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名。黑石壁上刻“黑石关”三个行书大字,字大30厘米,关之两侧群峰起伏,由云堆山为主峰回旋而下,重叠而成羊肠小道,穿过群峰林立之中,形成悬崖对峙,内夹一道关隘,地势险要。
此关西与邙岭夹岸相对如门,是古代交通的咽喉,扼控巩洛之中,为历代险要之管,汉李郭同舟即此,隋末王世充与李密相持,世充夜渡洛水营于黑石,元至和初,陕西诸王阔不花讨燕贴木儿,至巩县黑石渡,大败河南兵,皆即此,明代曾在此设巡司。
而聂天戈却知道得更多,如果历史的轨道不出现转轨的话,黔南事变时,侵华日军与驻守黑石关的第九十九军军长孙元亮率领的九十一师将在此激战,血流成河!
“这个黑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哪。”徐万里轻叹一声,“要是韩玉昆真退守黑石关,早早做好准备,只怕胡静怡一下子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这倒未必!”聂天戈却是摇了摇头,“现代战争和古代战争有很大区别,主要是因为火器的威力过于强大。况且,韩玉昆只怕弃守荥阳,也不是那么地坚决。当断不断,势必造成军心不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胡静怡的部队在拿下荥阳之后,顶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可以发动猛攻,一举拿下黑石关。”
“可是。”徐万里轻声提醒道,“刘振华总不会看着韩玉昆全军覆没,而无动于衷吧,那不符合刘振华的利益。”
“刘振华也未必安什么好心!”聂天戈叹息了一声,“增援是肯定会增援韩玉昆的,但一定抱有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而且,从利益的角度考虑,刘振华也希望韩玉昆的势力再缩小一些。”
“那旅座的意思是?”徐万里没有坚持,因为他觉得聂天戈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考虑问题比自己周全。只是,徐万里也有些奇怪,要是这个年轻的旅座打仗厉害也就罢了,这已经不足为奇。可是,像这种政治阴谋,以聂天戈这样的年纪,居然洞若观火,那就实在太可怕了。于是,徐万里就试探着问了一声。
“刘振华率柴云升、马水旺部,从陕西赶来增援,部署在偃师、巩县一线,算是比较合理。”聂天戈的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要是韩玉昆师能够坚持个天,刘振华自然会派大军主力火速支援,一举击溃胡静怡的部队。”
顿了顿,聂天戈继续说道:“如果留守黑石关的韩玉昆师不堪一击,刘振华到时候可以率领镇嵩军主力西退渑池、陕县,暂时就会无后顾之忧!”
这下,徐万里有些急了。
“旅座,要是这样的话,刘振华的镇嵩军逃跑了,即便我们击败了胡静怡的部队,以后还是会有后顾之忧。”徐万里急声道,“镇嵩军要是隔三差五过来挑事,河南就难得安宁了。”
“嗯。”聂天戈笑了笑,“老徐说到点子上了。”
紧接着,聂天戈话锋一转,冷冷一笑:“他镇嵩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旅座是想断绝镇嵩军的退路?”这下,连一直没有做声,很是老实在旁边听着的胡铁刚也明白了,搭讪着问道。
这下,徐万里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很是期待着看向聂天戈。
在徐万里看来,这样的几十万人战争,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徐万里在军事战略上,一向很有自信。可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心里实在没有底。毕竟,徐万里以前只是讲武堂的教官,而不是一个将军,没有参加这样大型战役的经验。
更何况,现在聂天戈的独立旅还是扮演黄雀的角色,要想渔翁得利,那就要算计得无所遗漏才行!
不过,徐万里心里有种感觉,面前这个年轻的旅座还真是成竹在胸,好像智珠在握的样子!
这样一来,徐万里就很是好奇了,年轻的旅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镇嵩军来得河南,却退不出河南!
要知道,镇嵩军可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可以捏一把的,那可是好几万训练有素的官兵!
