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的女人吗?”
出乎意料的,唐以琛眉头舒缓,淡然的一笑,一阵风吹过,不知从何而来的粉白色花瓣簌簌落下,他抬起头,俊眉的容颜比那花瓣更加绚丽,他微笑着说,“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只会做这种龌龊之事,十五年前让一个女人为你挡住其他三枚穿魂钉,十五年后还需要一个人为你求取你想要的……”
天绝对于唐以琛的明嘲暗讽并不在意,不怒反笑,“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当然也不需要守什么诺言,我这人通常就是不讲信用的,所以你说的那些对于我来说完全可以当做是赞美,那么现在,我可以说我的条件了?”
顾明烟看着唐以琛,“师傅,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方才说的水玲珑又是谁?”
“师傅?”还不等唐以琛说话,红蔷就更惊讶的张大嘴,“璎珞,是姑姑对不住呢……十五年前,若不是你娘,姑姑怕是早已经死了……”红蔷激动的站起来,紧紧握住顾明烟的双手,“璎珞,现在姑姑就还你娘的人情,姑姑终于找到你了,姑姑终于可以下去见你娘和你爹了……”
红蔷笑的十分洒脱,唐以琛目光一顿,想要伸手拦住她,却发现只是徒劳。红蔷飞身跃到顾明烟身后,十分痛苦的从后背的皮肉中拔出一柄血肉模糊的剑,那剑被血印染,根本看不出样子来,只是模糊的看着很薄很长。
她毫不犹豫的将剑交入唐以琛手里,眼中无比伤痛的望着唐以琛,“以琛……我欠你的,来世在还你,这把紫青宝剑本就应该属于璎珞,你一定要保住它,安全出去之后交给璎珞,以琛,我求你最后一次,一定要好好照顾璎珞,我欠蜀山和你的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了,我发誓,我红蔷之后的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一定会偿还你的恩情!”语毕,红蔷一排贝齿毫不犹豫的咬住舌根,一阵哽咽之后,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嘴角微扬的闭上双目。
“原来紫青宝剑真的在你手里……”天绝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十分不雅的倾身前来想要抢走唐以琛手中的紫青宝剑。
唐以琛悠然的转身躲避,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剑,另一支手拔下头上的发簪飞快的射向天绝。天绝眉头一皱,迅速避开却还是晚了一步,发簪从他的左臂划过,纯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唐以琛嘴角一扬,趁势从耳后摸出一根银针就要刺向天绝的眉心。天绝大惊,飞快的转身,所有的死士全部冲了过来与唐以琛扭打在一起。言承旭脸色苍白,他的伤还没有恢复,心神也还沉浸在红蔷死去的震惊之中。
顾明烟紧紧咬着下唇看着一波又一波袭上来的死士,唐以琛的白衣在众多黑衣之中显得十分扎眼。强烈的杀气顿时弥漫在整个院子,而这杀气并不是来自唐以琛,唐以琛虽然与他们过招,却是处处忍让,不想伤他们性命。
顾明烟不详的打了个哆嗦,目光看向天绝,而天绝此时也正诡异的盯着她。突然,天绝一跃而起朝顾明烟飞了过来,顾明烟飞快的朝后退却根本比不过他的速度。
就在天绝的手即将抓住顾明烟时,一道冷风远远隔断了他的攻击,一把精致的银色飞稳稳的插在地里。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飞到的源地,是水冰依和横玉。
水冰依默然的一笑,“天绝,怎么这么大了还是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天绝不怒反笑,冷哼一声,“怎么,你忘了十六年前在须弥山你是怎么取悦我的?”
不等水冰依发发作,横玉便一脸狠毒的奔向天绝,天绝傲然的哈哈大笑一声,扔出一枚烟雾弹消失在了院子里。
所有的打斗戛然而止,三十多名死士全部被唐以琛点|岤困在原地,他们一个个都双目圆睁,十分不甘的望着唐以琛。
唐以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然道,“回水榭!”语毕,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便消失了。顾明烟紧紧的抿着唇,你这就走了?唐以琛……我的师傅……你难道,就不想问一下她好不好,有没有受苦?难道,你就不能带着她,安抚一下她吗?在水榭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啊……顾明烟想着,苦涩的一笑,垂下了头。
她走到言承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魂了!”
