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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庆有鱼第9部分阅读

,罗稻葵还未说什么,大伯娘已是在心底重重的啐了一口了。

    礼数?

    就她黄氏这么个没皮没脸的泼辣臊货也敢谈礼数,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可心里在再是这样想,却也不好这么直愣愣的说出口的,只是也不想叫她张狂的无法无天就是了。

    咬着牙根冷哼一声闲闲道:“怎么,他七堂婶,你家那个花骨朵般的侄女儿、一表人才的侄子都找到好人家啦?怎么也不言语一声,我们也好替你们欢喜欢喜不是!”

    一听大伯娘提起这个,罗栀子瞬间就白了脸,垂着头咬着嘴唇,拳头攥的紧紧的,眼眶里已有水光闪烁了。

    可七堂婶这个当事儿人却跟没事人似的。

    面色不变的给自己倒了碗茶,一气儿喝了一大口,“大嫂子你也说是侄女侄子了不是,我一个当姑姑的,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哟!”又旋着手里的茶碗,若有所指的咯咯笑道:“我这人啊,最是展样大方不过,过去了的事儿也就过去了,再不会计较的。可不是那起子心眼小的,为了那么一点子八百年前的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儿都要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闹腾,忒不上道。”

    大伯娘刚要瞪眼,罗稻葵就站了起来。

    这两人平日里再怎么吵再怎么闹都不干他的事儿,可在他家里这样指桑骂槐的互相拆台互相谩骂,还惹得罗栀子伤心,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

    “您二位可还有事儿?全叔说有事儿找我,若是耽搁了就不好了。”

    大伯娘七堂婶都不是傻的,一听这话就知道罗稻葵是在敷衍她们。可若是旁人还罢了,可偏偏罗稻葵嘴里的这个全叔,大名叫罗家椿的家伙是整个罗家沟都名声在外的混不吝,是连自己嫡亲大伯都敢起手就打张嘴就骂的主,最是翻脸无情之人。

    也不管是真是假了,撂下两句话就风风火火的各自家去了。

    罗栀子就“嘭”的一声关上院门,又拿了墙角的扫帚,屋里屋外的一阵扫,弄得尘土漫天的。

    罗稻葵拄着拐杖上前夺了罗栀子手里的扫帚,“傻丫头,做什么跟自己置气!”

    罗栀子擦着眼泪,“就没这么欺负人的。”

    “好了,七堂婶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把人气死了说不得还要怨旁人气量太小的,你何苦同她计较。”

    罗栀子点了点头,收了眼泪,“我就是有些难过。”

    经了两次丧礼,罗栀子如何还不知道家里头的这些叔伯都是靠不住的。

    所以当初七叔婆要给罗稻葵说亲的时候,她根本不同意。

    七叔婆在外人眼里虽是千好万好,可她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心有多狠的。

    罗稻葵也知道七叔婆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和善,可当初不管是办丧事还是充民壮,都是承了七叔公的情的。

    左右都要娶亲,便是应了七叔婆也无妨。

    毕竟没有七叔婆还有大伯娘七堂婶,到时候应了谁的都不好,不应也不好。

    却万万没有料到刚刚开了采帖,自己就出了事儿。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听三伯传话说亲事就此作罢的时候,心里确实并不好受。可事已至此,强扭的瓜也不会甜,自己也没必要苦苦抓住不放。

    罗稻葵应下了,可罗栀子却是万万不肯的。将心比心,她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七叔婆的娘家侄孙女。可若是这桩亲事不成,哥哥又该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所以罗栀子暗暗发誓,如果耿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就是做牛做马她都是甘愿的。

    罗稻葵自然明白罗栀子的心思,可他原本就已是没了这个心思了,又眼睁睁的看着只因罗栀子不答应,七叔婆就逼着几个堂妹与罗栀子过不去,如何能忍得。

    便是这辈子娶不上媳妇,也不能叫罗栀子遭这份罪的,所以当机立断的处置了这件事儿。

    他并不后悔,可看着眼睛通红的罗栀子,还是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即便心里再疙瘩,可这样大的事儿,到底还是要禀明长辈的。

    罗栀子却不肯,一把揪住了罗稻葵的衣裳。

    “哥,你还没看出来么!大伯娘还不死心,还想把她表妹家的女儿?ジ?隳兀』褂衅咛蒙簦镉植恢?涝诼羰裁?了。咱们别同他们说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已是有了两分哀求了。

