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战南王和王妃都十分疼爱她的,这种疼爱就如同大伯娘她们一般,让柳慎没有半分的压力。而且柳慎喜欢战南王府,下人们有事的时候便做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各自休息,并不用像是别家一般,就算没事也得站在那里。而奇怪的即便是这样,却不觉得有半分的懒散,反而觉得他们都是有纪律性的。
小侄子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只是姑姑二字总是发音不准,叫柳慎总是呼呼!呼呼!在大房吃过了午饭,因还要去二房,所以柳慎与大堂兄和大伯也只在书房坐了会儿,便告辞了。
皇商已经订下来了,果然没有柳家。柳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里的关系,所以才会被故意为难的。不过萧家现在虽然是皇商,可是今年的朝廷有了新的制度章程,盐铁已经不在其中。反而是席家的席容大哥,竟然去了江南任职,正是盐运官,这可是个大大的肥缺,想来皇帝也不糊涂,晓得安排这么一个世家清风的年轻人去任职。
而这般看来,皇帝也并不是那么宠爱萧淑妃,或者是他真的宠爱,可是心里却分得清楚。然正是这样才会觉得可怕,更加的证明,这夏成帝不是个草包。而且越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战南王府看似不理智的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简单了。
柳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总之她忽然担心起来,无端的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这样的结果,使得她这个年没能过得快活,大家只是以为她太过于思念新婚丈夫,因此都在想着法子让她开心。对于此柳慎有些觉得对不住大家,自己的夫君是没在身边,可是王妃的儿子老王妃的孙子,不也是没在身边么?
因此她极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争取在大堂兄去江南之前,把所有需要安排的事情处理好,一面加班绣百福图。
上元节的时候,柳慎与席相约出去,王妃不放心,非得让飞羽营的人跟着,柳慎几番推脱,青羽甚至把项上人头作为担保了,她才作罢。
席已经与柳晨楚顺利订亲了,婚期订在了五月的时候,二伯的任书还没有下来,二伯娘却建议二叔弃了这仕途罢了,二伯经过几晚上的深思熟略,又与晨楚哥哥商量过后,自己递上了辞呈。打算去拜在陈老的门下,在香山书院做先生。
束修可能不算多,不过相比他做官,乔氏还是比较愿意他去香山书院的,那样不必每日提心吊胆的,毕竟二伯性子耿直,还有些小小的迂腐,这样的性格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至于晨楚哥哥,竟也不打算参加科举了,听说二月的时候要与大堂哥一起去江南,只怕是打算以后行商了。
柳慎不禁有些的担心起来:“伯父伯母可是晓得了?”
席现在整个人就跟掉进了蜜罐子里一般,说话都比从前温柔了好多:“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你以为大哥为何会去江南任职。”
柳慎恍然大悟,什么时候席大人竟然有了觉悟,开始为儿女作打算了。却只听席道:“其实大哥去江南任职盐运官,是萧淑妃举荐的。”
虽说后宫不干政,可这事实上,枕边风是比谏官的话管用。萧淑妃这是打算借着萧镜夜与席家的关系,把席家发展成为自己的羽翼么?可是看到席的这表情,以及晨楚哥哥要去江南的事情,只是萧淑妃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因为这次只怕她推荐的是只白眼狼
柳慎不敢想象萧淑妃知道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却有些同情萧镜夜,他是最无辜的那个。姐姐想要利用他的朋友,可是朋友却不顾朋友之情把一切好处给了自己的妹婿。
没有在提这些烦心的事情,好不容易从最拥挤的街道出来,正还没喘口气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许久不见了。”来人正是公孙祁然,他跟柳慎打着招呼,一双眼睛却盯着柳慎旁边的青羽。
青羽自来闯荡江湖,这种上元节她过了多少回,早就没了热情,只是看柳慎进来心情不佳,才陪着她出来的。所以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倒是良珠和紫衣,一路上的小吃零嘴不断,全然忘记了他们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寒暄几句,公孙祁然本就一个人,倒是十分想与她们一起做个伴儿,可是想到席还在,未免旁人嘴杂,只好先告辞了。临走之时,不忘狠狠的瞪了那并不曾打理他的青羽。
青羽回了个白眼,抱着剑就这么无精打采的靠在柳慎的肩膀上,“什么时候回去啊,好困。”
已经走出两步远的公孙祁然忽然倒退回来,神情有些凶神恶煞的盯着青羽:“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本姑娘做什么与你有半两银子的关系?”青羽挑眉,她大概还在为皇帝把公孙钺召走的事情迁怒与公孙祁然。
是个男人其实都是爱脸面的,又何况他公孙祁然是个自命不凡的王爷呢!顿时有些生怒,一甩衣袖便气急败坏的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也关系你而已。”柳慎虽然已经见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方式,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劝说青羽,毕竟嘛,女人当温柔如水。
青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吧:“可算了吧,你瞧他那皇兄什么嘴脸,难不成你还真指望他是个好人?”
