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桥走去。
虽然这位尹家小姐看起来比出釉靠谱些,不过紫苏紫莲依旧不放心,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尤其是过桥的时候,紫莲是曾经摔过的,因此很是小心,见柳慎要过桥了,疾步上前跟她一起扶着柳慎:“世子妃您可小心些,不说您现在是双身子,就是奴婢当初空手空脚的也会摔了。”
其实当初她为何摔了,这事情与豆香兄妹是脱不了关系的,只是后来端阳都已经把他们一家人赶走了,柳慎便没有在追究了。
“紫莲姑娘这是信不过我啦。”尹绮罗笑道,圆圆的杏眼里,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气息,硬是叫人生不起气来。
“尹二小姐多虑了,只是奴婢从前在桥上摔到了腿,腿倒是没有留下什么后患,只是心里却落下了这么个病根,但凡是过桥时候,都十分小心。”她笑着回,一双眼睛却十分小心的盯着脚下。
“原来如此啊。”尹绮罗说着,一面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略长的裙角微微拉开了一些。她今日特意的穿了一条拽地长裙,只要过桥的时候,柳慎踩在自己的裙摆上,那么自己就会摔倒,自己会摔倒,难免会绊倒柳慎,即便没有绊倒她,她也会因此对自己心身歉意的。
这个桥段在自己的脑子里来回的重复了好几个夜晚,可是本当万事俱备之时,偏偏来了一个多事的紫莲。由此可想,尹绮罗的心情是如何的恶劣了。可是即便如此,她的面上还是笑得很是开怀,甚至是很是羡慕的夸了紫莲贴心,自己没有这样的好丫头。
过了桥,紫莲便松开了手,与紫苏一并跟在后面。
前面的柳荫之下,公孙钺正在给两个孩子推着秋千。尹绮罗顿时玩心瞬起,露出神情来好想去荡一番,柳慎看在眼里,恰好两个孩子也玩了好一会儿,便让嬷嬷抱着她们下来休息。
尹绮罗满怀期待的坐上去,等着公孙钺推她,甚至是欢喜的闭上了眼睛,等着心爱的男人推自己飞起来的那一刻。
忽然,背后的人果然用力了,顿时尹绮罗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人飞起来,心也飞起来了。她咯咯的笑着,声音犹如银铃一般,一面闭着眼睛享受着,感受这迎面而来的风。可是后面却传来紫苏颇有些埋怨的声音:“尹二姑娘你该缩食了,竟然这般重。”
紫苏这话绝对是无心之言,可是却深深的把尹绮罗的美梦给敲醒了,她猛然的睁开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就在自己对面的不远处,公孙钺正温柔低笑的看着柳慎,扶着她坐在小溪边的藤条椅子上,两个孩子凑在她的身边,一家人和乐融融,好叫人羡慕。
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推自己的人是谁,目光中满是恶毒,只不过也就是一瞬的功夫,便换上了俏笑的面容,“胡说,我才不胖呢。”
紫苏却撇着嘴巴,不胖还这么重,只是这话她到自然没说出来,怎么说她也是战南王府的丫头嘛,素养是要有些才好的。
反而是紫莲在旁边笑道:“听说书院里的伙食很好,大概是真的了。”
显然,尹绮罗果然是很重了。
可是尹绮罗并没有在说话,而是一双眸子恶毒的瞪着远处被丈夫宠爱着的柳慎。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忍不住,她这样算胖么?她若是胖?那柳慎算什么?全身的肥肉,也不明白公孙钺到底是喜欢她哪里了?
