我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可不想在后面也因为我的事让他分心,听他说,他要娶的女子知书达理,想来也是个好姑娘,我的事,你不要告诉他,”
苍洛血皱了皱眉头,凤飞绝在浅清的心底已经这么重了吗?他还是晚了?
“嗯。”没好气的随声应着,他明显的表露了自己正在吃味,浅清笑了一声,这人和以前一比,怎么相差这么多?当初他可还喂她吃过毒药呢。
“浅清,你不公平。”
突如起来的指责让浅清扬起了眉头,她哪里不公平了?她做了什么?
“嗯?”
“你对凤飞绝比我好!”
如此幼稚的指责让浅清哑然,别过眼瞧了身边的堂堂七尺男儿,有些不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洛血,你不适合走卖萌路线,若你要勾引良家妇女的话,耍酷或是勾引比较好点。”
“浅清是在提醒在下,我可以勾引你吗?”这话有些意味深刻的味道,浅清练忙撇清:
“我可不是这意思,对怀着这么大球的孕妇,你下去手吗?”
“我不介意。”
“我介意!”
☆、第十八章 一碗藏红花
日子转眼便到了六月初八,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天下第一世家当家家主成亲之日,已经轰动了整个江湖,前来贺礼之人络绎不绝,凤飞绝一袭红衣俊朗无双,脸色沉静如水,丝毫看不出一丝的喜悦,世人皆知凤家主性冷不善言辞,也不甚在意,若是浅清看了,只会感叹,有一个种人生来带着太多面具,而凤飞绝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婚礼如期举行,凤飞绝心底似乎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浅清那有苍洛血照料着,想来也不用太担心,只是,潜意识中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但愿是他多想了。
浅清自醒来之时,便觉得腹部有些微痛,她知道今日是凤飞绝的大喜日子,自那日见过之后,就再没见他,心下有些黯然,窗外阳光明媚是个成亲的好日子,苍洛血似乎有什么事,一大早便出去了,偌大的庭院突然少了他们好像空了很多,也只有月儿陪在她身边。
“姑娘,该服药了。”
月儿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浅清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这药闻起来比之平常的更难闻了些,伸手接过之后,屏息将那药一口灌下,便对月儿唤道:
“快给我红枣。”
“慕浅清,好久不见。”
月儿清冷的声音突然变成那软儒江南小调一般,极为妩媚,又如此刺耳,浅清冷静的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抹去嘴角边的残渍,冷语道;
“韩千雪?果真是好久不见。”
“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韩千雪眸中幽光暗闪,血色满溢,她一手取下月儿的假面,露出她真实的面目,尖锐的手指甲从浅清的面容上划过,浅清的面上一痛,丝丝的血痕衬着那如雪的容颜,韩千雪娇媚一笑,只觉得心中快意。
“你想干什么?”
浅清抚着自己的腹部,韩千雪本身并未有什么武功,但她却如此轻易的便混进来,只怕她身后还有高手,她处境堪忧。
“没干什么,不过在你刚才喝下的药中加了点东西。”
浅清身子一僵,手攥紧了衣衫,心底拂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她一直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但她为什么来找她?她们素来并无何恩怨。
“你做了什么?”
“藏红花,他风离殇既要杀我满门,那我便只有杀了他心爱的女子,我的孩子,他连看都未曾看一眼,那么你的孩子,我要他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你疯了!”浅清惊慌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腹部处传来越来越强烈的钝痛,这个女人果真下了藏红花?!她的孩子!
“哈哈哈,他既无意,也别怪我无情!放心,我已经让人传了消息给风离殇,很快,他便会赶过来,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女人如何死在眼前,我要他后悔一辈子!”
浅清已经被那钻心的刺痛折磨着,连她说的话都没听清楚,她恨风离殇对她无情,又恨他对她的家人下手,所以,她才来对付她?
那漫天的恐惧让她惊的浑身颤抖起来,她此刻已经痛的半躺在床上,双腿之处有湿热的东西流了出来,浅清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她终究还是保不住她的孩子了吗?
门突然开了,风离殇一脚踢开了门,一眼便见到立在床边的韩千雪,又看到抱着肚子呻吟出声的浅清,转念之间便已经明白,心头升起如此强烈恐慌,抬脚便朝着浅清的方向跑去,韩千雪却拦在他面前,冷笑道:
“皇上,如今你可有心痛的感觉?”
