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虽然稀稀落落起来,但是,在前面没死的人,都已经不在意这些小火苗了,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后面的大营,在大营深处,比起他们更混乱的情况,正在发生,到处都是人的喊叫跑动,到处都是被惊倒马匹的嘶鸣。而在整个大营都是都是通红火光的的照耀下,这些箭支上的那些火焰,变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都起来,都起来!”多尼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明军要从前面攻进来了,立刻大声喊了起来,而他身边的人,也纷纷的将他的命令,在这乱糟糟的情况下,齐声喊了出去。
他不会认为,明军会放上一把火,然后让些步卒来进攻,这种情况下,要冲破敌人的大营,只能是骑兵,而他现在就是要讲自己的手下整顿起来,将这大营门口守住,后面都乱成这样了,要是明军再冲进来一顿冲杀,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不仅仅是他想到了这一点,脑子稍稍清醒些的士兵,也想到了敌人趁乱冲进来的后果,被自己的头目一喝,一个个麻利的朝着自己的站位跑去,有些在这场混乱中,还能保住自己的马匹的,更是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能对付对方的骑兵的,只能是骑兵,靠着两条腿的步卒,可顶不住对方的冲击。
不过,更多的人,在刚刚一拨箭雨中,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都是本能的用自己的马匹当做了屏障,除了那些被烧死的倒霉蛋,实际上,他们的人折损没有多少,只是这马匹,倒是损失了不少。
“马,要是现在有马就好了!”那些失去了马匹的士卒,在多尼喊起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念头,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一匹马伴随他们生活作战的,除了头目和某些特殊的人马,一般的骑兵,可没有奢侈到人人都配备一匹备马的地步。
这些这些生活战斗都习惯了在马背上的人来说,一旦没有了马匹,立刻就无所适从起来,这个时候,他们对马匹的迫切渴望情感,甚至要强烈过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那份感觉。
很快,他们就如愿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大营后面,席卷而来,听那动静,那是后面的人骑着马,增援前面来了,所有的人,看到那影影绰绰的群马朝着自己这边跑来的,都不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所谓的久旱甘霖,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是王爷带人过来了?”多尼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朝后看了看,又几乎指挥他的兵丁去了,倒是和度,眼睛盯着后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对。
“多尼,多尼!”他都也不回的叫着多尼,见到多尼没有反应,他猛地的大喝一声:“多尼!”
多尼扭转头,他张口急促的说道:“叫咱们的人让开,不是我阿玛带人过来了,马上没有人,是后面的马群惊着了,叫他们让开,让马出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多尼朝着火光中的营帐瞟了一眼,也是脸色剧变,翻身就上马,朝着前面跑去,“让开,把营门打开,快点,快点!”
这些战马虽然平时温顺得很,但是一旦受惊发狂,是一个什么状况,没有他们这些熟悉马匹的人更清楚了,更不要说,这不是一匹两匹,这前面看到急速而来的,就是几十上百屁马,后面还不知道又多少,这些惊马成了群,可不认识哪些人是他们的主人,哪些人是敌人,只要挡在他们面前的,他们一概都是践踏而过。
刚刚被加固好的营门,又被士卒们,手忙脚乱的打开来,那些束缚捆绑数目的皮带,甚至都来不及解开,为了更快些打开营门,这些士卒们直接用刀斩断皮带,饶是如此,当大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开门的士兵们,差不多都可以感受到疾奔到自己面前的马儿的厚重的鼻息了。
一匹,两匹,十匹上百匹,这些士卒们,就这样面面相觑的对望着,看着他们视线中的马群,好像洪流一般,从他们的面前滚滚流过,然后,消失在前面的黑暗中去。
“准备了!”刘小六距离虎蹲炮的阵地,不过几十步,在他的身后,是静静的站立着的黑压压的士兵。对面大营里发出的火光,在这些安安静静的站立着的士兵的脸上,身上,不停的跳动,跳跃的火光中的,是一张张年轻坚毅的脸庞。
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很显然,鞑子开始要狗急跳墙了,刘小六再次重申了号令,鉴于虎蹲炮的射程之短,和现在战场上的不可装填性,这开炮的命令一定要慎之又慎,刘小六干脆结果了炮队的指挥权,由他亲自指挥,而原来的指挥,如今只是复述他的命令而已了。
“全体都有,准备!”
