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又欠苏哲平人情,眼下她过世了,我便替她还了。在我家乡,朋友之间是有此亲密举动的,亲人间自然也可,譬如……”
譬如,自然而然顺着话语亲了子寻一口,继而弯眸笑道:“这便是姐姐亲弟弟。”
子寻眼中满是惊愕,不着片刻,便从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子后。诚然如此做有些教坏孝子的嫌疑,好在子寻未多问起。
翌日,起了大早去请纸钱香火,又至慈州各处买了诸多小吃和膳食。子寻隐约猜想她是要去拜祭故友的。
果不其然,马车到了远郊才停,这便是雅桐葬的地方。
雅桐死后,顾夕暖和苏哲平亲手将她葬在此处。
“雅桐,今日我带子寻来看你了。”心中默念,放下物什跪在一旁。
顾夕暖嘱咐子寻朝着墓碑下跪,子寻悉数照办。墓碑上的王雅桐三字他认得,很早之前便从容连旭处听过。彼时容连旭要他顶替王子寻,照顾雅桐。不想徒生曲折,再至南顺,见到的便是这座孤墓。
“子寻,这也是你姐姐,今日带你来相认,你需多磕几个头。”顾夕暖不准备和他提起更多,雅桐多年的心愿便是希望这个弟弟安好,若是由子寻知晓过往,不见得是件好事。
子寻也不推辞,朝着墓碑狠磕了三个响头:“子寻来看姐姐了。”
顾夕暖攥紧双手,垂眸敛去眼框sh润,只将手中的打火机递于他。
子寻与她同行多时,自然明白她的意图。兀自点燃香烛立于墓碑前,又去烧纸钱。顾夕暖将篮子中的糕点和小吃尽数放于墓前,都是雅桐生前的喜爱,如今想来却是微不足道。
“雅桐,如今容千槿已不知何处,唯有叶影还活着。先前是我欠他人情,如今便也算还清。子寻是叶影救出的,一路亦对他照顾有佳,子寻并不知期间缘由,时有提起他。若你泉下有知,可能两清?”
念起此处,手中的纸钱忽灭,顾夕暖心口一滞,那般怨恨又如何能两清?换做旁人也定然不会。
“雅桐,我答应你。若是再见叶影,取其性命便是。”
子寻对雅桐的过往并不多知晓,见到顾夕暖此番模样,料想从前王雅桐和她定是亲如姐妹的。
姐姐的身份是容千槿不会有假,她一直自称顾夕暖,子寻理解为掩人耳目。窃以为容连旭以方同远的身份接近她,或许是容千槿讨厌容连旭的缘故。
而今看来,容连旭与王雅桐,苏哲平皆是旧识,而姐姐也和他们是熟识,偏偏容千槿的身份不应该认识这些人。再者,即便姐姐想逃离定远侯府,暗影却是待她极好的,为何要舍暗影而逃?
她是容千槿,又不是容千槿。
子寻蓦地想起容连旭从前有个极喜欢的女子仿佛也姓顾,却是唤作顾千金。当下脑中一滞,望向她时尽是难以置信,遂即打消了此间念头,天下哪有如此荒唐的事?
拜祭完雅桐,驱车往慈州赶回。顾夕暖心情一直低落,子寻便也不扰,由得马车一路颠簸至城内。
今日还有一事,便是寻肖烨的家人。
肖烨死前托付,他的家人住在慈州城北。夫人温婉贤淑待人亲厚,左邻右舍亲切称为惠嫂。父亲过世,母亲健在,家中还有一子,到今年该是八岁,名唤肖睿。
有此消息,应是不难寻的。
初次前往,空手不是该有的礼数。慈州香满楼的糕点老少咸宜,去时带些倒也合适。马车遂停在街道一旁,子寻和她一道下去。
店里的伙计推荐了几种口味,顾夕暖都还喜欢,一样要了一些。恰逢店内包裹的绳索用尽,伙计要去后院仓库取,开口万分歉意。
顾夕暖只道了声不急,先前瞅着一旁店铺里卖的都是些有趣的手工艺品,孝儿应该喜欢。便和子寻去逛逛看,不在店中等候。子寻付了银子,掌柜自然称好。
两人前脚刚离此处,一辆马车就停在门口,一袭白袍身影从马车走下,伙计殷勤招待。
香满楼的糕点向来有名,此次前往富阳,叶影突然想到给“顾夕暖”带些。她身子向来不好,几乎都在府内待着,偶尔出府也不过是富阳城内游玩,若是香满楼的糕点,兴许是喜欢的。
结账之时掌柜善意提醒:“客官,我们香满楼的糕点虽远近闻名,多食则腻,不如少要些?”
叶影笑道:“我是送人,可惜不知她喜好,便一样口味要了一些,其中她应该是会有喜欢的。”
掌柜也是笑:“和方才的客官说的一样,今日倒是奇了。”香满楼糕点向来价格不菲,殷实人家也只会挑喜欢的口味,是以像今日这般算是少有的事情。叶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也是为数不少。
恰逢此时取绳的伙计折回,利索包好,叶影才拎着上了马车。马车起步,风吹帘栊,他却兀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糕点。
帘栊外,顾夕暖敲从隔壁店铺出来,伙计眼前一亮:“客官,你的东西包好了。”
叶影再抬头,帘栊外人影绰绰,热闹非凡。“去富阳。”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感谢念童鞋的鞭策~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