坐了几回,尹绮罗便要下来,一脸歉意的朝紫苏紫莲笑道:“可是难为你们了,不然你们也来玩,我来推你们。”
两人自然想玩,不过却不敢叫她一个小姐来充当丫头,只能婉言拒绝。
尹绮罗自然不是真的想推她们玩了,所以见二人拒绝,也不多言便笨笨跳跳的朝公孙钺和柳慎那里走过去。一面喊道:“可惜了姐姐现在怀着身子,不然也去玩玩。”因两个孩子凑在一起,所以尹绮罗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公孙钺那边去。
这算起来是她第一次和公孙钺并肩而立,这样的感觉好生幸福,而柳慎和那两个孩子却显得那般多余。若是没有她们该有多好。
心中的高兴自然不必多说,可是想必是太过于得意忘形了,眉眼间的神色有些将她出卖了。
不过坐着和两个孩子说话的柳慎并没有主意到,而是石嬷嬷瞧了一眼。不过不得不说,尹绮罗还是个厉害的人物,那样的神色只是出现了一瞬,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的,硬是让人察觉不出半分来。
可是石嬷嬷向来是个多疑的人,她既然发现了,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罢了,所以一个下午都不动声色的盯着尹绮罗。
她终究没有看错,有好几次大家没有主意的时候,尹绮罗看世子妃的眼神都不对,好像世子妃与她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一般,那样的怨毒,真不该出现在一个看着天真无邪的姑娘眼中。
尹绮罗一直待到晚上用了晚膳才走的,红包不在,紫衣要照顾良珠u子,端阳重阳都在书院那边,谢三又跟着商队走了,所以柳慎有些不放心叫其他人送她回去,因此便让公孙钺帮忙。
这正是尹绮罗所愿的,脸上的笑容,也只怕是只有这会儿最真切了。
一路上的幸福甜蜜自然不在话下了,只是好几次她掀起车帘想要开口,公孙钺却忽然拉起缰绳走上前去了几步。不过即便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那心情也极美的。总而言之,他在这样的一个月下,骑马送自己回书院。
石嬷嬷回家后,听说柳慎让世子爷送那尹家二姑娘回书院,于是又折身回来了。
柳慎看到她有些诧异,“嬷嬷有什么事情么?”这个时候她已经洗簌好躺在床上了。
石嬷嬷看样子也已经洗漱睡下了,头发看着都与白天的绾的不一样。她一脸着急的凑到柳慎的床榻前:“有句话奴婢知道不当说,可是这不说,心里总觉得不对头。”
“嬷嬷这是什么话,你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柳慎笑着起身来,叫紫苏拿来靠枕枕着。
只听石嬷嬷很是认真的说道:“奴婢从来不是背后嚼人舌根的人,这点想必世子妃你那是知晓的,可是今日奴婢却想说那尹家二姑娘几句,她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家教总归是有的吧,一个姑娘家,也不带个丫头,就这样混在世子妃您的身边,这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怎就不知道避嫌呢,今儿世子爷可是在的。”
柳慎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紫苏却觉得好笑起来:“嬷嬷您这话说的是对,可是怎么不见您对出釉说过??”算起来,出釉更不像话吧,世子爷在的时候,她还脱了鞋子跟世子妃躺在一起呢。
石嬷嬷笑着啐了她一口:“少拿出釉姑娘来说事情,她也算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了,是个什么人,咱们大家心里都清楚,说的不好听了,她看世子爷的时候,跟看阿猫阿狗的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位尹家二姑娘可不是这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柳慎虽然对石嬷嬷的这比喻不大喜欢,不过对于她后面的话却很是感兴趣。
紫苏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一瞬不瞬认真的盯着石嬷嬷。
石嬷嬷想起今日自己看到那尹绮罗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很是气愤道:“奴婢从前总是听见府上的管事嬷嬷们骂小丫头们没见过男人,可是今儿总算是长了见识,这位尹家二姑娘才真真是叫没见过男人的,枉然她那双眼睛长得这么水汪汪的,却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粘在世子爷的身上,还有好几次瞧世子妃您的时候,眼神都不对劲。”
紫苏已经听得眼睛圆睁了,满脸怒意,“嬷嬷说的可是当真?”
而柳慎这个当时人,却是云淡风轻的,好像此事与自己无关一般。这可把石嬷嬷和紫苏急坏了。
石嬷嬷更是着急起来:“世子妃这是不相信奴婢的话。”
柳慎淡淡一笑:“信啊。”
“既然信您怎么还这个样子?”石嬷嬷着急了,当即从小板凳上跳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徘徊着。
柳慎不解,“那我该什么样子?”
