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神化」是一种笼统的说法,比如杰出的存在逝去,相应神明召唤做为「英灵」永存,这就是常见「神化」的一种;而还有一种……因为自身的神性达到了一定程度而产生质变,直接构成神格称神的,也有蛮多的。
不知道是不是羽的错觉,他感觉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苏贝提的笑脸似乎黑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当羽再一看的时候,对方的笑容似乎和原来没什么不同。
“嗯……”苏贝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这样说道,“你有没有遇到过感觉特别讨厌的家伙?”
“没有。”面瘫小正太的回答很干脆。
苏贝提撑着下巴的手滑了滑,有些不可置信,“帕格尼尼不算?”
嘴里正咬着奶油球的冥眼青蛇闻言扭头赏了苏贝提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算。”
苏贝提微微张大了嘴巴。
如果是谎言的话倒还可以理解,但是偏偏——不管是最近才拥有的所谓「神的指引」所带来的敏锐直感,还是在后天的锤炼中锻炼出来的敏锐,都在告诉苏贝提,面前这个孩子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毫无虚假。
冥眼青蛇总说这是因为羽心肠太好,但是面瘫小正太自我感觉这和小青有些不同。
大概……是因为,在见到主人之前,他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家伙吧,没有在意的事物,没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没有需要他努力的对象,说到底根本也就没有人希望他活下去,他对这个世界既不喜欢也不讨厌,既没有去死的理由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更没有努力的理由——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接近「无」,但是又并非什么都没有。
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什么东西顽强的留了下来,沉淀在心底的最深处,就像是清澈的水潭中沉淀的沙子。等待着谁把水搅动,期待着顺着水流到达水面的那一天。
——啊,你醒了,以前叫什么无所谓。
——现在你的名字是羽。
——我觉得很适合你。安静的、纯粹的、坠落的死。
对于羽来说,主人算是第一个赋予了他名字,赋予了他存在的意义,并让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色彩的人,而且还被一眼看透了本质。
而因为那个时候的这种心理。对于帕格尼尼也就说不上讨厌和仇恨。当然羽不否认自己觉得帕格尼尼做的事情的确很过分,至少对于小青来说是如此,所以小青觉得怎样解气……如果不干扰到主人的事情就随便它怎么出气好了。
“啊……好吧,你赢了,”苏贝提用手捂住脸,“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了。”
羽:“哦。”
冥眼青蛇干脆把尾巴全部朝向苏贝提,用实际行动表示老娘对你要说的话完全不感兴趣……然而苏贝提接下来的话让它直接喷了。
二主教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微笑,语气间颇有些暗藏的报复欲,“其实我就是想把‘钥匙’拿到手后,站在皇兄面前。趾高气昂的用嘴炮贬低他一顿后直接用钥匙糊他一脸。”
嗯,嘴炮这个贴切的词还是最近从异域的杂志里学到的。
“本蛇……咳咳……本蛇听说,”冥眼青蛇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它诡异的看着苏贝提,“一个人在「神化」之前,做的事情往往是其内心中最真实的体现……”
“哦,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啊,那倒还是很贴切的。”
“哦你妹嘶!”
羽适时的安抚了一下某条整个激动得红起来了的蛇,不知道面瘫小正太内心此时是个什么想法,反正看起来是挺淡定的。
原来现任西瓦罗萨帝国的二主教。看起来腹黑的内在下,此生最大的理想之一就是站在皇兄面前趾高气昂的糊自己皇兄一脸……
——真是一个好实在的愿望啊。
“……也就是说,最后你还是要把盒子给拉米什,”面瘫小正太很直接的总结着。“那么是不是给你其实不重要吧。”
很显然,羽并不理解拉米什和苏贝提之间的恩恩怨怨,这只是从纯粹的理性中做出的判断罢了。
苏贝提确信了这点,很庆幸于对方真的只是单纯的这个意思,没有夹杂其它任何刁难的成份,于是他手掌一摊说道。“那么是不是给皇兄其实也不重要吧,先到者先得,不如你就直接给我好了。”
二主教的说法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仔细想想的话,主人确实提到过,现任光明神神格已经崩坏,也就是濒临死亡的事实,那么……会不会有人,在将来继承光明神的位置呢?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在这个时候羽基本确信了,这个人选或许就是坐在面前的圣光教廷第二主教,苏贝提西瓦罗萨。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也就能说得通了。
从见面的一开始,面瘫小正太就感觉到苏贝提的功利心很淡,总有种对于现在的事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很难想象这是当年会如此有野心,掀起一场政变的人。就好像一个人看着一群猴子打架争地盘,即使这个人加入到其中一方帮忙,本质上来说也并没有什么认真的成分,玩闹的心思更多一些。
问题是……要不要给他呢?
羽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实际上这个盒子他也没有想好要不要给拉米什,说到底他连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手环到底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不知道用途不知道结果,自然也就很难决定到底要给谁合适。
「羽……赶快把盒子给他,咱们赶紧干正事吧,」此时的冥眼青蛇已经把整桌的甜品都尝了一遍,「反正大煞神也没有说什么,不就是随便给个人就完事的意思吗?」
……这样一说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萨米嘉地下城那会也是这么一回事,啥都没说就把小正太一行人扔了进去,然后事后一分析……似乎他做的事情也并没有什么用,纯粹只是当做一次考验和锻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