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柳夫人要闹,今儿她花羡鱼越性就往大了闹,今儿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出了。
而且这事儿既然是有心挑起的,又如何能让有心人就这么清清静静地看戏呢,自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没一会子,府里的人就见花羡鱼在前头急步而去,柳夫人在后头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给我站住,我有话说清楚了,你再去。”
柳夫人原就是想暗暗拿休妻这事儿做把柄胁迫花羡鱼的,可不能往明处闹了,那时可没她的好了。
可花羡鱼那里肯听得,就见过了正院的小穿堂,花羡鱼就进了福康堂的后院门。
花羡鱼进了福康堂后房门,隔着槅扇就见秦夫人在和韩太夫人说话,心道,来得正好。
想罢,花羡鱼拿着帕子一掩面,哭着就往韩太夫人面前去了。
韩太夫人花羡鱼这形景,问道:“羡丫头这是怎么了?”
秦夫人见了则暗暗高兴,以为事成了。
就听花羡鱼跪倒在韩太夫人面前,道:“二太太说我是个没福气的,成亲近一年了肚子一点信儿也没有,说怕我是大太太那样的,是个生不出儿子来的,那时候可没有便易儿子过继给我的,说是趁早往我屋里放人的好。不然就等大爷回来休了我。”
听到说自己是个生不出儿子来的。秦夫人顿时一口气岔在了胸口,呛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来,生生把她憋了个生疼,两眼充血,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韩太夫人听了先安抚了花羡鱼一阵,才要打发人去唤柳夫人来,柳夫人就自己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韩太夫人见了,冷笑道:“你来得正好。”
柳夫人想再往回去,已是不能了,只得硬着头皮进来道:“老太太别听二奶奶她浑说,我不过是一片好心好意。”
韩太夫人道:“你的好心好意就是威逼着她给束哥儿纳小的,不答应就是休她?我怎么不知道如今我们家都是这规矩了?可是我当年没给你们二老爷纳小的,让你们二房得个庶长子,你心里怨怼我到如今的?”
柳夫人战战兢兢道:“我这不是见二奶奶她肚子都这些时日了都没动静的,这才急了。”
韩太夫人道:“你当初三年肚子没动静又如何?羡丫头她还一年不到,你就这么不待见她了,仔细以后她生出儿子了,和你生分了。大奶奶她如何,到底是长房的儿媳,以后就是得了儿子也和你不相干,要叫祖父母也是你大伯子和嫂子的事儿。”
柳夫人不服道:“她生得出来才好。”
一旁心窝疼了好一会子的秦夫人冷笑道:“可不是,家里可是还有我这生不出儿子来的例。”
柳夫人只当进来和秦夫人好了,秦夫人这是在帮着她说话呢,于是道:“大太太就是过来人,她都这般说了还有错的。”
这时也不知是谁,“噗嗤”地笑了一声。
秦夫人就觉有胸口都快炸了,喉咙内涌上铁锈的腥,少时就吐出一口血来。
登时,屋里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韩太夫人亦气得满面通红,指着柳夫人道:“糊涂东西,你是不把这家的人都得罪光了,你是不能安心过了吧。”
柳夫人早傻眼了,道:“我也没说什么的,也是一心为这家,为着束哥儿好的。”
韩太夫人见柳夫人是再说不通的,当下道:“你还是再到贝叶庵去念几年经吧。”
去年柳夫人被送去贝叶庵,韩太夫人可没有要让去多久的,所以说让接柳夫人回来,就接回来了。
这回韩太夫人可是说了,要去几年的,可见没个三年是不能回了。
柳夫人不服道:“我怎么就错了,谁家的婆婆没给儿媳屋里塞过人的,不过是为了后嗣。怎么到我这就成大错了?”
韩太夫人起身走去逼近柳夫人,厉声道:“你果真是为了二房的香火?若真是就罢了,就你那点子用心,还真当家里都是糊涂人,瞧不出你来的?”
柳夫人被韩太夫人逼问得无可后退,最后跌坐在地。
韩太夫人又道:“你若还想有人能给你养老送终,就赶紧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别寒尽了人心,到时孤独终老。”
柳夫人执迷不悟,还想说她还有儿子,韩束不会不管她的。
韩太夫人知道柳夫人为何会这般手持无恐,道:“你公公和我百年之后,这家终究是要分的,那时候你以为这家还容得下你们二房?”
若是不是一直有韩太夫人的护持,二房如今是个什么形景,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