却听紫苏建议道:“不如奴婢叫人去把世子爷追回来吧,这个尹二姑娘果然不是好的,还亏得世子妃您担心她,让世子爷亲自送她回去呢。”
石嬷嬷这也才想起自己来的最主要目的,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世子妃您也是个聪慧的人儿,怎就放心让世子爷送她回去呢?何况她算得了什么,纵然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待世子妃您好,那也没有这样的殊荣,让世子爷充当侍卫送她回去啊。”她说完,见柳慎依旧淡笑着,并没有半点的激动,忽然一个激灵,有些震惊的问道:“莫非,世子妃您早发现她图谋不轨?”
柳慎这才颔首笑道:“图谋不轨算不上,不过我却早些时候听人提过,这尹绮罗其实不是尹夫人亲生的女儿。”
“那她这二小姐?”这名份又是如何而来?不止是紫苏满心好奇,连石嬷嬷也是满脸的疑惑。
只听柳慎笑道:“我也是听人提起,至于如何却不知晓,待出釉回来便晓得了。”
她提起出釉,紫苏这才发现,今天一整日都没瞧见出釉,“出釉哪里去了?”
柳慎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淡淡的抿了一口,并不着急继续喝,而是慢悠悠道:“她到底是二伯娘看中的姑娘,我也不好直接问人家的底细,所以便与她多来往,刚开始觉得她的确是个极好的人儿,嘴巴甜又聪慧,尤其是那副模样,天真无邪的,看着叫人不得不喜欢,还生不出防备心和嫉妒心。”
停顿了一下,柳慎有些自嘲道:“可是时间久了,总是会露出破绽来的,我有一次与她在庄子里散步,她跟在我的身后,我从水中的倒映里,看到了她的眼神,那时候真的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我当时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惊动到了水中的那副嘴脸。”
紫苏听她说起此事,顿时回忆起来:“奴婢想起来了,那一次您在溪旁站了这么久,后来世子爷从对面的桥上过来,不过想不到您竟然是在看她的表情奴婢还一直以为您一直在看世子爷呢。”一面有些埋怨,“既然发现了,世子妃您怎么不叫我也瞧瞧呢。”
“是你自己太笨,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也没发现异样。”石嬷嬷忍不住想要数落紫苏两句,却听柳慎有继续说道:“看世子爷的可不是我,而是尹绮罗。”说起来,柳慎还是因为尹绮罗的表情变化,这才知道是公孙钺回来了。
那时候柳慎的心情可谓是五味陈杂啊,本来以为能遇到一位贴心的朋友,以后还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嫂嫂,却没有想到,原来姑娘心在这里。
“这个狐狸精太不要脸了,不行,奴婢要马上找人通知世子爷回来。”紫苏已经气炸了,一面要出门去,却被柳慎唤住:“我故意让世子爷送她的。”
“啊?”闻言,不止是紫苏,连石嬷嬷都是满脸的不假。
却听柳慎淡淡的说道:“我发现自从果儿和小蛮出生以后,我变得就善良了,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就是这么善良,她一个小小的刺史千金才敢骑到我的头上来撒野,所以啊,我觉得总不能在这个样子了,不然人人都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呢。”
“那世子妃您是打算?”以自己对世子妃的了解,紫苏总觉得世子妃说了这么多前缀的话,后面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
果然,只见柳慎笑得很是灿烂道:“我其实也就想瞧瞧,一人被捧得高高的,然后忽然坠落下来是什么样子的。”
紫苏闻言,忍不住龇了龇牙,“世子妃您想干嘛?”她怎么瞬间有些同情那尹绮罗的意思了。
这时候,只听外面的房门响动,紫苏正要去一探究竟,却见出釉已经进来了。
不敲门就进柳慎房门的,除了公孙钺也就是出釉了。
她的神色很是兴奋,一进屋子便将长剑搁在桌上,伸手朝紫苏去:“快给本小姐上茶。”
紫苏白了她一眼:“你自己没长手没长脚啊?”嘴上虽然如此说,不过却已经极快的给她倒了茶递过来。
出釉一脸得意:“你不想听我打听来的消息也就罢了。”说着,一口将茶水豪饮完,将茶盅扔给紫苏,朝柳慎笑道:“你怎也想不到,我今日查到了什么。”
柳慎并不如出釉想的那样急切,反而是漫不经心的问道:“能有什么消息?你总共不过是去了半日而已。”
出釉就是最受不了柳慎这样看不起她,当即怒了,一屁股坐到她的床边:“你根本不知道,这尹绮罗其实尹家十几个庶女中的其中之一。”
尹大人的妾室众多,只是众所皆知的。不过让大家都吃惊的是,这尹绮罗竟然是个庶女,而且能从这么多庶女之中脱引而出,能记名在尹夫人的名下成为嫡女。
看到大家的反应,出釉总算是有了一股成就感,继续说道:“知道她为何是二小姐么?”