言承旭一激灵,眼神复杂的望着顾明烟,“你……你居然是……水璎珞……”
顾明烟皱眉,“什么水璎珞?我不认识,我是顾明烟!”
言承旭嘴角上扬,似是无奈而又有些欢喜的笑了,“也罢,反正都一样……想不到居然因祸得福拿到紫青宝剑,你这个死女人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顾明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从已经破损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瓶子,“这个你拿回去,是我研制的,你给你母后吃,还是老规矩,不日她便可痊愈,至于你的伤,我的药箱在你那里,我不回去取了,里面的药你看着用吧,等我什么时候再去或者你再来水榭的话再跟你算钱。”
“你要走了?”言承旭拿着瓶子,显然是有些着急,他拽住了她的衣袖。
顾明烟看着身上披着的唐以琛的外衫,心中多少有些安慰,“是啊,我要回去了,我有些事情要问师傅,有缘再见吧,别忘了,你欠我十万两黄金……”
她转过身去,挣脱他的手,给他一个苦涩的微笑一跃远去。言承旭负手站在原地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笑出声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而且,以后都很难分开。”语毕,冷风刮过,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许许多多的锦衣卫。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为首的锦衣卫跪在地上,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
言承旭心情不错,瞥了他一眼,道,“摆驾回宫!”
第19章
绝情殿里,所有的纱白帐幔无风而起,凌乱的飘飞在宽敞却又清冷的大殿之中。唐以琛一身白色轻纱衣负手站在高台之上,他早已恢复了淡然,再也找不出半分在冥狱时的影子。顾明烟静静的跪在高台之下,双目垂地,一语不发。
半晌,唐以琛泠泠的声音如空谷寒泉,响彻在整个绝情殿,“十五年前,天绝率领魔教冥狱趁着掌门和四位护法闭关之际攻打蜀山,幸亏掌门和四位护法闻讯提前出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既便如此,蜀山仍受重创,在此次大战中,牺牲了两位护法,一位是红蔷,另一位便是水玲珑。”唐以琛的声音不大也不冷,甚至还很有魅力,然而疑问的话顾明烟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你手中的九天鞭便是红蔷的武器,十五年前她偷走了水玲珑的紫青宝剑,而她们二人自小姐妹情深,虽然知道红蔷叛变,但是水玲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红蔷死,她替红蔷挡下了掌门的波若掌,从那以后,红蔷就消失了,而水玲珑也没能活下来。”
顾明烟心中莫名的激动,她抬起头,立刻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平平静静,冷冷清清,如同杳杳的夜空,神秘而深邃,看不出丝毫异常。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小就跟着天玄冰……”
唐以琛微一挑眉,俊美的脸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你几岁跟着他的?”
“六七八岁吧?”
“到底几岁?”
“折个中,七岁好了。”顾明烟扁扁嘴,头皮被他盯得有些发麻。
唐以琛窄袖一拂,脚下缓缓踱了两步,然后整个人悠然立于高台的窗边,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极致的优雅,这个人,你就是让他随意往地上躺着坐着,甚至站在垃圾堆上,也绝不会失色半分。
“你就是水玲珑的女儿。”
“什么?”顾明烟不可思议的望着唐以琛的背影,唐以琛纹丝不动,任由风吹起他宽宽的白衣下摆。
“你是水护法和当时的恭亲王言鹰的女儿。”
“可是……”
“言鹰死得早,你从小就跟着水护法在蜀山,直到十五年前大乱之时,你便失踪了。”唐以琛于飘渺的云雾中瞧过来,好看的唇一张一合,露出漂亮的贝齿。
“当时,天绝放话,今日破蜀山,明日陷京城,他勾结蜀山叛贼做出众多令人发指之事……”
“别说了!”顾明烟出乎意料的打断了唐以琛的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打断他说话,因为就算即使他不爱她,听他对她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唐以琛不语,微微蹙眉望着她,顾明烟长叹一口气,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可是师傅,你知道我并非水璎珞,你为何又要告诉我这些?”
