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沉思，并不言语，语气里透着些忧伤。
“不……我不是……”顾明烟抬起头，有些不自在的道。
她怎么会不信他呢……她只是不相信自己。她怕输，她还有什么可以输的吗？唐以琛，你究竟为什么做这些？是真的如你所说，还是……还是和现在发生的一切以及紫金天心丹有关？
“紫金天心丹不在了，我这里真的没有。”顾明烟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真也好，假也罢，她只想让他知道。
唐以琛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顾明烟心里冷笑一声，你的脸，你的话，你的表现都很好，可是你的身体骗不了人，唐以琛，你果真是假的么？
“不要再提那个了，你，愿与我走吗？”唐以琛松开手，背过身去，侧着头轻声说着。
顾明烟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他的侧脸。真的吗？还是假的？可以相信你吗？
“走？走到哪去？”良久，她道。
“天下之大，难道会没有我们容身之处吗？”
“蜀山怎么办？那些正道人士怎么办？你的原则呢？你的责任呢？你背负的东西呢？都不要了吗？”
意料之中，唐以琛的身子僵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若你和我走，一切都不重要了。”多么动听的一句话啊，如果是真的，顾明烟真的是要死都值得了。怎么，蜀山都会用美男计了？
“我不走，我答应过无忧。”顾明烟冷淡的开口。
唐以琛转过身，玉颊惨白，双目含情的望着她，若是不了解他，顾明烟肯定会被他现在的表情给骗了，可是，她真的太了解他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知道？可是，她的心还是莫名的动容。
“无忧公子听了半天了，也该进来了吧。”唐以琛淡然开口，目光迅速变冷，转向门口。
顾明烟诧异的转过身，正好望见推门而入的无忧。
无忧长身玉立的斜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洁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手臂。一拢紫色浸泡加身，外套一件黑纱衣，脚上穿着一双锦缎靴子，好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
可是，顾明烟可没有时间欣赏他的美态。她紧张的抿着唇，脚下像灌了铅，一动不动，她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两个男人的沉默给压了下来。
“唐掌门，你这是在挖在下的墙角吗？”无忧优先打破了沉默，危险的笑望着唐以琛。
“你的墙角？唐某不知。”唐以琛不看他，转过身坐到桌子边，优雅的端起茶杯细细地品起茶来，嘴角微微翘起。
“唐掌门难道不知，你方才真情表白的人，是在下的妻子吗？”
“若是唐某没有记错，无忧公子的夫人是北堂烟，唐某面前的女子，是顾明烟。”唐以琛好脾气的提醒道。
“哦，是吗。”无忧虚心接受：“那么，也罢，烟儿，口舌之争没有意义，我现在问你一句，是跟他走，还是留在我身边。”
第62章
说罢，无忧伸出手来：“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向你伸出手，你可愿意留下来？”
顾明烟愣愣的看着少有认真的无忧，他的眼里包含了太多，脸上没有了昔日的懒散笑意，多出了一份茫然和讽刺。
“我……”
唐以琛突然站起来，打断了顾明烟刚要说出口的话：“你我以有夫妻之实，怎么，你忘了？”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唐以琛的领口忽然微微敞开，左侧肩膀末端处一片雪白。
顾明烟当然记得，她很清楚，记得在蜀山的时候，顾明烟做菜给唐以琛吃，偶尔看到他左肩的守宫砂，那是历代蜀山掌门传位之时点上去的。只因每代掌门必是出家人，所以也就有了这个传统。
明显的，无忧的脸上僵了一下，平稳伸着的手掌闪了一下。
顾明烟忽然苦笑了一声：“无忧，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无忧不等顾明烟伸出手，便缓缓收了回来。他的脸上重新找回了莫测的笑意：“若你是被当初的承诺所束缚，而今做了违心的选择，大可不必，我会遵守承诺，你无须因为那些事困住自己。”
顾明烟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手，盯着一动不动。是啊，若是没有那个诺言，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若是没有那个诺言，她会选择和唐以琛走吗？即便他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
“你选吧，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无忧的声音悠然传来。
唐以琛一直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其他方向，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顾明烟收回手，看着无忧。
半晌，当大家都乏了，顾明烟叹了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无忧，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放不下他。我想，这就是爱情吧？明明知道他的动机不单纯，却还是想搏一搏。明明知道前方是火海，就还是要扑过去。
无忧了然的一笑，笑得那么灿烂，那么魅惑，天地尽然失色：“也好，这样也好。”
他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动作都做到极致的缓慢。她知道，他在等她叫住他。可是，真的，对不起。
目送着无忧离去，顾明烟不敢转身，不敢看唐以琛表情。就算最后她会死，也让她做完这一场美梦再死吧！这样，她这一辈子，也满足了。抱歉，她真的很想自私一次，也许这一生，她只剩这一个机会自私了，无忧，他那么优秀，他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双手，不住的颤抖，顾明烟僵立在原地。轻缓的脚步声朝她迈过来，身子因为紧张而渗出汗来。