显然,向来嫉恶如仇的青羽已经把公孙祁然拉入了黑名单。柳慎见此,也只好作罢,公孙祁然就自求多福吧。
席是个明白人,都这样说了,她自然能看出了青羽和公孙祁然之间的玄机。因此趁着青羽和良珠落后买小玩意儿的时候劝柳慎:“我觉得青羽还算透彻的,六王爷自己糊涂就罢了,你也莫要跟着糊涂,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门当户对这个问题不能去忽略,但是柳慎以为,人定能胜天。不过席也是好心而已,所以只是笑笑应了她的话。
回来的时候已经戌时二刻了,老王妃和王妃还在等着她,这叫柳慎心里无边生出一股暖流,似乎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从未有人等过自己了。
吃了夜宵准备休息,良珠却神神叨叨的把柳慎拉到屏风后面去说悄悄话,引得紫玉紫鸢频频伸长脖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还得躲着说么?”柳慎有些不解良珠的举动,满是诧异的看着她。
良珠今晚零嘴吃多了,现在张口还能闻到满口的芝麻味道。“姑娘,我的月事都来了,你的怎么还不见来?”
“啊?”柳慎一声惊叫,这下不止紫玉二人,连青羽都好奇的走了过来,一手搭在屏风上,不顾旋即闻到良珠口里的芝麻味道,很是嫌弃的用手扇着风:“我说良珠你能不能去漱口先,不然一会儿这满屋子的芝麻味儿,也就是你姑娘能受得住你。”
良珠急忙捂住了嘴巴,但是依旧唔唔的说着:“姑娘你会不会是病了?要不明日找个大夫瞧瞧?”
良珠天真,可是柳慎却天真不起来,因为她脑子里跳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自己已经被这念头惊到了。
“病了么?我看着精神挺好的。”青羽说着,伸手去试了试柳慎的额头。
这时紫玉紫鸢也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柳慎,有些担心。
却听良珠反驳着青羽的话:“可是姑娘的月事还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是那紫玉紫鸢是个什么人,哪里会不明白,便是青羽也懂了,眼神诡异的笑着打量柳慎,好像柳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紫玉和紫鸢身子一动,柳慎却急忙喝止道:“你们俩站住!”
两人果然顿住了脚步,相视笑着,嘿嘿道:“这是天大的喜事,世子妃别觉得不好意思嘛。”
柳慎脸颊顿时通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可柳慎心里却希望不是,她和公孙钺圆房了是不假,可才一次就怀孕了,人家会不会说三道四?“又不确定,若不是,到时候岂不是闹笑话。”局促间,她快速的找了个理由。
“这简单,府上有大夫,马上叫大夫过来看。”紫玉说着,又抬起脚步。
“不行,若是请了大夫,那大家不都知道了嘛。”柳慎说什么,就是不准她们去。
良珠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最后才落到柳慎平坦的小腹上,“难道说姑娘你?”这后知后觉,又让青羽鄙视了一回。
于是乎,在柳慎的威逼利诱之下,紫玉姐妹俩很快就站在了她这边,只是连着几日都十分勤快的盯着她,甚至她喝杯水都不让自己动手。
反常的举动,自然逃不出勤宜姑姑的法眼。
“你们这么这几日忽然变得勤快起来,从前可没瞧见你们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世子妃。”当然这也算良珠。
三人目光闪烁,良珠更是东张西望的,这么明显的心虚,让勤宜姑姑更加的怀疑她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所以就几番审问。青羽就站在勤宜姑姑的身后,每当看着对面三人有要说出口的迹象,她就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勤宜姑姑终极没问出个什么了,只能给自己的儿子紫衣分派了一个重任。可怜这老实巴交的紫衣才从他母亲的屋子里出来,被良珠拦住。
“姑姑让你来干嘛?”良珠双手伸开,腰站得挺直,气势汹汹的等着紫衣。
紫衣别开脸,有些结结巴巴的:“没没什么啊。我母亲只是叫我过去说几句闲话。”
“是么?”良珠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想着他平时老实,是不会说假话的,暂且就这么相信了。
这让紫衣长长的松了口气,小跟班一般的尾随在她的身后,一面不动声色的说道:“方才听护院们说,前天有位官老爷家的小姐被采花贼劫走了。”
良珠闻言,脚步一怔,急忙回头:“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紫衣第一次发现自己说假话,还是很有天赋的。或者说在良珠的面前说假话,他很有自信。“所以我觉得世子妃身边就青羽姑娘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这几日我就不歇息了,晚上就在世子妃的门前守着。”
