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冲天的,有些打眼。
柳依依也在的,只是脸色不大好,还不时咳嗽两声,声音闷闷哑哑的。
只因今日要见舅姑认亲,故而韩氏族里不少人都在,韩涵也在。
吉时到,族长韩悼滑命开祠堂,众人顿时按男女长幼分成两列,只花羡鱼、韩束和柳依依站中间。
韩悼滑主祭告韩氏先祖,再将花羡鱼和柳依依登记入韩氏族谱,这方告讫。
众人又浩浩荡荡往将军府正院正厅里去。
按礼法新媳妇要先见舅姑,所以花羡鱼和柳依依同将自己熬汤羹高举过定先给韩太夫人献上,接着是韩悼滑和秦夫、柳夫人。
昨夜祠堂里受了一夜的寒气,柳依依早觉身上不好了,咳嗽、鼻塞还算好的,头欲裂才是最让她受不住的。
又加之一夜不得睡,柳依依只觉着眼前老发昏发黑,只是柳依依要强,不愿在这种时候示弱,所以在画绢的搀扶下强撑着。
用过汤羹,韩太夫人给柳依依一套六支的花头赤金簪,给花羡鱼两副赤金镯子。看着数量上有差,但分量都一样的。
到韩悼滑和秦夫人,他们给柳依依的是一对金童玉女的莲花簪,而柳夫人给花羡鱼的是一个串檀香佛珠,还说:“我看你也不缺这些什么金呀,银的,这个正好,得空了念念佛静静心,少同妯娌生是非。”
柳夫人说得不伦不类的,可见众人面上各样的颜色。
只花羡鱼淡淡的答应了。
开始认亲。
柳依依为长房长媳,自然她先,从柳夫人开始。
柳依依有些摇摇晃晃地向柳夫人蹲福,道:“婶子安。”
柳夫人见柳依依脸色不好,早心疼得不得了,柳依依才半蹲便被柳夫人扶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的儿,赶紧起来吧。”说着摸出一个绢丝手帕来,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道:“我也没有什么好的给你,只得也给个佛珠。拿去吧。”
就听有人在底下悄声道:“这是打算把她们妯娌都往佛门清净地引了不成?”顿时多少窃笑的。
柳依依回头去看到底是谁嚼舌的,好日后小心应付,没想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的,便接不稳柳夫人的手绢,让一个金灿灿的手钏就从手绢里滑了出来,“叮当”一声落地,被众人瞧了个正着。
厅内顿时雅雀无语的,就算是柳夫人,此时面上也不好看了。
这时候,花羡鱼忽然一伸脚,把手钏踢到后头去了,面上却当什么都看不见。
要是柳夫人就这么放过了,大伙也当事情过去了,可惜柳夫人是个不识好人心的,见花羡鱼如此起身便教训道:“你这是在我面前充款吗?只可惜手钏是我的嫁妆,还轮不着二奶奶你管的,我爱给谁,给谁。”
柳依依人虽病得有些恍惚了,但到底还是听清柳夫人的话了,也知道这事儿要是一个处置不好,在族人里她的名声就不能有好了的,只是此时脑子不好使了,一时想不出法子来。
这时候就听韩束道:“婶子说的什么手钏镯子的,我怎么没瞧见。谁瞧见了?”
韩太夫人拿着寿仙杖往脚踏上一拄,“咚咚”的响,厉声道:“谁都没瞧见什么手钏镯子的,可见是你们二太太昨日高兴多喝了几杯,醉到今日还没清醒过来的。”
见韩太夫人发话了,柳夫人便蔫了。
除了韩涵给柳依依些口头上的刁难,接下来的认亲,不是花羡鱼还是柳依依都挺顺利的。
只一件事儿,让花羡鱼留了个心眼,就是韩诗所佩戴的小荷包上的穗子,同昨夜他们在小校场里得的那个荷包穗子十分相似。
认亲毕,韩氏族里的人便各自家去了。
韩悼滑也携韩束前头去了。
柳夫人这便要给柳依依喊冤的,就听韩太夫人先道:“好了,束哥儿也成亲了,老二家的你的心愿也该了了,现下你便搬到道心院去吧。”
“老太太且听我说一事儿。”柳夫人忙道。
韩太夫人那里还耐烦听柳夫人说什么的,喝道:“好了,我乏了,你们都去吧。”
柳夫人被吓了一跳,在柳依依的暗示下一步几回头地往外去。
待将韩太夫人送回富康堂去,花羡鱼和秦夫人等也跟着散了。
从福康堂出来,花羡鱼往宁氏院子的方向看了看,又往秦夫人上房看去。
事情到底还需一件一件地来,眼前还是她嫁妆的事儿要紧些。只要长房得不到这些嫁妆,韩悼滑就不能壮大,花家才能在其羽翼未丰之时,干净脱身。
想罢,花羡鱼拐弯往秦夫人上房去了。
此时韩涵也在秦夫人上房,听说花羡鱼来了,哼了一声。
见花羡鱼进来,韩涵道:“方才你踢那手钏做什么?留着让大伙瞧清楚看明白了去才好,反正丢丑的又不是你。”
秦夫人道:“小孩子家的,知道什么。”这话面上是在教训韩束,可从秦夫人嘴里说出来,却没半点教训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