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耳目的吗?”余风笑道。
陈敏之“哦”的一声,率先领悟过来余风的意思,要不说,这读书人的脑筋转的就是够快呢:“大人的意思,是暗度陈仓?”
当初风字营登陆新城,可是低调的很,一直都是打着“维拉斯科商团”的旗号行事的,这旗号,一度让李琮认为风字营就是一股打着做生意的旗号的流贼海寇,如今,余风的意思,是要故技重施了。只不过,这一次,要蒙蔽的对象,个头更大一些,不再是李琮,而是在盛京城里的皇太极了。
“前些日子,咱们不是拦截了荷兰番人卖于大明的几门大炮和一些番人教习吗?我想,此刻只怕大明正在翘首以盼这些利器到达潼关呢,或者,他们也想和当初的宁远一样,靠着这些大炮扭转战局,这个人情,就让我们来做好了!想必这样做,为我们争取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
“可是,那些大炮,大多都已经沉进了海底啊!”慕海涛是最了解此事的,听得余风这么一说,有些微微犯难,“就算是费劲周折弄回来的哪几门大炮,如今都在平壤城头放着,难不成,咱们又要拆下来,给他们运过去?”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大明舍得花银子去买,这样的好买卖,咱们为什么不做,还记得当初你送到平壤的那些番人教习吗?咱们的匠户营的工匠,其实不差,该有的手艺,都有,有的时候,明白和不明白之间,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大人是说,咱们也能造那红衣大炮了?”厅中的人一听到此言,尽皆有些激动起来,这是大炮啊,不是那些只能打几十步的小炮,也不是那只能一发一发的发射的火枪,这是可以轰击数里,靡乱无数的大杀器啊。
“红衣大炮,呃,这个还有些难度!“余风打了个结巴,安吉尔的方案中,并没有提及铸造这些九磅以上大炮的计划。不懂的,就要听专业人士的,所以,余风很清楚的知道,安吉尔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没有暂时提及铸造这种超大型火炮的计划,那么,肯定是在技术,原料,或者是工艺上某一方面还不过成熟。
“红衣大炮,动辄数千斤,这样的炮,就算是铸造出来,运输起来也是个麻烦,而且在野战中,基本上用处不大,你总不能指望那些大清的骑兵,傻乎乎的站在射程之内,让大炮轰吧!”他指出了其中的不足之处,“若是野战中毫无用处,大明购买这些大炮,只能放在城头上作为防守,这钱花的是不是有点冤枉呢?”
“所以,我的想法是,先铸造一些千把斤的大炮,这些炮,放上车,几匹马就能拉的走,如果放炮的人训练有素的话,从车上卸下来,再安装发射,也不是什么耗费时间的事情,这样的炮,匠户营报告说,咱们在番人教习的指点下,完全有能力铸造出来,虽然威力和真正的红衣大炮还有些距离,但是,胜在轻便,而且,咱们能够有源源不断的制造能力。”
“那些番人教习可是宝贝啊,就这么转手送给朝廷?”赵登也是苦日子过惯了的,有点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家里扒拉,这些知道如何造炮的番人教习,就这么白白送人,他心里还真的有些肉疼。
余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一愣,也随着余风笑了起来,厅中顿时一片笑声,倒是赵登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番人,咱们有的是,咱们番人团难道是摆设的吗,那些大明的官老爷们,难道还分得出这些番人,那些是来自佛郎机,那些是来自荷兰?”笑够了的余风,指着赵登说道:“这法子,咱们卖盐的时候就试过,难道你全忘记了!”
“哦!”赵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样的话,面子里子都有了,大明朝廷那边也不难看,至少马全有,可以高高兴兴的回去交差去了。这边虽然没有出兵,但是,却能送来一批人手和他们操作的那些威力绝伦的火炮,这对于战局,无疑是有巨大的帮助的,说句不好听的,十几门威力奇大的大炮,比起大明军队里数千上万的士兵,起到的作用,一点都不见得小上多少。
“那就这样决定了!”余风拍板道:“敏之,多尔衮那边,还是你要多费心,看看还能不能敲出点什么来,嗯,大婚的事情,让民事衙门派员协办吧,总之,要让多尔衮他们感觉到,咱们没在敷衍他!”
“至于马全有那边,我亲自和他谈,此外,通知番人团的维拉斯科,叫他们挑选些精壮忠诚的士卒,最好是不要精通大明官话的,精通大明官话的,有几个靠得住的将官就行了,这些人,挑出来之后,全部调拨到那个布拉德的属下,这个人办事还是算不错的,眼下他跟着那个番人女教习,让他们先熟悉一下这些大炮的章程也好!”
