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大人偏偏就是选择了南下,朝着朝鲜军队集中的海州进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吗?海城作为朝鲜王都汉城的屏藩,其重要性根本不下于平壤,朝鲜人不是傻子,这海城一失去,与海州互为犄角的开城侧翼登时就变得空虚,这在海城开城后面的汉城,基本上也就是无险可守,如果用兵神速,像鞑子那样有着机动力极强的骑兵的话,甚至可以朝发夕至,一夜之间,兵临汉城城下,试想一想,这样的事情,朝鲜王庭怎么能够坐视。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番举动,这风字营和朝鲜王庭之间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也就不复存在了,你都陈兵在人在王都城外,再让人家相信你韬光养晦毫无野心,那就真的是拿这朝鲜王庭当做三岁小儿了,所以,陈敏之真的是很恳切的希望余风能后收回命令,从长计议。
风字营发展到如今,不要说他这个第一谋士,就连是一些普通的士卒,都看得出自己的所在的势力蒸蒸日上,大有可为,若是因为一个不成熟的决定,断送了这大好局面,任谁都要扼腕叹息的。
“敏之,你多虑了,若是我真要去打,又岂会放着马营一兵一卒不动,甚至还派出了近千辅兵,以充军容,这些人除了去被别人打,可没有太多的用处?”余风微微笑道,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举的严重性。
陈敏之看了看余风脸上淡定的笑容,觉得有点看不透自己的大人了,大人的性子有些古怪,有的时候,哪怕是一件大家都不以为然的小事情,他也要郑重其事的和诸位谋士将领参议斟酌一番,有的时候,却是刚愎得听不进去任何的意见,一意孤行到底。陈敏之不知道这是不是成大事者必须要有的本事,但是,事实证明,基本上大人一意孤行要做的事情,都是按照大人的设想完成了,没有出过任何的纰漏。
但是兵者,国之大事,就算十次中九次大人的刚愎,都没有出一次纰漏,但是,只要出现一次的纰漏,就足够让风字营,让整个新兴的势力万劫不复了,这样的事情再慎重都不为过。
“莫非,大人此举还有别的用意?”陈敏之微微沉默了一下,若是余风有别的筹谋,却没有和他这个第一谋士商议,他会觉得很失落。实际上,任何一个在权利圈子里感受到权利的魔力的人,都不能忍受这种失落的感觉,更别说,这种事情,往往就是失宠的先兆。
“用意是有的,不过,上不得台面,做的,说不得,不过,我相信咱们的人做出了这样一个姿态,在汉城的某些人,一定会看得明白的。”余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却是没有给自己忠心的谋士再去解释,有些事情,就算是再心腹的手下,能不说,也是不必说的。
的确,这番举动,是有人看的明白,不是看得明白,更是从心底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余风疯了吗?难道他真的自不量力的到了这种地步,居然以他一股流寇海贼之众,打算谋取李家王朝数百年的江山不成?崔谈的手上拿着刚刚从海州送来的告急文书,心里头翻江倒海,饶是他城府颇深,那拿着文书的手指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这城里还有他的j细!反应过来的崔谈,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平壤的汉贼敢由此举动,能有此举动,毫无疑问的是知道了汉城的消息,从时间上算起来,正是自己的儿子将他那位夫人请回来府中的时节开始出兵的,若是这次出兵和这位余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他都不信。只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为余夫人在那余风心目中的地位,为了一个女人,这余风出动数千精兵,其必得之心,那是昭然可见了。
有j细,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情。转念一想,崔谈有些释然,至少,自己要想对方传送什么讯息的话,这些j细可比自己的朝廷军报有效率的多,而且,也可信的多,能够有一个畅通的沟通渠道,自然会减少很多的误会,对于失态的平息,大有益处。
有必要再和那位余夫人谈谈了!崔谈不动身上的收起了手中的军报,揣到了怀里,这样的消息,他还是有权利压上那么一两天的,为了崔家的未来,他不想让整个事情,闹得满朝堂都沸沸扬扬,这引贼入彀,养虎为患的黑锅,崔家是决计不能背的。
“朴勇,你拿着我的帖子,去一趟宗庙署,请舍人池青峰今日晚间来我府中一趟,嗯,莫要吓着了他,就说老夫听说他对于天朝佛学研究颇深,找他谈论下佛理!”
