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伊那城的路上,夏佐跑了一段,前方影影绰绰迎面来了个人,他警觉地停下脚步,离得近了才发现是虚惊一场,那人是被他甩掉的迪卡思派来的保护人。
既然现在碰上了,一起走就一起走吧。
那个武士倒也自觉,看到夏佐怀里抱着个男人,脸朝着夏佐胸口的方向看不清楚样貌,出于属下的觉悟,自动自发上前要把人接过去,免得十一皇子受累,谁知夏佐瞪了他一眼,把阿西尔抱的更紧了些。
无辜被迁怒的武士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主子乐意自己辛苦,做下属的也不会上赶着吃力不讨好。
只是小黑跑的呼哧乱喘,夏佐和主人的顺风车不敢搭,这时候来了个免费交通工具也就老实不客气地窜上了人家的肩膀,舒舒服服趴好。
小黑跟着阿西尔出镜率特别高,这个下属平时躲在暗处没少瞧见,知道这是夏佐“心上人”的宠物,也就没介意这个小家伙的行为,默默跟在夏佐后面。
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迪卡思正在吃早餐,不过出于对弟弟的担忧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不再动了。
就在这时夏佐回来了,迪卡思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眼尖看到他怀里的男人,调侃道,“你不是救美女去了吗,怎么带回来变美男了?”
夏佐脸色有点黑,却仍然不情不愿地把阿西尔的脸拨出来一点,“八哥你认识他吗?”
虽然那张好看的脸上沾了点点血迹,迪卡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吃惊地站起来,“诺西?不对,诺西是个姑娘,他是谁?”
听到哥哥的回答,夏佐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但他没有表露出自己复杂的心情,而是含糊道,“他是诺西的哥哥,也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希尔。”
据说双胞胎容貌相似,并不知道弟弟对这个人模样敏感的迪卡思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问题来了,“那诺西呢?”
夏佐眼神暗淡了下去,“诺西她…不在了…”
迪卡思噎住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死了?
心情真是太复杂了,虽然私心里也这么想过,可真的发生了,除了不真实感,还有点荒谬和担心,自己这个弟弟从来不近女色,这次好不容易碰到喜欢的人,结果没几天就死于非命,也太惨了点。
迪卡思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当然要是他知道所谓的诺西就是夏佐怀里的那个男人,想必会更凌乱。
夏佐把昏迷的人带回自己房间,阿西尔身上血迹斑斑,仅剩的长裤上也全是一片红色,倒没有他自己的血,就这么丢到床上显然不太合适,必须得洗一洗。
夏佐一开始下意识想着男女有别,缓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不是诺西,是个男人,也就不存在什么冒犯的问题了。
准备了热水,随手扒了阿西尔的裤子把人丢进去,本来这种事情叫个仆人来做就行了,夏佐潜意识里却避开了这样的做法。
他心情也很乱,没有余力东想西想,草草泼了水将昏迷的阿西尔洗了洗,裹上了被单抱上床,盯着对方的脸神游。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没有谁能比得上,那么好看,那么抓人,就好像完全比照着他的喜好长得一般不可思议。
第一次见到希尔的时候真的特别惊喜,非常纯粹的那种,渴望接近希尔,和他成为朋友,能常常见到对方的脸,看他微笑,看他生气,都有种简单的满足,就像空缺很久的心被什么填进去了。
为此他不由自主地留在那个荒僻的小镇,住在逼仄狭小的旅馆,每天白天都去小饭馆,就算凝视背影也觉得高兴,又逗着希尔来找他麻烦。
但是没几天,希尔就走了,要去找“妹妹”,然后他就遇到了“诺西”。
诺西和希尔完全不同,善良柔软,依赖他,兄妹俩几乎是两种极端,不同的是性格,相同的是感觉。
不可否认的,“诺西”满足了他心里某种隐秘的期望,被依赖的时候,想到对方配合自己做了荒唐事的时候,一度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可以有一个喜欢的朋友,朋友的妹妹还是心上人,最幸福的事也就不过如此了。
可是事实是,“诺西”从来不存在,她只是希尔捏造的幻影,朋友自甘堕落为魔族,爱人是伪装,假象顷刻间崩塌,灰飞烟灭。
他理应憎恨,报复,让对方付出代价,连命运都给了他报复的机会,希尔出了意外,晕倒在面前。
希尔闭着眼睛对外界一切毫无所觉,一缕碎发沾了水shsh地贴在脸颊侧,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脸型有些偏小,下巴被掩盖在宽大的被单里,眉心有些蹙着,仿佛有什么困扰。
这样脆弱无害的样子一下子又和诺西重叠起来,夏佐稳了稳心神,告诫自己不要多想,视线又实在挪不开。
因为他见过对方睁开眼睛的时候,月圆之夜魔化的希尔,那样狂傲,自信,明知是邪恶,却又含着致命的吸引力,似乎天生就该是那样。
夏佐扯了扯唇角,帮床上的家伙把那缕sh发挪到一边回归大部队,又将被单掖到下巴底下,想到希尔肩膀上那个可疑的伤口,拿了随身携带的治疗药剂涂抹上去。
那道伤口在锁骨下方,锁骨再往上一点靠近脖子的位置还留有淡淡的齿印,夏佐身形一僵,想到这个齿印是怎么弄上去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手指拂过齿印,鬼使神差的,夏佐低下了头,对自己说,最后一次,让他再怀念一下诺西,从此以后,就当做诺西已经死了。
他炽热的唇贴上了那个齿印的位置。
身下的人肌肤冰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