第一卷 第十章 侍郎急 观炮阵
[正文]第十章 侍郎急 观炮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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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侍郎急 观炮阵
马全有从那鞑子亲王,来到这汉城之后,火气就变得很大。
他到这汉城来做什么,他心里很是清楚,因此,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在这余风面前,摆出什么南京兵部侍郎的架子,这一趟,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文贵武贱,这大明官场上处处可见的寻常景象,在这汉城,可没有多大的市场。这余风发家的经历,在他动身之前,他就派人自己的打探过,他甚至还打探出了,如今南京的定国公府里,和这余风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那些别人弄不到的海货,那些西洋物事,在定国公家的铺子里,那是什么事都不会缺货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临行前,他还特意去拜会过定国公,或多或少对自己此行的目的做了些透露,并且很是诚恳的请教定国公,他此去,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地方,比如,对方忌讳什么,对方有些什么喜好。
这一切,定国公都没有正面回答,只不过,在他最后离开定国公的府上的时候,若隐若现的感叹了那么一句:“若不是陛下的天子亲军,或者,咱大明又多了一位左良玉,祖大寿般的良将!”
有了定国公这句话,他那忐忑不安的心思,才稍稍安定了一些,起码,从这话中听起来,这余风还是心系大明的,这流落海外,纠众自立,祸乱朝鲜,只怕是不得已而为。只不过,这天下不得已的事情多了去,真正能够不得已也能到那种局面的,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
所以,对着这一次来,他还是抱着很大的信心的,在他看来,自己身奉皇帝的密旨,对于余风朝廷又开出了如此优渥的条件,这余风自然应该是知恩投报,竭力效忠朝廷才是。那朝鲜,是什么破地方,全是一帮没有开化的蛮夷,在那里做一个山大王,怎么比的在大明那花花世界做一个总兵将军来的惬意。
开始的时候,的确一切都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余风对他的招待极其热情隆重,甚至还将“身体欠安”的朝鲜藩王李琮都请出来,设宴款待于他。虽然他知道,如今这个朝鲜藩王,只怕能管的,也就是他王宫这巴掌大一块的地方,但是,这总归是余风的诚意不是。对此,他非常满意,并对自己此行能够达成目的充满了信心。
但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几天,他甚至只是起了个头,都还没有和余风谈到具体的正式,那该死的鞑子亲王就施施然的来了。锦衣卫,这锦衣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办正事的时候,就这样的不利了,这鞑子皇帝下嫁一个公主给余风,事先他居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但是听到这鞑子亲王进了城,他就立刻暴跳如雷了。
鞑子是晓之以利,而且这利还不小,而大明朝廷靠着大义,再给上几个不花钱的衔头,动之以情,看来,是很难说动这余风了。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一个是招安,一个是结盟,那边好处大,明眼人一眼可见,这个时候,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这余风还有一丝忠义之心了。
可是,忠义的人,会在朝鲜做出这样一番局面吗?就算是山大王,这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大王,他也是看过水浒演义小说的,如今余风的地盘人马,可比书中写的水泊梁山不逊于色,只是可惜的是,余风不是那宋公明,朝廷想靠一纸圣旨就驱使他这些人马,怕是有些为难了。
果不其然,此后的几天,他明显的感到了余风的属下态度的变化,倒不是说特意怠慢于他,只是这一个热情和中规中矩的招待,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感同身受的他,又岂会察觉不出来。
这样不是办法!等了几天之后,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已经提出几次求见那余风,都被对方答复:“将军大人此刻公务繁忙,请马大人见谅,将军说了,一旦得空,立刻就来拜会马大人!”
这样的答复,连续几次,就已经让马全有嗅到危险的味道了,他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等到那余风和鞑子坑瀣一气混到了一起,别说他完成这次的使命不做指望了,就是他自己,怕是也要折在这里,谁敢说,这余风为了讨好鞑子,不会拿他的脑袋做一份大礼?
这余风他接触的感觉,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没有丝毫的跳脱,为人沉稳,极有城府的样子,都说读书人喜欢肚子里做文章,但是,读书人何尝又不忌惮这些肚子里做文章的武人,哪怕这个武人,以前是读书人转职而成的。
哪怕是余风不见自己,自己主动去接触一下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也好,总不成这数万人马里,一个忠义朝廷的人都没有,要知道,余风的这些属下,可绝大多数都是汉人,从大明流落到这朝鲜的汉人,重归故土衣锦还乡,对于他们,应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赵贵,赵登,还有那陈敏之,这些人就不要做指望了,这些人是那余风的死党,怕是说不动他们,嗯,听那郑芝龙说,这福建人到朝鲜的人数为数不少,而且,时日尚短,这些人,应该是极好说动的,哎,这未日尚短,只怕在这余风军中,也没有多高的位置”
他正在屋子里琢磨着自己的心事,猛地听到门口卫兵高升唱报道:“将军大人到!”他乍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一时之间,他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察觉,对方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哦,马大人,几日不见,在这里住的可曾习惯!”余风打着哈哈,走进了门来:“咦,马大人脸色好像有些苍白,莫不是身体有些不适?”
“哪里哪里!”马全有掩饰道:“只是没有想到余总兵突然之间到来而已!”得,这余风还没承认,他这边总兵就叫上了。
“马大人,你看今日风和日丽的,何不随我出去走走,马大人远道而来,没有好好的领略一下这汉城风貌,他日回去后,同僚问起,岂不是要无言以对,来来了,随我来!”
