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善茬。宋敏舒退居皇后身侧,预备聆听这位宫斗前辈的教诲。不料
太后还没开始发言,皇帝郑源徵便来了。
“儿臣请母后安。”
即便是贵为天子,这跪拜礼依旧得行,太后不是郑源徵亲生母亲,却是嫡母,而太后能稳坐后宫之首的位置,不单单是因为嫡母身份。郑源徵当日能顺利继位,得到了太后与其亲族的支持。试
想,太后当时支持的人换成八皇子,郑源徵能有今日地位。
“皇上请起,坐吧。咱们娘几个今日说说话。”
“是,母后。”
“臣妾请皇上安。”
“免礼。”
规矩大了压死人,一个个嘴里说免礼,还不是看着她们行礼,真不让人行礼,早干嘛去了。这话宋敏舒断不敢说出口,暗中埋汰却不是一次两次。在古代生活了五年,她始终没能将自己完全转变为古人,在那个人人平等的年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即便不平等现象横流,到底不如真正的古代,走到哪里都要行礼,一堆的麻烦。这米虫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做皇宫里的米虫,压力格外的大。
“哀家听说皇上昨日在云阳宫用膳。”
宋敏舒听着耳熟,恍然回过神才发觉,太后说的云阳宫可不是她目前的落脚点。她不过是肚子饿了,顺便和郑源徵套了个近乎,引来皇后和淑妃的排斥也就罢了,居然招来太后的惦记,至于么。她才五岁啊,没有长一张妖孽祸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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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听训
太后这话说小了是关心皇帝,说大了是告诫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切得按着她的意思来,否则她能让郑源徵上位,也能拉他下位。
“回母后的话,儿臣昨日走到贵妃处,觉得腹中□,恰恰贵妃也有此意,遂在云阳宫用膳。”
郑源徵的话说得不可谓不小心,如果将责任推脱到宋敏舒身上,宋敏舒必定要落一个坏了规矩的罪名。先不说淑妃在德云宫等着皇帝,且说皇帝没有在皇后那里用膳,却和贵妃用膳,落在旁人眼里,可以说贵妃小小年纪心思不小,就知道勾引皇上,藐视皇后,这罪名委实不轻。
倘若宋敏舒初入宫就受罚,大将军宋毕昇心中定有计较,难免与皇帝生出隔阂,这显然是太后乐见其成的。太后是相国张权的妹妹,先帝在位时,对张家已有诸多顾忌,先帝驾崩,张家有拥立新主之功,现在更是权势熏天。朝中,张权的势力不断扩张,能与之抗衡的唯有大将军宋毕昇,
一旦失去宋毕昇的支持,皇帝将彻底沦为张家的棋子,更甚者江山易主。
宋敏舒见郑源徵将话引了过去,暗自庆幸,这种情况,装壁花是最好的选择。目前宫里太后的大腿最粗,可不是谁的腿粗就抱谁,小皇帝迟早有长大的一天,太后也会老去,人不能只顾眼前。幸灾乐祸的宋敏舒完全没有意识到郑源徵的一席话给她挡了灾,而皇后和淑妃在家中修炼小有成就,水准远远达不到这对母子对决所需,一时也插不上什么话。向太后表忠心,摆明了打皇帝的脸,一味跟在皇帝身后走,目前来说,皇帝自身都有问题,二人唯有沉默是金。
“皇上在朝中有不明白的事可与相国商议,兵事多请教宋将军。前些日子相国向哀家推荐一人,可为帝师。”
“儿臣听母后安排,不知是哪位大儒。”
“江北晋安朱文。”
“朱先生才名儿臣曾略有所闻。朱先生通读史书,才华横溢,能拜朱先生为太傅,乃平生幸事。不过儿臣听闻朱先生曾拒绝雍伯侯的邀请,称不愿出仕,相国能请到朱先生,必定费了一番功夫。”
“皇上能明白,也不枉相国辛苦一场。”
“不知朱先生现在何处,儿臣也好早日向朱先生请教文章。”
“相国已派人去晋安,稍候时日,皇上便能见到朱文。”
“最好不过,儿臣谢母后费心。”