“知道了,老爷!”
“去吧,其他人跟我回府,除了这池青峰以外,今天府里闭门拒客,就说我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崔谈不想见客,但是,在他的府里里,却是早就有了客人,这位客人,自然是第二次踏入崔府的余宏伟了。
第一次余宏伟来,带来一套新的成衣,送给崔二小姐,可惜的是,这位余掌柜居然老眼昏花,连单子都弄错了,将仪宾府的衣裳,居然送到崔府来了,好在崔二小姐为人和善,没有和余掌柜的计较,不过,余掌柜送来的那衣裳却是一下子落在了他的眼里,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既然是送错了,自然是要送还回去的,这样的精工衣裳,可没有批发的,每一种只有一套,若是崔二小姐看上了,仪宾府那边,余掌柜可就不好交差了,好说歹说之下,崔二小姐才勉强同意余掌柜的建议,先将这套衣裳拿回去,而余掌柜也投桃报李,将两套新到的还没有给任何人看到的衣裳,拿过来供二小姐挑选,今天这余掌柜来,自然是送这两套新衣裳来的了。
“这两件衣裳我都喜欢!”崔二小姐果然很有眼光,对于这两件衣裳爱不释手,若不是碍着余掌柜是一个男人,只怕当场就要试穿了。
“二小姐,这个衣裳,本身漂亮是不错,不过,也是要分地点场合的!”余宏伟不失时机的提出了自己的专业意见:“比如说,二小姐去狩猎,穿一身猎装,但是若是穿着一身猎装在后院赏花,那就不合适了,小姐您说对吗?”
“这个自然!”崔二小姐深以为然,人家办喜事你穿一身丧服去,人家不打你出来才怪呢,这穿着打扮上的道道,别人也许不是很精通,但是,她这种日日无所事事,心思全部都在这上面琢磨的人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颜色的搭配,和人的肤色,所处的环境也是重要的!”余宏伟将环境两个字咬得很重,有意无意的暗示道。
“那这两套衣裳,应在什么场合穿呢?”崔二小姐不耻下问。
“小老儿觉得,以二小姐的天生丽质,不论在什么场合穿着,都没有不合适的!”余宏伟恭维了一句:“不过,咱们四海铺子的成衣,一贯就是以穿出韵味,穿出风格为宗旨的,这人挑选衣裳,衣裳也挑选人,这穿衣裳总得穿出自己的味道,才能让人眼前一亮,让人感受到二小姐的绝世风华,您说对吗?”
“呃,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所以,在不同的地方穿着不同的衣裳,也是有学问的,二小姐若是肯移步,不若带小老儿在府中四处走走,让小老儿斟酌下,究竟什么样的款式,什么样的花色颜色的衣裳,在能在这府邸中更能衬托出二小姐的风采。”
“好啊,正好我也气闷的很,你就随我到后花园去散散步吧!”二小姐点头答应,不过旋即警惕起来:“不过,这两套衣裳,你可不许再拿走了啊,你要多少银钱,去账房上支取就是了,我爹一定会答应的!”