三人很是配合的摇着头,却听出釉说道:“因为尹夫人从前有个嫡出女儿的,可是后来因为跌进荷花池,后面虽然是救上来了,却染了风寒,没多久就没了。为此尹夫人可是哭得死去活来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不知道谁把她救上来的。”
“莫不是这位尹二姑娘?”柳慎挑眉,一般曲折离奇的故事,都少不了这样的巧合。
果然,出釉点头道:“是了,当时这位尹二姑娘当时还才十岁,也不叫尹绮罗,而是叫尹八丫。为了救她这姐姐,自己也差点淹死,后来大姑娘没了,尹夫人因思女儿成疾,她又贴心在身边伺候,很是得尹夫人喜欢,后面索性就把她记到了自己的名下,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也是现在刺史府上唯一的嫡出小姐。”
“八丫!”紫苏没有去听重点,反而是揪着尹绮罗的名字。“为什么叫八丫。”
石嬷嬷忍不住掐了她一下:“果真你们这些丫头,还比人家深宅大院里养的小姐还要像小姐,想想刺史府上那么多庶女,只怕刺史老爷就算是在博学多才,也没功夫去给她们取名,想必这为八丫小姐肯定排行第八,又是丫头,就叫八丫了。”
不得不说,石嬷嬷的这个解释是很合理的。可是紫苏却忍不住嘀咕:“那为何不叫八娘呢?”
于是柳慎也觉得紫苏说的是个整理,因此很是断章取义道:“可能这位刺史大人的官是买来的,指不定他根本大字不识一个呢。”不然怎么可能取出八丫这样乡土霸气的名字来。
出釉有些伤心,她们竟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明显就跑题了,还那么络绎不绝,不禁气呼呼道:“我忙活了一个下午,可是不止打听到从前叫八丫而已,还有其他的,你们也用点心听我说完好不好?”
三人这才闭上了嘴巴,齐刷刷的望着她。
“我还知道,听说从去年年底的时候,这位八丫小姐就有了爱慕的对象,只是至于是谁她那丫头并不知道,只是说一个冰天雪地的晚上,她们小姐摔了一跤,是位公子将她们小姐扶起来,后来她们小姐就芳心暗许,非君不嫁。”出釉说得津津有味的,颇有些说书人的模样。
柳慎却黑着脸问她道:“你问人家丫头?”
“哦,我当然不可能直接问她家丫头了。”出釉摸摸鼻子,有些心虚起来,眼神不敢在看柳慎,飘忽不定的。
柳慎双手掐紧被子里头去,有些愤怒:“你又开我的八宝玲珑柜!”
果然,只听出釉底气不足的狡辩道:“我也是为你跑腿,拿点东西方便办事不了,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快就打听到这么多事情嘛。”
柳慎早该想到了,也许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是不能留了,可是每次柳慎想销毁的时候,都怕有时候会用上,所以一直锁在八宝玲珑柜子里头。不过??柳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柜子是设置了小机关的,她怎么知道的机关?
出釉被柳慎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低声道:“是果儿和小蛮给我开的。”
“你觉得我信?”果儿和小蛮已经把她列为仇人列表里的第一人,能帮她干这事么?