如此,良珠竟然倍感欣慰,“你放心,我晚上会给你准备好手炉和暖暖的披风,冻不着你的。”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柳慎真的着急了,想着明日借着去大伯家的时候,偷偷找个大夫瞧瞧。可是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还没洗簌就觉得一阵恶心,然后紧接着干呕。
等她吐得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摇光和老王妃笑眯眯的脸庞,而方才给她顺着气的,正是王妃。
至于青羽良珠等人,此刻齐刷刷的站在外间听勤宜姑姑训话。
“怎么样了?还想吐么?”谢摇光将她扶起来,一面招手让自己的丫头伺候柳慎洗漱,然后拉着老王妃到一旁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什么,说的激动的时候,婆媳俩更是很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柳慎洗簌好,就见青羽为首的四个人拉拢着脑袋进来,见柳慎一张脸刷白,更是担心得紧。
勤宜姑姑已经打发人请大夫去了,这边也准备好了早膳,只是柳慎抬着心爱的皮蛋瘦肉粥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那种恶心又席卷而来。
“从前我怀玄钺的时候也这样,什么都吃不下。”她说着,一面催促丫头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然后自己端着粥与老王妃商量,“生个孙子好还是孙女好。”
声音之大,就连在小间尽情呕吐的柳慎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夫过来诊脉,确定是喜脉,而且已经一个多月后,柳慎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就像是快要生蛋的老母鸡一般,被几双眼睛看着捂在床榻上。
因为那个该死的大夫说了,世子妃身体太虚弱,又是头一胎,这前三个月要多养养才是。于是柳慎几乎不用想在去大伯家的事情,更没可能在去南山的庵里。
不过到下午的时候,大伯娘和二伯娘就来了,还特意把大侄子一起带了过来。一来就迫不及待地的指着柳慎平坦的小腹,问已经能说短句的殊哥儿:“你说小姑姑肚子里的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要妹妹。”殊哥儿眼睛却在看别处,对于青羽手中的长剑,十分感兴趣。
虽然说喜欢姑娘,可是这毕竟不是自己家里,程氏的脸色顿时一僵,有些担忧的朝柳慎看去,却听乔氏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万不要当真了。咱们慎儿这是头一胎,肯定是个像极了世子爷的小公子才对。”
柳慎对于男女是无所谓的,而且早上母妃和祖母在那边讨论了许久,最后觉得还是女娃儿好,女娃儿乖巧贴心不用上战场。
一面见大伯母愧疚的样子,便没所谓的笑道:“姑娘好,母妃和祖母都说要是女娃儿才欢喜呢。”
可乔氏程氏哪里信,只凑在她跟前小声道:“傻闺女,那是宽你的心,这样的话你万不能信的。”
这会儿乔氏和程氏是这么跟柳慎说的,可是当她们去花厅里和王妃老王妃吃了一顿饭回来,就换了副嘴脸,一个劲儿的说:“是女娃儿就是女娃儿,以后反正在生个哥儿就好了。”显然已经成功被王妃洗脑了。
公孙钺走了不到十天,柳慎就给他写了信,只怕此刻还没收到呢。现在有了身孕,柳慎自然是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所以又提笔写信,只是却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此事。直至紫玉进来见她为难,一问是因为这个,便道:“世子妃您晚了,早上的时候就听说王爷已经发了信函,只怕您的信还没到,世子爷就早晓得了呢。”
这么说来,自己是多事了。既然此事不用她告知,那么就简单多了,随便的写了些生活中的琐事,就满满的三大页,吹干了让紫玉装起来,明日走驿站。
怀孕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只是几家相熟的知晓罢了,不过第二天席就来看柳慎,想必是从二伯娘那里得来的消息。
有她作陪,柳慎算是轻松快活了些,所以傍晚席要走的时候,柳慎满脸依依不舍的拉着她,弄得好似两人要生离死别似的。
太过于无聊,柳慎只好偷偷的让良珠翻出百福图继续绣,却被紫玉告了密,老王妃飞剑一般极快的杀到了柳慎的跟前来。
“你若真想让我老太婆长命百岁,就赶紧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到时候给我生曾孙女。”然后老王妃说着说着就感叹,王府里好几代不曾见过姑娘了,她们这些婆婆们,每次看人家嫁闺女的时候,都满心的羡慕,说的好生可怜,惹得单纯的良珠直在旁边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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