第一卷 第二七三章 飞来横祸因株连
[正文]第二七三章 飞来横祸因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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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七三章 飞来横祸因株连
池青峰是宗庙署的一名舍人,授的也是正六品的职衔,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六品的舍人,就是比起一个城门小吏的权利也大不了多少。这就是一个清闲的养老的官职,王庭每个月给你几两银子几斗粮食的俸禄养着你,谁就叫扯七扯八还能和当今的国王陛下扯上一点亲戚关系了,总不至叫陛下的亲戚给饿死了,那就贻笑大方了。
宗室里一些血缘关系逐渐和当今王室单薄的人,往往就会被打发宗庙署来,池青峰在这宗庙署,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了,他倒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日子不能锦衣玉食,但是好歹也是温饱无虞,他又是个平和的性子,平日里不时读读佛经,和金光寺的几位高僧论论佛理,日子也到是过得悠闲自在。
可是突然之间,右议政大人的帖子送到了他的府上,说要请他过府叙话,说是要谈论佛理,他登时就晕了。正二品大员找一个六品的微末小吏,捏个手指随意召唤一下,他就得屁颠屁颠的赶去,更别说这一位崔老大人还是手握重权的议政。想这般郑重其事的下帖子,就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大凶,就是大喜,他甚至很怀疑,要是自己站在这位议政大人面前要是不自报家门的话,这位议政大人会不会认识自己。
战战兢兢进了崔府的大门,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崔谈居然在二庭恭候着他,这面子可就给得大了。
“崔大人,折杀下官,折杀下官了!”池青峰一撩袍袖,就要跪下参拜崔谈,崔谈人不认识他不知道,但是他却是认识崔谈的,实际上,整个朝鲜王庭,不认识这位议政大人的,还真的找不出几个来。
“不比多礼!”崔谈上前扶住了他,阻止住了他的下跪:“今日只叙私情,不谈公事,这里没有什么崔大人,崔居士到有一位!”
池青峰随着崔谈朝着里间走去,奇怪的是,崔谈没有将他带往待客的客厅,而是直接直奔后院,这让池青峰心里未免就有些犯嘀咕了。
“池贤弟不知,我这后院,一池荷花开得极是淡雅,荷花性本高洁,乃是花中君子,就如池贤弟你,今日在这荷花池畔,能与池贤弟探讨佛理,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崔大人抬举了,池某一介凡夫俗子,浑身俗不可耐,与这荷花相比,那是没端的亵渎了这荷花仙子了!”
两人沿着这后院花木小径,一直走了进去,这夏日的崔府后院里,郁郁葱葱,入眼尽是一片绿色,绕过一堆奇花异草,赫然便是一片竹林,微风从竹林那边的池塘边吹过来,越过林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样的景致,在这繁华的汉城中心区域,可就不多见了。
“哎呀,爹,你怎么来了!”竹林里突然传出一声欢呼,“爹你好久都没有到后院来了,今日这么得闲,到后院来避暑的么!”
拨过一直横生出来遮挡住面门的竹枝,池青峰看到,在竹林幽静的深处,有着一张石桌,石桌旁,坐着两个服饰艳丽的女子,在两个女子的身后,几个丫鬟从人正在后面伺候着。
“这定是崔府的女眷了!”池青峰心里怦怦直跳,“这位崔谈大人是什么意思,将自己带到后院来,和他的女眷见面,是要招女婿么?自己年龄也不对啊?难道和自己谈论佛理的,不是这位崔大人,而是崔家的女眷?这样就能解释通了,难怪崔大人对自己一副好面色,敢情不是看着自己的面子,而是看在他家女眷的面子上啊!”
崔谈却是一眼看到,和自己女儿面对面坐着,似乎还言谈正欢的,正是那位自己吩咐好好款待的余夫人,心里微微一惊,却是不动声色:“你这丫头,可是房中酷热难当,到这里消遣来了,看来是爹打搅你们两个人的兴致了!”
“爹!”崔二小姐撒娇的摇着崔谈的胳膊,“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对了,这位吴姐姐,都到咱家做了这么久的客了,你都没有让我知道,你知道吗,吴姐姐本事可大了,什么样的衣服她都见过!”
“她本事自然是大的!”崔谈陪着女儿笑了笑,心里却道:“这点本事你这小丫头都觉得她大,要是真的知道了她其他的本事,那还不五体投地啊!”
“余夫人,不打搅吧!?”崔谈扭着头,对着吴嫣然说道,至于身后的那几个从人丫鬟,崔谈直接无视了,崔府这么大,丫鬟仆役们,他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认识,他只当是自己府里的下人了。
吴嫣然微微笑了一笑,“令媛很是可爱,像这般的大家闺秀,将来不知道哪个男人才有福气娶了她去!”