却听出釉解释道:“因为我说我要去对付的人是这位八丫小姐,所以她们就很爽快的帮我打开了。”
柳慎忽然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她去追究出釉怎么打开柜子的,却忘记追究两个孩子又是如何知道打开的方法。顿时有种想要起床把两个孩子揪过来审问的冲动。
石嬷嬷似乎也发现了柳慎的心思,急忙开口道:“估计是世子妃您平日开柜子的时候,没有忌讳两位小姐,所以她们瞧见了,您也知道小姐们自来聪慧,连苏先生都夸她们,前几日更是坦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授给小姐们的了,可见小姐们这聪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石嬷嬷滔滔不绝的一番话,最后还是止于了柳慎的眼神之下。
柳慎摆摆手:“罢了,这件事情以后在论。”一面朝出釉问道:“另外还打听到什么?”
终于言归正传了。出釉又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灌下,就在大家平息凝气等着听她说的时候,她两手一摊:“没了,就这些。”
紫苏恨恨的从她手里把杯盏夺过来:“就打听到这点事情,还喝了两杯上品碧螺春。”
其实出釉带来的这些信息已经叫人够震憾了,一个从众多庶女中成为嫡女的姑娘,只怕并不如她外表那样简单。见时间也不早了,柳慎只叫她们都回去休息,至于今晚的事情,万不要声张,以后那尹绮罗在来,也不要露陷。
紫苏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因此很是期望尹绮罗在来看世子妃。
果不其然,才过两三日她就来了,一进门就拉着柳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更是嘟着小嘴朝紫莲撒娇道:“紫莲做的点心可把我馋得很,所以今天下午没空,忍不住又跑回来了。”她说着,一面环顾着院子四周。
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不禁有些诧异:“咦,世子爷今天没去书院么?”她在书院没看到公孙越,还以为他今日不去,所以才跟别的先生换了颗,跑来庄子上的,可是依旧不见公孙钺。
公孙钺昨晚就与柳慎提过了,要去山上,而且这一去要去三天左右,书院那边自然与周轶说过了。显然周轶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大家。
“应该是去了吧。”柳慎回道,心中却觉得好笑,感情她来不是为了看自己,也不是为了紫莲的点心,而是为了来看公孙钺?
可是柳慎问过了,公孙钺并没有在冰天雪地的时候扶过谁?即便是有,只怕他那样的人,也想不起来了。
“那我在书院怎么瞧见呢?”最近几乎天天与公孙钺见面,所以尹绮罗有些放松起来,而今日没有瞧见公孙钺,果断的叫她有了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因此才急匆匆的跑来庄子里。
紫苏笑着:“尹二小姐你是在女学这边,我们世子爷在男学那边,没有瞧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额,想来也是了。”尹绮罗应着,一面也发现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了,便急忙转着话题,朝厨房那边看去:“我真的是馋死了,紫莲的糕点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要不然我们去看看。”一面瞧着柳慎圆鼓鼓的肚子,“姐姐你也好正好活动一下嘛。”
“八丫!”不知道是果儿还是小蛮,在墙外忽然喊了一大声。
柳慎明显的看到了尹绮罗神色间的变化,不过只是一瞬间,尹绮罗就恢复了过来,很是疑惑的朝柳慎问道:“两位小姐应该还没有换牙吧,怎么就提起拔牙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里,满是天真无邪。
不用说,肯定是出釉那个多嘴的跟两个小丫头说了什么。她一面应着尹绮罗的话,“想必是又在过家家吧,前些天庄子里有小孩子长了虫牙,被拔牙,应是瞧在了眼里,今日也学着玩耍吧。”一面朝紫苏使着眼神,让她过去把两个捣蛋鬼带远些。
紫苏几乎是憋着笑意走的,等到一转墙避开柳慎一行人,就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
虽是如此,可是尹绮罗的心里还是闷得慌,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在听到人喊这个让人恶心的名字了。即便柳慎说了是孩子们过家家,可是她也很是怨恨,玩什么不好,玩什么拔牙,还要喊出来叫自己难受。
想必是心情郁结,所以让她馋了许久的点心也没能吃下几块,陪着柳慎喝了半杯茶水,便起来告辞道:“我忽然想起,下午还有些事情,只怕不能陪姐姐了。”
柳慎笑得很温和:“书院的事情要紧,我这里你不必担心,左右庄子里那么多人,我实在是无聊了,去找她们说话就是。”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去书院了,姐姐要小心些。”她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的,但凡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定然会觉得此女心地善良无比了。
柳慎含笑着目送她走远了,这才慢悠悠的扶着腰转身,正好瞧见出釉抱着剑英姿飒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这些事情,你与孩子们说个什么?”