    罗稻葵又想哭又想笑的,“傻丫头,八字才有一撇呢,说不得嫂子娘家不答应也未可知的。”

    罗栀子一愣,她只想着金鱼儿不知道配不配得上她哥哥,却没想到还有不答应这一说。

    登时和顾金兰一样,成日介的只知道往门口张望了。

    却不曾想到,这一望,就是半拉月。

    第四十四章 太甚

    顾金琥是踏着南乡县入冬以来的头一场雪进城的,此时距离他上回过来已是整整过去了半个月了。

    金鱼儿还罢了,萧飒真是头发都要揪光了,金鱼儿和益柔眼看着都快制不住她了。

    还有顾金兰,嘴角的一燎水泡退了复起,起了再退,已是第三波了。

    别说外人了,就连同吃同住的家里人都看出她清减了不少。

    金鱼儿就算自己不清楚,可有萧飒和益柔在,自然知道顾金兰是为着自己的事儿才日渐消瘦的。

    又见她火气这样重,饭都不能好生吃,就悄悄的拿出私己来买了菜蔬给她开小灶。

    顾金兰一肚子的心事儿,还真是没有察觉到的。直到看到顾金琥,胸口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了。

    她也想明白了,甭管结果是好是坏,总比这般叮不叮当不当的悬在半空中要来的好的。

    顾不上抱怨,忙迎了顾金琥进来。

    可到底也不敢把一身寒气的顾金琥往火盆旁让的,只拧了略有些温热的帕子来给他擦手擦脸,又叫夏妈妈煮了姜茶过来。

    口里还嗔怪道:“既是落雪了,叫人捎个口信来也就失了,何苦自己过来。”

    顾金琥就笑道:“您也说了落雪天了,可又上哪儿找得到人捎口信呢!再说这样大的事儿,不管是交给谁,爹爹和我都不放心的。爹爹还想亲自来呢,好容易才被我劝住的。”又告诉顾金兰,“文远娘特地给我加了件新做的棉袄在里头,又穿着蓑衣,这一路过来我还真没觉着十分冷的。”

    说话间金鱼儿送了热滚滚的姜茶上来,又往顾金兰给她买的铜手炉里减了两块碳,自己试了试冷热,才塞到了顾金琥手里。

    只是还是不放心,又回屋拿了双簇新的鞋袜过来,要给顾金琥换上。

    把顾金琥喜的无可不可的,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穿着木屐子呢,鞋袜并未湿。”又向顾金兰笑道:“四妹妹的活计越发精进了,到底是大姐教导的好。这样的好鞋好袜,很该留到过年时穿的。”

    顾金兰低头看了看,鞋袜果真干净,就向金鱼儿道:“既这样,你且收了吧,等过年时再送与你大哥。”又揽着金鱼儿示意顾金琥坐下,“这你就高估我了,四妹妹的针线比我还出挑呢,我哪敢在鲁班门前耍大刀的。”

    可到底真没什么心思说笑的,三两句话的就遣了金鱼儿和赵春薇,拉着顾金琥细细问了起来。

    顾金琥一气儿把半碗姜茶喝完,身上虽暖和了,脸色却不大好看。

    顾金兰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可到底还是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有什么只管说就是了,别怕吓着我,我还经的住。”

    话虽是这么说,可到底顾金彪只磕磕巴巴的说到陶氏不肯答应金鱼儿的亲事,顾金兰就“唰”的变了脸色了。

    顾金琥看着鼻尖就开始冒汗了,遣词造句上不免越发小心。倒不是为了旁的,只是实在不想惹顾金兰生气伤心罢了。

    于是直到顾金彪冒着大雪赶过来,磕磕巴巴的还未说完。

    顾金彪只听到了个尾巴尖儿,可饶是这样,也有陶氏逼着顾金兰给顾锦鲤置办嫁妆的话儿,自然一口气堵得慌了。

    顾金兰久久才冷哼了一声,什么叫做她不给顾锦鲤置办嫁妆,金鱼儿就不准嫁?

    “感情她倒是抓着了咱们的软肋了,知道只要拿捏着四丫头说话,就不怕我们不从!”

