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张望而没有进屋,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小惠从我肩头跳下,离弦箭似的冲进厨房,叮叮咣咣一阵后便端着个盛满玻璃杯的托盘出来,又抱出一个与她差不多大小的水壶,跳到茶几上给我们倒水。
眼泪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好像有根箭将我的心脏戳出千疮百孔一般的疼痛。
当年小惠哪里会做这些,妞妞都说她整日像个蜘蛛侠似的在家里疯跑,而一年未见,小惠已经会做家务了。
她的童心从未变过,只是妞妞过于消沉才让这事琐事落在她的头上。
我哭了,小惠惊慌的吱吱叫着,一双小脚丫蹬在我胸口,左手扶着我的肩膀,右手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珠,擦掉一颗她便送进嘴里尝一尝,我脑中忽然冒出一副画面,夜深人静的时候,妞妞躺在空旷的床上独自流泪,小惠就坐在枕边,一颗颗擦去她眼角滑下的泪珠。
猛然间小惠想起什么,飞快的跑进卧室翻腾,最后拖着一个木盒子出来,可怜巴巴的放在我脚下,指着木盒子呀呀的叫。
打开一看,一张薄薄的黄色绸缎裹着一个与小惠差不多的模样的小尸体,只是那皲裂的皮肤上绘满了朱砂符箓,十根柳枝细的小指头被红丝线拴在一起。
是格格巫。
我抬头怒视齐健,他嘀咕着抱怨的话语将格格巫捧起来放在手心,咬破中指接连滴出十八滴血在水杯,与热水混合后便顺着格格巫身上的符箓反方向画着,最后对我说:“短时间醒不了,我没想到你会气血大失,若是在以前,拿你的血给格格巫解咒才是上策,现在只能夜晚晒月亮吸收阴气来唤醒他了。”
没被他毁了就好,这可是小惠的玩伴,若是能找到些好东西润泽他们的尸体说不定能养出三魂七魄,到时还想送他俩投胎,下辈子结为夫妻。
抱起小惠安抚,我让她不要担心,过段时间格格巫就能醒来,她乖巧的坐在我膝盖上点头,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了门锁的响动,有人在开门。
“妞妞,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安心休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搬出去最好,眼不见心不烦,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过来陪你,反正老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熟悉的女声,听她说话应该是陈雯?就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可怜女人,最后和齐健搞一起去了。
妞妞的声音更加熟悉,只是嗓子有些哑,还有浓浓的疲惫:“没事,方航他姐陪我就行,这个周五就去医院待产了。”
屏风挡着,她们换鞋时都没看到家里有人,妞妞还颇为好奇的说了一句:“怎么没见到小惠?”
几声杂乱的脚步,是棉拖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我全身的肌肉麻痹,骨头好像生锈了一般不能活动,呆呆的站在沙发边上看着从屏风后走出的两个女人,一个窈窕时尚,扶着一个穿了背带裤,隆起大肚子的女人,她面色苍白,可圆嘟嘟的脸蛋却是年幼时总在我眼前出现的模样。
她们也看到了我,陈雯惊叫一声,不敢置信的张嘴皱眉,而妞妞身形一晃险些晕倒,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成了纸一般的白。
她看到了我,双眼蒙了一层水雾,继而也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所有人,泪珠从愁云惨淡的脸上滑落。
通红的双眼,肩头微微颤抖,我担心她出事急忙上去扶稳,妞妞并没有挣扎,她痴痴望着我说:“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你先坐,我给你们做饭。”抽回手,妞妞对陈春峰点头:“陈爷爷你好,好久不见。”
陈春峰干巴巴道:“呃是啊,好久不见。”
“你们坐,我去做饭,雯姐你也去休息吧。”说完话,妞妞固执的扶着腰向厨房挺进,我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陈雯看看我又看看沙发上老神在在的齐健,终究向他走了过去。
“妞妞你别忙了,我们不饿。”
她也不是想做饭,而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妞妞拿出菜板,取出菜刀,又倔强的去开冰箱,我扶她却被推开,只好挡在面前,按住她的肩膀说:“你别激动,听我解释。”共岁肠扛。
妞妞低着头,一颗颗泪珠坠地:“我不激动,放心吧不会伤到孩子的,你出去,不要管我。”
“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不管你。”
妞妞抬头,一字一句道:“带着别的女人回家,是丈夫该尽的责任?齐健说你死了,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个女人就是山女吧?长的很漂亮,你眼光不错。”妞妞想推开我的阻拦,我不敢用力只好一步步后退,她说:“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要回来?算好孩子出生的日子了?他是我的孩子,哪怕生下来也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能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