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爱子心切,谁家儿子摊上这事儿,老子能不急的,也不管不顾起来,“你们接着说啊,不都说得挺有道理的,怎么这会儿让你们说,又都不说了?朕还要你们何用啊?”
陛下急红了眼,一通喝斥,底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大群。
三皇子元泽向前膝行一步,“父皇,七弟被扣,原也是被楚国抓住了把柄。儿臣以为,可先派使臣再度入楚都与楚国交涉,同时调集人马,在边关严密布防,以防楚国以平定民愤告之天下,借机向我国发兵,挑起两国纷争。”
黎皇点了点头,元泽领了两年的户部,也锻炼了些见地和胆识,说得还算有理。
遂命人速传密信给还滞留在楚国境内的使臣团,令他们再度入京,求楚皇网开一面。
谁知刚传了密信过去,那边的传书又到了,说本已将人救出,却又遭人伏击,七皇子不幸殒命。
黎皇登时就背过气去,半晌才缓过来劲儿,颤着手下了告天下令:楚国j诈,设计陷害黎国皇子元昌,夺其性命,故黎国发兵征讨,一雪国辱。
没等发告出去,那边又有战报送来。楚军已攻下方城,现正在苇城城下叫阵。
黎朝的官员们此时结成了统一战队,一力请求黎皇速速发兵。
黎皇在几个儿子中间扫了几圈,最后定了元泽为统帅,六子元昊为副帅,调集全国兵马直达边境。
正文 020 师出有名
楚国打着交出凶手的旗号,给了守方城的黎军半日功夫打商量,送信的还没到苇城,那边楚煊就开战了,方城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城楼上的旗帜就换成了楚国的了。
捷报飞一般地送回了楚都。
李明诚和一众老臣对楚煊的做法都有微言,本来只说是备战,怎么先动手打起来了,这不是授黎以柄,说楚国先行进犯吗?
楚烨力排众议,坚持将在外皇令有所不受。当即令人回信,若拿下苇城,就派人犒赏三军。
那夜,楚烨与楚煊面谈,还有疑虑,并未下 最终的决定。想等将内政稳定了些,待国力再强一些,再对黎国宣战不迟,韩允之事用外交手段交涉一下。楚煊以为此乃天赐良机,正好借机作个大文章,即收拢了民心,又能一展楚国雄威,夺回三城一雪前耻,说不定还能狠震三国,称霸整个大陆,另外朝野上下也会真心臣服于楚烨,到时楚国怕不是要大大地繁荣一番。
楚烨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后,果断下令,出兵黎国。理由:黎使访楚,肆意妄为,激起民愤,为安民心,追缴黎贼。通俗点儿就是说,老百姓被黎国人欺负了,要求领导人为他们做主,否则就要闹事,政府又没把人看住,老百姓说政府不作为,差点造反,领导人没办法,只好实施跨国抓捕,你们不配合,我们就只能采取不友好的方式解决了。
楚煊接到回报,乐了。陛下还是很给力嘛1于是,传令三军,三天拿下苇城,陛下就会送好酒好肉给我们了,饷银翻番,说不定还有美女哦!
兵士们一下士气大增,个个把兵刃擦得锃亮,打磨得锋利无比,就等着战场上比功劳。
金亦辰总是有些看不惯楚煊的粗鄙之气,趁着他帐里没了人,想去劝劝他,“你好歹是个王爷,咱能不能说话不带山大王习气啊!”
楚煊斜眼白他一下,“这样,我保举你做个翰林院主事,专管编修楚国的行为礼仪,你看怎么样?”
金亦辰也拿他没办法,楚煊还反过来逗他,“我藏了壶好酒,没让春儿知道,你要能一口气喝光,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可巧,李玉春一掀帐帘,走了进去,听了半句,“喝什么?酒么?”
金亦辰笑得一脸春风,“上好的乌龙茶,李将军要喝么?”