唐以琛不动声色:“烟儿,你说的不错,但是过于片面。”他坐到椅子上,潇洒的双腿交叠,“为师曾经说过,你既然拜入我蜀山门下,一切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你只能是你,不能再有任何过去。”
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顾明烟,他话锋一转,“但是,你既然继承了水侄女的身子,水师伯又是为师的长辈,如今虽已仙逝,但毕竟还是长辈,你依然做为师的徒弟,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份亲戚关系,不是更好么?”
水侄女三个字打在顾明烟的心上,她不傻,师傅这是在和她划清界限,难道是言承旭跟他说了些什么?或者是他知道了些什么?回头想想,也对,唐以琛是何许人?这种事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烟儿全听师傅安排。”顾明烟冰冷平静的反映让唐以琛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嗯,那就好,以后不必跟为师多礼,后天我们便回蜀山,届时为师会教你一套蜀山剑法。”
“是。”
“另外,烟儿,为师还有一件是要告知与你。”
“师傅请说。”
唐以琛微微转过身,淡淡道,“你出生之时,你的父亲便已经为你指腹为婚,另一方,就是言承旭,所以以后你便跟着为师学习剑法,跟着五师伯修德。”
顾明烟瞪大眼睛看着唐以琛,“我不要!凭什么?我又不是水璎珞,这婚事我不答应!”
唐以琛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唇,“这婚事确应该从长计议,为师只是告知与你,你不必如此警戒。”
顾明烟垂下头,心似被绞一般痛苦,“没什么事烟儿告退了。”
“嗯。”唐以琛也不多留她,淡淡的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看起书来。
顾明烟面无表情的走出绝情殿,终于忍不住靠在了殿门左边哭了起来,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泪如泉涌根本忍不住。从回来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问过她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天绝有没有欺负她,她有没有受伤。
他只是毫无感情的告诉一些与她根本无关的事,可是,顾明烟,你难过什么?人家根本没有必要喜欢你!这一切不过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怎么能奢求人家也同样对你?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还是忍不住难过。
就算轻轻的呼吸,心还是感觉痛,顾明烟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跑回阁楼里。路上不少人皆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根本顾不上思考,重重的关上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顾明烟,你是他的徒弟,他的乖侄女,不要再有别的想法,永远不要!”她嗓子嘶哑的告诫着自己,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哪怕是,永远这么冷漠的他。
第20章
“师妹?你在吗?”青鸾笔直的挺立在顾明烟的新居外,自从恢复了水璎珞的身份,她的待遇也随之高了起来,美其名曰是掌门的侄女,也是师祖的女儿,其实,只有顾明烟知道,她原本离绝情殿很近的住所变得很远很远。
顾明烟吸了口气,收回真气走向门前,“师兄?你怎么来了?”从她回来之后,真的是很少有人来这里了,每天她除了练功还是练功,连饭菜都是直接送到屋里来。
青鸾怔了下,随即道,“师傅让你收拾下东西,我们即可前往蜀山。”
“回蜀山?”她微微蹙眉。
青鸾道:“嗯,师伯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师傅说已经给过你消息了,让我来只是来确认一下。”
她道:“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顾明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准备的,无非就是几件衣服还有那两本武功秘籍和九天鞭。
青鸾微微颌首,“那稍后绝情殿集合。”
“好。”关上门,从门缝里看着青鸾远去的白影,其实,不一定非要师傅不可,不是吗?世间男子多的是,为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何况还是一颗不可能的树。
轻轻叹了口气,顾明烟拾缀了一下东西包好起身出门。脚步无比沉重的迈向绝情殿,这条路她再熟悉不过,而如今走着,却是那么的陌生。
前方莫名的吵闹声传过来,她抬眼望去,只见远处行来一位翩翩公子,他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着顾明烟,在迷雾的映衬之下,美目中流光溢彩,顾明烟被这样一双眼眸看的几乎三魂七魄都要被他勾走了,这人,不是言承旭是谁?