“谬赞了,小丫头哪里比得上天朝人物风流,要是这丫头能有余夫人风采之万一,我也就安心了!”崔谈缓缓坐了下来,对着池青峰伸手相邀:“池贤弟,请坐,不必拘谨,我来给贤弟引见一下,这位是余夫人,算起来,你池家和余家,也还有些渊源呢?”
“余夫人,在下池青峰,有礼!”
“池青峰?”吴嫣然眼神朝着池青峰扫了一下:“池大人和平壤池家是何关系?”
池青峰还没回答,崔谈朝着自己女儿和蔼的笑了笑:“丫头,你去园子里四处走走,我和你这位吴姐姐谈些事情,顺便帮我叫下人们看一些,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过来!”
崔二小姐乖巧的“嗯”了一声,对着自己身后说到:“我们到荷花池子那边去吧,爹,吴姐姐,你们慢慢谈!”
待到崔二小姐和那些从人丫鬟都离开了,仅仅只有吴嫣然的贴身丫鬟一个人在吴嫣然身后伺候,崔谈才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正色说道:“池大人和平壤池家乃是同出一宗,与当今池家家主,平壤留守池青山大人乃是嫡亲的堂兄弟!”
“哦!”吴嫣然不置与否,迟青山她自然是清楚的很,算是目前余风手下的朝鲜第一人,崔谈带着他的堂兄弟来见自己这个阶下囚,是什么用意,她可就不清楚了。
刚刚余掌柜和易容过的小莲,在这后院与正在散心的她遇个正着,着实吓了她一条,这些天,她深居崔府,消息断绝,正自苦恼,突然遇见了自己亲近的人,自然是有些激动,一边和这位天真的崔二小姐闲扯着,她一边注视着余掌柜和小莲的动静,正想找个什么理由将这位崔二小姐打发开去的时候,这崔谈又带着这个家伙出现了,饶是一向智计百出的她,一时之间,脑子里也有些乱了。
池青峰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一幅慵懒模样的吴嫣然,连眼睛都不会眨了,听说这位不是崔家的女眷,他胆子也大了许多。对于女人,他见过不少,但是,他见过的女人,和面前的这一位相比,就只能用“庸脂俗粉”四个字来形容了,像这种清丽中带着华贵,雍容中带着妩媚,却偏生一举一动,一言一颦都是那么的勾人心弦的女子,简直是他生平见所未见。
“咳咳!”崔谈干咳了两声,颇为不悦,对于这位池青峰,他根本就看不来,要不是他缺乏一个适合的渠道,一个可以打的感情牌,这种微末小吏,只怕穷尽一生,也进不了他崔府的后院。
池青峰蓦然醒悟过来,想起进来之前,崔谈和他说的话,登时恍然大悟,什么崔大人找自己谈论佛理,分明是这位夫人想要谈论佛理,于是,他一清喉咙,朗声说道:“夫人可是信奉菩萨的?”
“我,信奉菩萨?”吴嫣然愕然一愣,她自由被布施到道观,信奉的是三清道祖,自古僧道不两立,她怎么可能会信佛呢?
“咳咳!”崔谈简直好像是风寒发作,又是一阵咳嗽:“池大人,这个关于佛理,我们可以稍后再来探讨,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面前的这位夫人,可是你池家的恩主,呃,当然,如果汉城池家也算是平壤池家的一支的话!”
“恩主?”池青峰不解。
“你堂兄池青山大人目前正在为这位夫人的丈夫效力!”崔谈说道。
“崔大人莫要开玩笑,我池家忠于王庭,忠于大王,又怎么又为别人效力一说,弄错了,弄错了!”池青峰连连摆头。
“以前也许是,不过,现在,绝对不是!”崔谈的脸色冷了下来,“实际上,平壤留守池青山委身伺贼,已经和谋逆无异,池大人,你在宗庙署逍遥这么多年,总不成逍遥得连谋逆是什么罪名都忘记了吧!告诉我,谋逆该当何罪?”
“诛三族?”池青峰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片,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就算他进崔府之前,有过一定的心里准备,此刻也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他和池青山的嫡?br />