炮手手上的火绳,一直都保持着燃烧,听到命令后,炮手们几乎是齐齐的下意识的,都这火绳又吹了吹,确保自己随时可以点燃面前的火炮。
三十步,虎蹲炮测试出来的的有效杀伤范围,是三十步左右,若是对付步卒,这三十步的范围内,肯定是成为步卒们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在高速行进的铁丸面前,不是穿着铁甲的血肉之躯的下场,就是变成一摊肉泥。
但是,对于发力奔跑的骑兵们来说,三十步,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这对于炮手们的心理素质就比较高了,点火太早或者太迟,对于炮手来说,这也许就是他们这辈子犯下的最后一个错误了。
太早了,骑兵们还没有进入射程,算是白打了,造成不了多大的杀伤。若是太迟,这些骑兵们已经冲到了面前,这火炮还有什么用。
这也是余风认为虎蹲炮最为鸡肋的一个原因之一,虽然他抱着聊胜于无的思想,将虎蹲炮武装进了风字营,但是,在他看来,真正靠着虎蹲炮来决定胜负,那就有点不靠谱了。像后世中苏联的大炮主义一样,军队拉出去,啥都不用干,几百上千们重炮往阵地上一杵,基本上,胜负就已经分晓了,至于步兵,去占领,去清除残敌,享受胜利就可以了的这种情况,至少在目前风字营中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对面的骑兵跑得杂乱无章,一点阵势都没有,刘小六有些疑惑。他紧紧的盯着前面的火光出,一匹又一匹的马匹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无一例外,马上都没有骑士。
他甚至仔细的观察了这些马匹的马腹,鞑子能够在奔驰的马背上,翻身藏在马腹下的本事,他曾经见到过的,但是,似乎,马腹下面也没有人啊!
不过,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面前的局势,已经让他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了,不管这些马匹是被鞑子们驱赶而来,还是有鞑子藏在这些马匹中间,试图冲过来,他都需要立刻做出决定了,这些马匹冲着他严阵以待的阵地而来,那么,他别无选择,他不可能让这些马冲乱自己的阵型的。
“开火!”
“开火!开火!”
没有人能想象,几十门虎蹲炮集中在在一起同时开火的时候,发出来的声响是多么的可怕,也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一个奔跑的马群,突然遭遇到比雨点还要密集的铁丸,以超过他们速度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速度迎面打来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惨状。
这是风字营成军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大密度的使用散射火炮抵近射击,据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士兵,后来说道,但是他们看到了炮响之后情况,足足有几个月时间,一看见肉食就反胃。至于因此风字营节省了不少采买猪羊的开支,那就是后话,不用再提了。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九章 壮士断腕,当断立断
[正文]第三百六十九章 壮士断腕,当断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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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九章 壮士断腕,当断立断
硝烟散尽!