稀里糊涂的马全有,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被余风拉出了门,在门口,早已一抬青布小轿子在恭候了,这也是余风体谅他是读书人,要不然,直接就战马伺候了。
轿子颤颤悠悠,随着前面的马蹄声,在这汉城的街道上行进着,在这轿子里的马全有,他的心也如同这轿子一样,上上下下,丝毫落不到实处。
“这是要带自己到哪里去?去干什么?”他胡乱猜测着,“若是要不利于自己,怕是不用这么麻烦吧,这满城都是他的兵丁,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还能反抗这些丘八的刀枪么?”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候,他感到轿子往下一摞,然后,后面的轿夫将轿子往前面一倾,他缓缓的走了出来。
“马大人,到了!”
“这是”用手遮掩了一下有些刺目的日光,马全有看了看周遭的情形,“余总兵,咱们这是出城了?”
嘴里说着,他的眼睛却在四处张望,不过,没有等到余风的回答,他就看到了一些东西,而且,为什么要出城,这疑惑也就顿然而解了。
在他面前,是长长的一列土堆,约莫有十来座,每座土堆的上面,都是一门巨大的火炮,其炮声足足有一人多长,其颜色棱角,分民是刚刚铸造出来的新炮,连打磨都还不成打磨过。
“新军养着些番人,马大人想必是知晓的,凑巧的是,这些番人里面,有几个会铸造大炮的,这汉城的造作局的火炉,最近倒是炼制出了几炉好铁水,于是,他们就造了这些玩意,也不知道好不好使,今天,是试炮之日,我见马大人也是无事,就拖着马大人来看看了,待会若是出了洋相,马大人可不要笑话我!”
“岂敢,岂敢!”马全有一边笑答着,一边却在琢磨,这余风是不是别用用意,这在自己面前炫耀武威,没有这个必要啊!
“那我们到后面去,这炮怕是有些声响,莫要惊吓到了大人!”
在十门炮的对面,约莫一里的地方,有有着间杂的一些土堆,这就是这些大炮的靶子了,为了让马全有印象更深刻一些,余风甚至采纳了某个工匠的建议,在作为靶子的土堆下面,藏了大量的硫磺干草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旦炙热的炮弹打在目标上,视觉效果那就杠杠的了。
“安吉尔,可以了,开始吧!”两人坐定之后,余风递给马全有一个千里镜,对着一直在他身边待命的安吉尔命令道。
“是,将军!”安吉尔跑了开来,口中含着哨子,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小旗,一边使劲的吹了起来。
马全有似乎是不经意的从安吉尔的脸上划过,若无其事的将千里镜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安吉尔那红头发蓝眼睛的相貌,确实被他看了个真切。
“轰轰!”仿佛天边的闷雷,前面安放在土堆上的大炮,依次的响了起来,从千里镜里看去,之见最远处的土堆,烟土四溅,火光横飞,一时之间,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第一卷 第十一章 献朝廷 送番兵
[正文]第十一章 献朝廷 送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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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献朝廷 送番兵
安吉尔和她的同伴们非常争气,十门大炮,没有一门哑火炸膛,而且命中率也达到十发八中,这样的精准度,就是他们在海军学校的时候,也是很罕见的。当然,这和安吉尔视线测绘好了地形,精确的校正了角度是分不开关系的。
“报告将军,试射完毕,请将军示下!”
两耳仍然有些嗡嗡作响的马全有,看到那个年轻的番人女将官英姿飒爽的跑回来禀报,忍不住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如何,马大人,这些新炮,可曾入得法眼?”余风笑嘻嘻的问道。
“这个,余总兵,我可否再就近看看这些大炮?”马全有有些失神的样子,千里镜里看到的,和放下了千里镜看到的,可是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神机营的火炮,但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威力,怕是真的只有在京城城墙上的那十樽大将军炮可以比拟了。
“请,请!”余风对于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求之不得,要是这马全有是个迂腐的书呆子,对他这些大炮没有感觉,那他这番做作,岂不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马全有的反应,正中对他的下怀。
刚刚发射过的炮筒,还是非常的滚烫的,那些炮兵教习们,正在用蘸水的布团,绑在木棍上清理炮膛,炮膛里的残留物不及时清理干净,下一次的发射,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湿布团和滚烫的炮膛接触,随着水汽的蒸发,发出吃吃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硝烟味道,这气味对于马全有这样的读书人来说,并不好闻。
但是此刻马全有却是丝毫没有顾忌这些,而是一门一门的仔细端祥着这些大炮,看着教习们清理炮膛,重新将大炮固定在土堆上。
“下一次发射,要多长时间?”他忍不住问道。
“半柱香的时间,可以发射两次,但是,连续发射三四次之后,这炮膛就要冷却,否则,这火炮放进炮门,自个就得炸了!”余风给他解释道。
“够了,够了!”马全有点头,仿佛是喃喃自语。三四次,那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一门炮能发射四次,但是,若是十门,一百门呢,岂不是就是四十次,四百次,若是轮流发射,什么样的敌人,能偶靠拢有这些大炮防守的城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