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花羡鱼韩束约法,韩芳婚配中山狼(八)
康敏听说了也没说什么,让顾妈和丽娘照办。
让自家出阁在即的姑娘打理自己的亲事,传出去没好听的,但顾妈和丽娘都是明白人,所以一概她们还知道说是康敏主意。
顾妈和丽娘先去瞧过新房大小和朝向,发现府里将原先是两处独立的院子合成一处作的居所。
原先的澜庭阁做了前厅,做会客宴息之用,上房东边的耳房改作穿堂,可从此到作为后舍的琳琅轩,以后花羡鱼的起居坐卧便在这里了。
而琳琅轩原先的院门就封了,以后都在澜庭阁那里出入。
两处院子算起来也有二十来间房屋的,比上不足也比下有余了。
顾妈和丽娘看了一回,虽然整修翻新得仓促,但看起来却十分齐整,不见一点破绽。
罢了,顾妈和丽娘就按着花羡鱼的意思,打算将先搬来的嫁妆放澜庭阁上房厅堂里,只要把垂花门上的屏门一开,可一眼看到底上房厅堂里都有什么。
商议妥当,顾妈先去回了柳夫人,说要先来存放一些嫁妆的话,得了柳夫人不少阴阳怪气的调子后,又去回明韩太夫人和秦夫人。
韩太夫人和秦夫人她们可是听说了多少花景途病重的事故,所以对于花家此举倒是赞同的,还直说这喜事儿一办起来,花景途也能冲一冲,说不准便能好起来了。
丽娘那里雇好了车,又挑了好些人随她一并到凭来的莲花里的院子,按着花羡鱼写的单子捡嫁妆。
待将单子上注明的都捡干净了,丽娘回头再一瞧,要搬去的竟然都是韩太夫人给的东西多。
就为这么一件事儿,花家就闹了老半天,多少人看见的。
别的院里也就罢了,此回就单说柳夫人上房里的嘴脸。
只说柳依依那个奶娘黄嬷嬷,自花家将嫁妆一抬一抬地往澜庭阁里搬起,她便在那里看着了,多少好东西从她眼前过去的,她都来不及数的,让她是生出多少嫉妒来。
借口要帮忙的功夫,黄嬷嬷曾悄悄打开过那些樟木箱和提梁的提桶。
别人都是那匣子装的珍珠,花家人却拿提桶,满满地一桶,都是今年广东送来的。
箱子里的金项圈、金珠首饰和整套的头面等等,塞了个满满当当,没个缝隙。
黄嬷嬷是看看这些,又想想柳依依的嫁妆真真寒碜了,暗道柳依依若是这般嫁了过去,会受多少耻笑的。
就在黄嬷嬷怔愣的功夫,顾妈进来了,见黄嬷嬷脸上颜色几番变换,便问道:“这位妈妈可是觉着有何不妥?不妨直说。”
黄嬷嬷猛然回过神来,干笑着道:“那能的,都好,都好着呢。”
顾妈也不再追问,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回去交差了。”
黄嬷嬷却又是一愣,两手摊开这比划,“这就回去了?这些东西你们也不上个锁?就这么放着?”
丽娘大笑道:“看这位妈妈说的是那里话。将军府以后可是我们老爷太太家的亲家,柳夫人就是我们姑娘的正经婆婆。放点嫁妆在婆家还要栓铁链子上大锁的,这成什么样子的?难不成还有疑心婆家会偷的不成?”
黄嬷嬷想起柳夫人给韩芳和柳依依备的那些嫁妆,是恨不得拿石锁那么大的锁,锁上那些箱笼提桶的,谁都不能动。
所以黄嬷嬷一时也没话答言了,就干笑着同顾妈和丽娘出去了。
出了澜庭阁的院门,顾妈和丽娘果然连门锁都没有,就这么左右一掩,便去了。
黄嬷嬷想到里头的堆成小山一般的东西,心里直咒:“不锁也好,看家里那个不长眼的直接就往里头摸了,那时候要是不见了什么好东西的,他们家才知道什么叫‘哑巴吃黄连’。”
想到这,黄嬷嬷一个激灵,呢喃道:“哑巴吃黄连?”才说完就一拍手,仿若喜从天降般,直道:“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的。”说着,忙忙就往柳夫人上房里去的。
彼时,柳夫人歇中觉才起,黄嬷嬷贼兮兮地就来见了。
柳夫人见是黄嬷嬷,便问道:“可是在外头找着依依发嫁的房舍了?”
黄嬷嬷忙道:“那倒还没瞧见合适的。老奴是才从澜庭阁里来的,有些要紧事儿要回明太太。”
柳夫人一听就没多大精神理会,道:“可是他们在你面前说什么是非了?埋怨院子小?还是嫌弃收拾简单了,不能入他们的眼?”
黄嬷嬷道:“他们家是什么门第出身的,能进将军府的门儿已经是他们家天大的福分了,那里还敢有怨言的。老奴说的是别的事儿,天大的好事儿,保准太太听了就高兴。”
柳夫人还是不以为然,道:“为给两个丫头备嫁妆,我愁得好些日子没好觉了。要是你能给个我发财法子,才算是好事儿,我才能高兴。”
黄嬷嬷拍手笑道:“这都被太太给说准了。”
柳夫人一愣,“怎么?你还真有发财的路子了?”
黄嬷嬷忙给柳夫人使眼色。
柳夫人会意,立时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黄嬷嬷这才凑柳夫人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通说。
听罢,“他们家真有这么些好东西?”柳夫人诧异道,“看他们家当初来的时候,就没几箱笼子家当,怎么这会子就有这么些东西了?”
黄嬷嬷道:“有什么是难得过银子的,只要有了银子,还有什么是买不到手的。”
“可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同我要发财什么相干的?”柳夫人不解道。
黄嬷嬷又看了眼四周,道:“既然是他们自己故作大方招贼的,我们又何必同他们客气的。与其不知会便宜家里那个贪心的,不如太太拿了来,给姑娘们凑嫁妆的,太太也得体面。等他们发现少东西了,只会怨别人,可是他们家说的没有疑心婆家的道理,所以定不敢疑上太太来的。如此一来,只有不了了之的道理。”
可不论怎么说,这到底是偷鸡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