“笨蛋!”言承旭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白玉折扇,却偏偏极其优雅的在顾明烟的额头上。
顾明烟吃痛的哼了一声,不满的瞪着他,“你怎么来了?看来今天诸事不宜!”
言承旭也不恼,一双美目悠然的眯着,紫色的华服上绣满了金蟒图腾,无一不张扬着他的傲世轻物,“听说你们要回蜀山?”
顾明烟一笑:“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言承旭诡异的扬了一下嘴角,负手而立,眼神里带着些玩味,“那是自然,你莫要太看轻我了。”
顾明烟一愣,看着那个美的已经带了魔性,又阴阳怪气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的皇帝,“你?”
她的话还没讲完,就看见言承旭的目光定在一处一动不动。她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唐以琛一拢月白锦服,正施施然的从绝情殿中走出来,朦胧的阳光下他俊眉的面容中透出冷傲,耀目摄人。
言承旭只犹豫了一会,便毫不犹豫的朝他走了过去:“唐庄主,几日不见,倒是与朕生疏了。”他妖娆的笑着,狭长的双眸眯的恰到好处,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唐以琛似乎清减了很多,原本冷如坚玉,现在却又似凝了千年寒冰,面无表情时,看得人寒彻心扉,“皇上带着大批御林军前来,想必不是来给我送行的吧。”他不卑不亢的说着,偏偏就是不笑,可是他却不知,他越不笑,顾明烟心里越没底。
言承旭倒是自在,浅笑着拍了拍唐以琛的肩膀,轻道:“唐庄主对朕的敌意有增无减呢,呵呵,不妨,朕此次前来,确实不是来送行的。”语毕,他忽然转过身很有深意的看了顾明烟一眼,顾明烟身子一僵,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唐以琛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好,唐庄主确是爽快之人,那朕就直说了。”言承旭扯了扯他那昂贵的紫袍袖子,笑道,“朕是来迎亲的。”
他话刚说完,所有站在绝情殿外的人都愣住了,不解的望着唐以琛,但其中并不包括水冰依和横玉。
唐以琛微一挑眉,不怒自威:“却不知何人与皇上定下了亲?”
水冰依和横玉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唐以琛,顾明烟本来紧张的不得了,下唇已经被她咬的渗出血来,唐以琛的话一出,连她也禁不住疑惑的看向他。
言承旭显然早料到了一切,脸上仍是挂着那温和妖媚人畜无害的贱笑(在顾明烟看来的):“若是朕没有记错,朕曾与朕皇叔的女儿指腹为婚,而这个女子,便是贵派的水璎珞小姐。”所有的目光齐齐朝顾明烟射过来,除了唐以琛。顾明烟有些窘迫的瞪着言承旭,刚要张口,却被唐以琛抢了先。
“我倒是不记得水师伯和恭亲王曾说过的话,只是我刚才发了个誓,如果谁敢从蜀山带走烟儿,我必与之同归于尽。”
说完,他十分理所应当的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顾明烟,嘴角有意无意的扯了扯。
言承旭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某种闪过一丝精光:“哦?是这样吗?”他转过身,看着横玉与水冰依,“二位呢?”
水冰依和横玉愣愣的看向唐以琛,唐以琛不耐烦的皱了下眉,轻道:“回蜀山。”
水冰依和横玉停了一下,然后恭敬的欠了欠身,闪身不见。唐以琛不以为然的走到顾明烟身边,神采奕奕的笑了一下,拦腰将她抱起来:“众蜀山弟子听令,替我好好招待皇上,青鸾,走。”
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