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活生生烧死呢
花无色忙说:“皇上 既是我兄弟前來喊话要见皇上 量他也不敢加害皇上的……”
皇太后李氏、郭无为的老婆 石重贵登位时封她为皇太后的 也说:“国舅终究是自家人 这个时候來见皇帝 说不定还是來保驾的 ”
石重贵想了一下 向窗外问道:“他带的是那里的兵马 ”
窗外的内监高声答道:“启禀皇上 国舅爷沒带兵马 跟随的都是他的家丁 ”
花无色道:“既然我兄弟带着家丁前來 必然不是加害皇上 皇上快快宣他上楼看他有什么事要告诉皇上的吧 ”
石重贵听了 觉得也有道理 再说 沒到不得已的时候 非死不可的时候 谁都不想死的 看來冯玉这一來 也许真的带來生的希望 想了一想 便向窗外的内监道:“开了楼门 宣他上來见朕吧 ”
那内监听了 忙不迭跑下楼去开了大门 引了冯玉上楼
要知道 宫监们眼看皇上领着一家老少关门 心里也很不是味道的 石重贵平日对他们不薄 一场君臣主仆 怎么忍心看着他一家子活活烧死 何况皇帝死了 国家亡了 树倒猢狲散 他们也不知何处归宿 如今见冯玉來了 也许是带來什么喜讯 也许是平安无事呢……因此 也都得了一阵欢喜……
正文 【282】 官逼民反
那冯玉上得楼來 看见堆满柴草 知道这是石重贵准备起事的 终究是自己人 自己亲姐妹也在内的 心里也不免一阵酸楚
这时 房里的人也都一涌而出 李氏皇太后扯着冯玉便问:“国舅爷 外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是不是辽兵进城來了……”
冯玉也难于启齿说个明白 只对石重贵说:“皇上不必出此下策 辽王传了口喻说:皇上终究是大辽的孙子皇帝 年少无知 只因受了小人唆摆 这才和我上国作对 只要他出城纳降 依旧归顺 可保全皇家一族平安无事 才刚左贤王又交付手令一道 命臣送交皇上 请皇上一看便知端的了 ”说罢 便把萧翰的手令交给石重贵
石重贵接过 看了一遍 知道国是亡定的了 皇帝的位子是保不住的了 一腔无奈 开口不得
冯玉催道:“皇上请莫拖延 此前辽王大驾已到汴京城外下寨 只等皇上前去纳降的 ”
皇太后 冯皇后也都接过來看了 知到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但也庆幸保得住一家子性命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因见冯玉再三催促 皇太后便对石重贵道:“事已至此 皇帝再是懊悔也是于事无补的了 还是快快向大辽投降 保住一家子性命要紧 ”回头又向冯玉说:“你这个做国舅的 赶快去找个熟悉这个规矩的老臣來问问 这个投降该是如何的投法 做回一个模式 免得上国责怪 ”
冯玉听了 自己也是沒听过这投降是怎么个模式的 做得不好辽王怪罪下來也不得了 于是 忙派人去找 不一会 扯了一个御史家里的文牍來
那文牍说:“这类事情卑职也不懂得 只记得春秋上说过 那投降的皇帝要散发跣足 口里咬着降书 手里牵一头白羊 跪到对方主帅面前乞降的 如今是不是这样 卑职可就不知道了……”
冯玉大喜道:“是了 是了 我也听说过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说罢 急忙命人去找白羊 一面又命人写降表 又命人替石重贵脱下龙袍换褐衣 领着太皇太后 皇后 后宫妃嫔 宫娥采女 宫监侍从 一行人哭哭啼啼 离了皇宫 出城投降而去
这个哭 还是石重贵先哭起來的 让他脱下龙袍换上褐衣 禁不住悲从中來 放声大哭 那皇太后 冯皇后 后宫妃嫔见他哭了 也尽都如丧考妣 大放悲声 哭了起來
