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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一边旁听,一边关注起昭阳军区的情况。
驻扎在昭阳郊区的部队不过是一个加强/团,总共还不到两千人,可就是这两千人的队伍,在末世第一天接收了四面八方赶来的上万幸存者,第二天更是翻着倍地接收了四万多幸存者。整个部队已经不是超负荷运转了,而是快要被庞大的幸存者群体压垮了。
就算压力山大,末世第二天时还是派出了一个营的部队进入市区,试图摸清楚市区内的情况。最后这一个营的士兵保护着数千幸存者一起撤出了市区,并带回整个昭阳市区已经沦陷的消息。
部队首长赵理如今不过44岁,还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可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让这个背负着巨大压力的汉子白了头发,边在会议室里焦躁地来回走动,边听着属下的汇报。
“……综上,仅靠我们如今的兵力是守不住昭阳的,反攻城市更是妄想,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带着幸存者向省军区转移。需要注意的是,我们的后勤储备消耗严重,不论是守是迁,都需要尽快做下决定,并立即执行,否则有陷在这里,全军覆没的危险。最后,营地内的幸存者和战士之间,幸存者和幸存者之间矛盾越来越紧张,两千人管理近六万人,秩序已经快控制不住了,需要尽快解决处理愈求不满。”
一个身穿银灰色军装的年轻上尉营长在一众领导前做了目前情况的总结报告,虽然他已经因为连着两天没有休息而挂上了深深的黑眼圈,但挺拔的身姿,冷静的表情说明他依然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对当前的局势有着深刻地认识和了解。
随着他的汇报结束,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目前背负着多么大的压力,也因此更清楚,一旦做出转移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
昭阳是一座拥有一百多万人口的城市,这意味着即使只有一半的人没有沦为丧尸,那也有五十多万的幸存者才对,可现实是,逃到部队驻地的只有六万人,想来从其他方向逃出去的幸存者只会更少,乐观估计,加起来一共能有十万幸存者逃出城市就不错了。
那剩下的四十万幸存者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扔下不管了吗?这样的决定谁也下不了,不敢下,也不能下。
长久的沉默后,赵理转头看向刚才做报告的年轻军官,声音沙哑地问道:
“景泽,如果我们要留守,该怎么守?”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发挥出幸存者自身的力量,以营地为中心建立起基地,大肆收取周围的物资,只有上上下下拧成一股绳,才有可能守得住。”
“难吗?”
“非常难。”
“……那转移呢,难吗?”
“省城军区虽然兵力充足,但是人口压力更大,他们的情况到底如何并不能确定。而我们这边管理管理难度大,转移路上的路况不明,所以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可以肯定的是,难度也不会小。”
王景泽亲自带队进入市区摸过一次底,对末世的认识更加深刻,从心底来说,他认为不管是转移还是留守,都是有着巨大风险的选择,大量伤亡的出现完全可以预料到,但没办法,营地后勤已经告急,不管是转移还是留守,都必须尽快做下决定,然后头也不回地执行下去,因为,他们没有纠错的机会了。
“传令下去,准备明天转移。”
赵理忽然坐直了身体,看向周围的战友和下属,长久的沉默中,几位首长互相对视,沉默地表达了赞同,这两天他们为着这事已经争吵过无数次了,到了最后,反而没有力气再争吵了,就这样吧。于是赵理下达了转移的命令,当然,还有补充的部分:
“今天下午四个营同时出动,从昭阳的四个方向挺进,能带出多少幸存者算多少,天黑之前必须全部撤离出城市,回到营地。好了,解散!”
一声令下,连反对的声音都没有,寒暄笑闹当然也没有,大家各自沉默地敬礼后离开了会议室,去完成自己的任务。每个人都已经疲惫到极点,但是他们还不能倒下,营地中还有成千上万的幸存者依靠着他们,信赖着他们,现在还不是能松懈的时候。
“景泽,留一下。”
终于做出了抉择,赵理反而将心中的顾虑都沉了下去,不管是对是错,这个决定的责任他都担了,声音沙哑地叫住准备离开的王景泽,赵理吩咐道:
“这两天东城区逃出来的幸存者最少,下午你亲自带队去东城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