“给我滚开!”风离殇手一挥便将她推倒在了一旁,疾步走到浅清的床边,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手死死的护着她的腹部,满脸的惊慌,口中说着:
“孩子,我的孩子。”
“浅清,你别怕,我来了,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一定会。”
浅清一把扯住风离殇的衣袖,哀声道:
“救救我的孩子,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好,我一定会救他,我一定会救的,暗夜,暗夜!”
风离殇也慌了,他未曾料到韩千雪竟然会来找浅清,今日的午时三刻,他已经将韩千雪满门抄斩,他犯下的血债,为何要浅清来承受?
“韩千雪,你对浅清做了什么!”
韩千雪被他推到在地一直都未曾起身,她对着风离殇娇媚一笑,笑中带着热泪。
“做了什么?你为何不说你对我做了什么?风离殇,你为何杀我全家,是我对不起你,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我给她吃了藏红花,我要让她一尸两命,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心碎!”
韩千雪似乎陷入了复仇的泥沼之中,他对浅清的在乎如此的刺眼,她以为,他还爱着她的,纵然她背叛了他,骗了他,但她实际上是真心想和他一起,只要她将那‘山羽经’交给了那人,她便可成为了他的妻子,可是,他却杀了她全家!
“你这个疯子!”
“你不许碰她!”
一声厉喝传来,苍洛血急速走至床前,将风离殇推到一边,眼前浅清的状况吓坏了他,对着门口大喊:
“去北苑把孙老与稳婆找过来,把凤飞绝也给我找回来!”
“是。”
门外传来应声的回答,苍洛血死死的看着风离殇,一字一句的厉声说道:
“若是浅清有什么不测,我会让你整个风国陪葬!”
风离殇悲戚的看着正饱受折磨的浅清,手指甲深深的掐在了肉中,没想到最终伤她的人竟然是他,若是她有什么不测,他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哈哈,慕浅清,你这个贱女人,我诅咒你受尽苦楚,万劫不复!”
韩千雪癫狂的看着被两个男人捧在手心的浅清,怨恨而不甘,她慕浅清也不过是个贱人而已,凭什么这么男人一个个的视她如珍宝?
风离殇起身缓缓的走至她身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声若地狱传来的冷酷:
“她若死了,我不仅会毁了你,还会毁了你的孽种。”
韩千雪畏缩着,她的儿子,他竟然说孽种,他曾是那么喜欢过她啊,他甚至还要封她为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冷酷的对她呢?
“殇…”
抬起手想要触摸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却被他嫌弃的甩开,冷声对一旁的暗夜说道:
“看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暗夜眼睛一直看着床上的浅清,听到风离殇的吩咐,走过来一手将韩千雪带了出去,又点在了她的哑|岤之上,又状似不禁意的在她的痛|岤上一点,那如千刀万剐的痛感让韩千雪痛的叫出来,却丝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身子连动都动不了,暗夜近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惹的不该惹的人,就算主子不杀你,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韩千雪惊恐的看了眼暗夜,这个男人也喜欢慕浅清?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慕浅清,我诅咒你今生今世受尽苦痛!
凤家“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
一个黑衣人靠近正要行最后跪拜之礼的凤飞绝,在他耳边轻语一声,凤飞绝脸色突变,一手将手中的喜球抛下,对着他面前的新娘冷声道:
“抱歉,沈姑娘,我有要事去办,这婚礼不能再举行下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他这是要悔婚?坐在高堂上的沈家家主沈临山脸色变的铁青,沉声问道:
“贤婿,你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沈家主,在下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若有得罪地方,等我回来再向你赔罪,不过这婚礼要暂停了。”
凤飞绝脸色并不好看,浅清如今情况危险万分,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成亲?纵然是要得罪沈家,他也顾及不得了,浅清的事情已经让他理智全无!也不顾及身上还穿着喜服,人已经飞奔了出去,骑过一区马便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堂的人相觑之人,和那中堂上孤零零的新娘,只听见她冷声道:
“既然婚礼中断,便代表他还会再回来继续着婚礼,送我回洞房吧,我等他回来。”
此言一出,别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新娘被送进了婚房之中,这婚宴也变了个味道,沈临山脸色铁青,他纵横江湖二十多年,可没受过这点屈辱,凤飞绝相貌堂堂,又极有本事,自家女儿又倾心于他,他才同意了这婚事,那凤飞绝不仅一直拖延婚事,最近又闹出那什么事来已经让他不悦,今日,竟然直接中断婚礼了?!
未免太不将沈家放在眼底了!
“二哥,听说,那院中的女人差不多要生了,不知三哥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中断了婚礼?”
