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一百多个身穿灰色军装的战士急匆匆地来到了黑风峡的谷口,被马六带人拦了下来,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肖明正倚在石头上闭目养神,听到一人大喊“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慢慢地睁开了眼,一看差一点乐了:一百多个人大冷的天还穿着单衣,衣衫破烂,脸色发青,额头上虚汗直淌,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像是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再看说话的人,白净面皮,情况跟那些人差不多,肖明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冷笑着说道:“我是他们的二当家的,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说话!”
“原来是肖当家的,失敬失敬!在下是十八集团军清水独立团政委刘国良,上次山寨一别,近来可好!”来人拱了拱手说道。
肖明一听对方认识自己,不由得一愣,努力想了想,突然记起,此人姓刘,乃是几个月前上过山的武工队,便笑了笑说道:“哦,原来是刘先生!不知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听说贵寨扣了我们的人,肖当家的,不知有没有这么回事?”刘国良喘着粗气问。他听说县委书记因为征粮被飞虎寨扣押,心里一急,也没和人商量,带着一个连就赶了过来。
“是不是一个女的,叫什么韩梅,还有几个拿枪的?”肖明明知故问。
“是他们!肖当家的,你们凭什么扣押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们怎么样了?这要是我们的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要负全责!”刘国良急头白脸地朝着肖明吼道,看起来很关心那些人的安危。
肖明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们没为难他们!不过,我们参谋长正在给他们上课,教他们懂懂规矩,等参谋长教明白了,自然就放他们出来了!”
“不行,我们的人怎么能由你们这些……人来说!把人交出来,我们问清楚,如果是他们的错,我们自己会批评教育!”刘国良差一点口不择言。
肖明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笑了:“那就不必了,万一伤了你们的和气多不好,还是让我们参谋长代劳吧!我们参谋长讲道理可是一把好手!”
“让开,放我们进去!再不让开我们可开枪了啊!”刘国良明显没什么耐心,一挥手,部下一拉枪栓就准备往里闯。
肖明一看,索性又回到了石头旁眯起了眼,嘴上说道:“马六,从现在开始,谁敢迈进谷口半步,格杀勿论!”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个刘国良说话怪怪的,有点阴阳怪气,这让他很不舒服,也就存心为难他一下。
马六看着对面这些士兵哆哆嗦嗦,几乎连枪都拿不住,心里暗笑,知道肖明存心想看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便一拉枪栓,笑嘻嘻地说道:“都别动啊!上面的弟兄注意了啊,只要他们一动,就给我招呼啊!”
刘国良又气又急,但也不敢拿这百十号战士的性命冒险,飞虎寨的攻击力是早有耳闻的,双方一时僵持在那儿。
林秀青的情况也好不了许多。他见对方明显是没吃饭,叫辛成山的人去把早晨吃剩的包子和稀饭热了热,端了上来。谁知那个韩书记十分倔强,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对他的热情置之不理。倒是另外几个人看着包子眼都直了,哈喇子差一点流下来,看着书记不知如何是好。
林秀青一笑,让人把他们带到别的房间,倒了杯水,推到韩梅书记眼前,笑着说道:“你看,不吃饭,喝杯水总成吧!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等你们长官来,把事说清楚就行了,决不会为难你们!”
谁知这位县委书记根本不领情,坚持认为飞虎寨破坏统一战线,倒行逆施,是民族的罪人。林秀青百般解释,急了一头汗,最后竟然只有苦笑的份儿。
终于,黑风峡外的独立团战士再也坚持不住,这一路急行军,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早已顶不住了,再加上刚才出了一身汗,西北风一吹,浑身直打哆嗦,体力弱的已经晕了过去。
肖明懒洋洋地倚在石头上,笑眯眯地看着刘国良,目光中充满了挑衅,意思是还要继续吗!刘国良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看晕过去的战士。肖明招了招手,叫过山娃子:“娃子,叫人去弄点热粥来,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就废了!”
陆续有人无力地放下了枪,刘国良这会儿是真急了,满脸是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有心想说句软话,又怕在战士们眼前丢了面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远处跑过来两匹马,马上俩人身穿八爷灰,满头大汗,来到近前,飞身下了马,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来得不晚。”说着,和刘国良三人相互敬礼。
肖明知道,这回是正主来了,起身溜溜达达走了过去,站在队伍前,注视着他们,没有说话。二人和刘国良低声说了几句,转身走了过来,双双对肖明拱手施礼:“清水独立团副团长卢喜安、参谋长赵文斌见过肖当家的!”
肖明却行了个军礼,嘴上说道:“国民革命军飞虎山游击纵队少将副司令员肖明!不知二位是……”
二人连忙敬礼说道:“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清水县独立团副团长卢喜安、参谋长赵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