太后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郑源徵与太后说话的同时,宋敏舒百无聊奈,不想睡意忽然涌上来,颇有坐在椅子昏昏入睡的架势。手臂上一阵刺痛传来,却是随香掐了她一把,顿时瞌睡虫被抛到九霄云外。在太后皇帝皇后面前打瞌睡,不是老寿星吃毒药,找死么。还好有随香了解她,除了掐,小推几下压根不能让她清醒。宋敏舒这一清醒,却听皇帝与太后在说什么帝师朱文之类,她一向懒得关注与自身无关的人事,百无聊奈中只得打量起众人。
太后今年三十有余,容貌美艳,保养甚好,便说是二十多的人也不会有人怀疑。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姑侄不愧同根,仔细看来,皇后的眼睛和太后的眼睛很像,不过太后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锐利与傲气。皇后比郑源徵大两岁,因女子身体发育较早,此时的皇后高郑源徵一头,两人各坐一方还不明显,一旦站在一起,格外显眼。
“奴才参见皇上,太后,相国有要事相商,请皇上移驾紫宸宫。”
小太监匍匐在地,郑源徵随即离座。
“既有国事相商,皇上去吧。哀家这里有皇后贵妃淑妃,皇上安心国事即可。”
“儿臣告退。”
对于郑源徵的离去对宋敏舒没有多大影响,听太后与皇后拉家常,淑妃时不时表上几分忠心,她索性充当壁花到底。只是她算盘打得好,也得有人愿意。
“贵妃莫不是怕了哀家,怎的不说话。”
说罢,太后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宋敏舒身上,看的她心里发毛。
“太后娘娘,舒儿今儿起太早了,这会儿困得慌,平日里都是太阳挂在枝头才起。”
宋敏舒一双眼睛眨巴几下,见太后神色不变,皇后淑妃看向她的表情稍显异样,她迟疑了一会,似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太后,接着说道。
“臣妾以后会好好练习早起,一定不会在太后娘娘面前犯困。臣妾 太后娘娘,臣妾一定会改的,太后娘娘这次可不可以不罚臣妾。”
前一句话还信誓旦旦,后面几句细如蜂鸣,若不是慈安宫一向安静,很难听清宋敏舒说了什么。
“哦,贵妃说说,哀家这次不罚贵妃的理由。”
“以前臣妾在家里做错的时候,只要认错及时改正,娘就会原谅臣妾,太后娘娘和娘一样慈善,一定会原谅臣妾的。”
这话说的毫无底气,却也是小孩子撒娇时喜欢用的理由。这蹩脚的理由如果换个人说,是绝对无法在太后面前通过,可这个人是宋敏舒,年方五岁的贵妃。说白了,这个被杨氏宠溺长大的宋家嫡女,太后完全看不上眼,这样的性子,若不是因宋毕昇在朝廷与张权分庭抗礼,怎配坐上贵妃之位。
“恩,今后贵妃要好好学习后宫的礼仪,不可失了规矩。”
“臣妾谢太后提点。”
宋敏舒知道她在太后跟前过了一关,她表现得越平庸,越不会遭太后惦记。而皇后通过与太后的一番交谈,也间接表示宋敏舒是一个吃货,嘴馋没得说,还有惊人的食量,只有一张勉强算甜美的脸,无论将来怎么长,也盖不过她。淑妃人小嘴甜,颇得太后欢心,只剩一个宋敏舒,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写着满脸的问号。
太后一眼扫过三人,心中有了一番计较。皇后小小年纪颇有机心,明着夸赞宋敏舒能吃是福,实为嘲讽,到底年纪小,眼皮子浅了些。淑妃嘴甜,附庸皇后的同时间或踩一下宋敏舒,时不时赞皇后和她几句,是个懂得讨人欢心的女子,好生□,伺候皇帝未为不可。贵妃年岁尚小,看着像被人宠坏的糊涂主,却也说不清,毕竟年岁太小,将来或有变数,这后宫的人心最是易变,将来如何,此刻真难以说清。
五岁的贵妃,东启王朝后宫第一人。太后想到此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不过一闪而过,让一直仔细观察三人的宋敏舒误以为看花了眼。
宋敏舒进宫伊始就明白,皇帝和太后,只能选择一个,在将来必然敌对的两个上位者之间跳来跳去的人只会死得更快。她从来不是个爱思考的人,只能跟着自家爹站队。太后皇后属于张氏权力集团,目前贵不可言。皇帝是支潜力股,也是自家爹效忠的对象,她无法为权势之争做贡献,唯一能做的是在现在和将来尽可能保全自己。