李玉春是粗人,向来不沾茶,即便口渴,也是白水“咕咚”几口就下了肚,唯独嗜酒,一听茶,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打死也不喝那玩意儿,那只有两种人喝,一种酸腐文人,金亦辰这样的,一种高贵人,楚煊这样的,自己,还是酒配凉水吧。
李玉春来,是想问问楚煊,这苇城可不比方城,没有防备一击得中,也可以说是钻了黎军麻痹大意的空子,苇城现在固若金汤,听闻黎国大军就快抵达,再攻不下来,等黎国援军一到,可就失了先机了。
楚煊也正想着此事,问李玉春可有什么计策。
李玉春手一摊,一个王爷,一个军师都在这儿呢,自己哪会使什么计啊!
金亦辰在军营里声望极高,一双妙手救回了无数将士性命,一肚子阴谋诡计,比起楚煊的花花肠子一道弯儿也不少。偏楚煊就爱挑金亦辰的刺,金亦辰唯独见了楚煊就成了没嘴的葫芦,两人活像一对冤家。
金亦辰想了想,说要出去转转,自顾自地就走了。
楚煊则舒服地往帅椅上一靠,手一挥,“苍蝇终于飞走了,吵了爷半天,连个盹都没打成,你爱呆就呆着,爷得眯会儿。”说着,竟真就合上了眼。
李玉春被这两大神搞得没劲,想表现一把,没人搭理他,哎,走了。
正文 021 王爷有点二
黎国的大军还在星夜兼程的朝苇城赶的时候,楚煊正坐在营帐前的空地上,地上铺的宫制毡毯,他也没个样子,恨不得躺在上面。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北地的瓜果,幻血老实的任他使唤,不时的取了水果送到他嘴边,他则忙得手舞足蹈,正给场下角逐的勇士鼓励加油。
“好,好样的,辰辰棒啊。 ”“哎,那边啊,克克,那边”。
场上围了一个太极八卦,中间隔开,各有一只大犬在对自己一方的猎物围追堵截。正是幻血从宁王府带的两只,楚煊抢了命名权,想都没想,就说叫辰辰和克克,还说谁敢反对,就让和他叫一个名字。
金亦辰被楚煊胡闹惯了,向来都像个哥哥似的包容他,根本不和他一般见识。肖克就悲催了,被从京城拐了不说,一路没少被李玉春几个折腾,还不能生气,哥几个说了,现在只是热身,等爷闲了,你就笑了。这会儿,肖克真的笑了,楚煊说,原打算叫你克克,显得亲切,现有了克克了,你就叫肖了吧,多喜庆。肖克心想,李玉春没骗他,这宁王真是惹不得,自己就这下场,还只是个开头。
楚煊看的开心,吃的高兴,只管张嘴,一口咬下去,差点磕掉大槽牙,吐出来是个核,金亦辰站旁边了,幻血不知道跑哪去了。
金亦辰拍拍手,又挥了挥,立即有人把狗牵了下去,拆了围栏。这才转头问楚煊,“想出来了?”
楚煊一讪,“刚想个半撇,被你一吓,又回去了”。金亦辰懒待看他的赖皮样子,抓了他的手臂就往大帐里走。“哎呀,好多人看着呢,再急也等天黑啊!”一干将士看着王爷兼统帅当众耍宝,一个个憋不住的乐。肖克算开了眼,这是宁王?这是个二五眼啊!
金亦辰把楚煊甩进椅子,双臂撑着扶手,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他身上,邪气的笑了笑,“ 这会儿不会有人进来,你可以当成是天黑!”一双眼睛死盯着楚煊。
楚煊干笑两声,抬起单脚狠命的踩了下去,金亦辰瞬间向后撤了一步,脱出了牢困,楚煊又是一副嘻皮笑脸。
“说说你的看法!”终于在金亦辰一成不变的怒目而视下,楚煊正常了一把。
金亦辰推开案上的公文,摆了几个茶杯,“这是苇城,三面环山,山势陡峭,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现在正值春末,植被繁茂,若有人能借夜色攀上峭壁,再循着山势落到城墙上,,门不攻自破!”