那石重贵冷手拣了个热馒头 轻轻松松当了几年皇帝 享受了一番富贵 却不料胡里胡涂就又把江山弄丢了 到头來还得脱下龙袍带着一家子去当俘虏 这真是说不出來的一股啥滋味 也难怪他哭的 不过 不管怎么哭 事到如今 也都于事无补 后悔莫及了
冯玉说通了石重贵 愿意投降 于是 带着石重贵一行离开皇宫 前去辽王帐前纳降 心中暗自得意 心想:让石重贵按着这春秋的规矩向辽王纳降 辽王必定满意 自己归顺大辽就办好了第一件大事 定可得到重赏 便先派人前向辽王报信 说是石重贵如此这般的 已经领着一家子出城纳降來了
耶律宏齐听了 皱了眉头 对萧翰说:“投降就投降呗 弄些什么披头散发牵只羊儿的 ”
萧翰道:“这是古代曾经有过的 打了胜仗的为了羞辱那打败仗的 投降的一方……”
耶律宏齐道:“罢了 罢了 这郭无为还是认了咱做老子的 他的儿子不也就是咱们的孙子了么 那有个做老爷爷的去羞辱孙子的道理 ”
萧翰道:“大王说的很是 况且如今还有很多晋将带兵在外 要石重贵下令叫他们归降的 微臣也早就把大王的口喻告诉了他们 只要石重贵他出城纳降 依旧归顺我大辽 可保他家族平安无事 怎么又弄出这么些名堂來的 这么一弄 既是难看 还会引起汉人对我大辽的反感……”
耶律宏齐说:“咱们说的也正是这个 快 快 快 叫人去告诉他们 叫他们别这么弄 只要石重贵他出城投降就得了 ”
萧翰领命 派人赶着进城 把这话告诉冯玉 那冯玉把石重贵弄了个披头散发牵只羊 那些后妃宫女 匆忙中也胡乱穿上些七不搭八的衣裳 一行人走在街上 加上还哭哭啼啼 就如一群要饭的花子般的 冯玉看在眼里 心中还暗自得意 满以为这就迎合了辽王的意思 不料走到半路上却又接到这样的指令 知到弄巧反诎了 半路之上那里找衣服來换 只好把这些人又带回皇宫 叫石重贵换上整齐的便服 其他人就依旧穿回平日的衣裳 重又出城去见辽王
來到辽王帐外 石重贵捧着降书 领着皇家成员 鱼贯而入 向耶律宏齐跪献降书
耶律宏齐接过降书 满面怒容 责备了一番 那话題无非都是说石重贵不应听信谗言 妄动干戈 背叛大辽之类的话
那石重贵自來不学无术 只是借着景延广的力扶他上去当了几年皇帝 也就只知道吃喝玩乐 何曾经过什么历练 如今刹那间兵败国亡 要跪献降书 早已吓的六神无主 魂飞魄散了 今见辽王发话责备 料想必定性命难保 心想:早知如此 倒不如在五凤楼上一把火烧了干净 省得如今再受而死……又惊又怕 又恼又悔 只是泪流满脸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皇太后李氏虽是一介女流 毕竟出身是李唐皇家的公主 石晋皇朝的皇后 屡经历乱 见多识广 如今见辽王发怒 石重贵不识应对 只恐弄得不好降下罪來 一家子性命难保 便忙奏道:“大王爷爷责备得极是 重贵年少无知 受谗臣愚弄 以致得罪上国 这都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教导无方所致 万望爷爷恕其无知 臣妾愿代领其罪 ”
耶律宏齐听了 收起怒容 徐徐说道:“你这个做儿媳的说的才是个话 念在当年汝夫郭无为对我大辽素來忠顺 本王如今也不过多加罪他的子孙 重贵无知 都是受景延广那一班谗臣愚弄所致 本王此來 正是要替尔等清理朝廷内的那一群乱臣贼子……这样吧:如今你们朝内不太平 本王也暂且不进去 重贵也别进去 暂且住在城外 向四方发下文告 命令各州各府 尽快归顺我大辽 免得本王劳师动众四处征战……”