昨日云阳宫中,那看似小儿胡闹的话语,其一是为了安太后党的心,表明她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小孩;其二是为了讨小皇帝的欢心,让小皇帝以诚心待她,无论将来结局如何,能顾念一点儿时情谊,也是好的;其三,也是最直接的原因,她确实饿了,饿到不行。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米虫,坚决不能委屈了自己,饿了当然要吃。只不过前面两点是刚才想到,做的补充罢了。
宋敏舒成功被自己的想法雷到,果然,她的滞后性思维与马后炮大同小异。她只适合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前提是抱对人。
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太后发话,各回各宫,当下皇后多有不舍,淑妃意犹未尽,宋敏舒足下生风。欢声笑语的慈安宫随着三人的离去安静来下,太后坐在首位,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宋敏舒辅一回到云阳宫,整个人似踩在了云上,软绵绵的没有半丝力气,刚抱着小猪抱枕倚在塌上,就听殿外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分外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大宅门里的孩子都早熟,皇后和淑妃年纪虽小,有这样的心思不为过,毕竟在那个一妻多妾制的年代,女人没有工作,成日里以一个男人为核心争宠作斗争,不练就一身本事怎么夺得宠爱。本文的女主虽然是穿越的,但是穿越前是个小白,穿越后享受了五年轻松生活,战斗能力暂时不敢恭维。
小幽认真写,一点一点找感觉。
第4章 收拾
宋敏舒最不耐烦的便是一大堆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到天翻地覆,上一辈子遇到这样的事,她一准躲得远远的,等人群平息暴动,然后从角落里闪出来。这一世,宋府有杨氏当家,从根本上杜绝了宋毕昇纳妾的可能,宋府上下阖家安宁,宋敏舒这五年小日子过得舒服之极。昨日入宫,先不说请安时遇到的一堆麻烦,好不容易回到云阳宫睡个回笼觉,偏偏有人在殿外吵囔,宋敏舒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被引爆。
“来人,将外面吵嚷的人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殿外的太监被宋敏舒突如其来的气势惊骇住。宋敏舒名为贵妃,始终是个五岁女娃,宫女太监欺她年幼,颇有轻视之意,那几名在殿外吵嚷的宫女便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少了几分忌讳,因一点小事在云阳宫正殿外吵嚷开来。
“愣着干嘛,再不动手,本宫叫皇上哥哥打你们板子。”
宋敏舒冷哼一声。欺她年幼,真当什么人都能踩她一脚么,她势弱,难道就不会借小皇帝的势。小皇帝再受制于太后,打几个宫人的板子的权利还是绰绰有余的。宋敏舒一声冷哼,守在殿外的小太监心一沉,躬身退出,将吵嚷的宫女按压下。
“把她们的嘴堵上,别吵了本宫休息,听着心烦。”
三十板子打得极为顺利,小太监进来回话时,神情恭敬。
“娘娘,那几个在殿外喧哗的宫女已经挨了三十板子,不知娘娘接下来如何处置那几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石大醉。”
“是不是你娘生你的时候,你爹爹喝醉了。”
小太监笑容僵在脸上,心道这贵妃果真小孩子心性,不过一晃神,又是满脸的笑容。
“娘娘说笑了,奴才娘生奴才的时候,奴才的爹爹已经过世了。奴才的名字原叫石大嘴,陈妃娘娘给改了大醉这个名字。”
“哦,名字还可以随便改的,不然我也给你改一个名字如何,就叫石头,好记又好听,你看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石头,多亲切。”
“奴才石头谢娘娘赐名。”
