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一股严重烧糊了的焦味,忽然从院子尽头传来。
那头也传来了惊叫:“去云!你怎么又把姑娘的药给煎糊了?快倒掉!”随着,一阵东西打翻破裂的声音,伴着一声痛呼:“哇!连这个药壶都烧裂了!”
随即,只见一个用蓝色头巾扎髻的少年满脸是灰地冲了出来,边跑边用嘴不断吹着两只手。他跑到水井旁,狠狠地将手插ji水桶里,长叹一口气:“啊”
在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一片阴影。少年喘着气说:“好了香儿,我知道了,待会儿再煎就是了。不过你千万不要让先生知道。”
“知道什么?”身后那淡漠的声音问道。
“知道我一早就把药煎糊了,这还用说。”少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要是先生已经知道了呢?”香儿的笑声一向都很清脆,不过少年已经习惯了:“只要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上次都是你害我的。”
“是吗?”这声音听上去不温不火,似乎比香儿的声音要沉稳不少。
听了这一声,少年如被点穴般,顿时不敢回头。
男子清润明朗的声音在他头顶再次响起:“怎么?不让我知道,也不看我了?”
少年被迫回过头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哪有!先生说话,去云哪敢不听。”
男子听了少年的话,点点头说:“嗯,那去云能不能告诉先生,药为什么糊了?”
香儿在男子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去云,那笑得叫一个幸灾乐祸。
去云刚瞪了她一眼,却看见男子正紧紧盯着他,只得低头说道:“回先生的话,方才我去厨房偷吃早餐了。”
迎着阳光,男子只眯着眼睛,那模样飘逸如仙。他不再说话,回身便朝那边走去。
去云疑惑地看着他身影,却听到顺风飘来一句话:“重新煎药,回头罚抄药经一百遍。”去云回过神来,虽然心里暗暗叫苦,可也紧忙跑了回去。
男子径直来到旁边一个院落,推开一道竹门,门“吱呀”一声响,只见竹影清疏,里间有女子婉转的声音传来:“先生,你今日来迟了。”
他不想解释,只对女子说:“姑娘起早了。”
正立在窗边的女子一身湖色长裙,听到男子的话,她轻轻笑了起来:“我都听见了。”那翘起的薄唇虽有点苍白,可却甚是顽皮。迎着射入窗户的阳光,唇上烁烁地耀着人的眼。
她摸索着旁边的椅子,缓缓坐下,却把脸侧向了阳光,似叹似赞地说:“这阳光,可真暖。”阳光下,那肤色如雪般晶莹洁白,只是那双如水明眸,却有点呆滞。
男子看向那阳光,再看看她脸上满足的笑,没有说话。
女子却把脸转向了他,安抚似的说道:“先生不必担忧我。”
男子眼光深邃,定睛看了女子好一阵,方淡淡说道:“如今你的感觉倒越发灵敏了。”
女子笑着说:“既然眼睛已经看不见了,那我总该学会独立的。”
男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从墙上取下挂着的一件白色狐毛大麾,走到女子身边为她披上,说:“你的身子寒毒未清,总不应该再受寒。不然”
女子故意郑重点头,说:“不然,你就会再把我迷昏了塞上马车,然后又扔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去了。”
男子哑然笑道:“知道就好!”他的声音,温润却淡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