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个子高,被她这么一拉,两条腿都在地上拖着走。痛得他一直在喊:“姐,姐,你就放我下来吧,我跟你走就行。”
“闭嘴!”江芷实在是忍无可忍,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把张口的力气留着总比说废话好吧。
江澈被打蒙了,不敢再开口。从小到大他只吃过“竹笋炒腊肉”可从没挨过巴掌,这是第一次。
两人撞撞跌跌沿着横向跑,洪水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姐,姐,那有块大石头。”江澈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喊起来。
江芷用手臂把散落的头发蹭开,定睛一看,前面果然有块大石头,像根竹笋,一半露出地面,一半没入土里。“走,我们冲上去。”本来力气快衰竭的江芷犹如大力水手吃了菠菜,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着自己和江澈一次就冲了上去。两人刚一爬上石头,洪浪就擦肩而过,绕过石头继续扑向下流。
这石头特别大,上面还有个不小的斜面。估计暂时安全了,江芷松了一口气,把江澈扔到石头上,自己也瘫上去。她这心啊砰砰跳个不停,和火海逃生时有的一拼,估计还有快上不少。脚下的石头在微微颤抖着,这是洪水撞击的力量,江芷很担心,怕这块石头坚持不住,那真完了。若真到了那一步,实在是无逃生的可能了,那就让自己陪弟弟一起死好了,江芷暗自打定主意。
被粗鲁摔清醒的江澈艰难地挪到江芷身边,拉起她的手,怯怯地说:“姐,你手受伤了。”
江芷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托你的福,我不但手在流血,膝盖也在流呢。”
“姐对不起!”看着姐姐血肉模糊的手,江澈差点哭出声来。
江芷怒从心来,猛地坐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对不起有个屁用,现在在我面前哭有毛用,难道要我夸你哭得梨花带雨?”
“没,我没有”盛怒中的江芷太可怕了,江澈心中有愧,更不敢反驳,只好垂头掉泪。
江芷更火了,抓着他的头发,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你还是不是男人?该你出力的时候你玩成全,你想成全谁呢?我问你呢,你想成全谁?成全你姐姐我?谁让你这样成全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活下去了,我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想想在为我们揪心的家人,你有什么资格去成全别人?”
江澈抬起头,不顾脏水流进嘴巴里,倔强地说:“可你不是比别人啊!”
“啪”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江澈脸上沾了不少江芷手上的血,再混合着污泥,就像个调色盘。“你也知道我不是别人啊,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脚崴了,在你心里你是善意的隐瞒,但就是你这善意的隐瞒差点害死我们俩。”
“我没想那么多”脸上火辣辣地痛,江澈又不敢摸。
“唉,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说了,先就这样吧。”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江芷满腔怒火实在是发不出来了,只好强忍着咽下去,对,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治他,不用急在一时。
江芷一不说话,江澈也不敢开口,都安静了下来,唯有湍急水流的撞击声。
“喂,接着。”江芷从空间里拿出一捆麻绳,再倒了一怀泉水出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江澈。
江澈原以为姐姐再也不想理自己了,正在埋怨自己这么不争气,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说话了,而且是关心自己,江澈有点受宠若惊。
“接着。”说一遍没反应,江芷极度不耐烦,提高音量大声地又说了遍。
“哦哦。”江澈回过神来,连忙坐起来,接过杯子,再傻傻地看着她。
“喝!”江芷手又痒了,又想甩人巴掌了。
“哦。”江澈总算是明白什么意思了,连忙拿起水就往口里灌,结果喝得太急了,又呛着了。
“唉,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江芷只好扔下手里的麻绳,挪了过去,边帮拍背边居高临下地打量江澈。他身上没一处干的地方,污水沿着发梢衣角往下面流,嘴唇都冻成了乌紫色,右脸侠肿得老高,那是被自己打得。浑身在瑟瑟发抖,拿着空杯子的手都在打颤,看上去就像看受了虐待的小媳妇。
江芷有点于心不忍,痛骂他的心思顿消,拍背的力度也轻柔起来,细声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江芷这一温柔起来,江澈就吃不消了,放肆地痛哭起来。边哭边哽咽地说:“姐,我对不起你。”
江芷皱起眉头,右手重重的拍了下去,把江澈都拍歪了。江澈一脸惊恐和惊诧,不明白姐姐怎么突然变脸。
江芷头都要炸了,“不准哭!要哭等我死了再哭。”
江澈也很想听话地把哭声咽了下去,可这越是不准哭却越是想哭,到最后哭得那个稀里哗啦呀,真是惨不忍睹。
江芷只能认命地听着他哭,再认命地拿绳子把自己和他捆在一起,做完这一切再平静地坐在石头上发呆。
哭够的江澈终于有时间关心自己的处境,“姐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等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