    这样的话顾金琥顾金彪兄弟俩个自然没法搭腔,俱是沉默无言,厅堂里瞬间就寂静到了诡异的地步。

    顾金琥脑门上都在冒汗了,总算顾金彪打破了这一室的平静。

    “大姐,我后儿正好有假,到时候我去趟罗家沟和罗兄弟好好说道说道。好好一门亲事,大家都这样好说话,总不能叫这么点子事儿给难住了!”

    顾金琥也是这么个意思,转头问顾金兰,“大姐,到那日我同二弟一道去吧!”

    顾金琥是真的很想去趟罗家沟的,一来陶氏和顾锦鲤在家里头这样闹腾,顾金琥除了心烦意乱外,也着实觉着对不起金鱼儿和顾金兰,甚至还有罗稻葵。既是顾金彪要去,他跟了去,好歹也能说上两句心里话。二来他也是真的想要看看这个未来妹夫的。

    顾金兰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日子才应下,“你们兄弟一道儿去,自是再好不过了。”又嫠吖私痃?私鸨耄?叭チ撕吐扌值芎煤蒙塘浚?蠹叶疾蝗菀祝??兴?目嘈模?颐且灿形颐堑哪汛Αk灯鹄次颐鞘俏?宋颐堑拿米樱??彩俏?怂?米樱?慌巫潘?芴辶乱欢?恕!彼底呕岸?蛄嗣虼剑?笆翟诓恍校?颐歉魍艘徊剑?芤?扇?苏庾?资虏攀恰!?p  顾金琥顾金彪就对看了一眼,而且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顾金兰却微微一笑,“左右现在才十月里,即便正不娶腊不定,可离着腊月也有一个多月呢,足够操办一场婚事了。”

    一个月的光景确实足够操持一场婚事了,可匆忙些总是肯定的。

    若是搁在之前,顾金兰肯定不会做这样的想头的。毕竟再不喜欢顾锦鲤,也是嫡嫡亲的妹子。可这一回,却着实被陶氏顾锦鲤这不懂事儿的娘俩气狠了。

    死咬着不肯答应金鱼儿的亲事,若是为着旁的缘故还罢了,可偏偏因为罗稻葵曾充过民壮而看他不上。

    旁的不说,又置她们两口子于何地!

    被逼无奈松了口,却又紧咬规矩要金鱼儿后年出门子。说老辈里传下来的的规矩,亲姐妹同一年成亲不吉利。

    苦苦相劝,人家要么家大业大的才有这样的规矩,要么是穷苦人家一年操办不起两桩喜事儿。可他们家,哪哪都算不上,哪有这么多的讲究的。

    却死活不听更不信,非说金鱼儿会妨碍了顾锦鲤的运道。而且别说不能在同一年成亲了,就是晚上一百天都不答应。

    不仅如此,更咬定既是出的一样多的嫁妆,就要有一样多的聘礼。而且还要求她给顾锦鲤置办嫁妆……

    哼,不是会闹么,索性大家伙一起闹个够!

    第四十五章 心病

    不过到了顾金彪休假这天,却是姐弟三人一同去的罗家沟。

    赵奶奶是老辈人,活了半辈子,什么没经过见过,再加上素来礼数周到,所以讲究的多忌讳的更多。恍惚听说了这事儿后就皱了眉头,思量了一个来回,还是唤了顾金兰到身边说话。

    顾金兰先时还很有些不以为然,觉着哪有这么多穷讲究的,还不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可听了赵奶奶义正言辞的一番话,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毕竟她还真是头一遭听说,原来不单姐妹不能同一年成亲,就是兄妹、姐弟想要在一年里头成亲也必须得先嫁后娶先出后进,如此家里方能添丁进口,才能万事如意。

    若是陶氏说的这话,顾金兰肯定有一百句话来驳她,直说到她哑口无言才会罢休。可恰恰说这话的人是赵奶奶,即便顾金兰心里再有想头也只能鼻子一捏,点头应是。

    自然头疼,毕竟哪有在婆婆跟前阳奉阴违的道理的,何况又把添丁进口这样的大事儿摆在了面上,就是她这个不信邪的也要思量再三的。

    可翻来覆去的再一思量,倒是豁然开朗了。

    一到了罗家沟,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娓娓道来。

    虽说中间曾得过一次口信儿,可到底盼了足足半拉月才盼来了顾金兰等来了好消息,罗栀子欢喜的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可若单说开了年就披红着绿的办喜事儿,她自是没有异议的。只是先嫁后娶这一说法,却叫她瞬间就涨红了脸,尴尬的手足无措的。