出釉却是满脸的冤枉:“我哪里与她们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尹姑娘从前叫八丫罢了,何况她本来就是叫八丫,若非是她那倒霉姐姐死了,她现在还叫八丫。”
柳慎懒得与她多扯,只是问道:“那事情查得如何了?”
出釉有些为难的摇着头:“事情已经这么多年了,要查谈何容易。”就在柳慎失望的时候,她却又得意的笑道:“不过不看看本女侠是是谁啊,她在心思慎密又如何,还是不叫我查到了。”
“赶紧说,这般拖拉,可不是女侠该有的性子。”柳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却伸手过去让她扶着自己。
出釉果然将剑别到腰后去,伸手扶着柳慎,一面在她旁边低声说道:“当初这位尹家小姐本来就很是喜欢荷花,所以她去荷花池玩也常常有的事情,因此大家并不在意她一个人去,所以她怎么跌入荷花池的,并没有谁知道,至于这位八丫小姐是什么时候去荷花池的,又是什么时候下水救她的,已经没有人能想起来了,而且又怕尹夫人伤心,大家不敢在多提,几乎已经把这件事淡忘了。”
柳慎淡淡道:“这样的情况,大多时候大家都是着急的,也没仔细去瞧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过去的,或者是本来就躲在那里的。”
听柳慎这么一说,出釉想是起来了什么,只道:“我记得有一年,江湖上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被人杀了,大家听到他的声音,赶过去推门一看,屋中的窗户皆是从里面锁住的,所以大家根本找不到凶手是从哪里进去的,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因此就成了悬案,一直到第二年他的几个弟子争夺掌门位置,这才重新调查此事。”
柳慎不禁笑着接道:“想必那凶手就他的其中一位弟子吧,他是敲门进去的,然后杀了他师父,就藏在门后,当大家从外面撞门进来的时候,他就混合在其中,当时场景一片混乱,大家只怕谁也没注意谁是什么时候来的。”
出釉点点头,“正是这,所以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尤其是那时候尹八丫还小,她藏在哪里根本很难叫人发现。只是有一点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她那时候还如此年幼,应该是不会如此歹毒才对。”
柳慎不以为然的笑道:“歹毒不分年纪,就如同小孩子看见一只蚂蚁时,毫不犹豫的上去一脚将其踩死。”
“那她心思也够慎密的,胆子还这么大,也不知道刺史大人怎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如果一切真如猜测一般,那么她若是作为男儿,定然是个得力的阴谋家。”出釉难得一次跟柳慎高谈阔论,可对象却是一个要害柳慎的小姑娘。
柳慎忍不住笑道:“难得你如此看重她,那要不要继续多了解她呢?比如去瞧瞧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这还不是叫我去跑腿么?”出釉看着满脸的不悦,不过却也没有拒绝,反而是有些担心起来:“你肚子越来越大,我又不能时时侯在你身边,你家男人又是个大忙人,你身边就紫苏紫莲,终究不够用,不然我找姑姑去,让她回来陪着你吧。”
柳慎连忙拒绝,“你也太小看了,你不想想当初怀着果儿和小蛮的时候,我连天水都敢去,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尹绮罗罢了,我还会怕了她不是?”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这尹八丫实在是阴险,若非那次你侥幸从水里看到了她的表情,那么只怕现在你都还以为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呢。”出釉是真的担心柳慎了,她以为比起当初的天水之行,这样的暗箭才是最难防的。
出釉这话并没有说错,柳慎忍不住的自嘲起来,原来自己也会看错人,还是因为这几年身边遇到的人都是好人,所以自己的防备之心也渐渐没了。
“你打算告诉二夫人么?”出釉忍不住的问,毕竟二夫人还一心想要撮合尹八丫和柳晨曦呢。