凤飞舞低声在凤飞烈耳边轻声嘀咕着,说是轻声,却像是故意要传到沈临山耳中去似的,沈临山一听,脸色更是沉郁之极,袖口一拂,怒声道:
“凤沈两家婚礼取消!”
凤于愈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跟上前去想要对沈临山解释道;
“年轻人不懂事,还望沈家主包涵。”
“包涵?他凤飞绝竟然这么视我沈家为无物,我又何必给他面子,去把小姐接出来。”
☆、第十九章 孩子
“她这只怕要早产了。”孙老上前查看之后,神色阴郁的说道,苍洛血守护在床边,一手紧握着浅清的手,身子紧张的颤栗起来,慎重的问道:
“孙老,请务必要保全她。”
“那是自然。”孙老冷淡的回了一声,余光落在了他紧握着浅清的手上,貌似有些不满,随手将他的手拂开,冷声道:
“找稳婆进来,你们这些人都出去吧,没有吩咐就不要进来。”
苍洛血自然知道妇人生孩子是要忌讳的,便也没说什么,风离殇也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苍洛血眼底划过一丝血光,起身走至风离殇的身边,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低吼道:
“风离殇,这帐我们要算一算了!”
拖着便往外走去,今日的阳光有些冷意,苍洛血伸手一拳便直接揍到了他的脸上,风离殇触不及防被击中,那力道一点没有手下留情,风离殇身子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形,并未反手回击,一手拂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苍洛血冷声厉吼道:
“风离殇,你自己犯下的错,为何要让浅清来承受?你可知道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你又可知道,她有可能撑不过这一劫?当初你已经放弃过了她,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风离殇听他每说一句,心便痛上一份,这一切他都知道,那冷冽惯了的脸僵硬的如大理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才明白浅清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这种爱带来了却是毁灭性的痛楚,是他错了吗?
一道红色身影匆匆而来,影如疾风恍慌乱乱的闯了进来,薄唇抿成了一个凌厉的弧度,眼角撇过那两人,问道:
“浅清呢?她怎么样?”
边说着,抬脚正要推开那已经紧关着门,苍洛血连忙出声提醒道:
“你先别进去,浅清只怕要早产,孙老与稳婆正在里面。”
“怎么回事,她身子只有八个多月,不会这么早就分娩的啊。”凤飞绝一听转身向着苍洛血走过来,紧张的问着。
“你问他,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苍洛血瞪了一眼风离殇,语气中虽无当初的凌厉,却夹着更深刻的愤怒,若不是心中牵挂着浅清,他绝不可能只揍他一拳而已,这帐他已经记下了。
凤飞绝身上的新郎服装尤为显眼,惊慌的心还未平复,一听苍洛血的话,心念转过千遍,走至风离殇身边,一字一句冷声道:
“你做了什么?你该死的,到底做了什么?!”
风离殇看着眼前身穿喜服的凤飞绝,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意,嗤笑一声道;
“是我的错,放心,我绝不会让浅清有事的,倒是你,口口声声说浅清是你的女人,可是今日,你却要娶别的女人,你也不配问我。”
凤飞绝哑然,手掌紧握成了拳,却又颓然的放下,他又有何资格质疑别人,是他执着于心中的执念,才让他去娶别的女人。
三人皆是寂然无声,眼神皆落在了那关紧的房门之中,一声尖锐的呻吟之声让三人皆是身子一怔,别人都说女人生孩子最痛,已她如今这样的身子,如何能撑过?
浅清死死的紧握着身下锦被,下身剧烈的痛楚让她大喊出声,额头冒出细细汗珠,脸色煞白,青筋已经冒了出来,一旁的稳婆在旁叫喊道:
“夫人,你使点劲啊。”
孙老也守在一旁,按理来说,这有些于理不和,但这危机时刻也用不了避嫌,浅清睁大着眼睛,长久的痛感与用力已经让她有些脱力,神智渐渐有些恍惚,孙老一直在旁密切的注意着她的状况,也知晓凭着她如今的身子,要生下孩子,实在太过困难!
眼中厉芒一闪,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道:
“夫人,若你放弃了,这孩子有可能就胎死腹中了。”
浅清模糊中听到了他的话,撑了这么久,她不可能在最后关头放弃,可是她实在没有什么力气,神智一清之后,有些虚弱的问道;
“我如今真的没什么力气,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孩子平安生下来?”
孙老看她终于恢复了些生气,心中一定,却也忍不住担忧,只怕若不用些手段,这孩子确实是生不下来,只有那么一个方法,但这对她又是极大的损害,这…
“方法是我,我用金针刺激你脑部的痛|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