    不过顾金兰一向把罗稻葵看做亲兄弟,罗栀子虽接触的不多,却也爱屋及乌,是真心拿她当妹妹般看待的,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没了同外人交际时的弯弯绕绕,一字一句都是打心底的实在话。

    而罗栀子年纪虽不大,却自幼失怙。虽说有罗稻葵在上头遮风避雨,可到底论起经历来是要比同龄的孩子多得多的。况且罗稻葵充了民壮吃住都在城里的这两年上,又是她一人守着老房子过活的,冷眼热笑的什么没瞧过,只是生怕罗稻葵担心,自来没有说过罢了。

    这会子看着顾金兰推心置腹的待她,心里一下子就热乎了起来,也乐意和顾金兰说上两句真心话。

    抿了抿嘴唇,“可我是发了愿的,哥哥不成亲,我就不出门子。”

    顾金兰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儿没有十分成,也有八分了。

    再加上听得罗栀子这样有良心,一心为了罗稻葵着想,原本的五分亲近也立时涨到了八分。

    越发真心实意的劝她,“傻孩子,我也是做了母亲的,正好亦是一儿一女。”把赵春江赵春薇的情况三言两语的说给罗栀子听,又道:“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你的愿心,却不是你爹娘的愿心呢!”

    见罗栀子面露困惑,倒是心酸了起来,告诉她,“虽说手心手背不一样厚,虽说你哥哥是家里头的顶梁柱,可你亦是你爹你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亦是你爹娘的心头肉。若单为了你哥哥就要叫你受委屈,岂不是要割你爹娘的肉,你爹娘如何能安心的!”

    话音未落,罗栀子已是瞬间红了眼眶,随后更是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顾金兰吓了一大跳,忙搂了她一叠声的哄了起来,罗栀子哭的更大声了。

    外间的罗稻葵听到声响忙不迭的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一掀帘子就见罗栀子正抱着顾金兰嚎啕大哭着,忙问怎么了。

    顾金兰这会子已是反应过来了,抚慰着罗栀子,“或许是想到伤心处了,且叫她哭吧,哭过了就好了。”

    罗栀子确实是想到伤心事儿了,因为罗稻葵刚从城里挪回来的时候,七堂婶黄氏就上了门,要给罗稻葵说亲。

    罗栀子知道七堂婶的为人,自然留了个心眼。

    却仍是没有料到,七堂婶给罗稻葵说的是一门调换亲,也就是姑换嫂。要她退了和陈家的亲事,嫁给她的远房侄儿为妻,换回那家的姑娘给罗稻葵做媳妇。

    一听这话,罗栀子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七堂婶的远房侄女虽是个好的,可侄儿却是个瘫子。

    虽说当时就被罗稻葵否决了,而且还勃然大怒的发了狠话,义正言辞道,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言而无信失了道义,更不会毁了罗栀子一辈子。

    可这话一出,别说七堂叔七堂婶了,就是村子里好些人都言三语四的,觉着不可思议。

    一个赔钱货,这种时候不拿出来派用场,难不成就真的任其打了水漂?

    类似的话罗栀子听足了两耳朵,哭了两晚,即便仍旧不甘心,还是同罗稻葵说她愿意嫁。

    毕竟调换亲的婚娶虽与一般习俗大致相同,可聘礼嫁妆却是一切从简。到时候罗稻葵既成了亲,也能多留些银子傍身,她就算出去了也能放心了。

    罗稻葵自然不肯,可罗栀子还是打心里落下了心病,否则也就不会有发愿罗稻葵不娶她就不嫁的话儿了。

    而今天听了顾金兰的这几句话,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里,瞬间就觉着满心的委屈和痛苦都有了可以倾诉的地方,哪里还忍得住的。

    虽然不言不语,可哭声里的那份哀痛把顾金兰的眼泪都哭出来了。罗稻葵抱着头,亦是红了眼眶。

    不过倒是应了顾金兰的话儿了,哭过发泄过,罗栀子心里的担子也就卸掉了一多半了。眼睛虽是哭的通红,可眉眼之中却是带了两分松快。

    对于顾金兰的意见,罗稻葵本来就没有二话。自打爹娘离世,他最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个妹子了。所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