“我有个想法。”聂天戈淡淡地说道,“只要韩玉昆师能够坚守住黑石关,并且打几个小小的胜仗,我想刘振华的镇嵩军就会很有兴趣想办法围歼胡静怡的部队!”
“要是镇嵩军胜利了,旅座未必会如意吧?”徐万里就戏谑着说道。
“无论镇嵩军还是国民二军胜利了,都不能让我满意。”聂天戈沉声说道,“胜利者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独立旅!”
“我怎么总是感觉我们独立旅想打败镇嵩军和国民二军,有蛇吞象的嫌疑呢?”徐万里看似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方法总比问题多嘛。”聂天戈嘿嘿一笑,不由自主地又说起了口头禅,“总会有办法的。”
“旅座,您就别卖关子了吧,我和老胡都是急性子的人。”徐万里居然把他自己归纳为急性子类型,这可恨难得。因为徐万里在独立旅一向以稳重著称,这可是贬低他自己的身份!
一听这话,胡铁刚的嘴唇禁不住撇了撇。不过,胡铁刚也急着听到答案,这才没奚落徐万里。
“胡静怡部从京汉路南端,经禹县、登封入偃师进攻黑石关韩玉昆师后路,是唯一的选择。”聂天戈笑了笑,“在禹县和登封,我们都可以做一做文章嘛。”
第一三八章 一触即发
第一三八章 一触即发
“这倒是。”徐万里猛地一拍身旁胡铁刚的大腿,让胡铁刚直咧嘴,嚷嚷着:“老徐你要拍就拍自己的大腿吧,不是你身上的肉,感情你不痛,就用这么大的力气。”
徐万里却瞧都不瞧胡铁刚一眼,笑着说:“后勤和增援速度对战局的影响非常大,如果吴道士和麻大阳率领的第五营能够想办法让胡静怡部队的后勤跟不上,或者让增援部队的增援速度减缓,胡静怡的部队只怕一下子就攻不下黑石关了。那样一来,刘振华就会认为有机可趁,主力大军前往黑石关增援韩玉昆师。嗯,就是这样,我们独立旅就有了大把的手段可以施展了!”
“旅座,刚才您是不是说除了禹县,在登封我们也可以做文章?”胡铁刚却突然插话道,让徐万里禁不住愣了愣。
“是啊。”聂天戈点了点头,让徐万里和胡铁刚都大为惊讶。要知道,吴道士和麻大阳率领第五营去禹县,徐万里和胡铁刚是知道的。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听说过独立旅有派人去登封。
“在登封我们有一个团的部队。”聂天戈没有隐瞒他们,否则的话,以后只怕会在这两个人心里留下阴影,压低了声音说,“少林寺武僧为主的少林民团是我们的人,王亚樵的五百斧头帮弟兄已经赶往登封,加入少林民团。”
“旅座,这可是大事情。”徐万里略微一沉吟,就正色说道,“少林寺乃千古名刹,一不小心,旅座您就要留下骂名哪。”
“老徐,你还不知道吧,少林民团早就参战了。”聂天戈笑了笑,“要是我们拥有了河南,还可以保证少林寺这千古名刹无虞,这事情要辩证地看。”
顿了顿,聂天戈继续说道:“再说,我并没有要求少林民团主动出击,只是在能够确保少林寺安全的前提下,让斧头帮的弟兄们想想办法。老徐你可能不清楚,红枪会在河南可是铺天盖地地存在,而斧头帮的弟兄们也都是江湖人士。”
“我明白了。”徐万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旅座是想让红枪会的人时不时马蚤扰偷袭胡静怡的部队。”
“嗯。”聂天戈点了点头,“打了就跑,胡静怡的部队忙于和韩玉昆师作战,也没有太大的精力来对付红枪会。你可别小看了红枪会,在河南,那可是草木皆兵,对于胡静怡的部队来说。”
“有红枪会的支持,我们独立旅在河南就如虎添翼。”徐万里一想通这个道理,就很兴奋了,“只要我们一举击垮胡静怡的主力部队,那胡静怡部队在红枪会的袭击下,将会成为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旅座,我们独立旅什么时候进军河南?”胡铁刚一听有戏,马上也来劲了。
“是啊,我们采用什么样的战略战术,还请旅座明示!”徐万里也迫不及待地说道。
“还要再等等。”聂天戈笑了笑,“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说着,聂天戈的手指头从黑石关移过,在禹县和登封两个地名处点了点。
“最恰当的时机,就是在胡静怡的南路大军攻克了登封后,从登封方向进攻黑石关韩玉昆师的后方的时候。”聂天戈呵呵一笑,显得有些意气风发,“我们断了胡静怡部队的后路,胡静怡就别无选择,只能全力以赴,先击溃韩玉昆师和刘振华的部队里。”
“我明白了。”徐万里苦苦思索了一会,才缓缓说道,“而刘振华见胡静怡的部队后路被堵住,也一定会率镇嵩军支援韩玉昆师,死战胡静怡!”