宋敏舒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内殿走去。
“娘娘,殿外那几名宫女该如何处置,请娘娘定夺。”
宋敏舒闻言,回过头看了看殿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石头,睁大眼睛,锁紧了眉头。
“本宫不是已经打了她们板子,不都处置过了,你还问,你还可以再笨点吗。以后谁要吵本宫睡觉就打他们板子,其他事情找随香随缘,本宫很忙的。”
“娘娘 ”
“不许说话,本宫要睡觉,不然打你板子。”
宋敏舒瞪了石头一眼,转身走向内殿,随香随侍,随缘则留在外殿。
“石公公起吧,娘娘说了不计较那几名宫女的过失就不会再计较,娘娘在宋府时,有家丁丫鬟犯事,夫人便是如此处置。娘娘喜欢睡觉,谁若吵了娘娘睡眠,那便是娘娘的仇敌,公公可明
白。”
“谢姑娘提点。”
“公公客气了,还是先将殿外那几名宫女安置好,以免娘娘醒来后见到心中不高兴,其他事情待我问过娘娘,再另行安排。”
“听姑娘的。”
随香伺候宋敏舒更衣上床,身体刚着床,她拥了拥怀里的小猪抱枕合上眼,嘴中嘟囔着早起真不是件好事,随即进入黑甜梦乡。
紫宸宫里,见张权身影消失,郑源徵一挥手,摔了一只茶碗。
“岂有此理,真当朕是棋子可以任意摆布不成,随意任免官员,一个个的恨不能把国库搬回家,迟早朕要灭了这些乱臣贼子。”
“皇上息怒,小心隔墙有耳。”
“哼,如今朕连话都说不得,朕还算什么一国之君。”
小太监秦安俯身收拾摔碎了的茶碗,微微叹息。先帝在位之时,颇忌讳张相,何况新帝登基,不得不依仗张氏一族。
郑源徵双手握拳,合上双眼,压下心头怒火,再睁眼,双目恢复平静。
“秦安,明日早朝后,你留心请宋将军入紫宸宫,说朕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奴才遵旨。”
“慢,不必请宋将军,景。”
一道黑影从暗处闪现,颔首抱拳站在郑源徵身前。
“皇上。”
“给你十天时间,朕要知道朱文的一切。”
“是。”
“秦安,传贤王入宫。”
“遵旨。”
一道又一道命令从郑源徵嘴里发出,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想符的成熟。
“皇上,淑妃在宫外求见,说宋贵妃仗势欺人,打了德云宫的宫女。”
“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哼,叫淑妃进来。”
淑妃穿一身翠绿宫装,领着两名宫女走进紫宸宫外殿。
“臣妾参见皇上。”
“淑妃何事来紫宸宫。”
“臣妾今日从慈安宫回德云宫后,宫女做了几样点心予臣妾吃,臣妾记起贵妃妹妹喜欢点心一类的吃食,便使了宫女荷香送上一盒点心过去让贵妃妹妹尝尝,谁料荷香从云阳宫回来,带了一身伤,臣妾一问才知荷香被贵妃妹妹无故打了三十板子。臣妾一片好心贵妃妹妹不领情到罢了,随意处罚宫人,难免被人轻看了去,没得伤了名声,臣妾也气不过,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郑源徵一听,顿觉头大。朝中事事受张权压制,他本就心烦,眼下还得因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费神,委实恼火。若不是淑妃的父亲刑部尚书于方地位微妙,他实在想轰走她。也罢,他便随淑妃走一遭。
“淑妃莫伤心气坏了身子,朕这就随淑妃去云阳宫向贵妃问个清楚,以免中间有什么误会,伤了贵妃与淑妃的和气。”
“谢皇上,臣妾都听皇上的。”
淑妃看了郑源徵一眼,这个与她同岁的幼帝温柔善良,又生得俊美,将是她一生的良人。想到这里,淑妃面颊染上红霞,羞涩地低下头,紧跟郑源徵身后。
宋敏舒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只觉精力充沛,随香早备好早膳,只等她入座就餐。筷子刚上手,就有太监尖锐传来,郑源徵和淑妃来了。
宋敏舒放下筷子,赶忙起身迎接郑源徵。她心头纳闷,小皇帝和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