“唐以琛！”顾明烟突然开口，身后的步子顿了一下。
“唐以琛，为什么是我？”没有转身，语气有些颤抖。
后面半晌才有了回应：“既然你是我颇身之人，我便将就一下咯……”略带戏谑的声音。
“我不想要你将就，我也不想成为你将就的对象。”顾明烟转过头，看着他：“不管你是玩笑话也好，是真心话也罢，我信你这一次，若是这一次你骗我，那么你最好希望我最后会死，不然的话，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唐以琛微有些错愕的看着一脸认真的顾明烟，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顾明烟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出来，走了几步，紧紧的抱住他，熟悉的檀香味扑鼻而来，心中安逸非常：“不要骗我……我没有心再输了……”
第63章
“我们这是要去哪？”马背上，顾明烟半眯着眼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问道。
“边城。”
“边城？那么很远……”
唐以琛抿嘴一笑：“我们去找一样东西。”
顾明烟看着他那一副普救众生的模样，不禁嘴角微微抽了两下：“找什么？”
语毕，马儿停在一处城墙之外，静海两个字挂在城楼之上。唐以琛果然拥有挑战极限的精神，这一路上连吃饭也省了，抱着她整整飘了一天一夜远离丰都到了锡水镇，中途极少停歇。
锡水镇是个驿镇，在那里买了匹汗血宝马，二人又马不停蹄的上路。惊叹此人体力的同时，顾明烟被折磨的实在难以忍受，好几次都想叫他点了自己睡|岤算了，直到后来被此人轻轻放在床上才松了口气，哪想到这位美人自己浑身冰冷不说，连睡的床也冰冷的。
“这里是哪？怎么看起来这么像……”
“像蜀山？”唐以琛挑眉。
顾明烟低下头，扁扁嘴没有说话。
“这里的确是蜀山的产业，不过你不必紧张，无妨的，除了我谁也进不来。”
你这是在解释？顾明烟抬起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唐以琛极其优雅的弹掉掉落在肩上的一片黑红相间的怪异树叶，一身雪衣不染风尘，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倦意。
“你说去边城找东西，是找什么？”
“去见一位老友。”唐以琛耐心解惑。
“老友？”好奇宝宝继续问。
唐以琛点了点头，径自坐在桌前，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面，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一张清冷没有表情的俊脸上挂着些许算计的笑容。
顾明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心跳漏了一拍。
“无忧是不是给你吃过一种药？”唐以琛不答反问。
顾明烟微微颌首，想起无忧曾经给她吃过的药丸，吃过以后做什么都是左手，好好的变成了个左撇子。
“那就对了，若是我没猜错，他给你下了蛊。”
“什么？！”本来躺着的顾明烟一下子坐了起来，诧异的望着他。
唐以琛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脸色毫无变化：“而且还是苗疆最最顶尖和邪门的蛊。”
“苗疆？”顾明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在梁坡城的酒馆，那个一身红衣的佳人，那是很明显的苗族打扮……难道……
唐以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茶一饮而尽，而后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恰到好处的坐到床边。他抽掉束发的玉簪，长发很快披散下来。
不明所以的顾明烟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二人的气息一度如此接近，那日在北辰宫发生的事一次又一次的冲入脑海，脸越来越红，呼吸也渐渐有些不稳。
唐以琛并没有感觉到异样，只是抓起她的右手，用玉簪轻轻地扎破了她的食指指腹，浅粉色的血迹流了出来。
顾明烟并没有感觉到痛，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浅淡的血迹上。
“这……”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这种蛊叫识人蛊，顾名思义，中蛊人一旦离开施蛊人，身子就会日渐衰竭，还时常会有心绞痛，我想无忧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提前做了防范。”唐以琛的声音没有起伏，长发垂肩，挡住了他的脸，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听着他晓月轻风的谈论着自己身上的蛊毒，顾明烟不自然的勾了勾唇角：“那……你后悔了？”
“后悔？”唐以琛抬起头，微微挑眉：“怎么，才多久没见，你就觉得这些东西可以难倒为师？”
好一个“为师”，本来阴郁的心情被唐以琛这么一个“为师”给挥打的烟消云散。
第64章
顾明烟想抽出手，却被唐以琛握得紧紧的。她有些苦恼的看向他，只见后者并没看她，只是十分自然的将流血的食指放入他的嘴里，轻轻吮吸着。
冰凉柔滑的触感让顾明烟身子一僵，她红着脸看着平静的唐以琛，浑身上下都感觉酥酥麻麻的。
温热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打在唐以琛的脸上。后者终于抬起头，对上了那一双清澈透亮的双眼，多么纯净的一双眼睛啊，唐以琛心中一动，自己在做什么？
他，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最初的目的？还是……
顾明烟看着唐以琛若有所思的双眸紧盯着自己，微微茫然，微微错愕的眼神显得那么的诱人。抽回手，错开与他对视的双眼，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扑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无忧给她下蛊她并不生气，若是自己守住承诺一直在他身边，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可是如今，是自己先违反承诺的，她理当受到惩罚。