“旅座真是高明!”胡铁刚马上恭维道,“等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们独立旅就过去捡死鱼!”
“也不可以那么乐观。”聂天戈沉声说道,“胡静怡在北路还有一路大军,将近三万部队。我们即便占领了登封,也要随时防备这支部队的袭击!”
“是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徐万里也沉声说道,“不管是国民军还是镇嵩军打赢了,其实力都比我们独立旅要强大多了。毕竟,人家的部队即便打残了,也还会有五六万人马。而我们独立旅加上蔡老将军的第二十五旅,还只有一万来人马,以寡敌众哪。”
“嗯。”聂天戈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正因为这样,我军占领登封后,仍然要选择一个关键时机,主动出击黑石关!”
顿了顿,聂天戈冷声说道:“无论是国民军还是镇嵩军,除了投降我们独立旅之外,别无选择!”
聂天戈此言一出,徐万里和胡铁刚都目瞪口呆。
“旅座,您是想把国民二军和镇嵩军都给收编了?”徐万里期期艾艾地问道,“要是他们不愿意,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怎么办?”
“那就消灭他们!”聂天戈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战争无非就是扩大了的搏斗,假如我们把战争中的若干个搏斗作为一个统一整体来考虑,那么最好的办法是想象一下两个人搏斗的情形。每一方都力图用自己的体力或者武力来迫使对方服从自己的意志。其直接目的就是打败对方,使对方丧失任何抵抗能力。因此,战争本身就是使对方服从我方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
顿了顿,聂天戈扫了徐万里和胡铁刚一眼,才沉声说道:“或许,有些善良的人出于善良的愿望,幻想寻找一种巧妙的方法,既不必造成大量的伤亡,又能解除对立一方的武装或者打败对方,并且认为这才是军事艺术发展的真正方向。”
聂天戈突然提高了声音:“这种看法尽管非常美妙,却是一种必须消除的错误思想,因为对待战争这样的恶魔,由仁慈派生出来的错误思想是极为有害的。”
“旅座的这个观点我赞同。”徐万里又是沉思了半响,才缓缓说道:“如果说文明民族不杀俘虏,不毁坏城市和农村,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没有采用暴力,那是因为他们在战争中更多更巧妙地应用了智慧,学会了使用比这种原始粗暴发泄本能更加有效地暴力方法。”
“你说的很对。”聂天戈点了点头,“火药的发明,武器的不断改进已经充分证明:文明程度的提高丝毫没有阻碍或者改变战争的性质,战争的目的仍然是消灭敌人!”
“我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胡铁刚苦笑了一声,“旅座,您就说这仗该怎么打吧。”
“哦。”聂天戈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我的方法很简单,当韩胡之战进入到白热化的时候,我们独立旅就出击!老徐带一团进攻登封,老胡你带二团进攻禹县,我亲率三团四团突袭黑石关。”
“好!”徐万里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决然说道,“到时候,我们三路大军围攻黑石关,不管是国民二军还是镇嵩军,都把他们给包了饺子!”
“嗯,即日起老徐你要多和登封的铁头联系,老胡你要多和吴道士麻大阳联系。”聂天戈微微一笑,“里应外合,敌军虽然强大,却也不堪一击!”
