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啊!你就让我去死吧,妈!”刘秀兰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一脸死气沉沉,好像有人施法把她身上的生机全抽走了似的。
江芷看了心里难受,难受的同时也在扪心自问,当初为了把他们留下选择隐瞒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唉,秀兰,你心里的苦我都懂,但是你要记住,你这一辈子不是为了名声而活的,你该为你自己而活,儿子是你的命根子,你宁愿为了成全一个好名声,死他吗?”常婕君头时不时在隐隐作痛,好在不太明显。
刘秀兰睁开被泪水侵sh的双眼,“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他有事啊,妈。”
常婕君突然转过头,对着屋里其他几个人说:“小薇,小芷你们把他们扶回房间吧,让他们自己看看,有没有伤着哪,该上药的上药。”
刘秀兰刚想说话,又被常婕君喊住:“秀兰,来,扶妈去那边坐坐,妈有点头疼,你帮我揉揉。”
一听说常婕君不舒服,江芷他们都停了下来,望向常婕君。“你们继续你们的,我没事。”常婕君摆着手。
婆婆不舒服,刘秀兰也不好再坚持,顺从地搀扶着她走了。
“好了,你也坐,来,坐我这边,我们婆媳好好说说话,我好像记得我们已经好些年没这样说过话了,秀兰,你说是吧?”常婕君躺到床上,拍着身前的床单,喊刘秀兰坐上来。
刘秀兰知道她想劝自己同意那两人,有点不愿意坐过去。但在常婕君的坚持下,还是扭扭捏捏地坐了过去,“妈,我”
常婕君挤出一丝笑容,拍着刘秀兰的手,说:“好啦,妈知道你心里的苦,我知道你很累,真是为难你了,孩子。”
刘秀兰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已经几十年没人喊过她孩子了,自当妈后,只想着怎么能让家人让孩子过好日子。弟弟又是个不争气的,只知道问老娘问自己要钱,该孝顺的时候就不见人,好在弟媳妇是个心善的,不然自己那早年丧夫的苦命老母亲早就活不下去了。这么多年,在婆家娘家间左右周全,万般算计,能不累吗?但婆婆能理解自己,刘秀兰又觉得累也值得。
“好啦,好啦,不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哭。”常婕君掏出手帕,温柔地给她擦眼泪。
刘秀兰越发感动了,眼泪更是不要像一样,流得更多了,“妈,我,我自己来。”刘秀兰抢过常婕君手里的手帕,胡乱地擦了几下。
“好了,我们来认真地谈谈小湖和小安的事吧,你先听我说完。”常婕君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强硬。
刘秀兰拖着鼻音应了个“嗯”。
“秀兰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俩的事了。”
刘秀兰被常婕君冷不仃扔出的炸弹炸傻了,“妈,那你为为什么不和我说。”
“其实我也没知道多久,以前从他们的神情动作中能看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当时只是怀疑,还不确定。上次他们和小南一起回来后,我仔细观察了他们后,才终于确定。”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刘秀兰口中里苦苦的,也许是自己这个妈更不称职了,婆婆都能看出的事,自己却发现不了。
“你呀你,就是心思过重,我和你这样一说,你又怪上自己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太不关心小湖了,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我”
“好了,别我了,这事不能怪你,我会起疑心是因为我以前经历过。”常婕君又扔了个炸弹出来。
“经历?”刘秀兰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常婕君靠在被子上,慢慢地说:“我的出身我虽然不说,你们也有所知晓吧。”
刘秀兰点点头,婆婆表面上看起来和一般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但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哪能不知道呢。
看到她点头后,常婕君才接着说:“我有个哥哥,比我大十来岁,我成年时,他已经娶妻生子了。他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当然也是个好哥哥。然而有一天,我嫂子发现他和家里的小厮在。这下家里被闹得不得安生,没等这件事告一段落,祸事就发生了,那天我刚好外出逃过一劫。后来通过打听,才知道我那嫂子为了自己逃命,把我哥哥推向枪口,是那个小厮冲上去,替我哥挡了枪子。可笑的是我那好嫂子也没能逃过,也死了。那个小厮和我哥一起长大,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有了那心思。所以从那时起,我知道男人也可能会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那你哥也就是舅舅呢?”刘秀兰小声地问。
“死了,和小顺也就是那小厮死在一起。”常婕君眼里嘴角身上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浓浓的悲呛,那么久远的往事,一经提起时,还是会揪心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