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一行走了数天,路上溃兵和难民多了起来,见到这支小部队还往北走,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山娃子上前打听消息,都叹息着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一个老兵悄悄拉住山娃子说:“小兄弟,别往北去了,日本人已经打过来了,当兵的都跑了,别去送命了。”
肖明灵机一动,命令队伍停下,走上一个土堆,冲着那些溃兵大声喊:“弟兄们,你们是打鬼子的英雄,你们辛苦了!我们是军部直属营的,奉长官的命令,前来收容散兵。现在,请大家到树林里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做饭,弟兄们吃饱了再赶路,好不好?”随即命埋锅做饭。
溃兵们将信将疑,但眼看大锅支起,生火添水加佐料,一块块干牛肉、土豆、大饼扔了进去,不一会就“咕嘟咕嘟”冒出了香气,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响了起来,都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咽了咽口水,管他的,是死是活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饭还没好,树林里已围了一百多人,都是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军人,也没几个手里有枪的,只是眼巴巴盯着大锅,一边用袖子擦口水,要不是边上几个手持冲锋枪,凶神恶煞般的士兵看着,恐怕早已动手了。
路上传来一阵吵嚷声,有人过来报告:马六和一群当兵的要打起来了。过去一看,马六已举起了枪,对方也不示弱,举枪的举枪,没枪的捡石头,领头的竟然是个上尉,三十左右年纪,衣着还算整齐。
肖明问马六:“枪放下,怎么回事?”
马六回答到:“奶奶的,这帮小子不听指挥,还想动手。”
肖明心想:肯定你小子嘚瑟过了头,露了马脚。转头对着那些兵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看的他们心里直发毛,最后目光落在了上尉的脸上,以不容抗拒的口吻问:“上尉,你的职务?”
那上尉虽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军直属营,但看他们的一身装备,绝对是正规部队中的精锐才能有的,犹豫了一下,回答;“汽车连连长周永年。”
“嗯,周连长,不知是奉命撤退还是当了逃兵?”
周永年脸一红,说:“汽车都被炸毁,队伍已经打散,长官也不见了踪影,我们只好撤退,这不,沿路还召集了一些弟兄,正在找部队呢!这位长官,你是……”
肖明点了点头说:“不错,还知道找队伍。我和弟兄们奉命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怎么,你怀疑我们的身份?”
“这……?”周永年稍一迟疑,说:“谁的命令,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你不会怀疑我们是日本人,对你们有什么企图吧?”肖明盯着他,忽然笑了:“那么,我问你,在路上,这些百姓对你们可好?”
周永年瞬间涨红了脸,肖明没容他开口,接着道:“如果我们是日本人,我会坐在这看着那些难民用手指把你们脊梁骨戳断,用唾沫星子把你们啐死,或者,看你们去找棵树吊死——总之,那粮食我宁愿喂狗,也不会去喂胆小鬼,逃兵!”
那些当兵的脸上挂不住了,一拉枪栓,喊道:“你他娘的怎么说话,老子们在前线拼命,当官的丢下我们先跑了,谁是逃兵?”
肖明哈哈大笑:“看吧,就会窝里横吧!日本人就在你们后面,想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掉头去干哪!跟你们实话说吧,老子根本没有什么狗屁命令,那些当官的只想保存实力,是老子自己把弟兄们拉出来,要去跟日本人干的。有胆的,跟我走,离的远远的,看看咱弟兄们怎么打鬼子!没胆的,去吃两口饭,赶快回家哄孩子,不过,千万不要对孩子说自己当过兵,这大好河山就是从你手里断送的!”
那些当兵的一时哑口无言,周永年忽然开口,问道:“你们真的要去跟日本人干?”
肖明冷笑了一声,说道:“要不弟兄们大老远来干嘛,听你们唱莲花落?”
周永年苦笑道:“日军的大部队正在赶过来,就你们这几个人,这不是去送死吗!”
肖明冷笑几声,说:“对,弟兄们都抱着必死之决心,但不是去送死,而是要让日本人知道,咱们中国人也有爷们儿!”
“好吧,反正我是没脸回去了,不能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算我一个!”周永年下定了决心,其余人相互看了看,突然齐喊“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肖明大喊一声:“好,都是好汉子!他娘的,死了算是为国尽忠,活着也要挺直了腰板!现在都去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下,咱们研究研究怎么干。记着,都别吃多了啊,别他娘的没让鬼子打死,先把自己撑死了。”
溃兵们大多没有吃饭的家伙什,肖明让把碗筷匀了出来,凑付着吃了饭,那些士兵又累又饿,狼吞虎咽吃过饭,靠着树就睡了。肖明找来周永年,拿出地图,详细询问了周边的情况,周永年问:“长官,咱们准备怎么干?”肖明说:“让弟兄们先休息一下,等我们的侦查员回来再决定。”
说话间,夜猫子赶了过来,肖明迎上前,夜猫子低声说:“二当家的,半个时辰以前,东边公路上过去一支日军部队,有两三千人,看样子是从西北方向来的,走的很急,我已让弟兄们前后去打探去了。”
肖明很奇怪,日军不是在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