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拖了这半年?一这么想闱君辰就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翡小翠本也是果决聪慧的人,岂能就这么萎靡不振了?只拖字一诀却不是解决问题根本的方法。
他哪里知道翡小翠本是不知情为何物的人,一旦动了情便是伤筋动骨很难介怀,不管背地掌局者如何想的,这七个月算是误打误撞的平安度过,并不是翡小翠刻意为之。
闱君辰却认准了是翡小翠的计谋,眼底闪过一抹兴奋,道:“那夫人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嗯?”翡小翠一愣,什么怎么办?
“要我说,千日防贼不如一朝除之,一劳永逸。”闱君辰虽不似流苏等人心思复杂,可也是生长与宫里的人,行事果敢自不在话下,且透着一股子万人之上的杀伐戾气。
闻言,翡小翠瞠目不知所答,好一会儿才在闱君辰炙热的眸光中心头一寒,沉沉念着,“一劳永逸……。”
说实话,她只想过如何躲过去,从没想过迎头而战,现在竟然连闱君辰都这么主张,她不禁开始琢磨,难道真要逼上梁山?
闱君辰这才发现她似乎是犹豫不决,恻然道:“夫人还有何顾虑?流苏、皓卿、卫忱、樱九儿,哪一个不堪重用?只要有这心……。”
“且等我考虑……考虑……。”翡小翠忽然截住他的话,她难道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本事吗?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如此,她怕这样一来,首当其冲的是将流苏他们推上风口浪尖,她好歹不济顶着个郡主的称谓,而他们则没有身份,激怒了女皇或成亲王,死的不会是她。
若无情,她不会顾虑重重,若无情,她大可将他们推出去,以孟婆所言在姚琳找七个有s图腾的处子并不难,可她爱的不是图腾,是他们。
说她优柔寡断也好,说她胸无大志也罢,她想的总不是一个人自由来往时想的那么简单,她要顾及的是一家人啊。
闱君辰本想多劝几句,可一转念便知道她顾忌什么,此番倒不方便多说了,免让人以为他要趁机除掉流苏等人,他的身份即便是亡国皇子,姚琳皇室也不会下手,毕竟两国联姻是老祖宗定的,他性命无忧,再不能劝。
虽说闱君辰得的是慢性阑尾炎,可也要密切观察及时治疗,以防转为急性穿孔有生命之忧。
翡小翠从闱君辰的房间出来,先去后厨督促小奴熬药,见是花浅离在看着才放心离开,现在任何事都不能假手于人,以防不测。
她一出灶房,有人从最里排的耳房里探出半个身子,乍一看身着打扮是个少年郎,可一旦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人眉眼莹润,脸部线条柔和,肤色微红却细腻如玉,分明就是个女子,她穿着小奴的衣裳,若有所思的盯着翡小翠的背影,而后眼睛一斜,看着敞着门的灶房,那团明火上正支着的药翁,翁里冉冉氤氲着水汽将花浅离的侧脸笼罩的朦朦胧胧。
翡府的夜和旁人家的深宅大院一样,有专门的小奴熟练的点亮屋檐下的灯笼,正房和公子们的房门前都亮着橘红色的光,翡小翠夜宿闱君辰房间,却是喂他吃了药,掖好被子让他休息,自己则到书架旁研了磨,铺上纸,像在翡翠府时临摹起名家的字帖来,一笔一划的下去,手腕不稳,写了大半天,地上全是废弃的纸团。
反反复复,好像自己要写的根本就没写出来,亦或是不敢写出来。
她终究不是英雄,亦不是枭雄,她在前世搏的最狠不过是身家利益,现在博的却是命,何以抗命?此时思来想去的举棋不定,却不知有个人已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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