“不用吧。”毕竟没有什么证据,这样冒然去告诉二伯娘,就算她因为是自己说的而信了,那她自己却也说服不了自己啊。毕竟撇开一切不说的话,尹绮罗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咱们去看看良珠吧,她家的小子都满月了。”柳慎提议,忍不住的朝出釉看去,“你也该嫁人了。”
出釉撇撇嘴巴,“嫁给你啊?”说着看了看柳慎的肚子,又道:“不然你生个儿子赶紧养大,我是不介意给你当媳妇的。”
柳慎忍不住掐了她一把,“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觉得果儿和小蛮就是被你无形中给带坏了的。”
两人说笑着,却见老王妃拄着拐杖过来。
自从来了庄子里后,老王妃的气色比在京城里好了许多,想来是没有从前那么压抑了吧。
“祖母这是要上哪里去?”柳慎迎上前去,见老王妃穿得精神抖擞,整整齐齐的,便晓得她这是要出门了。
“就庄子里逛逛,若是有顺趟的马车,我想去南麓看看呢。”她说着,看了看出釉背后的长剑,忍不住滋滋道:“你这剑赶紧给收起来,不然果儿还小蛮瞧见了,只怕要吵着要了。”一面又叮嘱着柳慎:“我看你这肚子不比怀着果儿和小蛮时候的小,只怕又是双胞胎了,你可要多主意着自己的身子,别跟着出釉一般胡闹,你身体可比不得她。”说着,少不得拿眼神警示出釉一下。
出釉暗自别开头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最近没做什么啊,连周轶都说自己安份了不少呢。
柳慎自是应着,“祖母倘若真的想过去,我叫人送你去瞧瞧吧。”
老王妃却是摆摆手:“这倒不必麻烦人,我先过去那边瞧瞧,你自己小心些。”
瞧见她拄着拐杖走了,一旁的出釉看着柳慎不禁有些鄙视道:“你瞧老王妃这么大的年纪了,也没叫人扶,身边丫头都不跟一个,就你娇气,走路还要人扶。”
“可是刚刚谁还说我身边人手不够来着?”柳慎白了她一眼,却也不推开她,反而故意将身子大半朝她靠去。
她现在是双身子,出釉就是有万分不满也只得忍着,不敢躲避半分。想起老王妃的话,忍不住低头朝柳慎确实看起来比较大的肚子望去:“你说你这一次不会有是双胞胎吧?”
“不会吧,我只是怀孕了之后就比较胖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双胞胎,何况柳慎也知道自己这体质,每次一怀孕就胖一次,好在月子之后会瘦下来,不然总是这个样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出釉却是若有所思道:“不如去叫百里岸那个愣子过来给你瞧瞧,他虽然是个卑鄙小人,不过这医术还是可圈可点的。”
“医术就算好,也不可能能看出是不是双胞胎吧。”柳慎提起裙角上了台阶,忽然感叹道:“自从这肚子大了起来,我连自己的脚都瞧不见了,也不晓得那些胖子是如何生活的,由始至终都看不见自己的脚,这是什么心情啊?”
她不说,出釉还真没有发现胖子是看不见自己的脚,因此一时间有些好奇起来,“真的假的?”
一面腾出一只手把自己的裙子掀起来大半,做出孕妇的模样,然后果然看不见鞋子。顿时很是同情的看着柳慎:“这般说来,你这个时候绊倒东西是摔倒是最有可能的了。”当然不忘补上一句:“若是八丫小姐想以此害你,这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呀。”
“其实说起来,咱们指不定也冤枉她了,她现在算起来最多是宵想世子爷罢了,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柳慎前后一想,她好想还没有害过自己呢。
出釉忍不住有些恨铁不成钢,“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果然是了,难不成你还真的等她害了你,你才打算去报仇不是?说好的防范于未然呢?还有若是你运气不佳,一摔就没了小命,你还报个什么仇啊?到时候就等着看你家可爱的小蛮和果儿喊她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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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四天,自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