“苇城守备行武出身,必是已将防守弱点了然在心,一定是布了重兵把守在峭壁之上,只等有人来,便乱箭射死。”楚煊微微一笑,脸上渐渐蒙上一层阴骛和毒戾,“爷我倒有个办法,只怕说了,你会掐死我。”
金亦辰看着他,他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明显,“苇城东面有个大湖,内有暗渠,直通城内,全城的用水全取自那里,我们要是在水里做些手脚,那苇城——”,话没说完,金亦辰已一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双眸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暗流,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他。
正文 022吵架
金亦辰就那样死死地瞪着楚煊,双眸似要冒出火,一字一句地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这种阴辣狠毒灭绝人性的计策,统统从你脑子里踢出去,我帮你达成所愿,但我不能看着你走火入魔,那里有多少都是无辜的平民百姓?你居然狠得下心?”
楚煊起初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听完,梗着脖子,抬着眼倔强地看着略高于自己的金亦辰,“你悲天悯人,你爱民如子,你可怜那些平民百姓,那你去啊,你去告诉那些所谓的平民百姓,告诉他们,他们的祖先在天上看着他们对着侵占自己家园的强盗卑躬屈膝,看着他们帮着那些强盗送粮运草好有力气攻打曾经是亲兄弟的我们。我是不择手段,我是阴狠卑鄙,好啊,你走啊,别让我带累了你的一世清名高风亮节,请啊——!”
原本挤在大帐外听墙根儿的李玉春等人,看情况不对,一个个都赶紧地溜了。楚煊是小儿心性,脸儿一会儿一变。金亦辰可是千年的君子如玉,上次生气还是两年前,也还是楚煊惹的祸,哄了半个月才好了。这会儿比那次可厉害多了,听这意思,两人这是杠上了。
金亦辰气得浑身直哆嗦,楚煊一把挥开脖子上的那只手,转身坐下了,不理他。金亦辰抖着手端着茶杯喝水,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手抖得厉害,一个不稳,茶盅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煊被这一声惊了一下,气得直乐,“你说你要吗冲我来,冲着个茶杯子算怎么回事儿,可惜了我好容易从宫里顺来的贡品。”
金亦辰真是恨不得把他的二皮脸给撕下来,把他嚼吧嚼吧吃了咽肚子里去。想到这儿,金亦辰突得想到了什么,脸刷一下红了,干脆背转过身,再不看楚煊一眼。
半晌,也乐了,又叹了口气,才又看着楚煊,“你以前不是这样儿——”
“别跟我说以前,女大十八变你不知道啊!”楚煊嘴皮子溜,什么都敢往外丢。金亦辰脸上猛地一绷,眼神不自主地向外瞄了瞄。
“你紧张什么,赶明儿我就穿个女装出去吓吓人!”
金亦辰知道自己再和这么个无赖泼皮计较下去,回头气死的一定是自已。就转移话题,“咱以后能不能不在人前爷长爷短的,真想摆谱,就自称本王也好啊!”
楚煊是个好哄的,一听,就知道这是曲线向自己示弱呢。“行啊,不过,你得应承个条件。”
“你说。”
“什么时候,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能干了一整坛子的女儿红,我就自称本王。”
“你说的?”
“嗯哼。”
李玉春等人躲了半天,没见有人从大帐里跑出来,就知道大概是握手言和了,都擦了把冷汗,上回生气,他们全成了出气筒,偏又两边都惹不起。又悄悄地摸回了大帐 边,听着里面叽哩咕噜,好像说得又挺投机,最后,楚煊猛的一阵大笑,惊得听墙角儿的几个人一个哆嗦。
李玉春咧开了嘴,说不定是有了攻城的妙计呢,他正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自得,肩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正文 023 下水
幻血站在李玉春身后,冷冰冰地看着他们,几人灰溜溜地像做贼被发现了似的,讨好地看着幻血。
幻血朝大帐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他们几个,几个人觉得后背上似乎在冒着凉气。李玉春战战战兢兢地回了一下头,吓了一哆嗦,不知啥时候,那两主角就站在自家身后。
“好听吗?”楚煊如往常一样笑得狐狸似的,眼神里的光芒让李玉春觉得自己像是落在了一头饿狼的嘴下。
“爷给你们几个一个好差事,办好了,赏,办砸了,加一块儿罚。”声音很轻,甚至说很有点儿柔情的味道。
哥几个嘴角都快咧到下巴了,被楚煊赶着走了很远。
“脱——。”楚煊一声令下,哥几个有些不明所以,让脱就脱吧。
“上衣全脱了。”脱得都挺利索 。
“裤子。”哥几个一顿,这要干嘛呀?