也由不得石重贵愿不愿意 萧翰早已命人在城内找出哪位被石重贵斥逐闲居在家的冯道來到帐前 代石重贵拟定文告 命令各州各府 火速來京向大辽纳降 也由不得石重贵愿不愿意 萧翰又令冯玉取出玉玺盖上 派快马送往各处
办完以后 耶律宏齐对李氏说:“城里不太平 你可带着重贵他们一家子先在开封城外住着 ”接着 令人将石重贵一家迁到开封城郊封禅寺 又派一队辽兵守护 说是守护 实是囚禁 那队辽兵个个凶神恶煞般的 把寺前寺后一站 堵了个水泄不通 消息断绝 那些宫娥采女们一见这情景 吓的又都哭起來了 那石重贵更是气的终日短叹长吁 寻死觅活 但如今一大摊子人挤在一块 连要死也沒地方死呢 只好后悔当时五凤楼上沒放起哪把火 弄到如今连要死的机会都沒了
虽然把石重贵一家子囚禁到城郊 耶律宏齐还是不放心 觉得汴京城内靠不住 不敢移驾进城居住 于是 命萧翰派张彦泽 傅柱儿立即领兵前去清宫查城 以防有人聚众作乱
那张彦泽 傅柱儿自投降辽国以后 只是领兵打头阵 沒捞着甚么油水 好在进了汴京 在城里捞了一把 正要进宫里再大捞一笔 却被个冯玉堵在前边 进不了宫里 早已浑身的不自在 如今听得命他们前去清宫查城 大喜过望 急急忙忙的带领人马冲进皇宫 只令辽兵四处紧守 他们却领着亲兵入内搜索 大内的金银财宝 一件不剩 尽情的往家里搬 搬完宫里的 又领兵查城 连钱粮司里 开封府内的银钱 也都搬个精光 原來知道哪个朝官家有钱的 也都去抢掠一空 有美女艳姬的也尽行抢掠 有敢反抗的一律杀无赦
这样“清 查”了三天 张 傅二人家里的金银财宝都堆积如山 还有一大群歌姬美女 赫哲进城见了 大吃一惊 忙回到城外报知萧翰
那萧翰原是胸有成竹的 对于张 傅二人的行为也许早有预料 因此 听到赫哲报知 也暂且隐忍不发 只是请耶律宏齐摆驾进城安民
耶律宏齐听得清宫查城已毕 心中自是高兴 一面命赫哲找了个晋臣拟了个安民告示 四处张贴 他自己领了一队卫队 和萧翰一块儿进宫察看去了
这正是:一朝树倒猢狲散 船到江心补漏迟
正文 【283】 败军羞弃
原來城内百姓 听说皇帝投降了 不打仗了 都纷纷跑到城外來看热闹 如今又见大队人马进城 以为又是來抢掠的 都吓得一轰而散 回头就往城里跑 耶律宏齐见了 心知面对开封城里的百姓 造次不得 如今石重贵已经投降 城里百姓也就是自己的子民了 于是 便约住军队 自己下马缓行 向着城门叩拜 然后登上城楼 命人向前面的百姓高声告喻说:“你等不用惊慌躲避 我家大王是來解救你们的 我家大王本來无意到此 还是你们汉军人马带领來的……”
百姓们听了 沒那么害怕了 又都出來观看 但听说到“是你们汉军人马带领來的”这句话 知到说的是杜威 张彦泽 傅柱儿 冯玉……这一班卖国贼 心中无不窝火……
且说那耶律宏齐领着人马 进得宫内 只见一片凌乱 财物全空 不禁大怒 向萧翰道;“这石重贵倒是挺可恶的 既是向孤王投降 却把宫里的金银财宝搬个精光 留一座空落落的房子给孤……”
萧翰道:“那石重贵国亡家破 仓促出降 谅他也來不及搬运财宝 倒是下人來报 说是张彦泽 傅柱儿二人清宫时往家里搬的 ”
耶律宏齐愤然道:“那你就该立即告诉孤王嘛 ”
萧翰道:“一时仓卒 我也未知确切 因此也不好妄报 如今大王既已亲临 咱们一问便知端的的了 ”
说罢 便找了几个宫监问话 果然确是张彦泽 傅柱儿二人所为 他们不但把宫内的财宝搬了个精光 更把后宫那些标致的宫女 皇族里面一些生得靓丽的女眷 如安阳公主 舞阳公主 楚国夫人等都抢回家去了
耶律听了勃然大怒道:“这两个贼子好大的狗胆 孤王亲自带领千军万马跑了几千里路拿下汴梁 咱们还沒进嘴巴却先下他肚子里了 这还了得 ”
萧翰说:“据报他们不但抢宫里的东西 就连六部三司的府库也都被他们搜刮一空 ”