唐以琛垂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眼若秋潭，眉似烟柳，月白色的罗纱安顺的贴在她的身上，外罩的褂子领口微微敞开，脖颈红润粉红，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朦朦胧胧，显得那么……性感。？
忽的，顾明烟诧异的看着飞快贴在自己唇上的冰凉，那人闭着眼睛，眉头微锁，唇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顾明烟一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惊讶的瞪大眼睛。唐以琛生涩的用凉凉的舌尖启开她一排贝齿，与之温热的丁香小舌扭转在一起。
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灼热目光，唐以琛微微睁开眼睛，见到顾明烟惊讶的大眼圆睁，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他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顾明烟看着唐以琛睁开的双眼暗含笑意，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唇上，依然热烈。二人的双眼，依然对视。
半晌，唐以琛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双眼，从上到下，将她的眼皮合上。
顾明烟有些怀疑，唐以琛是冷血动物吗？为什么他的一切都是冰冷的，不论是内外。
安静的房间此刻只剩下二人粗重的呼吸声，顾明烟感觉到那冰冷的身子越来越低，而自己的身子也早已不由大脑支配了，她缓缓的倒在床上。
床帐随着唐以琛轻挥的左手缓缓落下，两个人紧紧的贴蜜在一起，足有五米长的冷床上，两具赤-裸的身子满足的扭转在一起。
男子额头微微有汗，女子的手指穿插在男子的黑发之间。男子的吻由唇上转战而下，就像那日在北辰宫一样，重复着顾明烟当时的动作。
顾明烟忍不住轻吟一声，脑子混乱不堪，贝齿轻咬下唇，迷离的眼神在唐以琛看来是无声的邀请。
这样的声音是男人都不会拒绝，唐以琛是男人吗？是，所以唐以琛拒绝不了。
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下身的火热，顾明烟的白皙滑嫩的身子越来越红，温度也越来越高。原本冰冷的床此刻也奇迹般的变得温暖起来。
白白的雾气从四周围飘散而出，顾明烟双眼朦胧的看着在雾气当中，那绝美的俊颜，她仿佛被他的万丈光芒照亮了眼睛，盯着他看了又看，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他的手，缓缓上移，掠过那平坦的小腹，穿过那高耸的双峰，落在她紧紧攥着床单的小手上。
他的手，轻轻地握着她的。他的唇，也移到了她的耳畔，他的呼吸声似乎是人世间最动听的音乐，让顾明烟的身子跟着颤抖起来。
极致的快感在他完全进入她的那一刻满满的袭来，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还是有些许的疼痛。
顾明烟紧闭着眼，咬着下唇。
唐以琛在进入一半之时稍稍等下，温柔的用舌打开她的牙齿，舔着她被咬的发白的下唇。
“嗯……”抑制不住的呻吟，她感觉到那体内的灼热越来越大，强烈的肿胀感让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极其妩媚诱人。
唐以琛轻喘一声，一个挺身，全部进入了她。
“啊……”顾明烟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脸上不再冰冷的男人也同样双眼迷蒙的看着她，害羞的别过脸去。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可是还是止不住女子自然而然的羞涩。
唐以琛偏过头，身子稍斜一个好看的弧度，长发挡住了他一半的脸，露出一双美目含笑看着她，眼皮稍抬，妩媚动人，嫩葱一般的玉手轻轻转过顾明烟的头，唇又一次贴了上去。
在下身的规则的律动中，寒床的雾气越来越浓，二人仿佛是降临到了天境，一切都变得虚无飘渺，这一次，成了名副其实的飘飘欲仙、欲仙欲死。
第65章
第二天醒来之时已经是晌午了，很奇怪，顾明烟这一夜睡的出奇的沉，不是睡的安稳，而仅仅是睡得沉重，不易醒来。
她跟了天玄冰十几年，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心中了然苦涩。转过头，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身侧，她还是不行吗？还是不能进入他的心吗？亦或是，这一切只不过是手段和计？
下了床，顾明烟缓慢的穿着衣服，看着身子上留下的暧昧痕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人，也许有假，话，也许无真，可是身子是不会骗人的。
正如现在，她饿了。
随意的洗漱了一下，闻着房间里弥留着的檀香味，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抑郁。
他不在，找遍了整座别院，都找不见他的影子。可是，她发现了另外一点。这院子的阵法，是水榭山庄守门的阵法。想当初她进水榭时，若不是青鸾发现了她，也不会发生如今这些事吧？
扪心自问，若是从来一次，她还会选择来找他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深吸一口气，顾明烟决定先出去吃点东西，不管他去了哪里，自然是会回来的，因为，她还有用处，不是吗？
毫无目的的漫步在吵闹的大街之上，心口处压抑的厉害。看着一家家林立的店铺和摊子，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人多，自然人气也就多了。听着小贩的叫卖声，顾明烟心情好了一些。
随便的找了家酒馆，点了两个自己爱吃的小菜，无味的吃着。心情不好，直接导致胃口不好。想当初在北辰宫，她吃的每一道菜都是经过无忧精心筛选的，而且还都是她爱吃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