“里头的全脱了。”哥几个看看四周,好像也没人,哎呀,当兵打仗哪那么多讲究,爷让脱就脱呗。
“内裤就留着吧。”关键时刻,金亦辰适时出了声,楚煊没再说话,哥几个还略微放了点儿心,大小也都是个将军了,这要让个当兵的看见,还不传遍了全军营,那就丢人喽。
“下去。”一个个都下了水。“没我命令,不许上来。”几个人老老实实泡着。
大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几个人有些受不住了,嘴唇都青紫了,湖里水到底凉,虽是也算初夏,可长时间呆着谁受得了。
楚煊和金亦辰就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皮。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受不了了,就往水里栽,楚煊才喊了一声,让上来。
几个人爬上来,话都说不成了,幻血还带了干巾子,一人给围一块,才好了一点儿。
等几个人缓得差不多了,楚煊拍拍屁股,站起来,“从今天开始,爷给你们派人手,得能在水里呆上个把时辰,还得能憋气,三天,爷还等着验收呢。”
几个人叫苦连天,又不敢说什么,只怨自己瞎跟着李玉春胡闹。
黎国大军,离苇城还有几百里地。韩元泽和韩元浩浩荡荡哥儿俩并辔而行,前方得到消息,苇城借助天险,暂将楚国大军阻拦在城外五十里处,韩元泽坐在马上,脸有喜色,韩元浩则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老六,我就说,这楚国虽有个不怕死的宁王,可就凭他一个,也攻不下苇城,等咱们大军一到,杀出城去,好好长长咱们黎国的威风。”
“三哥,还是小心为好。我倒听说,这宁王诡计多端,惯会使些手段,打起仗来,钻滑地很。“
韩元泽看了弟弟一眼,“你也太小心了,等着吧,等本皇子到了,看不好好杀他几个楚国的大将,先解了恨再说,最好能抓住那个宁王,有消息说,就是他捣的鬼,老七才送的命,落到我手里,哼哼,看着吧。”
韩元浩看着韩元泽一副为弟报仇、手足情深地样子,双眸沉静如冷幽深潭一般,面上的神情愈发地肃穆。是谁,鼓动着骄奢滛逸惯了的老七,宁愿去受车马劳顿的苦头,也要去千里之外的楚国。绝颜无双,又怎么会在楚国?
正文 024 黄雀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茫茫雪原上的王朝,辽国,也接到了两国开战的消息。
辽国国主金炎,正枕在美人膝上安逸地喝着烧酒,眼前是一片轻歌曼舞的绮丽景象。
“打起来最好,好多年没热闹过了,看来我们也能出去走动走动了。”金炎对着榻下侍立的总领大臣任天成说着。任天成抬眼,君臣二人四目相对,脸上都现出了狡黠的笑容。
辽国占据着整个东方大陆东北部的一大块幅员广冗的原野,与占据了西部的黎国和占据了大块中原和南方地带的楚国形成了三角对峙之势,只是辽国要想进入黎国和楚国,都需要从绵延万里的洛矶山的唯一的一条出口——洛矶谷进出,所以这里成了天险,辽国得以维护安定。虽然辽国民众得以安稳生活,但境内一年中有至少八个月,洛矶山谷内积雪厚达数尺,只有春末秋初的几个月,才会冰雪消融,任人穿行,与其它两国才能进行通关贸易,互通有无,所以辽国的生活水平还是明显低于他国的,这也是金炎伺机出山,做黄雀之势的原由。
此时,辽国最靠近山谷的一座城池,连城,为了一桩事满城轰动。
连城地处洛矶山中段,是城中有山,山中有城,仿如人间仙境一般,四时不同的天气变换,城内的景致也会随着瑰丽多变。时而彩雾弥漫,时而青山秀水,时而雨帘如珠,各国人有幸到过连城的,无不为其独有的绮丽风光叹为观止。
连城内旅游业的发达,带动了服务业的飞速发展。问玉楼就是全城最奢华、最专业的娱乐场所,里头设有茶座、酒馆、演艺等全系列服务。尤其是问玉楼每年的推新,可以说每一个都是色艺倾世的绝世丽人,今年,早早地就散出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