耶律气的暴跳如雷道:“反了 反了 快快拿下 给砍了算了 ”
萧翰劝道:“大王且请息怒 如今这汴梁都已经是咱辽国的天下 他两个就是孙悟空 也跳不出大王您的五指山呢 无须着急 依臣之见 先招朝中大臣会议会议 先安定朝廷 再处置这两个贼子 ”
耶律听了 只好暂且按下怒火 令人四出搜寻原來石晋朝廷的臣子 令他们速速前來朝会 那些大小臣工们听了 都不知是吉是凶 只得战战兢兢地前來朝会 幸好來到殿前 只见耶律宏齐一团和气 只是说石重贵年少无知 误听几个谗臣摆弄 破坏两国邦交 如今大辽兵临汴梁 已把石重贵废黜 要另立新君 要众人一起出來共扶朝纲……等等 说了一遍 可是 下面众人仍是默不作声
萧翰说道:“尔等皆是晋国臣工 弄到辽晋交恶 朝政不修 汴京乱成这个样儿 虽说责不全在尔等 但如今我家大王不辞劳苦 奔驰千里 为尔等拨乱反正 尔等正应群策群力 协助大王才是 为何一言不发 再说 这宫廷之内 为何一片狼藉 那众多财宝 为何一件无存 你们说说这些东西究竟是谁弄去了 ”
问了一回 只是无人答话 萧翰便点了桑维翰的名 说:“桑维翰是当朝的一品宰相 当年保郭无为和我大辽和好的是你 如今可是推卸不得的 你且出來说说 ”
过了半晌 无人答应
冯道见无人答话 只好出列奏道:“启禀王爷 桑相昨儿被进城的兵马杀了 ”
耶律宏齐怒道:“胡说 孤王早已下令 汴梁开城归降 非有携带武器 与俺大辽对抗之人 一律不得杀戮 桑相是个文官 身上无有刀剑 谁人将他杀戮 ”
冯道说:“事起仓卒 下官也不知底细 现有桑相之子 开封府主簿桑复亨在此 问他便知端的 ”
萧翰听了 便唤出桑复亨
桑复亨闻唤 出列哭诉道:“启禀大王 臣父早已被皇上贬修城墙去了 身边并无武器 昨日是听得皇上宣召 回宫路上被张彦泽杀害的 ”
萧翰听了 对耶律宏齐道:“是有这么回事 桑相原來已被石重贵贬到开封府去修城墙了的 ”回头又向桑复亨说:“张彦泽为何杀你父亲 你可知原故 ”
桑复亨说:“启禀王爷 臣父被贬开封府 因见张彦泽 傅柱儿领人在城里到处抢掠 因为制止他而被他杀的 ”
耶律宏齐向萧翰怒道:“俺叫他进城招降 他却跑进來抢劫 快叫人把他捉來问话 ”
萧翰劝道:“大王别急 刚才说的正是宫中财宝被抢的事 现在说的是官员被抢的事 桑相被杀的事 说來说去都说到他们俩的身上去了 那正好 这都是该开封府管的事 如今桑相虽然死了 桑复亨也是开封府主簿 那就更合适了 内宫失盗 城内抢劫杀人 这都是开封府管的事 今儿不如就叫桑复亨先审理这宗公案 ”
耶律宏齐听了 点头称是
桑复亨是个耿直之人 连日來汴京大乱 张彦泽 傅柱儿到处杀人抢掠 无恶不作 朝野上下尽皆敢怒不敢言 他父亲被杀 更是憋着一肚子气 今见辽主查问 料想这事定非是辽主指使所为 正好借此机会整治这两个贼子 以报国仇家恨 便问道:“请问王爷 下官是即时在此审理还是回开封府审理 ”
萧翰道:“眼下是非常时期 正应趁此即时审理 也好向咱家大王有个交代呢 怎么等得你回开封府去审 ”
桑复亨听了 正中下怀 又向萧翰道:“禀告王爷:办事需得开封府的人员 才熟悉门路 而皇城内外 都是上国的兵马 请借大王的人员一用方好行事 ”
萧翰点头道:“如今审案 你就是替咱家大辽国办事了 尽管按你的主意行事 你要开封府的人可以 用咱们的兵也行 咱们大王今天就看着你办案就是了 ”
桑复亨听了 命人就在殿下设了公案 又命人到城里找來开封府的一干衙差人等 即时升堂 派一拨人到后宫传唤宫监问话 又派一拨人到六部三司查看 不一会 衙差领了几名宫监前來 一列的跪在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