如果在这样的夜色中,还能看见硝烟的话,透过夜色和硝烟,呈现在刘小六面前的是一地凌乱的血肉,在炮阵地前面几十步的范围内,到处都是凌乱的碎肉,大块的还在地下抽搐,小块的,却是满地都是,和地下的那些沙石土块混杂的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楚。
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是的,就是那种兹兹冒油在火架上烤肉的时候,冒出来的香味,只不过,此时所有的见到面前这一幕的人,都没有把这香味和食物联系到一起来,能够想到哪一点的,就注定了他们这日后几个月内,见不得荤腥。
刘小六甚至觉得在这种味道中间,还弥漫这一股铁腥味,好像虎蹲炮射出去的铁砂,在这些先前还滚烫火热的躯体中,也浸泡出了自己的味道一样。
第一排的炮手,在点燃了引线之后,已经按照条令,迅速的掩着耳朵脱离了发射的火炮。这个炮阵地设置得如此之宽,宽的足够他们有足够的空间来躲避开炮时的震动。这是这些炮手们用汗和血得出来的教训,别看这些虎蹲炮个头不大,但是那声响,若是不做防范,别说震伤耳朵,就是直接震得吐血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开炮受伤的人,在训练中,不是一个两个。
实际上,再大一些的炮,若是发射的时候,站在火炮附近,直接震死,一点都不稀奇。
这一次发射,基本上最前面的火炮,一次性将弹丸全部打了出去,若是这些马匹上的骑士,还不畏生死的往前冲的话,那么,第二排的火炮,就要立刻点火了。
刘小六止住了继续发射的口令,他的耳朵里还是嗡嗡之想,但是,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些马,虽然有的鞍鞯都齐全,但是,的的确确在他的中间,没有鞑子的身影。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不仅仅打翻了前面的数十匹马,让他们尸骨无存,更是令得他们后面那些惊马,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马儿虽然是最有灵性的东西,但是,有一点,作为一个生物的本能,他们无论被驯化到了什么程度,这趋吉避凶的本能,他们是怎么也被抹杀不掉的。
炮击的最显著的效果,就是马群更加混乱不堪,当然,这个混乱带来的效果,就是他们再也保持不了一个方向,除了一些跑昏了头的,还在直直的朝着前面跑来,大部分的马匹,都嘶叫着朝着四下,开始漫步目的的跑动了,为了这些零散的马匹,浪费最后仅有的发射机会,刘小六还没这么败家。
“叫容七的人,收拢这些战马,便宜他们了,全部都驱赶到两边去,收拢不了的,就地格杀!”刘小六发令道。经过了二次惊扰的马匹,已经没有先前发狂奔跑的石头,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这个时候教熟悉马匹习性的马队去收拢他们,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在对面大营里,阿济格刚刚带着自己的亲兵们从后面赶了出来,就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当时他正在和几个随着着他的将领们说着什么,瞬间,他们的耳朵里就被这巨大的声音全部塞满了,每个人都只看到他们的王爷,嘴巴在不停的张合,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不管死多少人,一定要将对方的炮队,给我全部灭掉,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听到明军的炮队里的大炮还在响,你就去老林子里去抓那些野人去玩吧!”
众人耳朵渐渐恢复正常,就听到阿济格这样的一段话,不禁面面相觑,他们甚至还不知道,王爷这些话,是对谁说的。
“姜哈奇,你聋了吗?”阿济格见到自己说了半天,自己的这帮手下,一个动静都没有,他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冷厉。
这个姜哈奇是索雷泰的副手,见到王爷问到自己,忙不迭的点头,旋即又意识到不对,立刻又将自己的脑袋摇得好像一个拨浪鼓一样。
“没有聋还不去,你当我不敢阵前斩将吗?”阿济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眼光中的杀意,让姜哈奇,顿时打了个冷战。
“是,末将领命,去灭掉敌人的炮队!”说完,他逃一样的一抖马缰,落荒而去。
“你,苏之那,刚才的惊马,都是你营里的吧!”阿济格朝着另外一个服饰打扮都和八旗骑兵略略不用的汉子说道:“没有了马匹,还是什么草原上翱翔的雄鹰,你的人也不要闲着,去帮姜哈奇,我再将所有的朝鲜火枪手,都配给你,若姜哈奇死了,你上,若姜哈奇败了,你上,若姜哈奇退了回来,杀了他,你再上!”