此时的聂天戈,真有弹指间灰飞烟灭的豪情!
可事实上,聂天戈也是在赌博,一个不好,聂天戈就不得不赔上身家性命,还有整个独立旅的官兵的生命!
战争,酷似赌博!而赌博的精神力量是什么?是勇气!
独立旅这段时间的军事操练让聂天戈还是相当满意的,这当然都是出自徐万里和胡铁刚的功劳。这两个人一文一武,带出了独立旅的架构!
而让聂天戈唯一担心的是,独立旅其实只有不到一千官兵真正有过战场经验。
当人们在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之前,往往总把战争想象得不怎么可怕,甚至还带有一些浪漫色彩。在热情激励下奋然冲向敌人,谁还会去管他子弹和生命呢?
在瞬间把眼睛一闭,走向冷酷的死亡,不知道谁能逃过死神的魔掌?
这一切都发生在胜利的桂冠近在眼前,荣誉和美果伸手可得的时候,难道这是艰难的吗?
从表面上来看,这并不困难。但是聂天戈心里很清楚,死亡的瞬间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像脉搏一跳,而是像吃药那样,必须有一段时间把它冲淡和融化开,这段时间是非常痛苦的,然而就是这样的瞬间也是很少的。
如果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到战场上去体验一下,毫无疑问,会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
慢慢地向战场走近,隆隆的炮声越来越响,其间夹杂着炮弹的呼啸声,让人越来越注意。
炮弹开始在人们的周围纷纷落下,榴弹不断爆炸,严酷的现实打破了初来人的天真幻想。转眼间,一个熟人倒下去了。
一颗榴弹落在人群中,血花绽放!这个时候,只怕是最勇敢的人也有些心神不宁了。
激烈的战斗就像戏剧场面一样展现在面前。这里,敌人的炮弹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再加上我方火炮的轰鸣,更加让人惊魂不定。
当快到短兵相接的地方,即便大家公认为最有胆量的团长,也小心翼翼地隐蔽在小山岗,房屋或者树木的后面。很显然,危险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了。
榴弹纷纷落在屋顶上,田野里,炮弹在空中呼啸,在人们的头上和身边飞过,同时还有枪弹的尖叫声音……
再往前走,来到已经坚持了好几个钟头火力战的步兵部队,这里到处是枪弹的嗖嗖声,短促而尖厉,枪弹近在咫尺,有的从耳边,头上,胸前掠过。
到处是受伤的士兵,流血的尸体……
在战争中,许多事物根本无法严格规定其使用的限度,特别是体力,倘若体力不被滥用,那么他是一切力量的系数。任何人都无法确切地说出人体究竟能够承受多大的劳累。但是,就像弓箭手的强大的臂力才能把弓弦拉得更紧一样,在战争中,只有坚强的指挥官才能最大的限度发挥自己军队的能量。
而在独立旅中,那些基层军官尽管大多数是北直讲武堂出身,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没有经历过恶战,委实让聂天戈有些放心不下!
要知道,一支军队在大败之后陷入绝境,就像将要倒塌的墙一样频临土崩瓦解,只有忍受极大的劳累方能脱离险境,这是一种情况。一支胜利的军队在自豪感的鼓舞下,愿意听从统帅随心所欲的调遣,这又是一种情况。
同样是忍受劳累,但是,前者至多引起的是同情,而后者让人们钦佩不已,因为要做到这一点更为困难。
聂天戈相信,自己的独立旅这次进攻河南,势必会遭遇到上面的两种情况!
而第一种情况,恰恰是聂天戈最担心的。
这也难怪,聂天戈手下就这么点人马,要是某个连队打了败仗,就会影响到整个独立旅的士气。士气这东西,就像瘟疫,随时都有可能蔓延,聂天戈不得不防!
聂天戈想来想去,最终也只想出几条口号:“钢铁之师,百战不殆!”“战必用我,用我必胜!”……
然后,聂天戈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