“是!”这个叫苏之那的蒙古汉子,赶紧利落的应了一声,二话不说,立刻就去召集部众,他整个部落的生死,都是在人家生死之间,他就是再有不忿,也只能忍着。
“叫人去看看,刚刚明军的炮火,咱们死了多少人,要快!”阿济格说话,头也不回的朝着来路退去,知道炮火威力的他,非常清楚现在他的这个位置,可不能说是安全,他不不想重蹈他的父汗的覆辙。
明军居然有大炮!他心里有些心神不定。太狡猾了,真的太狡猾了,这些家伙,居然一直隐忍到今天晚上,才亮出他们的爪牙,要是日间明军开了炮,自己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大营置于距离对方如此之近的地方。
不过他并不害怕,他甚至有些感激对面的明军将领,要是他们晚上不玩这放火偷营的把戏,而是将火炮放在他们的大营深处,等到自己的人马全面出击的时候,再突然发作,那么,怕是自己就有的头疼了,他们今天晚上动用这些利器,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败笔。
哼,烧了大营算什么,这些人吗,本来就是轻骑而来,辎重粮草都不在大营里,与其说只是大营,不如说这就是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而已,大不了自己放弃这里,趁黑退出几十里,虽然肯定是有一些折损,但是,决计伤不到自己的元气。
把姜哈奇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派到前面去打头阵,也算是自己给索雷泰一个人情吧,和度要在军中厮混出个前程,靠着多尼那个没脑子的,远远不够,若是索雷泰识趣的话,将来就是和度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在这两旗中,也吃不了亏。
轰隆隆的炮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听起来,可能是由于距离的关系,没有第一次那么今天动地。
“多尼他们的人,还有和度,都撤下来没有?”他问道。
“王爷,您的命令,谁敢耽搁,小王子和多尼将军都撤了下来了!”
“嗯!”他不置与否的点点头,八旗精兵,可不能毫无意义的盯着大炮在这黑夜里消耗掉,这些年,死了多少人,才剩下这只百战之师,阿济格可宝贝得紧。
天明后明刀明枪的厮杀,他何惧之有,但是此刻,对不起,他不奉陪了。至于姜哈奇和苏之那,一个是早就该死的家伙,一个是那些投靠过来的蒙古人,阿济格可不可能想疼子侄一样的去心疼他们,能不能干掉对方的炮队,暂且不说,若是没有这些人,在前面顶着,他这些八旗子弟,能平平安安的撤出来吗?
壮士断腕,当断立断!
“走!”
随着他一声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八旗骑兵,朝着后营的大门外的黑暗中,扬马而去。
“预,放!”
随着一声声的口令声,火铳声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而前面的方阵步卒,枪如林,人如山。
“盾,盾!”不断的有人喊着,黑暗中,不知道多少简直,从天空中落入方阵中,不断的有人倒下,而后面的人迅速的补上的到下的人的位置,除了前排的士兵,能够看到跃马奔驰放箭的鞑子兵,不断的跑动,倒下,然后随着火铳声,一排排的倒着距离炮阵地不远的地方,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战况。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断的将受伤或者失去的同伴,送到后面去,然后,自己再填上前面的那个空缺。
他们机械的忙碌着,等待着,此刻,在他们的心里,最大的期望,就是身边那些拿着刀盾的兄弟,能够将他们手中的盾啊,撑的更稳一些,也许,他们的手稍微一酸,盾牌偏了一偏的后果,就是一支夺命的简直从虚空中传过来。
“真是一群疯子!”鞑子兵悍不畏死的冲锋,终于让他们冲到了虎蹲炮的阵地,对面的明军的火铳,还在下雨一样的打过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了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火炮,还有那些已经发射完毕,已经成为骑兵的障碍的火药大桶,那些鞑子骑兵们还是喜出望外。
几个穿着厚甲的士兵从着后面走了出来,他们的目地,是将这些火炮拖回去,只要将绳子套住这些火炮,倒是后,马匹发力往后一拉,这些火炮就是他们的了,虽然死的人不少,但是,若是夺回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